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前注意:
1.某种意义上属于是一种BE(至少在本周目而言)
2.含有BG内容,但是没有直接的描写
3.时间线上,是零在轮回后期,害怕爱意消磨殆尽而与克莱尔拉开距离的时期
4.完全的捏造内容!
5.我会自裁的,不劳烦大家了(蕾克莱上吊绳.jpg)
我不禁问道:这是否是某种惩罚?
伟大的精灵神,无上的精灵神,你能回答我吗?
精灵神说:“零,你该休息一下了。”
金色的欢愉流入身体,侵蚀了大脑。但模糊的烟雾仿佛退潮一般从我的大脑中离去,留下了撕裂般的痛楚。当我察觉到自己身在何处时,痛楚便愈演愈烈。
“蕾?你没事吧?”
我仍然把脑袋埋在臂弯之中。
询问我是否有事的好心人,重重叹了一口气。随后她似乎把什么东西放在了一旁,我猜是她为我带来的食材或者日用品之类的。随后她来到我的身边,抓住我的肩膀让我抬起头来。
应该是她点亮了火魔法石制成的灯具,微弱的橘色光芒打在她的脸上。此时此刻,我尚不清楚的思维,无法判别她脸上的表情是悲伤、困惑、还是担忧,总之,她对眼前的这一幕感到十分的……失望。
她那总是凌冽着的不露一丝感情的赤色眼眸,此时也饱含着悲悯。
我的挚友,米夏•尤尔,伸出手覆上了我的额头。或许是刚从外面进来,她的手相当冰冷……还是说我的体温太高了?
“……我得带你去治疗院。”
她扶起我的身体。我感觉我的意识和身体分离,身体好像轻如鸿毛,但是从米夏的反应来看,我的身体或许比平时还要沉重,我努力想要稍微支撑一下它,但是意外地无法控制。
我是怎么了。此时我瞥到了我刚刚趴着的桌面,上面满是些瓶瓶罐罐,其中一些的底部仍然剩余着一些金色的液体,金色的欢愉,我渴求着它。
但在我伸出手——虽说我其实根本没有抬手的力气——之前,米夏就架着我走出了屋外。
我吐出一口白色的气体,仿佛下沉到了冰水之中一般的感觉,我切身体会到了现在是冷酷的冬日。
我往常的冬日都在做什么呢,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会和那个人一同依偎在壁炉旁边低声絮语,就这样消磨掉漫长的冬日。
我还记得她亲手为我编制的雪兔毛制的围巾,洁白,柔软,好似新雪,但又有如冬阳般温暖……我发觉自己刻意不去想她,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那条手织的围巾上,但是我又察觉那明明也是由她所编织——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它现在不在我的脖子上。
绝望的寒冷笼罩着我,但我却感觉身体无比滚烫,一边被寒冷侵袭,一边被高温灼烧,我身上各处,尤其是头,剧烈地疼痛了起来。我又开始怀念那金色的欢愉,但我又想到,那也是她最喜欢的。
曾经,或许也是这样的某个美丽的冬日,我们在家中举杯畅饮,分享那份欢愉,虽说我们两个最后都不胜酒力,但那寒冬之中酩酊大醉的温暖而美好的时光,光是回忆起就从心底升起某种温度,不是现在这缠绕在我身上的痛苦的温度,而是真的温度,可以温暖人心的温度。
我沉溺于这份温度,但是此时此刻,一股奇异的感觉和温度搅和在一起,慢慢填满了我的内心。
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人的事情呢?我不禁问道,精灵神可以回答我吗。于是我微微转头,看着这位正搀扶着我,仿佛踏在赎罪之路上的虔诚信徒。
“米夏,精灵神说……我该休息一下了。”
我察觉到,她明显愣了一下,但她仍旧没有停止步伐,反而更加着急地迈步,我几乎是被她拖着前行的。
“……你是精灵的迷途之子。”过了好一会,她才唐突地开口了,如同一道疾矢,“能听到精灵神的话也不无可能…这或许是某种危险的征兆……”
我为她的认真感到讶异和可笑。或许这是只属于我的常识,但是精灵神根本就不存在,或者说,就算有也只是人造的赝品罢了,或许这世上真的有神吗?但我这种亵渎灵魂、篡改命运的人,恐怕早就变成神的弃子了吧。
“没事的,米夏,我不会死的。”
她选择了无视我。这或许是我自清醒以来说的最可信、最符合事实的一句话了,她却没有相信我,出于时代的局限,出于挚友的关切,出于我所不具备的高尚的灵魂。时代变迁,文明更迭,她永远都是那个在我边上担忧着我难以预测的下一步的可靠的伙伴——永远,这个词一瞬间让我感到愤怒,这个距我触手可及但却又遥不可及的梦想,如今我已经被它折磨得遍体鳞伤。那个大桥零,那个旷世奇才的量子学家,那个蕾•泰勒,那个百年一遇的双属性魔法使,在现在的我看来就像是某种顺着河流远去的虚幻易碎的泡沫,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宿醉还发烧的狼狈又落魄的家伙。
