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在办公室向凪的班主任说明凪的情况时曦同学正好来到了办公室，她听到了关于凪的事情，所以和我约了下午放学后和我一起去看望凪。我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原因，我想到的就只有一个初中时她爱结交朋友，而现在凪正好和她同班这一个理由。这个初中和我同班了一年的同学，印象里似乎是一个热情，活泼的人，之前听到凪和班里的谁一起吃了午餐，大概率就是她吧。初中的事我已经忘记很多了，能比较清楚的记得的就她和毓同学这两个经常在我身边的人，不过总有一天，她们也会被我遗忘吧，连同凪一起。而且我感觉到了这一天似乎很快就要到了，因为我最近的记忆力几乎没有了，事情总是转眼就会忘记，能记起的就只有长久以来麻木做的事和与凪小时候在一起的日子，但我并不伤心，因为除了这些以为，我也没什么好值得回忆的，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在那天到来的时候，凪的模样，以前或是现在的可以留在我的脑海里，哪怕很模糊也好，至少可以让那时的我知道这个人是我很重要的人。

「啊，霖同学，久等啦，那我们走吧。」

「嗯。」

放学后我在校门口按着约定等着曦，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跑来了。从学校到凪的家要不了几分钟，但一路上曦的嘴几乎没怎么停过，一直都是那些我已经快遗忘的关于初中的事，我也因此只是以最简单的『嗯』，『这样啊』这样的话来回答她，但从她的表情来看应该也很愉快吧。但突然的，她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是突然想起来了吧，开始询问我和凪的事。

「emm，霖怎么认识凪的，关系挺好嘛，居然还一起逃了课。」

「只是以前的朋友而已。」

我并不想向她透露我和凪的往昔，因为我不觉得我和她的关系好到了可以分享这些事，但也是因为我并不了解凪和她的关系是怎么样的，凪是否愿意告诉她这些事，凪对她的态度是哪种，毕竟从她们的同班同学的描述来看，她们那天一起吃午餐凪还蛮开心的。『如果我告诉曦的话，凪会怎么样呢……』

「欸，是霖以前的好朋友吗？嘛，也是，凪也是个很可爱，好看的人，和霖属于同一级别呢。那你们是青梅竹马？但是为什么初中没有在一起呢？」

我不明白她前面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讽刺？赞扬？但是我也不在意这些，而对于后面那个问题，说出来也只是会让自己更加痛苦，悔恨而已，所以我沉默了，没有回答曦，而曦像察觉到了什么，向我道了歉。

「啊，对不起，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秘密嘛。」

说完后，她也没有再继续说话，但和人走在一起却一句话也不说确实会让人感到很尴尬，会让人多想是不是讨厌了对方，而且曦的神情有点自责，可能是觉得说的话伤害到了我吧。

「凪的家就在前边，你先过去吧，我要先去买点东西，如果你要买什么的话，我可以给你带。」

我为了缓和气氛，也是想让曦知道我并没有觉得她说了失礼的东西，所以主动和她搭了话，但曦笑着婉拒了，于是我提议让她先去凪的家，而我则去买一些简单的食材，在她询问我需不需要给凪带伴手礼后，我们就分开了。

我买完食材去凪家的路上我又想起了曦和凪在学校一起吃了午餐的事，心里想着这或许是能让凪从小时候走出来的机会，希望她们可以多在一起，所以我才会提议让曦先我一步去吧，让她们可以说些不想让我知道的话，只不过这样就好像是把凪从自己身边推出去一样让我感到了恶心，明明自己还没有询问过凪的想法，就这样自顾自地做这种认为是对凪好的事，但比起让凪独自陷在已触及不到的过去，和椿的往昔，我更希望她可以在别人身上找到开心的理由。这不是为了凪而做出的牺牲，而是对过去的椿对凪的不告而别而做的赎罪，找一个可以让自己安心离去的理由，即使被替代的心情是痛苦，我再一次警告着自己。

