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扭曲

作者:yxqm
更新时间:2023-03-05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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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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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一个人就好。我不像别人有高远的理想,也没有对未来的期盼,也不曾有过。这不是我可以拥有的,也没有资格拥有。

我曾夺走过别人的理想和未来——很多人的。所以,遭受别人的冷眼是应该的,对我的孤立是应该的,将我抛弃也是应该的,他们做了对的事情,只有当时不这么认为且奋力辩解的我是错的……


开学已有一月,我在班级里的状况同小学初中相比没什么大的变化,都是可有可无,但我知道班里大多数人是想让我离开,并且表现出来。而小的变化是多了个同桌,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事,许薇没有主动调换座位,没有对我怀有芥蒂,每天都会乖乖的坐在旁边,尽管我们之间的交流只有让我

挪开点位置好让她坐座位。

我俩之间交流少很多时候都可以归咎于我和她都是不爱说话的那一类。她在学校时都是一副很阴郁的样子(虽然没有见过她在校外时的样子),总是提不起精神,好像对一切都无所谓。

开学那天,许薇曾主动向我打招呼,我当时并没有理睬她。一个月过去了,我并没有见过她向别人打招呼,也再没有向我打招呼。我偶尔会想要是那天我也向她打招呼,或者说简单回应一下,或许她对我的态度也会有一点点改变吧?但这都是妄想,与我相处不会发生好事,但远离我绝对会有好事发生,我想她之后也很后悔向我打招呼吧。

现在这样就好,与我保持距离,没有和我产生更多的联系。

另外,许薇这个人很奇怪,在各种意义上。

许薇在校期间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睡梦中度过的,不仅仅是下课,连上课都是在睡觉。所以刚开学的两周,班主任经常将她叫到办公室训导,任课老师也经常让她回答问题和上黑板做题,却都被许薇轻松化解。本以为许薇会有所改变,但许薇仍然是睡觉——解答——睡觉两点一线,最后反而是教师们做出退让。每次上课都会先让许薇回答出一个问题,之后便不会管她,已经成了她的“通行证”。

当然,也不是一直在睡觉。睡饱了(大概),她就会手托着腮看窗外发呆,如果不是发呆,那按照她看的方向,也只能是那个了——时钟塔,一个能勾起我不好回忆的建筑。

而在午休期间,则根本看不到许薇,直到上课前一分钟才回回来。也有传言说许薇去了医务室,但有人会没事在医务室待上一整个午休吗?如果有,那才是真的有病。

就算是这样的许薇,在年级也能排上前三的好成绩。顺带一提,我是第十位。

这样的许薇很难不被别的人所在意,但许薇似乎并不在乎,可能在她眼里,睡觉才是最重要。可是我在乎,因为那些人的目光总是不可避免的经过我,最后又会转移到我身上,这令我很为难。

也会有好奇的人趁许薇醒着时向她表示疑问。

“许薇,为什么见你总是在睡觉啊?”

“因为很困。”

“那为什么会困?是晚上在家学习吗?所以成绩才那么好。”

“这倒没有,只是因为我喜欢熬夜,到很晚才睡,仅此而已。”

“那为啥你成绩还那么好?莫非是天才不成?”

“因为有人教过我,所以说千万不要把我误解成天才。”

又连问了几个问题才离开,这时许薇又会用充满倦意的语气说“终于结束了。”并伸个懒腰然后倒头就睡,一直到放学才会醒。

而到了放学,我都会率先离开教室,其他同学也都非常的配合我,等我走出教室才离开。

“我回来了。”回到家,我都会像这样小声的报告,用着仅有我能听到的声音。因为不会有人回应我,这样的情况已经有几年了,今天也不例外,未来也是一样。

用昨天的剩饭简要的做了蛋炒饭,家里没有别人,所以做的在丰盛也没有意义。

将做好的蛋炒饭摆在桌子上,看着周围的椅子,心里满是空虚,明明这时候应该是做好的成就感,可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忘了加盐了”

没有味道,但我想就算加了盐也不会有多大变化。

吃完饭,将碗留在餐桌上,我便出了门。相较于家里,我更情愿待在外面。

在去学校的反方向,也就是海滩的方向,位于城市的边缘处,有一处安姐带我来过的地方。在那,有我的“容身之处。”

