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
真的会是这样吗?
那所熟悉的她突然要消失了?
十月四日,我们比较好的朋友,陈羽弦去世了。
明明昨天还是和我们一起玩耍的...…
陈羽弦的朋友和哥哥站在墓前为她哀悼,大部分人都是哭了出来,她哥哥的眼神似乎有些异常。
掺杂了太多的痛苦与怨恨。
葬礼结束,我循着有琴的视线看向一个雕塑,那里面是属猪的逝世者,方便家人好找。
她哭了,我低头默不作声,只在抚摸着她。
对不起,我还不能哭,因为我面前的女孩需要我。
在一些优美的作品里,总能看到作者对春淋漓尽致的描写:
春姑娘带来了春风,吹走了冬日的遗憾,吹醒了天地万物,宣告着万物的新生。
春风,本应像是“走出门,就与微风撞了个满怀”般令人欣喜,但谁可曾想,已不同于昔日温柔的春风已然变成了一个纯汉子,大风席卷着武熙市,我的头发不受控制而随风摇摆,正如路旁的针叶树一样随心所欲地摇晃着身子。
真是一出门就与春风撞了个满怀啊,本来还有些许困倦的我醒了。
“叶...!”
忽然从背后传来一阵温柔却被风硬怼回去的声音,不用想,一定是有琴。我驻足于此,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转头去……
噗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琴已经被吹的迷失自我了。
我连忙跑过去帮她挡住风,有琴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
“艾玛,风好大啊。”
有琴整理着头发说道。
是啊,好喧嚣的风啊。
开学如期而至,不知为何我们高一下学期就要分文理了,向老哥询问,但他毕竟少不更事嘛,也不明其缘故。
“早点分早点学呗”这是老哥的答案。
哈?哦,对。
我选了文,有琴也是,班里坐满了人后,班任走进了屋里,在讲台上讲话,差不多听到了一句:“ 念完分班后等铃声,同一响铃后各找各班。”
诗怡,有琴,我还能和她们分到一个班吗?
也许我会自己一-个班级吧“李广杏,二班。”
“夏诗怡,一班。”
好远啊……
“啊啊啊,我要拎着这么多玩应去吗? !”夏诗怡悄悄咆哮道。
“何谓雨,四班。”
神啊,求求你让我和有琴一班吧!
“有琴章,一 班。”
好啊,概率几乎为零了?
“叶子荷,三班。
那一刻心像被攻破了防线一样..……
“哦,对不起说错了,叶子荷一班,抱歉。”
然后防线又回来了? !
我看向有琴,有琴嘴角疯狂,上扬,看向诗怡,她对我竖了个大拇指。
新的旅程,开始了。
一早醒来,打开床边的手机,上面显示着5:32,望向窗外,今天天气很晴朗,但大风不断。我和有琴约定好陪她一起去,不过是8:00。大概还有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但已经睡不着了,我起床走向客厅,看着客厅上的日期出了神。
“4月3日。”我轻语了一句。
抬起手,缓缓撕下,露出今天的日期
7:30
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将其打开,里面有一个小兔子发卡, 我拿出来戴在头上,对着镜子摆正它的位置
感觉与自己的形象并不符,但是看久了也没什么差别,只是把额头的刘海别上去了。
出了小区,我招呼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公墓。”
师傅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路上前往公墓的人络绎不绝道边有很多卖纸钱,元宝之类的。我买了两朵花,随着人群进去了。
道中两旁雕塑是十二生肖,方便寻找已经去世的人的墓碑。
因为刚下完雨,空气弥漫着泥土的味道,我边走边找着猪雕塑,里面的空气压得我喘不过气,不知道为什么,进去之前还不是这样。
我走向那个猪雕塑,看着有琴正擦着碑
“久等了。”
“没事。”
可以看出来,她的眼眶红肿了,还有些明显的黑眼圈,显然她伤心了一夜,在哭泣中熟睡的。
碑前有一个小台,放着一个大玻璃盒,里面放着有琴的爷爷的遗照,那双眼神里锐利带着一些温柔,那双充满感情的眼睛合上了,留在面前的孙女的眼中,照片前是一个骨灰盒,碑前写着慈父有琴棋,背后写着四个字,永垂不朽。
有琴的爷爷前年去世了,因为她的父母太忙,要中午才能过来。
她双手合十,手中有一大朵花,闭上了眼睛。我也像她这么做。
“爷爷,您还好吗?文儿很好。在您离开后的那一阵时光,文儿是摸黑前行的,直到遇见了她,”有琴用手掌指向我说,“是她将文儿从黑暗中带出来的,您最希望文儿幸福了,我现在很幸福……”她不在说话,任由眼泪从脸上滑下,滴到了石碑上。
风又起了。
死亡。
永远是人生中不可避免的。
我很喜欢史铁生的一句话:
“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出自史铁生《我与地坛》)
花开于自然,落于自然。
花是这样,人亦如此。
缓了几分钟,抽泣声弱了下去,有琴抬头看着我,缓缓地说:“只是到了这时候,纷纭的往事才在我眼前幻现得清晰。黑暗紧紧缠绕在我身上,但你把我身上缠绕的黑暗解开了,谢谢你,叶子。”
我才意识到这句话是跟我说的……
“怎么了?”有琴担忧地看着我。
“我..没事啦,肚子有点疼啦。”我舒展眉毛说。
有琴点了点头,又转过头。
我看了下后面的碑,呼吸变得沉重,接着鼻子一酸。
“我爷爷以前是做警察的。”有琴说道。
“我爷爷也是。”
“两年前爷爷与他非常好的一个朋友出去玩,遭遇了危险,那个好朋友为了救他,替爷爷挡了一刀,救治不了去世了,直到爷爷去世前,他都在说这件遗憾的事。”
我握紧了拳头。
“有琴爷爷..什么职位?”