楼下的门铃响起了起来，于是我从床上蹦起，毫无阻拦的奔向了一楼的门。为了能更清晰的听见楼下的动静我在早上起床后就立马把卧室和楼道上的门敞了开。

「椿，你来啦！……欸？」

「凪同学，你好。」

我打开门后见到的并不是凪，而是一个看起来比较面熟的人，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但她笑容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是在见一个好朋友一样，灿烂，真诚，鉴于以前的经历的事我没有直接询问她是谁，但我也因为没有处理这种突发情况的经验所以僵在了原地。

『为什么不是椿……』我听到了我心里类似怨言的声音。

「那个，请问可以进去吗？」

在我和面前的女生沉默着盯着彼此一段时间后她先开了口。

「啊，不好意思，请。」

在女生进门后我再次看了一眼门外，确认并没有其他人后便带上了门。

「霖同学的话一会儿就到哦。不过凪同学的家很有凪同学的风格呢。」

在我带她向楼上的客厅走时她四处观察后说道。她既然知道霖的话那应该就是学校的同学吧，这样我倒是想起了她好像是我的同班同学。不过她为什么会知道我是在等霖呢？

在到客厅后，我和她站到了茶几的两侧，我按照以前看见过的招呼客人的方式试着对面前的女生说。

「请随意吧。」

「谢谢。」

女生比我想象的要更加率直一点，语气和动作都十分流利，没有一丁点害羞的意思。而我也不是因为害羞所以在一直沉默着看着她，只是实在想不出应该说什么，和椿在一起时也一直是我被带动着。所以我才不想和陌生人往来啊，不过现在的陌生只是对于我而言吧。如果面前要是椿的话我倒是有很多想和她说的话。

「嗯……凪同学还记得我吗？」

女生的语气没有扭捏，但也没有那么直接，可能她只是很单纯的提出了这个问题。我没有听出以前被同样问题询问过的那种语气。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我没想到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句话，所以自己又被噎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现在说不认识的话可能以前的事又会再次上演吧？

「不好意思，我不太有印象了。」

但我并不想说谎，也觉得就算再次发生那种事也没关系，至少现在椿还在我身边。她什么时候会来呢？

「嗷嗷，这样啊，那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曦，你可以直接叫我曦哦。是和凪是同一个班的呢，因为凪很多天没有来上学了，班级的大家都很担心，所以我想来看望一下凪，想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自己能不能帮上忙，然后回去跟他们汇报。班里的大家都很想念你呢。」

我并不记得我和班上的大家相处的很好，从开学到现在的整个期间我应该也没有正式的和她们说过什么话才对，除了有一次被一个女生要求吃了她的便当以外。

『啊，好像是她。』

印象里的身影和面前的女生重合了起来。但是只是一起吃了午餐，应该说是被单方面的喂食吧。能把彼此的情感加深到能前往别人家的地步吗？那我昨天和椿一起吃了晚餐关系会变得更好呢？

「谢谢，我没事，也会很快就回学校的。」

女生以「这样啊，那就好」的样子点了头后，话题也就结束了，虽然我想到了「是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这个话题，但是我觉得这也并没有什么好聊的，既然是同一个班的同学，那应该就是从班主任那里知道的，所以这个话题很快也会结束，没有去聊的意义。

「那个，其实我来还有其他原因。」

女生的声音突然变得一点娇羞了起来，声调也小了一点，语速比之前的也要更缓慢一点。变化差距有点大，让我一时有点适应不了，但这也让我知道这是一个对她来说比较重要的事。

「哦，嗯，你说吧。」

「你和霖是什么关系呢？」

「嗯？」

这就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事吗？她为什么会认为我和椿有关系呢？她知道霖就是椿吗？难道……她也是憧憬着椿的人吗？椿现在也很受学校里的大家喜欢，所以我应该明白的，想要和椿在一起的人，不会只有我一个，现在椿或许也和那些同学在一起吧。我又想起了之前在学校里听见的那些话，感受到了胸口处传来了疼痛，那比昨天手腕处传来的感觉还要更加强烈。