我没再烦扰她,而是抬起头,在头痛之下,我几乎快要失去了端详眼前景物的能力,我感到我的视野变得扁平化,就像是闭上一只眼睛时看东西那种难以定位、摇摇晃晃的感觉。眼前是无边的积雪,冬日夜空的清冷月光和星光反射在上面,让整个夜晚都变得明朗无比。
我独居于鲍尔王都的郊外,是曾经我与那个人共同生活的地方。现在我意识到,这纯属是折腾自己。每一天醒来,当我发觉我身边没有那个已经和我共度了无数个夜晚的身影之后,我会从早晨开始就陷入某种恐慌和绝望。处在那个和曾经的人生之中别无二致的“家”中,活着的每分每秒都是一种折磨,仿佛身心被撕裂。
不过今天,我还发觉了住在这个郊外的又一大坏处,那就是,它离王都中心实在是太远了。
***
“蕾、蕾小姐!”
似乎是已经提前告知过了,那个同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莉莉•莉莉安,精灵教会的红衣主教,真亏她为了我这么个平民——现在该说是市民——这么上心。她和米夏一同把我扶到了治疗院之中。被这样两名精灵教徒架着,进入这个为人带来祝福与治愈的场所,一时之间我有一种微妙的神圣感,虽然我知道这不过是我可悲的自我意识过剩而已。
“嗯……虽然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热…但是蕾小姐,喝太多酒了……”
莉莉紧紧握着我的手,而我则有些意识模糊地躺在病床之上,或许是一躺上床就会感到疲倦。我看向莉莉,她宛若红宝石般的眼中唯有关切和怜悯,我知道她对我抱有恋慕之情,但此时此刻她的肢体接触并无他意,从手心传来的只有真诚的温度——我突然感到无地自容,为自己无法回应她的爱意,为眼前这两个无条件地珍视着我的人,强烈的愧疚和空虚感直冲心房,再加上生理上的苦难的折磨,我不禁流下了眼泪。
“蕾、蕾小姐…!?你怎么了?哪里痛吗!”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唯有难以言喻的悲痛。这两个人对我灌注了太多不求回报的爱,让我无所适从。这种坦然地爱着别人的美好的感觉,正如同指间流沙一般慢慢地流逝,这个事实让我恐慌不已。我也希望那个我爱着的人,现在可以在我的身边,紧紧握住我的手,陪伴在我身边,哪怕只有这一晚上也好——这样的幻想让我变得更加痛苦,大脑好像正在溶解,耳朵的深处开始发痛,呕吐感隐隐约约地上涌,但我却无法遏制这份幻想,过往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拍打着思维的礁石,在幻想与回忆交织的折磨之下,我不知何时竟然失去了意识。
***
梦到了一场婚礼。
不是虚构的,而是真实发生过的。我是比起虚无缥缈的幻想、实际发生过的回忆在梦中不断重演占比更多的那一种人。
普天同庆,钟鼓齐鸣,自鲍尔王宫的巨大而豪华的窗外看下去,街道上满是游行的花车和喜悦的人群。
这确实是一场如梦似幻的婚礼,如此之大的阵仗,恐怕只有王族才能做到吧。这么想着,我回过头来,看向婚礼的主角们——克莱尔•弗朗索瓦和赛因•鲍尔。
我环视周围,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我是何种表情呢,我不知道。我又重新看向克莱尔,企图看清她脸上的表情,但她并没有面对我,而是看着她的恋人。
我不过是这良辰吉日的主角们的衬托者罢了。现在这一幕,正是我在这一生努力的结果。我看向桌上的高脚酒杯,里面依然盛着我梦寐以求之物,但是我却不想喝下它,回想起刚刚还缠绕在身上的醉酒之痛,我暂时不想再多沾一滴。
我回想起了另一场婚礼。
“我,克莱尔·弗朗索瓦,要与蕾·泰勒结婚。”
已经听过了无数次的誓词。
“尽管没有法律作为依据,但将我们联系在一起的却是比法律更深的羁绊。”
我们的婚礼没有司仪和牧师,是她自己如此宣称道的。多么自作主张、多么高傲任性、多么惹人怜爱。而我则总是默默地听着,有些紧张地握着她的手,心中溢出的是难以承载的幸福。我不善言辞,不能像她一般作出美妙的诗篇;我沉默寡言,不能像她一样感知和表述出自己对爱情的向往……这就是为什么我仰慕她,我渴求她,我爱她。是啊,我爱着她,我想告诉她,现在就告诉那个在我身边、紧紧握着我的手的她,于是我开口——
***
眼前是一片金色的欢愉。
