第1章 The Couriers-part1

作者:alexander999
更新时间:2022-12-29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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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江户这样繁华的城市里,也会有垃圾成堆、酒鬼聚集的废弃仓库,亦或是房屋破败的阴暗街巷,混合着垃圾箱独有的臭味和潮乎乎的气息,光是走进去的话就有些令人作呕。以往而言我是不喜欢钻到这种地方的,只是我们的任务目标,一位出身黑道的男性,正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跑进这样幽深的巷子里逃命,企图给自己谋求一线生机。


不过很可惜,他的运气显然没有那么好。我的搭档,爱丽丝,称呼全名的话应该叫她有栖川未步,身形一闪出现在了巷子尽头的同时,我手枪的枪子也刚好打在了黑道先生的膝盖上。他还没来得及发出哀嚎声,我就已经到了他跟前,一脚踢中他的下巴,于是黑道先生立马蜷缩了起来,暂时失去了发出声音的能力。


“可…可恶……你们莫非就是…Couriers吗……咳呃…怪不得一直不动手直接杀掉我……”黑道先生似乎还想垂死挣扎一下,不过话还没等说完就惨叫了出来。



“啊呀?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就也不用过多的解释了吧?”爱丽丝用手晃了晃正插在黑道先生左手手心里的钢笔笔杆,痛得面前的男人大汗漓淋,面色扭曲,不过半分钟就宣告了投降,认命般地接过了爱丽丝事先备好的纸笔,用尚且完好的右手迅速写下了遗言,颇为不甘心地将遗书递给蹲在他面前的爱丽丝。


“请……请你们交给组长…”


“嗯嗯,收到了!”爱丽丝看起来很开心地收起男人最后的遗言,掏出来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的拍立得相机,镜头对准了趴在地上满眼憎恨的男人,丝毫不介意狼狈的黑道先生满嘴是血、下巴高肿的样子。


“来,茄子———”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面,确认了下上面有没有沾染血迹。


“笑一个嘛,笑得越灿烂我们就越早让你解脱哦?”


“爱丽丝,收工了。”在快门声响起的那一刻,我的子弹也射入了黑道先生的太阳穴,原本倔犟地梗着脖子的男人彻底软倒在地上。爱丽丝站起身,摸了摸粘上血迹的裙子,有些嫌弃地嘟囔道:“哎呀,衣服弄脏了,这件衣服也不能要了呢。”然后睨了正在擦鞋的我一眼,“不好好工作的话我的新衣服就要找你报销哦?”


我默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想这次的酬金,好像也不是报销不起。


等到我和爱丽丝离开现场时,手上的钟表显示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半了。爱丽丝整理了下她新换上的备用衣服,拉上口罩遮住了面容,百无聊赖地向着和雇主约定好的方向走着,我在后面两步的距离默默地跟着她,过了四个交通信号灯才把揣在兜里的带血湿纸巾丢了垃圾桶。


这是我和爱丽丝搭档的第二年,也是我做这行的第二年。我从监狱里逃脱出来不久后,原本说要介绍我进入她们黑道帮派的前狱友西门寺小姐,听说我确实杀死了两位政府要员后,实在不敢再提起收留我的事,于是将我介绍到了现在的杀手组织,爱丽丝则是组织分配给我的搭档。


说是杀手组织,其实在我看来更像某种工会,定时交一些会费就可以了,组织偶尔也会介绍一些工作给我们,另外再提供一些购买武器和情报上的便利。爱丽丝,也就是有栖川未步小姐,称呼全名的话对我这个意大利人来说有些拗口,所以我姑且一直称呼她为爱丽丝。在我之前,爱丽丝似乎已经入行很多年了,明明她年纪还要比我小上四岁。听一些消息灵通的同行聊天,说她似乎换了不少搭档,也有风言风语说她家里人全都因为不明原因,离奇地死光了。


或许是出于关照新人,组织才将经验丰富她分给我做搭档的吧,我不是很明白东国的这种职场文化是不是也渗透进了杀手工会里,不过我也不是很在意这种事情。对我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只是不用缴税罢了。


不一样的是,爱丽丝有一些与众不同的爱好——她喜欢收集任务目标的遗书,或许说是受害者的遗书更合适。另外她也有拍下受害人临终照片的喜好,当然,我不是很理解这种留下自己杀人证据的行为,不过她很聪明,相信她应该不会被抓到的。

