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梁左叶的自主调查

梁左叶记得，谭小姐在那次三人会面结束后，把她单独叫住，对她说了一些话。

“如果我没猜错，现在你和如棠暂时住在一起吧？”

梁左叶点点头，不知是否是错觉，谭小姐提到夏如棠的时候，眼神有些微妙的闪烁。

“我其实也知道，用那种强硬的态度，是无法改变如棠的想法的。”谭小姐说道，“只是，我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我当时也是因为认同她的理念，才愿意做她的合伙人的。因此，这件事情，我想正式的，委托给你。”

“是说……刚才大家争论的那件事？”

“是的。从明天开始，希望你每天和我联系，电话、短信皆可，告诉我如棠的情况和事情的进展。如果有什么疑惑，也可以随时问我。”

谭小姐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她，神情诚恳严肃。

“总之，为了如棠，为了BR乐团，请务必——帮助如棠找到答案，找到我们应该前进的，正确的道路。”

就这样，原本的一个委托变成了两个。从帮助夏如棠治疗夏眠症，到帮助BR乐团解决发展瓶颈，跨度实在是过大了些。当然，无论是自作自受还是愿打愿挨，自己也并没有拒绝的理由。只不过无论是哪个委托，当下的自己心中都毫无头绪。

在梦中看到的诸多回忆，梦醒之后奇迹般的没有立刻消失，而是自然而然的化为了自己记忆的一部分，和观看回忆时的感受一并深刻的印在心里。虽然乍看只是一段学生恋上老师的青春故事，但想必和两个委托的背后都有某种必要的关联性。也许，只要再多知道一些，自己就会忽然看清答案的形状——梁左叶姑且乐观的这么想着。

第二天早晨，趁着夏如棠在厨房做早饭，梁左叶在落地窗边偷偷给萧菖蒲拨去电话。对方似乎昨天很晚才睡，接起电话时的声音透着可爱的迷糊感和起床气，直到听到是梁左叶才瞬间清醒过来。

“小左……老婆！你……”

“你先听我说！”梁左叶连忙小声打断她，顺便制止那个让她心率飙升的称呼，“我背着如棠妈妈给你打电话，想问你件事情。”

“什么事情？”萧菖蒲的声音也跟着压低下来。

“我想知道一些关于谭小姐的事情，你了解的，或是你对谭小姐的印象，都可以。”

“谭小姐啊……”

梁左叶分明感觉到，萧菖蒲在重复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有一丝颤抖。

“你昨天和如棠姐一起出门，除了买那件礼服之外，就是去和她碰面吧。那，你对她的印象又是怎样的？”

“我觉得，”梁左叶快速思考着，“她虽然十分严格，但也是个认真细腻的人，而且她对如棠妈妈的态度，仿佛有一种……‘忠诚’的感觉？我说不太好……”

“忠诚。”她听到萧菖蒲在轻笑，“老婆看人的感觉，意外的还蛮准的。”

“呜。”总是突然袭击一样的冒出来的那个称呼，实在让她难以招架。

“如棠姐和谭小姐，应该是在很久之前便相识，从一开始便是这样的关系。”萧菖蒲说道，“她们二人在工作上其实并没有明确的分工。或许你也知道了，就算是如棠姐这样的超人，也会有不擅长、不想做的事情，而谭小姐的工作，便是处理掉一切此类事情，完美的成为如棠姐的互补。”

只是想象一下，便能感受到这种工作该是何等的千头万绪繁冗不堪。

“没有谭小姐的话，我们乐团恐怕连一秒钟也维持不下去。在我心里自然是十分崇敬她的，当然，能不见面还是尽量……“

梁左叶开始好奇萧菖蒲和谭小姐初次见面时到底被说成了什么样，要是可以和梦境中的如棠妈妈点播这一段就好了。

“我差不多知道了，时间紧急，有时间再联系。”

“啊？那老婆亲一……”

梁左叶毫不犹豫的按下挂断按钮。然后探头看看厨房的动静，又拨出了昨天拿到的名片上的电话。

.三声铃声后，对面仿佛计算好时间一样接起电话。

“我觉得你差不多该打来了。”冷静的声音传过来。

这位谭小姐是不是在夏如棠的房间里装了摄像头？梁左叶忍不住向天花板的角落打量，对面的声音又传来：“我没偷窥如棠，别找了。”

读心术和偷窥狂，梁左叶一时搞不清哪个更恐怖些。

“你现在打给我，是想知道我和如棠最开始如何相识，又如何成为合伙人，是不是？”

“……是。”总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说话的必要了。

“我就简短的说吧。如棠大概还有十分钟就会做完早饭。”

梁左叶忍住继续吐槽的冲动，停顿了两秒，谭小姐继续说道：

“我认识如棠的时候是大三，如棠刚上大一。经济管理学院对社会实践的学分要求很高，我就让母亲帮忙，在她工作的公司找了份实习，你大概也猜到了，就是如棠父母的那家娱乐经纪公司‘未来灯火’。而作为实习生的第一份工作，就和如棠有关。

“那个时候，如棠刚好成年，就和公司签了正式的经纪约。之前她虽然也一直在她父母的要求下为公司创作音乐，却都是以自由创作者的身份和公司合作的名义。签了经纪约，就意味着她正式成为了公司旗下的音乐人。而我则被任命为‘联络专员’，专门负责如棠和公司之间的业务协调工作。

“第一次见面前，我对如棠进行了充分的侧面了解，自认为应付得来这位天才少女。但是，当我在她的公寓门前自报身份并说明来意时，她的行为还是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想。”

“发生了什么？”梁左叶忍不住问。

“我告诉她，我来取她那天需要交给公司的曲目。她没有开门，只从门禁通话里让我等一下。我就站在门口，等了28分49秒。之后门忽然开了，她并没有在门口，而是站在门廊尽头处，将一枚U盘远远向我丢过来。如果我没有及时接住，那大概会被打的血流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