不,不是蜂蜜酒。
是克莱尔·弗朗索瓦。
是克莱尔·鲍尔。
她的金色发丝垂落在我的脸庞之上,看到我睁眼之后,她稍微动了动身子,发丝也蹭了蹭我的脸,一股令人忍不住露出微笑的痒意随之传来,我曾感受过无数次这份幸福。但我没有微笑,因为我已经醒了,无论是酒还是梦。
我想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在这令人畏惧的冬日,来到无人问津的治疗院之中,坐在我的身旁。但是我说不出任何话语,我震惊于她手上传来的温度,那是可怕的冰凉,而我很清楚,这双手——就连手上的纹路我仿佛也能描摹而出。在曾经的人生之中被我牵起无数次、也无数次紧紧回握住我的手,明明本应即使是在深冬也散发着让人安心的温暖。比起这个,为什么她正握着我的手呢。
我以视线催促着她的答案,尽管我没有问,但我奋力把手抽开了。我的力气微弱到连我自己都惊讶。而她的手还僵在那里,表情看起来有些尴尬,我感觉她有些微微地颤抖,就连那往常吊起的眼角,此时都像是被训斥的孩子那般微微下垂,平日里如夏日晴空般湛蓝的眼眸,在薄暗之中,此时变成了像是冬日的深海一般的蓝黑色。令人恼火的悔意在我的心中蔓延,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抱歉。我只是……因为你刚才睡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我就……”
她也收回了手,两手重叠,纤细的手指交织在一起。听着她的话,我回想起刚才她手上的寒意,心中变得愈加后悔,但我做的没错,毕竟,
“王妃陛下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还是问了,不抱任何期待,单纯地发问。
她是王妃,我是市民,不管从任何层面上,不管有着如何的理由,她都不该在这种时候只身前来看望我,握着我的手。我看了看她身上的着装,不能说是十分温暖厚重,要想抵御这足以致人于死地的严冬,未免还是有些单薄了。但这是否就是她的手掌如此冰冷的缘故呢。
她抿了抿嘴唇,面露难色,似乎在组织着语言。在我看来,她是属于心直口快、果断坚决的类型,如果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如此斟酌,那想必是真的很让人觉得奇异的事情吧。
“我听见了精灵神的声音……”
最后,她过了许久才说出这句话。
我想,啊,肯定是那家伙在搞鬼。
“精灵神说,我该来见你。”
令我忍不住颤抖的恼怒涌上了我的心头,宛若怒涛席卷脑海与胸腔,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在愤恨于什么。是为随意听从那个人造赝品的话的她感到气恼吗?是为那个多管闲事的镀金之神感到愤懑吗?还是说,是对内心深处还有这那种期待的自己的嘲笑吗?我不明白,我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回到郊外的小屋,继续“享受”那金色的欢愉。但是我竟然动弹不得,我只是——我想我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很难以用言语描述,但反正我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她也看着我,以一种我难以解读的感情凝视着我。
“你到底怎么了,蕾。”
仿佛世上最漫长的沉默之后,她掷出了这句话,我不知道她在问什么——我怎么了,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我的印象中,从最开始她就总是这么问我,追根求源,不知疲倦,令人生厌,但无法拒绝。
这一周目我与她相遇,但我与她保持着陌生的距离,尽管我对她的任何事情都明察秋毫,可是她却反过来总是纠缠着我,就因为我是所谓的“首席”,就因为她把我当成了所谓的“友人”,就因为我帮助她一同发动了所谓的“革命”。当我参加完她的婚礼,独居于郊外,她作为王妃明明不该如此,却还是微服私访我,而我则胆大包天地将她拒之门外。她问:“你到底怎么了,蕾。”
第一次,我与她在这个我精心创造出的世界相遇,我险些与她阴阳两隔,忍受了仿佛无穷无尽的时光,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我如获新生,忍不住抱住了她,之后也尽我所能地纠缠着她。而她问过我无数次:“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平民。”