「……没什么关系吧，只是以前的好朋友，偶然重新见面后一起逃了几次课而已，啊，那是我邀请她的，并不是霖想逃课，所以霖还是那个你们想象中的那个霖，不用担心。」

我想弥补霖在大家面前的形象，也算是我的补偿吧。但我更想大家继续误会霖，像小时候一样，然后霖就会更多的和我在一起……我是这么贪心，狡诈的人吗？这样的我可以留在椿的身边吗？

『我还能留在椿的身边吗？现在的椿还需要我留在她身边吗？……我为什么想要椿在我身边呢？』

想不明白和害怕的事变得越来越多，背后的衣服也因溢出的汗液紧贴着自己的肌肤，我尝试着自己找出这些问题的答案，当然，最后没有得出任何结果，但我把这些问题汇总了起来。

『我对椿的感情是什么呢？』

我很明白，我是憧憬着椿的，但是，其他憧憬着椿的人会像我这么贪心吗？也许我找到了这个答案，那么前面那些问题我也就全都明白了吧。

「凪，凪，凪同学！」

我想着问题时完全忘记了女生的存在，在女生大喊后我才回过神来。

「啊，你别误会了，我不是为了拆散你和霖来的哦，我是为了我自己才来的，给你，纸巾。」

女生从包里拿出了纸巾递给我，示意我擦额头上的汗珠。家里的茶几上没有任何东西，就连灰尘也是昨天椿擦掉的。不过拆散是什么意思？

在我想要问出这个问题时楼下的门铃又响了起来。

「那凪同学先去应门吧，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嗯。」

『她知道来的是谁吗？』我起身向楼下走去。

打开门后我看见是提着什么东西的椿。

「凪今天好点了吗？」

「嗯！好点了！欢……欢迎椿。」

我不知道我在害羞，兴奋个什么劲，但是一见到椿我就会变成这样子，是因为那种感情的原因吧。

「谢谢！看起来是要比昨天有精神了呢，曦同学已经来了吧。」

「欸？已经来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椿会提起那个女生，所以语气好像是低沉了一点，而椿好像也察觉到了这。

「她说想要来看望一下凪，我觉得这样对凪挺好的，所以就带着她来了，没关系吧？」

「没关系。」

『原来是椿告诉她的吗？对我好又是什么意思？』

我想不出她们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这让我感觉有一点心紧，我知道这是因为我的贪心，我想知道我不知道的有关椿的事，但为什么想要知道，我不清楚。和椿在一起，在面对所有和椿有关的事时我完全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笨蛋，但是成为笨蛋的感觉似乎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

「嗯，你今天有好好吃东西吗？」

在我把门带上时，椿已经提着东西向着厨房走了。

「啊，看来是没有啊。」

椿是看出了保持着昨天原样的厨房了吧。

「那我先借用一下你的厨房，凪就再去和曦同学好好聊一下吧。」

虽然我还想多和椿说话，但我还有事情想要问那个女生，所以还是走上了楼梯。

在我到楼上的客厅后女生把手机放到了一边，但脸上的笑容还挂在脸上。

「是霖来了吗？」

女生的语气要比刚见面的时候还要轻快一点，脸颊的颜色也比那时要更鲜艳一些，我没来由的想到了看着椿时候的我，我想或许我问题的答案可以在这个女生的身上找到。

「嗯，很感谢你关心我……曦同学。那个，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问曦同学。」

我发现原来叫别人名字是这么羞耻的事。明明在喊椿时都没有这样。

「嘿嘿嘿，没事没事，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吧，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也包括你的恋爱问题哦。」