“公安局长吧,我记得是。”
突然内心像被击中般的痛,我连忙说了一句。
“抱歉有琴,我去一趟厕所!”
“爷爷,陪我玩嘛!”
“啊,可是爷爷要去见一位很久不见的朋友哦。”
“啊~那,早点回来哦!”
“好。”
“答应我。”
“爷爷答应你,乖啊。”
“爷爷!”
今天的叶子很消极。
当然也许是因为我的悲观情绪波及到她了,心情是会传染的,只是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对方的重视程度
昨夜与叶子说完晚安后并没有直接睡觉,而是哭上了好一阵,不知为什么在夜晚的时候总会想到一些白天不会去想的事情。也许是因为夜晚太过于寂静,就会思考出许多当时并未想出的事情,直到后半夜,我才累的睡着。
一早起来,提前进入那禁地。其实那本来不是禁地,却是禁锢我心房的所在。
那一天都在想一件事:再也看不到爷爷可亲的笑容了。
多么希望那是假的!
但现实终究是不可再来一遍的现实。
那一年十分抑郁的我竟然考上了一中。
只因爷爷曾说过一句:未来由自己掌控,我只是希望文儿能健康,快乐地生活下去。
文儿,便是我的小名。
高一上学期开学,我是同诗怡一起来的,诗怡:是我从小学到现在的好朋友,所以我的事她也了解不少,因为报道后没有什么可干的,就来帮老师招待新同学。
直到看到一位头扎单马尾,身着黑色宽松短袖,胸前印着黄白相间的三个字母YZH,腿着白色宽松半腿裤,脚穿黑白运动鞋,身上背着大书包的女孩走过来。
她环视周围,最后看着我说:“这里...是十班吗?”
“对,你住宿吗?”
“啊?我不住宿,走读。”
“哦,看你背着那么多东西还以为你住宿,哈哈哈。”
她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随后我帮她办完了事,她主动帮我分担事务,从看见她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改变了。(详情请见第一章)
“好哇,有琴,心情不错呀,”夏诗怡看到我说道,“有喜欢的人啦?”
“嗯呐!”
当今天与她说出她最喜欢的文章中的一句话,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眼眶湿润,嘴角微颤。
我十分担心,于是继续问了下去。
但她却跑开了。
我向后面的墓碑看了一眼,无意中看到姓叶的一个人,碑前放了一朵花和一个发卡,碑上写了四个字:叶茂之墓。
原来不只我的原因。
原来我触碰到了叶子荷的心弦!原来她与我有同样的经历...
我转身向叶爷爷的墓鞠了一躬。
谢谢您,爷爷。这回。该我保护你的孙女了。
我跑进了以前树林里,林子里的草依旧没有发芽,树枝上也光秃秃的,我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但似乎没有用。
该来的总会来,也许是以一种特别的方式。
我再也忍不住了,泪如降雨般滴落。
“叶子...”
我想喊她,但停了下来,她背着一棵树痛哭。犹豫了一下后,还是选择轻轻地走向她,我蹲下身子来,叶子立刻扑到我的身上哭,就像我刚才一样。
“乖,哭吧。”我抚摸着叶子的后背,头一次见她哭成这样。
过了一会,她停了下来,从我的怀里看着我,有几根头发粘在了她的脸上,她调整了一下,深呼吸两次。
“大概是三年前吧……”
她说话仍带哭腔。
“其实只要缠着爷爷,他就不会去了,也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但那天我选择了独自去玩。因为他总和有琴爷爷一起玩,介于这个,我放弃了。”
“但下午回家的时候,就听见客厅里的父亲与有琴爷爷交谈,屋内的奶奶传来了哭声,唯独爷爷没回来。”
“'爷爷呢?我问道。他们默不作声,可笑的是我还以为爷爷在和我捉迷藏,于是我到处找啊,知道听到门外父亲和有琴爷爷最后一次交谈。”
“‘这不怪您,父亲对我说过,做警察的就要想到这样一天的来临,即使是最小的概率,那也是不能不考虑的。’我的父亲这么对有琴的父亲说道。”
“爷爷也对我说过,那一天,也许是某人刑满释放的一天。”
“葬礼那天,父母并未通知许多人,爷爷谈到过这个,他说不要过多占用公共资源。他们都在哭,而我却痴痴地望着那张遗照,想着是永别了,但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后来,我是被骂哭的。”
她笑着摇了摇头又看向天,
“骂了你...什么?”
“冷血动物”
“冷...”我停了下来,满眼不可思异,后者却很冷静。
“我没哭,但爷爷去世那几个月后真的是抑郁了很久,完全没精神,最后靠时间的磨练和自我的调节变成这样的。”
“那他们...”
“他们向我道歉了,我付之一笑,自己的父母都对自己道歉了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吗?况且那是一个星期后的事,而今天是因为知道了真相而这样的,没吓到你吧?”
转眼间她的神色又回来了。
我摇了摇头,也许也是属于那种不太会说但是会做出来那种,一个星期,那么她在外界背了一个星期的那个名称吗?
“说不出来但却能做出来,我很喜欢叶子这一点哦。”
“你明白?”
“当然,叶子可是我女朋友呢。”
她深深地抱住了我,说道:“谢谢你。”
不,我要感谢的是这一片叶子啊。
繁茂的树叶终将归根,风卷起了剩下的落叶飘散到各处,为其他的地方增加了更多的养分。
那紧绷在心里的弦,终究会在琴,上去调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