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实验室里
我在等
等着让我凌晨一点依然在加班的罪魁祸首
拜她所赐，两个小时前已经浓郁的睡意顿时荡然无存
在打通那个电话起，我一直在想着她反常行为的理由
自从我接触她开始，这种事并不常见
而且，每一次，不出意料的
都会是很危险很麻烦的事故
我叹了一口气，再一次打开了数据库，重新审视了一遍推算过程
熟悉的流程，依旧得到不熟悉的结果
又长叹了一口气
我大概能猜出来理由，一个让一切合理化的理由
————不论是她的慌乱，还是数据的疑点
大抵上，一切都没有错
闭环确实运行了444年
而那个女孩，也的确被困在其中如此漫长的时间
时间
时间啊，时间
时间能摧毁心智，也能重塑心灵
现存的所有物理法则，在不同的时间流速中，都有微妙的变化
我们对时间，所知甚少
而她带回去的女孩，亲身体验到了四万年的流逝
是怎样的体验呢
完全未知
未知
未知，在这座都市，真的能被容许吗
公之于众，然后被抓去做精神实验，克隆……
我只能看到血腥的未来
祈祷这个不普通的女孩能够普通一点吧
麻烦的人，一个就够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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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我能想到的在这个状态下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事务所
闯上二楼，推开虚掩着的实验室的门
正当我准备把打好的腹稿背出来时
“不用那么急，实际上发生了什么我大概都猜到了”
……
欸？
“欸？”
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我脱口而出
“先别发楞呆了，找个地方坐下吧，你现在的脸色有点恐怖”
而且突然这么体贴，认真的吗
“那我就不客气了…那个———”
“捞出来一个四万多岁的小女孩，对吧”
“……确实”
我刚肯定的点了头，他就扶了扶额
要是觉得头疼就别自己说出来逞强啊，真是的
“…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嗯…大概能猜到一点，感觉会很恐怖”
“猜错了，答案是非常恐怖”
他站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架旁，取下了一本书
“在这里，每一场技术革新，每一个新的发现，伴随的都是腥风血雨”
顿了一下，他走过来，将书摊开放在我眼前
“你眼前的种种精密仪器，无数惊人的顶尖技术，背后都是鲜血成河，尸块堆砌成山”
“——而这一切，都是源于贪婪”
“贪婪，滋生欲望，衍生了疯狂，蒙蔽人的双眼，为了一点点成果，他们会不择手段。所以——”
他脸转向我，从他眼镜背后看不出任何表情
“所以，一旦她的存在被发现，不光她会被打入无间地狱，这座都市的普通人，一定会再次遭殃，而只有这种事，一定要避免”
“因此，我决定，从明天起，你将不会被派与除特殊行动外的任何事务。同时，你负责对她进行保护，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的来历”
他蹲下身，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密封的文件
“就在一个小时前，第五区有一名17岁，无亲无故的少女失踪了。我处理了一下她的身份文件，正好可以拿来给她顶替。里面还有必要的身体检查结果和身份证明，同时还有监护人变更文件。从今天起，你就算是她的监护人了”
“等一下等一下，什么情况，发展的也太快了吧，而且为什么是我来干这种麻烦事啊，随便找个别人也可以吧”
“…你还好意思说麻烦，除了保护本身，你还负责监视她，每个星期向我报告情况”
“对不起，这点我拒绝”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也没说监视就是用你的能力，只要向我报告她的精神状况就可以了”
“如果这样的话，明明叫别人来也没问题的吧？”
“我也想让别人接受好让你赶紧工作，但是除了监视以外，还有一个非你不可的理由”
“哈？怎么可能——”
“和异常的第一类接触”
这个词从他嘴里冒出的一瞬间，我就愣住了
“可是她不是异常——”
“不是在说她，我说过我没有怀疑你的能力的权利，这里的异常指的是闭环存在人类本身这件事。前所未有的事发生了，而你，不仅是诱发者，还进行了第一类接触，所以，我有权利限制你的行动。保护她，其实也是对你的限制。在没搞明白原委之前，不要和扭曲有任何形式的接触”
“……听起来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确实如此，知道了就老老实实去隔壁做组织再生，然后回家去老实的看着她，别再给我捅娄子了”
“欸！还是要做吗，明明说好了我回家就不用做了”
“照顾她也是任务，是任务就由不得你决定，再进行无谓的挣扎也只是浪费我们两个人的时间，所以请立刻去隔壁躺好，我去准备器材”
听到他毫无让步之意，我只好在心里哀叹自己的不幸，顺便暗骂他的死板
“快点！”
“切”
没办法，我不情愿的走到隔壁，躺进了再生舱中
然后
我闭上眼
……
“好痛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