我有时候也会阻止她拍下受害人临终照片这种事,倒不是担心会留下证据什么的,只是她——


她有的时候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随时随地整个人会崩塌掉的感觉。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只知道这样纵容下去,爱丽丝肯定会发生某些糟糕的变化。


“哎呀,这不是佩德罗女士和有栖川小姐吗?”正在我默默地跟在爱丽丝身后神游时,一个声音熟悉的男人叫住了我们。我转过头去,看到一个大个子男人正在向我们挥手,眼角余光却注意到几个光着脚穿着麻袋一样衣服的人,摇摇晃晃地钻进了漆黑的巷子。在我走神的时候,爱丽丝已经走到了大个子男人那边。


“啊,是石原叔叔呢!”爱丽丝的声音把我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我才想起原来面前的男人是倒卖武器军火的石原,以前买些工作用具的时候光顾过他的生意。


“哎呀哎呀,怎么会是大叔呢……我还很年轻呢,有栖川小姐!”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叫我lady,就算回到米兰,我也还没到被年轻人叫signora的年纪呢,我腹诽道。不过看着他这一脸假笑的模样,我并不准备向他搭话,只是听着爱丽丝和他闲聊。


终于,爱丽丝和他说话时悠哉悠哉地模样似乎让这位石原更加焦急了,他挠着头有些为难地开口:“那个……嗯,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有些事想拜托你们,不是什么粗暴的活,我会付你们报酬的啦!”


我瞟了一眼爱丽丝,说实话,看样子应该就是麻烦事,而且我已经想回去睡觉了。


“哎呀大叔,现在可是女孩子的时间呢,报酬不加四倍的话我可是不会做的呦?”爱丽丝并没有看我,只是眯起眼睛,似乎是在笑着和石原说话,我猜她口罩下面的笑容应该也是一如既往的假笑吧。


“嗯嗯,我就知道有栖川小姐会这么说呢!不过没关系,报酬自然不会亏待你们的,毕竟军火商是要讲信誉的,对吧?”


“总是站在这里说也不好,我今天工作了一天,脚都酸了——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说吧?”


“当然当然,这里说话也不太方便,我们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详谈吧?”石原终于扯出个看起来爽朗的笑容,指了指身后的小巷。我太阳穴突突了两下,真不想加班,但是爱丽丝已经点了头,我只好迈步跟了上去。


我漫不经心地靠在自动贩售机对面,听着一边抽烟一边抱怨的石原说了详细的经过,大概就是他有一本要送到委托人手上的书被抢了,找书的时候刚好碰到我们两个,于是想花钱找我们帮他忙。不过看他愁云满面的样子,我想要么是他丢的这本书棘手,要么就是他的雇主非常棘手了。


“红色封面的书?就没点其他特征吗?”爱丽丝嘴上说着脚酸,但还是站在离石原有些距离的地方,不知为何她好像其实并不喜欢和男人靠得太近。


“嗯嗯,红色封面,挺厚的一本书,看起来像是一本古书,标题也不是日语,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委托人让我只管运送就行,哎呀,反正你们看到的话就会明白的!”石原看起来的确很发愁,他又掏出来他那浮夸的金色打火机点上第二支烟了。


“……那你知道抢书的人什么来路吗?”我只想快点回家,今晚3点还有一场意甲实况转播,而我出门前忘了给电视开录制,不然我是懒得和他搭话的。


“说真的,我也算很小心了…但真的被吓了一跳啊,一个普通的大叔撞进我怀里,顺势就把书抢走了……而且很奇怪,他好像也没有同伙,看起来也只是个普通市民的样子,抢东西的手法也没那么熟练……”石原抓了抓头发,没在意香烟灰掉在了裤子上,又叼住烟嘴深深地吸了一口。


“诶——给人感觉就是那种扒手呢,撞进怀里抢东西是只有池袋小鬼才会用的方法,真是幼稚。”


“要真的是被普通市民抢了,你也够丢人的。”我嘴上说着不留情的话,视线却飘向巷子外灯火通明的街道,索性人来人往的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特征嘛,是个白头发大叔,戴着茶色帽子和风衣,脖子上挂了个绿色石头大吊坠,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大概就这些?哦对,他刚刚就是在那抢的我,我猜他应该还在附近。”石原夹烟的手指了指小巷外的某个方向,我看了过去,没什么特殊的。


“既然是给叔叔你犯下的错擦屁股,那石原大叔怎么说也要先付我们定金才行吧?”


石原干笑了两声,又抓了抓头发,“可是我今天就要交货了,我正打算去碰头的地方,告诉委托人货没了……啊,马上就要到交货时间了,真是抱歉,只要书找来,定金和报酬一定会一并付给你们的!拜托了,这件事对我真的很重要!!”


