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最终负责人”……哟嗬,居然不是我之前预想的蓝宫魔法顾问希比莉-斯丹特——也就是那个号称女王第一亲信,并隐藏真实身份混迹人类社会多年的腹黑血族美人。
当然,也不是我的“老熟人”——筋肉美女副官瑞姬,而是另一名虽然同样全身覆盖钢铁甲胄(哦不对,瑞姬可是典型的暴露狂,我还从来没见过她穿甲的样子),个头却“娇小”得有些令人目不忍视的“女骑士”。
是的,这位“童话骑士”的身高大概还不到一米六,如果刨除掉铠甲的视觉加成,其身体的实际体积估计也就跟一个十四五岁的未成年女孩差不多,甚至比芭蓓特都不如;满头的麦金色长发更是“刻意”地扎成了两条蓬松的麻花辫,柔柔地垂挂在清瘦的脸庞两侧,额前还留了偏分齐刘海,愈加显得幼齿无比……不过很显然,她并不是幕后黑手特意为我额外添加的“新种族”(比如游戏中最著名的二次元种族模组“艾琳Elin”)。
仔细观察她的面部主要基因特征就能知道,这姑娘仍然是一名货真价实的诺德人,而且肯定已经成年;只不过这张脸实在太具有所谓的“少女感”,几乎令她彻底摆脱了本身的族别与年龄所带来的桎梏——与头发同款的麦金色淡雅眉毛,湛蓝如海的晶莹瞳孔,不加任何妆饰的内双眼皮,弧度完美且没有半点凸起与凹陷的脸颊曲线,小巧玲珑的一抹淡色唇瓣,展露笑容时宛如半弯新月般的眼角唇角……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和小寡妇非常相像,甚至可以归为同一种人设类型,即所谓的童颜——好吧,她身上的那套铠甲实在是厚实得太不讲道理了,而且毫无半点设计感与线条感,就连姐的这对堪比高精度全频段扫描仪的火眼金睛,也没法即时目测出她的某些身体部位到底算不算“巨”……
总之,单从气质与颜值而论,这位小小女骑士差不多就是电影《布卢明顿》中的莎拉-斯托弗(Sarah Stouffer)那个样子,就是不知道她本人是不是也和影片中的角色一样,在看似纤弱的身体下埋藏着犹如火山一般的热量、执念与破坏力……
虽然我对她的具体身份已经大致猜出了八九分,但目前显然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所以我并没有急于向对方表露超出应有礼仪之外的私人态度,更没有说出半句多余的话(比如“请教小姐芳名”啥的);一番标准的来往应答之后,便目视着她推开身后的黑檀岩巨门,并跟随她踏入了“寝宫”。
……
行吧,说是“寝宫”,但这个房间就跟蓝宫的整体规模一样,面积并不是太大,大概还不到五十平米——假如把我在百合堡的那张超级大圆床搬过来搁这儿的话,先不说如何运进室内的问题,即便能硬塞进来,估计房间里就再也装不下别的家伙什了,说不定就连让人下个脚走个道的空间都留不出来……啧啧,单从这个方面来说,小寡妇还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悲情女王”呢……
当然了,除了面积大小实在不值一提之外,寝宫里的其他所有一切全都是最最顶级的水准,虽然我没法从专业的角度罗列出具体的一二三四ABCD,但只是放眼粗粗一扫,满满的金碧辉煌气息已经滚滚扑面而来,晃得我一阵阵儿地眼花——尤其是那张占据了室内一半以上空间的欧式宫廷大床,虽然只能容纳四五个人一起睡(其实已经够大了,只是不能跟我比而已),但同样呈标准圆形,同样是由足赤纯金打造,同样挂满了繁复重叠的层层金丝绒帷帐,同样摆放着许多套同一色系的豪华卧具……乍眼一看,倒真像是我家那个大玩具的小号复制品(鬼才知道到底是谁抄谁的作业)。
此时此刻,同样久违了的“女王大人”就侧卧在这张大床最内侧的一隅,背对大门方向,身上半搭着一张纤薄的羊绒毯,整个人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好吧,先不说别的,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之后,我便已经瞬间注意到了一个确实不得不提的“关键点”——由于身体姿势的缘故,再加上她只穿了一件轻若无物的丝质睡袍,还有那张实在薄得不像话的毯子(明明早就是冬天了),以及她身下的那个厚得超出常理的特大号靠枕……几个因素叠加起来,从正后方的角度来看,此时她的整个身体曲线几乎完完全全一览无余,并且拧成了一个十分夸张违和的“网红式”葫芦形!瞧在眼里,我脑中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那种想要抓住这对大蜜桃肆意揉搓一番的色欲冲动,而是先在她屁股上狠狠抽几巴掌再说的暴力念头……
果然,小寡妇果然在各种意义上都相当地“深藏不露”!套用一句过时的陈词滥调,这正是所谓的穿上衣服显瘦脱掉衣服显肉,是个女人都会羡慕的那种……
就在我胡思乱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之际,女骑士已经绕到了床的另一侧,先是一个标准的屈膝礼,接着便凑到小寡妇耳边小声说了起来,看样子大概是在向她汇报之前的情况,而后者也在微微点头以示回应——这么说来,小寡妇原本就是醒着的?那她刚才肯定已经听到背后的动静了呗?
毕竟女骑士身上的铠甲一动就咔咔作响,我的脚步也没有刻意放轻,以小寡妇的“实力”(虽然依旧处于未知状态),绝不可能啥都没发觉——结果居然连半点提前的表示都没有,非要等手下先过来汇报!你说你至于嘛?明明是你自个儿主动邀请我来“帮忙”的,老娘心急火燎千里迢迢地赶过来,气儿都还没喘匀呢,然后你就给我摆这种女王的臭架子?