曦同学说的时候竖起了一只手的食指左右摇晃着，眼睛也闭了起来，头微微的仰向着上方，摆出了一副我不明所以的样子，恋爱的问题？

「就是，你和椿……啊不是，你和霖同学是什么关系呢？」

「唔~~，你觉得是什么样子的呢？」

「……曦同学是憧憬着霖的同学？……我不知道……。」

与人的关系我知道的就只有朋友，同学和像父母这些样的关系，还有就是电视里看过的恋人，但对后两者之间的情感是什么样的我完全不知道，我印象里的父母她们在一起时从来没有笑过，有的只有对对方的抱怨和不满，在电视上看见过的恋人也只有男生和女生，所以我能给予的就只有这干瘪的回答。

「你是想说喜欢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觉得这时候诚实一点没什么不好的，毕竟我就是想来询问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的。

「唔，这样啊。emmm，我和霖只是普通朋友哦，初中的时候做过一年同学，是好朋友，对了，就像和小凪一样哦，我叫你小凪没关系吧？」

「哦，这样子吗，但是还是请你叫我凪就行。」

人与人之间的称谓似乎很重要，从霖那感受到，从曦同学这感受到，而且小凪，听起来似乎感觉怪怪的。

「好吧，那凪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想知道喜欢是什么。」

在我说出口后椿走了上来。

「凪同学下去吃点东西吧，我也想让曦同学也下去陪着凪同学多聊一会儿，所有，我就先回家了。」

椿站在客厅门前说完就转身下了楼，我在想明白这句话什么什么意思之前，看见椿要走时，我的身体先追了上去，没有去想椿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今天还没有和椿好好说什么呢，她为什么就这么走了，难道她不想和我说话了吗？』

「等等，椿。」

「欸？」

身后传来了曦同学的声音，她似乎也跟着追了过来。在椿到厨房拿包的时候我赶上了她。

「椿不吃吗，明明是椿做的？」

「凪和曦一起吃就行，你们多聊聊天吧，这样凪以后在班级里会有更多的朋友，不用那么孤单了。」

「不行哦，小凪想聊天的人是椿同学才是，对吧。」

后面的曦同学说到，在结尾时她还往我这看了一眼，然后发出了嘿嘿的笑。虽然小凪听起来还是很怪，但我现在不想去纠结那个。

椿听完，注视着我一段时间，像在思考什么之后答应了。

「好吧，那一起吃吧。」

我松了一口气，椿也把包放下，和我坐到了餐桌一边。曦在我们对面坐下后反复看着我和椿说。

「倒是我在这里不打扰你们吧。」

虽然比起这样，我更想和椿单独相处，但我想着椿想让曦留下来应该有她自己的原因，而且我也没觉得什么不好。但椿脸好像变红了一些，说着没事。

在之后的时间，大部分都是曦在说着有关学校里和初中的事，椿也偶尔附和她。虽然我没能和椿说上什么话，但我听到了关于初中时椿的事，很开心，所以也就没感觉怎么样了。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晚餐吃完，椿和曦一起回家。

「小凪要好好休息，早点回学校哦，教室里的大家还在等着你呢。」

在分别时曦向我以嘱咐的语气说道，而椿站在曦的身后笑着看着我。

「嗯！」

我记忆力和人一起吃饭就只有和父母一起做过，但每次那样的时间都让我感受到了窒息，几乎从来没有吃出过食物的味道，能感受到的只有火药味，但今天的晚餐，我觉得很美味。

曦和我一起走到了我家门口，一路上说的都只是一些路上看见的事，我本以为她是不在意今天发生的事，或是已经达到了她来找凪的要求。但当我和她告别，准备进屋时她叫住了我。

「那个，霖同学，你可以再陪我聊一下吗？」

她把手背在了身后， 身体站的挺直，像是有什么事跟我说，所以我答应了。我应她所说，把书包放回房间后和她一起走到了以霖的身份再次和凪相遇时的公园凉亭里。

「曦同学有什么重要的事想说吧。」

这段路上，曦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偶尔看看天上，偶尔转头看看我。虽然有关她的记忆我并不像凪那样记得深刻，但她平时的样子我还是很清楚的。那样子很容易让我知道她是有什么东西要说，而且对她而言，或者对我来说很重要。

「唔，倒是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啦，不过倒是头一次看见表情这么丰富的霖，不对，是椿同学呢。」