“那就事不宜迟,开始工作吧。”爱丽丝看了我一眼,我想了想石原之前做生意信誉似乎都挺不错的,于是就点了点头,准备跟着爱丽丝离开这里。


“哎呀~帮了大忙了,二位小姐简直是佛祖在世!事成之后我会再给你们点添头的!呃,我到交货时间了,接下来可能会失联一段时间……有什么收获的话明早一定要联系我!如果我明早还活着的话……”我看他松了一口气,说着说着又开始愁容满面的样子,总觉得有点违和,但既然爱丽丝都没说什么,我就跟着继续做好了。


说实话,找到石原口中描述的男人并不是难事,让人比较惊讶的则是那位扒手一眼就认出了我和爱丽丝的身份。我自认为和爱丽丝工作的时候还是比较隐秘的……这个姑且不谈,扒手先生再怎么样也只是个上了些年纪的普通人而已,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慌不择路地逃跑进待开发的无人区废墟,被爱丽丝和我逼到了死胡同里。


看着那双紧紧地攥住弹簧刀还在发抖的手,我还以为我今天的工作终于要结束了。爱丽丝一枪就让对方倒地不起,只剩下了一点写遗书的力气。我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认命般地接过纸笔,写下最后的遗言,想了想那本书应该还在他身上,就没有开口询问。


毕竟,等他死了再拿也是一样的。


“请、请你们把它交给我的女儿……一个黑发红眼的小姑娘……她的名字是,奈奈……”我拾起了那张沾了血的遗书和笔,递给了爱丽丝,在她将遗书折叠整齐放进包里时开了枪。


“我还没拍照呢!”爱丽丝有些不满地看着我,刚刚拽出的拍立得一角又被她摁回手包里。


“现在拍也可以。”我蹲下身,开始仔细地搜寻尸体的口袋和随身包裹,寻找石原说的那本古书。


“不是笑容的话根本就没有收藏的价值!”爱丽丝也收好裙子蹲了下来,拿起男人胸前的挂坠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还是扯下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没准你收藏之后晚上会做噩梦。”我摸出了这位大叔的钱包,从里面翻到了他的身份信息和家庭住址,递给了爱丽丝。


“我要是做噩梦也是梦到了你。”她的话听起来有些生气,不过我不再回应,只是继续寻找那本红皮书。


“嗯?书呢?”


“……”爱丽丝和我相顾无言,我莫名觉得自己好像被摆了一道,还没来得及为我破灭的下班梦在心里抱怨,就听见了身后似乎有细微的响声,爱丽丝已经转过头去。


巷子的另一端站着一名红眼睛的少女,兴许是背光的缘故,我总觉得她的眼睛红得有些异样。我依稀听得见她的喃喃自语,似乎是在叫着“爸爸”。发现我们注意到她后转身就跑掉了。


不管怎么样,都被她目击到了我们的杀人现场,看来就算她是个孩子也不能放过了。我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爱丽丝则比的反应我还要快了半步。


这位有些倒霉的小姑娘似乎很熟悉这里的环境,绕来绕去试图甩开我们,但不幸的是跑到环绕着废墟的开阔空地时反而摔倒了,借着月光看到她那一头黑发,我才意识到她就是刚刚那个大叔的女儿。


似乎是明白自己无路可退了,这位有着异样眼睛的少女终于不再逃跑,她从地上爬起来,手里紧紧地捏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白纸,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你们是……Couriers的姐姐们吗?”谢谢这位小姑娘既不哭也不闹的冷静,也没有像普通女性一样尖叫着求饶,说实话我就是因为讨厌听到刺破耳膜的尖叫声,才会在每次处刑前变着法地让目标失去声音。


“嗯!是的,小朋友你这么清楚真是太棒了呢!”爱丽丝听起来声音的尾调上扬,似乎在很和蔼地和小姑娘说话,我转头看着那面色毫无胆怯之意的小姑娘,越看越觉得她好像哪里有些违和。


“那么,你和你爸爸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事啊?能不能告诉我呀?”


