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走的如此从容吗？
你即便能
我们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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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的葬礼那天，下着小雨。
哀乐不断地回响在耳边，细密的雨水不受控制地钻进雨衣，沾湿了头发，鞋子里渗进的雨水随着脚步啪啦啪啦地响。
䌷打开一直拎着的箱子，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蒙布朗。栗子味的蛋糕。娴熟地倒出热水，一股熟悉的红茶味散播开来。
“茶，啊……”唯望着有些潮湿的墓碑，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拿出一直黑色的水性记号笔，打算往上写些什么。
“哎哎！！唯前辈你要干什么？”梓连忙探身拉住她，“怎么能随便在墓碑上写字啊！”
“梓喵，我想给小律画一个我们放学后茶会的标志——就是那个小茶杯。”唯缓缓的转过头。
“嗯……在墓碑上写到底是不好的，要不用这个吧？”䌷从包里拿出一张白纸和火柴，“小唯，在这个纸上画。”
“嗯。……好了！”
䌷接过纸，点着了它，然后放在了一堆干草上，用土包围起来。
一缕细细的烟从逐渐被销蚀的纸上飘出，碎碎的黑色纸片随着烟气和微风飘散开去，在高空旋转，不断飞升。
四个人抬头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目光所及之处仿佛已经有了阳光。
“飘的很高啊……”䌷微笑着小声说。
“嗯？”
“以前我的长辈说，人死后烧纸时如果烧完的灰烬飘起来了，那说明她蛮高兴的。如果飘的很高很高，那她就很高兴很高兴。”
“这样吗……”唯走到墓碑前，双手合十，一脸严肃地默语着。
“律前辈，要一直高兴……”梓站到唯身边也双手合十。
䌷和澪对视了一眼，也站过去，闭上双眼，双手合十。
无数黑色的灰烬盘旋在高空中，久未降落。
“时间差不多了，大家都先回去吧。”律的母亲对所有人说，大多数人也都整理东西离开了。
“小澪？你们还不走吗？”律的父亲把手轻轻搭在澪的肩膀上。
“啊，叔叔，我们，呃……”
“我们想再陪会小律。”唯靠过来扶住了正在颤抖不知如何是好的澪。
“这样啊，真的是谢谢你们了，”律的母亲也走了过来，“小律高中时候真的受你们照顾了，有你们一直陪着她，她每天都很快乐，也感受不到孤独。现在你们还在陪她，她肯定很开心。”
“妈妈，我的……”聪从不远处走来，看见轻音部的四人，愣了愣，然后轻轻地说了一句：“你们好。”
聪的双眼也比之前灵动的样子暗淡了许多，蒙着一层灰黑色的阴翳。“是哭的太多了吧。”䌷取出餐巾纸小心地擦去他眼角残存的泪花：“快振作点，你姐姐肯定不想看见你这样难过，你要这样，她肯定也会难过的。”
“谢谢，我姐姐一直以来都受你们关照了。”聪向四人认真地鞠了一躬。
雨点逐渐变得大起来。
“你们差不多快回去吧，毕竟这天气也不太好……”律的母亲摸了摸唯的头，“别待会你们自己感冒了，我可也心疼啊。”
“那这里，就拜托叔叔阿姨了。”四个人互相看了看，笑了笑，向田井中一家郑重地告别后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律的母亲望着四个人紧紧相贴离去的背影，微笑着说：“真像四个天使。”
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大雨瞬间下来了。
澪搬开椅子，戴上耳机，播放起《软乎乎时间》，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下。
今天
我参加了律的葬礼。
䌷说你很高兴，我也很高兴。
眼前又变得模糊了。终究还是没忍住。
“小澪澪哭了哦～”
“笨蛋律！”
雨水不断地从房檐上滴下来，澪总会忍不住盯着看许久——又清净又吵闹。
晚上下雨，或许又要打雷了。
……律，我会怕。
桌上放的教案因为忘记关窗，已经被雨水浸润得有些潮湿。
费劲地让忧帮着弄干自己之后，换上一身舒适的睡衣。
高中的课真的不好教啊。数学，还是她高一靠澪有了一份自信的学科。也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自信。
“当时还觉得小律会和我一样要补考呢。”
……区区一个小律。
“小律，你说过会和我生生死死都在一起。
你骗我。”
书柜上放着的磁带已经有了一阵时日，但总会常拿出来听。
“那么小律，你觉得放课后茶会是？”
“啊，挥霍人生吧。”
“哈哈哈，真是这样呢。”
曲子按照烂熟于心的顺序播放着。
……
律前辈的鼓点有点急促啊。
对于上课教些电吉他的技巧，梓变得更在意轻音部曾经的歌曲了。
打坏的杂志重新显现在眼前。
“但是前辈，真的有在好好练鼓。”
䌷坐在办公桌旁，从柜子里拿出一袋粗点，挑了一支不断地用棍子揉着会拉丝的糖，粉红色的。
揉的差不多了，双手抓着棍子往嘴里一塞。
“像这样弄在一起，然后吃。”
“嗯！”
“嗯？”
一股咸苦味渗进舌间。连忙用手抹去脸上的湿润。
“是苦的，一点都不好吃。是我已经忘记粗点怎么吃了吗，小律，怎么办……”
四个人的手机同时亮屏了。
“佐和子老师？”
“人世间就有一种东西叫意外，会带来分别和痛苦。但是她唯一能带走并且一直感受得到的只有你们的爱，
请让她不要继续为你们操心。”
天空突然响起一声闷雷。
夜晚还是像往常一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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