她把书包放下后，俯下了身子，用双手撑着头看着我。

「……」

在凪的家里，被她听到凪叫我后我猜到了她大概会这么说我，所以我用了提前想好的台词回答她。

「如果是曦同学知道了朋友一整天没吃饭的话，也会像我这样做吧？」

「唔~可能吧，但是，我对喜欢的人可不会把她推到别人身边，自己走开哦。」

「……这样吗。」

我想到了曦会看出一些事情，但没想到她能把所有事情都发现，印象里的她总能把和所有朋友的关系都处理的很好，正是因为她有着这种超凡的观察别人心思，解读气氛的技能吧。在这全部都被看出来的情况下，我觉得就算撒谎去骗她也没什么意义，况且我不想否定我的感情，也确实想要曦能多和凪相处。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凪在学校里很少和人打交道你知道的吧，作为她的同班同学，所以我只是想让你能和她成为好朋友，能把她带向全班同学，帮助她和她们打好关系，毕竟这种事情曦同学很擅长嘛。」

我并没有把全部的实话说出来，我觉得关于我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必要提及。

「可是，你看见她和别人在一起时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在走上楼梯看见曦和凪聊天，而且两人似乎都很开心的样子以及曦在称凪为『小凪』时，内心的那份惶恐，纠结和不安，我确实不想再感受，但……

「可能是我喜欢凪的程度还没有深到那个程度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手不自觉的捏了起来，心也像是被尖针刺疼着一般，疼痛感遍布了全身。

曦重新坐直了身体，把正面重合着的手掌放在了双腿之间。

「霖同学还记得毓吧，你是怎么看待她的呢？」

我没想过毓的名字会出现在这个时候，所以只能说出自己真确认为的。

「是朋友。和凪一样。」

这两个名字是现在我脑力还存留着的为数不多的名字，所以该说是好朋友应该也不为过。

「那毓喜欢着霖同学霖同学知道吗？」

初中的时候我也听到过关于我和毓同学的一些传言，但我认为那只是因为最开始只有毓同学时常在我身边，偶尔来我们班找我而已，而且和毓同学相处时我也没有感受到她对我有我在和凪相处时的那种感觉，该说是她在和我相处时很平常，所以我只是以最平常心去看待她，但或许也是因为我没有去仔细发觉，探查他人的内心吧，没有那个心，也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原来喜欢我吗……不过我并不知道，也没有感受到过呢，那还挺对不起她的。」

「没感受到过吗？我还以为她表现得很明显呢，至少在我看来，果然是因为霖同学的心里已经被凪同学填满了吧，那既然这样的话，你说喜欢的程度不够深就不作数了吧，所以可以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吗，霖同学想把凪推开的原因，明明是那么的喜欢。」

如果把我的病情告诉她的话她应该会跟凪说，虽然是处于好心的帮助我和凪，但这是错误的。知道了实情的凪肯定会更多的关心我，在我将一切遗忘后仍然相伴于我旁，而我则会像一张白纸一般，让她重新在我身上写下她的痕迹，但那样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不知道会要多长，多久，这样单方面付出不是我想要凪做的。我只要她开心，能接受来自其他人的关心和爱，至于那其中是否有我，已经无所谓了。