“真是太好了,我没有时间解释了,请你们把这封遗书……”那小姑娘没有正面回答爱丽丝的问题,只不过话没说完,我就听见了自己耳朵里似乎有心跳“咚咚”的声音。我有些反应不过来,以为自己幻听了,于是晃了晃脑袋,继续盯着那名异样的少女。


但心跳的声音并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剧烈,少女突然脸色惨白,颤抖着用胳膊抱住自己,我才发现那巨大的心跳声就是从少女的身体里传出来的。她断断续续地吐着音节,声音带着哀求和惊恐:


“……快!快用光……照wo……”


在她背后的肌肉被撑破,有什么东西马上要钻出来时,我才想起来哪里不对劲——刚刚在小巷里逆光的时候,她的红色瞳孔似乎是冒着红光的。


一下,我好像看到了爱丽丝的手臂落在了地上,罪魁祸首是一段黑黢黢带着眼睛和嘴巴的物体,给我的直观感受比异形电影里的异形还要怪异。


两下,这声音像极了我曾经扭断的那位高官脖子时发出的声音,但是溅在地上的血又告诉我这绝非只是关节错位或者骨骼断裂,爱丽丝残破的躯体倒在地上,没有发出痛苦的呻吟,眨眼之间又被削成了人棍。


三下,连人棍似乎都被击碎,我借着月光,看见了血将爱丽丝精心打理过的女式西装染得更深,她的躯干似乎瘪了下去,更多的血从身下流了出来。


“嘭”一声,我看见爱丽丝经常带黑色贝雷帽被惯性击飞出去,她的金发混合着血液和我不想去细想的人体组织,软趴趴地瘫在血泊里,然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我敢肯定我呼吸了不过五个轮次,爱丽丝就突然变成了一摊碎块,就这样散落在我跟前。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紧紧地抽搐瑟缩着发不出声音,我闻见了属于有栖川未步的血液味道,一些不属于我的液体似乎还溅在了我的脸上,顺着下巴流进了我的衣领里。


那堆从小姑娘身体里钻出来的黑漆漆玩意儿就在一地碎肉里蠕动着,我难以控制地狠咬着后槽牙,伸出手去想抠掉一两个那令人恶心的眼珠子,或者用手指直接搅碎那随着肉块蠕动的不安晶状体,然后对着它狠狠地来上一梭子。但是事与愿违,我的指尖刚碰到黑色生物的边缘,便被烫得像放在火上炙烤,它覆盖在爱丽丝的遗骸上一动不动,我却拿它没有任何办法。


于是我环顾四周,想找个撬棍之类的杠杆,看看能不能对这个不明异形有效,但我只看到了爱丽丝的包和露出来一角的遗书。我走过去,想翻翻她有没有带辣椒水之类的东西,却刚好扯出来那个女孩父亲写下的遗言。


遗言只有寥寥数语,写的都是一些歉意,我才明白原来那异形是女孩父亲为了让女儿起死回生招来的异物,那本书则似乎是辅助道具,但召唤出来的东西最后不仅害了他自己、他的亲女儿,还杀害了爱丽丝。


不可饶恕。我心中无名的怒火越烧越烈,却无处发泄。始作俑者已死,我又暂时拿那突然钻出来的黑色异形没有办法,甚至精通医术的爱丽丝也……她的尸首……


我该怎么办?我甚至想狠狠地踹那黑色肉块一脚,但是爱丽丝,爱丽丝的尸体还在那东西下面……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让我忽然间汗毛倒竖,我转头才发现那团黑色异形蠕动了起来,周围的血迹慢慢向着它倒流回去,我心中警铃大作,掏出手枪上膛,看着那坨肉块逐渐凝聚,直到一阵烟尘消散,四肢健全、身体完好的爱丽丝正躺在地上。


我谨慎地走过去,枪口指着还躺在地上的爱丽丝,看她睁开了眼睛才问道:


“爱丽丝,你是人吗?”


“我倒是蛮希望我不是人类呢?”


看来是真货,我松了一口气,把枪放了下去。此时爱丽丝已经自己站起来,“我刚刚看到那个小女孩给了我什么东西。”爱丽丝在身上翻找着,没怎么费劲就找到了一张纸,


“哇,就是这个,好厉害啊!”


“那个小姑娘,她本来是已死之人,是她父亲信奉了什么神将她复活的。”神,这个词对我来说有些可笑。我出生在米兰,身边的大多数人都信仰天主教,但是偏偏正是那些信仰神的人……算了。


“什么什么?好有意思啊,啊,我记得那个小女孩说,让我把这个交给神明大人,这世上真的存在神明吗?”爱丽丝倒是饶有兴趣的样子,她本身就很健谈,而且博闻强识,似乎还有看书的爱好,会对所谓的神明有兴趣也很正常。


不过我不准备回应这个问题,“那本书,似乎是解释一切的关键。”


“说起来,之前的大叔让我们把遗书交给他女儿,现在已经变成了没有收信人的遗书,不如我们看看?”爱丽丝并不在意我略过了神的话题,我也很诚实地告诉了她遗书刚刚被我看过了,简要地告诉了她遗书的内容后,她思索了一下,就做出了决定:“啊,之前钱包里有那个大叔的地址呢,我们去看看吧!”