遥远到仿佛难以回忆的邂逅,对她一见钟情的我,隐忍着自己的恋心,在我即将离开之际,她——这个永远为了他人的利益而我行我素的人,抓住我的手,问我:“你到底怎么了,零。”
我想,我的回答总是一样的,不管我会不会把它说出口——“因为我爱着你”。
现在这是不会说出口的情况,所以我闭上眼睛,表示了我的拒绝。
我害怕和她接近,接近到我有一天会失去这个答案。害怕我会失去对她的爱。对她的爱是让我继续活下去的唯一期望,对她的爱是让我继续运转的燃料,这破破烂烂的身体和灵魂,生来只是为了爱着她。
我不知道她露出了怎样的表情,但我可以感觉:她又在斟酌着话语,她在紧锁眉头,她在用手指缠绕自己的发丝,闭上眼睛也可以想象她的模样,我是多么无可救药。
最后,我感到她起身了。我又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是居高临下的她,我才注意到,自她结婚之后,我就没有再这样直面过她了,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当初那副不谙世事的少女的模样,而是由内而外地透露出作为王族的高贵的气息,她光是站在这里,都忍不住让人想要俯首。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是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悲哀的景象,我看起来就那么可怜吗。
她仍然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在走出房间之前,她没有看我,但却开口说道:
“……愿精灵神保佑你。”
***
看着她,让我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是一个灿烂的春日,就像是任何一个故事的开场该有的天气。
她是那个永远默默凝视着我的人,她或许以为我不知道,但是我常常能注意到她的视线。她总是带着一丝悲伤和恐惧看着我,但我总感觉,她的内心深处在向我求助。即使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但我也无法对她置之不理。即使她是一个平民,我也要负起作为贵族的责任。一开始我以为我是该拯救她,改变她的那个人,我是多么自大,直到革命结束,我才发觉,是她拯救了我,改变了我,而直到最后,直到我已经不再是贵族,我都没能负起那所谓贵族的责任。
回望过去,她暗中推动着一切的进行,她早早地与父亲大人合作,点燃革命的火种;她协助奥索兄妹,离开鲍尔追寻幸福;她帮助玛拉莉亚姐姐大人重建在鲍尔的人脉,让她得以再次回到苏塞争夺王权;她解开了尤大人的性别之谜,成就了尤大人和米夏;她捉拿了始作俑者、勾结帝国的萨拉斯,送莉莉红衣主教走上了赎罪之路……我想我不知道的还很多,她救下了所有人,她的行动滴水不漏,我想,我和赛因的共结连理,或许也有她的暗中协助,我对她的感激无以言表。
但在经历了这波澜壮阔一切之后,她还是用那副眼神——悲伤和恐惧的眼神看着我。
自那个灿烂的春日以来,已经度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我听说她去做了王立学院的教师,她是如此优秀,让她来培养接手王国的下一代是多么合适啊。但等我正式结婚之后,我听说她一个人搬到了王都的郊外,除了时不时给她送生活必需品的米夏,她不愿意见任何人。我去见她,却被拒之门外。
我并不是生她的气,只是从身份上来说,我不能再去见她了,所以在那之后,我没有、也无法再与她取得联系。
但是,我仍然时不时想起她,想起这个曾经无比可靠,但每次看到我,都又会露出那脆弱的眼神的女孩。不,不是贵族,我感觉我必须对她负起什么责任,但不是作为贵族,也不是作为别的什么,只是作为克莱尔·弗朗索瓦。
但是现在已经太迟了,我已经是克莱尔·鲍尔了。
我不能为了她一个人去牺牲自己为人民们贡献的时间、心思和精力。
但是,我想,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都期盼着有这么个机会,我可以和她面对面,可以和她促膝长谈,可以和她倾忠诉肠,可以对她表达谢意。
而在这个宛若一切悲伤故事结尾的寒冬之日,在我的睡梦之中,我听见了精灵神的声音。
我不禁问道:这是否是某种暗示?