「刚才说的就是真正的原因，可能那是我喜欢的表现吧。」

曦听后没有再接立马接话，只是紧紧注视着我的双眼，在短暂的时间后，她叹了一口气，看向了前面的景色，用着自言自语的状态说着。

「其实我喜欢毓哦，可能是因为初中时经常在一起玩所以没明白，没察觉那样的感情叫做喜欢，直到毕业后，自己的眼前经常会浮现毓的影子，发现自己在学校做一些事情只是因为是和毓一起所以才感到开心，霖同学也是这样的吧。我不知道霖同学和凪以前一起经历过什么，但我知道霖同学对凪的感情比我对毓的还要深，所以霖同学会因为一些事情迫使自己让出她的身边的位置，要她和我相处，把我当作凪能和班级里的大家好好相处的桥梁吧，不惜让自己痛苦，毕竟当你说出那些话时，你眼里的光可暗淡了不少啊。我也明白，霖同学选择离开凪的身边是以霖同学的方式喜欢着凪，但你不想知道凪是怎么想的吗？你觉得对凪好的事难道对凪来说就一定是好的吗？我觉得在凪的心里，能和霖同学在一起的重要性可是比和我，和教室里的大家在一起的要高的多得多得多哦，所以霖的推让和离开对凪造成的伤害只会比被迫让霖离开凪的那个原因会对凪造成的要更加痛苦吧。」

曦停了一下，然后又转过了头看着我说。

「在霖同学上来叫我们之前凪还主动问我喜欢是什么样子的，能让凪主动去向陌生人搭话，寻求答案，霖同学应该很清楚这不都是因为凪已经察觉到了她对你的感情和她喜欢你的程度了吗，如果你这时候推开她，或者是去遮掩自己的感情，那只会让想要靠近你，想要明白内心情感的凪更加迷茫啊。而且能把凪带到大家身边，和大家做朋友，让她活得不再孤独的人不是我，而是霖同学你。」

「……你这么想让我向凪坦白心意只是为了你自己吧。」

这句话很过分，虽然曦肯定也有这样的私心，但她也是为了我和凪这两个她眼中的朋友。我明白，但我不能让她再继续说下去，即使她说的全是正确的。人总是会改变的，小学的同学是，父母也是，凪也是。如果我在失忆后不再记得凪，那只会对她造成我现在对她造成伤害的几百倍，而我却可以一无所知的不承受任何心理负担的生活着。

「我该回家了，就先走了。」

我没有给曦再说话的间隔就直接起身走了。

曦也没有追过来，我也没有回头去看她的情况，我就这样就这样直直的走着，直到走出了公园，胃里泛起了恶心，我掩着自己的嘴巴，蹲在路边阻止自己呕吐出来，虽然嘴里没有倾泻出什么，但眼眶里的泪却毫无阻拦地乘着引力直直掉落着。

回到家，我向刚到家的母亲问候之后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卧室躺在了床上，我想要直接睡过去，忘记曦说的事。

「小霖，你没事吧。」

母亲在门外问候我，是看到了我肿胀的眼睛眼睛吧。她没有直接进门，在和父亲离婚之后，她变得更加繁忙了，每天都会比我晚到家一点，但她却也比以前要更加关心我，更加注重了和我交往的距离。

「我没事，只是累了而已，就先休息了。」

我只是躺在了床上，极力用着自己最平常的语气回答了她，我现在这样的状态让她看见后只会让她担心，她现在活得比我更辛苦，我应该扮演好一个好女儿这个身份，让她能够安心工作，不要多分心在我身上。

「好吧，如果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哦。」

她离开的脚步声在她没发出声音后好一段时间才响起。

我想要睡下去，但怎么也睡不着，我本以为我已经哭的精疲力竭了，会在自己倒下床上后能立马沉睡下去，但混乱的思绪持续纷扰着我的睡意。曦说的话，将会被自己伤害的凪，以及因自己而离婚的父母，她们在脑子里回荡着。

曦因为我的病不能向毓说明心意，凪会因为我的病亲手被我推离身边，在我小时候本就已经对生活感到疲惫不堪时的父母因为我的病而崩溃，进而离了婚，而我还成了母亲的累赘。我只能带给别人伤害，只能带给别人伤害。

但，会结束的，等我彻底失忆那天，我离开那天，大家的生活会重新步入正轨。

『很快就要到了，大家再等等吧。』

闭上的眼睛并没有把身体里多余的水化成的眼泪限制住，它就慢慢地抚过了我的脸，我的耳，沾湿了头发和枕头。

突然，被我脱下放在了床上的制服传出了震动。短暂，却也足以让我感受到。

我起了身，从制服中摸出了手机，是凪打给我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