我点头,毕竟我们的任务目的是找书,既然没有线索了,也只好去那个大叔家里看看了。


只是走着走着,爱丽丝突然停了下来,我向四周看了下,街上并没有可能会识破我们身份的人,准确来说是一个人都没有。路灯昏暗的光让人看了只觉得困意上涌,但爱丽丝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和惊惧。我看她面色突然变得十分苍白,于是走到她跟前试着叫了叫她。


“爱丽丝?”她没有回应我,或者说将视线焦点转向我,眼神反而迷茫了起来。我有点摸不到头脑,不知道她突然在发什么呆,于是朝她后背稍微用力地拍了一下。


“嗯嗯??”她向前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形,啊,我是不是太用力了?


“……走吧,去那人家里看看。”


“啊?啊,走吧。”


索性步行的距离不算远,那位大叔住的地方似乎马上就要面临重新开发,周遭破烂得让人感觉不出这是在经济繁华的江户,说是废墟也不为过。但等我们找到了大叔家的门牌,才发现搜刮他尸体的时候没拿钥匙。爱丽丝看了看我,我看了看她,说起来有点丢脸,我们两个都不会开锁的技术。于是我只好推了推老旧的防盗门,感觉好像不太结实的样子,便对着门合页的那一侧猛踹了一脚,被腐蚀的老旧生锈铰链一边发出悲鸣一边从门框的烂木头中翻了出来,随后我又尽全力狠狠地撞了一下,破烂的合成木板门竟然就这样向屋里倒了下去,掀起了一阵呛人的尘土。


屋子里和房间外面一样乱七八糟的,活像个室内垃圾场。我翻了好一会,只翻到了些写着乱七八糟文字的纸条,上面的语言虽然是由26个英文字母构成,但不像是印欧语系的单词,我也不太能念的出来。爱丽丝则是翻到了石原说得那本古书,正在看一些里面用日文写的批注笔记。我看了看四周,发现满地的垃圾里有个奇怪的摆件,一截手臂上长了个嘴的塑料制品,底座上面同样写着些不知所谓的字母,至少组合起来肯定不是我的母语。我随手把它丢进了垃圾桶,看到了爱丽丝拿到了那本书,不过只看了一眼就迅速合上了书脊,塞进了她自己的包里。又不知从哪翻出来一个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打火机和一沓似乎材质特殊的纸,顺手牵羊一般又成了她的战利品。


“喀拉”,外面突然响动了一声,让原本宁静的黑夜显得有些诡异,我和爱丽丝对视了一眼,就立刻拿出了枪靠在了窗口,向外瞟了一眼。


三个披着怪异袍子、拖着铁管的男人正朝着这里走来。借着月光来看,他们脸色苍白,眼中无神,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走路也歪歪斜斜的,不注意看的话会让人以为是醉汉,但那种样子,分明像极了电影里的僵尸,说不定真的是——想到这,我打了个冷战,不过又立刻想到,活人我都杀了无数,没有智力的死人又有什么可怕的?


这个时间来到这,也只有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不管如何只能先解决掉了。于是我直接提着手枪离开了房间,直接迎面开枪打碎了其中一个人的脑袋。另一个则是向着我身后刚出来的爱丽丝袭击了过去,原本呆立在原地的她似乎是被枪声惊醒,赶紧躲开了向她挥舞过去的水管,并迅速向袭击者开了一枪,只不过对方身体晃了一下,并没有倒下。于是我迅速补了一枪,袭击者便倒在地上不动了。


只不过我却没来得及躲开第三个人的袭击,后背结结实实地被水管痛击了一下,好在爱丽丝在我倒下的瞬间开了一枪,解决掉了第三个袭击者。


我趴在地上,又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抬头借着月光才发现,怪异男子们身上流出了黑色的液体,在地上交织汇聚成东国语的“对不起”、“我也不想害人”之类的话语,以及一张标出地标的地图。这诡异的场景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后背的疼痛告诉了我,我并不是在做梦。