伟大的精灵神,无上的精灵神,你能回答我吗?
精灵神说:“克莱尔,你该去见见她。”
所以我踩着积雪,前往了教堂。我感觉我在走一条赎罪之路。
但我的心中满是期许,我想这一定是多年以来我在等待着的机会。
当我真的见到那个躺在洁白的被褥之中,面带平静表情的她,我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怀念之感,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春日,她也趴在桌子上,沐浴在春日的暖阳之中,沉沉地睡着。
可不知为何,很快她的表情变得痛苦扭曲。我不敢叫醒她,所以只是伸出手,握住她有些发凉的手,企图可以温暖她的梦境。
她微微地回握着我,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平稳,我为她感到高兴。
但是下一秒,她梦呓道:
“……克莱尔……我爱你……”
我感到自己的手,从指尖开始发凉,就像是赤足站在冬日的海滩,浪潮舔舐着脚尖,企图将我吞噬。渐渐的,我的手变得比她的冰凉。我颤抖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的眼神,她的举止,一切似乎都可以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了,但是,我不明白。这就是最后的答案吗?
这时她醒了。我依旧颤抖着,发丝垂落在她的脸颊,她一阵恍惚之后意识逐渐变得清醒,然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抽开了自己的手,并且用视线责备着我为什么要握住她的手。
我感到了摘胆剜心般的痛苦。不是因为被她拒绝,我只是,我现在才明白一切,她到底把这份感情抑制了多久?在梦里可以轻声道出,但一回到现实就必须立刻保持痛苦的清醒。
我不会接受,但我只是……一个人为什么可以把爱意隐瞒到这种程度,到我这么多年以来都从未察觉过,明明她一直就在我的身边?
她理所当然地询问了我出现在此的原因,但我的大脑已经快要宕机了。我努力组织着语言,我努力编制着话语,我几乎要焦急到流泪,但是我还是说不出别的什么。
最后,我只是问她:“你到底怎么了,蕾。”
但其实我知道答案,尽管我刚刚才知道。我都知道了,可是我仍旧忍不住问出口,我知道她不会说,而且她就算说出口,我也没有接受她的勇气和权利,无论是从道德和法律上来说,即使是我自己的心情上来说,我也不能接受,我对她的感情,和她对我的感情是不一样的,我知道,但我为我知道、为我无法接受她的心情而感到难以忍受的无力和悲伤。
她闭上了眼睛,拒绝了我。
正如我所构想的结局。
我几乎要丧失这之后的记忆了,我只是,挣扎了一段时间之后起身。在快要离开的时候,我想起把我带来的是谁,所以我对她说——我真心地祈祷着:“愿精灵神保佑你。”
***
当我走出治疗院的时候,天上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我沿着来程踏上返途,但是,当我经过她的窗边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往里面看了一眼。
——那个身形单薄的女孩,正在掩面哭泣。
我离开了。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等我注意到的时候,我也在哭泣。
因为我知道,我们的故事就到此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