在外面,最不缺的就是结伴出行的人了。他们有的是相互挽着手的情侣、有的是一起出行的玩伴、有的是饭后散步的家人……

只有我是孤身一人,仿佛我是人群中的异类,一万人人中就能一眼看出我的不同。一想到这样我就会低着头加快脚步,避免别人注意到我。

但这样难免会出现意外。

很快,迎头撞上一个人的胸腔,那个人发出“哎呦”的一声,我也因撞上人向后退了两步。

那个人是位大叔,眼角的皱纹和两鬓的白发已经充分说明了他已迈入中年时期。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察觉到不对,连忙鞠躬掷声道歉。

这下惨了,我撞到了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内心恐慌极了,因为我的原因,伤害到了别人,对不起,是我的错。

“先,先不管你是不是有意的。”他缓了缓身体,又咳嗽两声。“走路不看路也是很危险的行为。”

“叔叔您说的是,您说的是,我下次会注意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小姑娘,把头抬起来,你这样我到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见我没反应,双手扶着肩膀讲我我拉起来。我颤颤巍巍的将目光从他的鞋转到他的脸上。

穿着西装显得身形很匀称,下巴上留有胡渣,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并不觉得他会有责怪我的意思,反而有些惊讶,是认出我是谁了吗?加上高挺的鼻梁很像是混血。尽管两鬓发白但还是梳着斜后方的油头,像是某公司的总裁。

“姑娘,看你走那么急,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只是想要快点到一个地方,撞到您真的很抱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但也不能不看路,人是要向前看的。就算是待在原地也要好好看着,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

他在说什么啊?前半段还能听懂,后半段就有点莫名其妙了。

说着,他准备摸我的头,就在即将要碰到我的一瞬间,我闪身向后退一步。

我向后退时,我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产生了些许变化,有点被我的举动吓到了的样子。他还想要说什么,就被旁边的人叫住,在耳边说了悄悄话。那个人戴着墨镜和手套,同样穿着西装。

大叔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然后那个人走到路边的黑色加长轿车边上。

“我有事就先走了,下次一定要注意看路。”

“嗯。”我点点头。

他笑着点点头,也走到那辆轿车旁,刚才就站在车旁的人为大叔打开后座车门,大叔坐了进去,自己坐到前座上。

大叔从里面降下车窗冲我挥手,还没等我挥手车就开走了。

奇怪的大叔,明明是我的错骂我两句就好了……


道别了大叔,我很快就来到海滩边,但这不是我的目的地。

从这再往前3公里是一座瞭望塔,那底下有一片树林,我的目的地就在那附近。

树林和海滩被一座向海的那一头延伸的瞭望塔所隔开。瞭望塔的那一边是不容许我带的地方,但几乎没人知道瞭望塔的这边还有一片未经开发的野沙滩。

这是安姐送给我的“礼物。”

“筱惠,这里好看吗。”

“不好看。”

“这里和那边看的是同一个海,不是吗?”

“那也不好看。”

“我倒觉得这里挺不错的,很安静,却没有人发现它的美,那是宁静的美。它和那边一样,但它不会被别人所打扰,也不会打扰别人,只会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默默地待着。这样也太可怜了。但如果有谁发现了它的美,那么那个人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可能不是那个人。”

“你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和这里挺像的。”

“一点也不像。”

“那个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我坐在沙滩上,回忆着安姐第一次带我来这时的光景。

以前,这里还能看到星星的,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海滩还是那个海滩,没有变化,只是我变了。安姐曾说我和它很像,一点也不像,有时我甚至想成为它。

我没有理想,也没有对未来的任何一点期盼,这里它很轻松,我就算是想要正常的生活就已经几乎耗费了精力,我嫉妒它。

海风待着些许海水的气息吹过我脸颊,有点清凉。手指埋进沙子,里面还是温热的。

异样的目光、背地里的议论、明里暗里的孤立,我都是知道的。只要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就好了,不用在意别人对我目光和看法,去无视他们。这样就好,维持现状就好……

这些滚烫的事物聚焦在身上,就会点起火花,不去处理,终究会燃起大火。

怎么可能真的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别人的看法?一切都是自己骗自己。我没有错,也不应该收到那种待遇。

这是诅咒,一个以我为中心的诅咒,唯一破解的方法就是将我的存在抹消掉。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犯下了什么罪。

剩下的不应该是我,我的存在是多余的,我是错的……我只不过是多出来的那个,一个多余的,本该在那个事件中消失的人,甚至到最后连我自己都那么认为。

我病了,得了有时候我不是我,而是别人认为的我的病。

“我不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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