我爬了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以便感觉伤处,好在我日常勤于锻炼,背肌厚实一些,没有伤到脊椎。爱丽丝则在原地翻找着什么,见她焦急的模样我也没有去请她帮我看看伤处。过了一会儿她才失魂落魄地停下,我指了指地上还在蠕动的地图,询问她要不要去。


“我先给石原叔叔打个电话。”她想了一下,先做出了决定。但正如石原所说,现在根本联系不到他。鉴于我们都怀疑爱丽丝的体内很有可能有奇怪的东西,不是常理能够解释的,因此我们决定去看看地图上标记的那个地方。


意外的是,标记的地点竟然是个废弃的教堂,黑黢黢的,似乎没有人烟。也许因为刚刚经历了许多超自然现象的事,我看缠绕着教堂砖石的藤蔓都觉得心生寒意,周围安静氛围也显得的过于诡异了些。爱丽丝此时看起来状态正常,于是在进入教堂前我请她为我看了看后背上的伤,据她讲只是有些淤肿,待她为我涂了些药膏后,我感觉没有那么疼痛了。


等我穿好身上的衣服,爱丽丝与我便推开教堂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空旷而腐朽的礼拜堂,泛着霉味和血腥味,在这空荡荡的空间里,一具无头男尸显得格外醒目。我和爱丽丝凑过去看了看,那手腕上的俗气金表、掉在地上的金色打火机和染了血的金色项链都昭示着受害人的身份——正是不久前还与我们闲话过的石原。熟悉解剖学的爱丽丝告诉我,他的脖子不像是被人砍断的,更像是被什么生物硬生生地把头拔了下来,因此还拽出了一截人体组织。


我压下了从胃里向上反刍的酸意,试图冷静地理清当前的状况,不由得觉得挫败,雇主都死了,看来今天是白跑了一趟。只不过爱丽丝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我又听见了那怪异的心跳声,她神色恍惚了一下,眼中又立刻恢复了清明。


“那里有个地下室入口。”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了些向下台阶的轮廓,目前也没有别的线索,我们只好先下去看看。糟糕的是,爱丽丝现在似乎极度畏光,路过有路灯的道路时都难受地发抖,就连来教堂的行程,我们都是摸着漆黑小路走到的目的地。好在这个地下室没有太多台阶,摸着墙壁也很快到达了底层。


但推开门的那一刹那,眼前的景象不由得让我呼吸一滞:一坨巨大的、形状不定的黑色生物,正在这阴冷的地下室中蠕动着,我难以描述它的具体样貌,只能确定它那令人不安的眼球和起伏不定的流动体让我感到恶心。简直就像油田里的石油突然长了一大堆眼睛和吸盘,从海底冒出来、蠕动着伸出漆黑的半流体,彰显着自己令人厌恶的存在感。更何况我数小时前还见过一个缩小版的它击碎了爱丽丝的身体,于是我想都没想就对它开了一枪,试图击碎它那不安分的晶状体,以缓解我压抑在心中多时的怒火,只是那一枪并不奏效。


一条长长的、布满了黑色脓包的触须,带着破空声向我袭来,直觉告诉我被那玩意摸一下我可能就会内脏破裂,于是我迅速地闪开它的攻击,爱丽丝则后撤一步,躲开了另一条黑色的触须。看来普通人类的武器对它很可能毫无作用,只是在这里跑来跑去也无法解决问题,到底该怎么办?


爱丽丝向我抛来了她顺来的打火机和质感特殊的纸张,出于本能条件反射我接住了它们,她一边躲避着向她袭来的奇怪触手,一边冲我大声说道:“闯进它的身体!点燃我给你的纸,这样应该可以消灭它!”


我无暇思考她所言是真是假,也无暇顾及这样会不会直接被蠕动的石油怪消化掉,转头就奔向狂躁蠕动中的巨大怪兽,那些黑色的流体向我簇拥过来,瞬间包围了我,借着还没被它们彻底缠住,我点燃了手里的纸张,火苗瞬间高高跳起,燎了一些我来不及捋顺到脑后的头发。


一阵烟雾混杂着无法辨认的刺耳杂音散去,我也刚好拍灭了我头发上的火焰,周围的黑色物体消失了,偌大的地下室残留着可燃物烧毁的味道,提醒着我刚刚经历了怎样的诡异事件。我有些脱力地坐在地上,深呼吸了几次试图平息自己的情绪。


“精彩,不愧是人类世界中传说的‘Couriers’。”原本缺了脑袋的石原突然身体完好地出现在了地下室门口,“居然能暂时把那位伟大的存在送回老家,二位小姐配合的真是默契得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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