得嘞,人家这是摆明了不怕老娘跟她翻脸呗!莫拉格-巴尔,学谁不好,偏偏要学拉拉,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行,那就来试试看好了!
是,不到万不得已,我确实不愿意跟任何一个小姐姐彻底闹掰,不过这并不代表我就真的拿她们没辙……反正拉拉是亲身“体验”过姐的手段的,当时要不是我自己主动收手,那次她就已经完犊子了——老娘倒要看看,小寡妇能不能像她的好姬友那么“耐操”!
想到这儿,我还真有几分上火的感觉,脚下一动,作势便要真的上去抽她的屁股……
恰在此时,女骑士已经汇报完毕,于是重新站了起来,并扶着小寡妇缓缓翻了个身——如此一来,我刚刚升起的不良企图便只能立马烟消云散。
定睛一看,顿时吓了我一大跳!
几个月不见,眼前的小寡妇仿佛彻底换了个人,往昔那些娇嫩柔美的气息全都变得无影无踪,她的整张脸,以及她的整个人,似乎都在不断地对我重复着两个字——憔悴。
嘴唇皲裂、眼窝深陷、双颊消瘦、面容枯槁,泛着浓重青紫、好像有些皮下出血的黑眼圈与眼袋,焦黄开裂、没有一丝金色光泽的如草乱发……整个面部还笼罩着浅浅一层乍眼看去似有还无、但实际上的确存在,如同以前小鱼姐被触手怪侵蚀时的那种粒子态雾气(幸好只是浅灰色,而不是我熟悉的黑中带青,老莫叔还不至于小强到这种程度)……
然而奇怪的是,她的“脸色”却并没有随之变得发黄或者发黑,反倒是显得格外苍白,几乎不剩半分血色;要不是脸部肌肤的表面质感确实枯萎衰败得令人不忍卒视,我说不定会以为小寡妇的遭遇是由于她的好姬友希比莉-斯丹特一时没忍住“食欲”的结果(本位面血族的初拥只会产生“美颜”的附加效果,绝对不可能真的把对方一下子吸成“人干”啥的)。
行吧,不管她是真的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还是像游戏里那样只是中了某种邪教诅咒,总之,现在的小寡妇的的确确正在遭遇一场天大的麻烦。既然如此,“赖床”就是情有可原甚至天经地义的,并不是有意想要怠慢我,我肯定不能真的拿人家撒气。
当然当然,这一切也可能都是某种表演——不过还是那句话,她至于么?这得闲极无聊到何种地步才会想出这种“烽火戏诸侯”的骚操作,然后就只是为了消遣洗涮老娘一番?要真是这样的话,老娘妥妥立马闪人,神经上出的毛病我可治不了……
不过一时之间,我却不知道该对她说出一番什么样的开场白。
这倒不是因为我还在计较她之前对我的那一记背刺,以及随之而来的“偷家”与“流放”,其实那些事儿全都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也没给我造成实际损失)——可眼下的问题就在于,虽然我的确感到非常吃惊,但我的真实内心中却并没有对小寡妇目前的遭遇产生应有的同情与怜悯,更不用说感同身受啥的(估计是因为我心里一直都有一种“她身上的麻烦再大都不是问题”的迷之确信),如果只是假惺惺地表达几句不痛不痒的关切,我自个儿都觉得膈应得慌;可要是表现得过于平淡无感吧,我又感觉有些太疏远……
幸好小寡妇一直都相当善解人意,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出了我此时的尴尬,于是强撑着“病体”慢慢半坐起来,并主动抬起正在颤抖个不停的右臂,万分吃力地对着我招手示意——也就食指动弹了一下;等我两步跨到床前之后,她便再次吃力地伸过手臂,然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其实只能叫做“搭”,只有三个指头与我发生了实际接触,而且手指手掌全都绵软无力,仿佛下一刻便要从我的手心中滑落……
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一个字,一痕泪光就已经浮现在她的左眼眼尾,又立刻顺着已经消瘦凹陷得不成样子的脸线向下坠跌……随着这滴泪珠无声地溅落在我的手背上,我的心底顿时也漾起了一圈不大不小的涟漪……
得嘞,还能怎么着?只能给人家打个满分了呗……除此以外,我实在无话可说。
于是我从鼻腔里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顺势在床边屈膝半跪下来,然后用两手一齐握住那只干枯细弱得犹如一节槁木的小手,轻轻拍打抚慰起来……片刻之后,我干脆连脑袋也凑了下去,额头抵在她的手背上,手背的皮肤糙如树皮……
当然,在这整个过程中,我始终垂着视线,没有看她一眼——其实是不忍心去看。
又过了半分钟,她的另一只手便覆到了我的后脑上,在发丝之间一寸一寸地轻触摩挲着,就好像我才是那个需要得到安慰呵护的孩子……然后,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暗哑干涩,仿似从黑境最深处断续流过的幽幽阴风。
——薇娜,我的好薇娜,你终于……来了,你终于肯……原谅我了,就算……就算下一刻……我就要回归舒尔的怀抱,我也已经……了无遗憾……
这真是……哪儿跟哪儿啊!我又没有真的记恨过她,更不曾在她面前流露过一星半点的不满怨怼之意,扯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有意思嘛?只要不是当面绿我,以本小姐一贯的格局,怎么可能跟她置这种闲气……好吧,这妞果然病得不轻,果然连脑子都一起坏掉了……
明明我应该继续吐槽下去的,然而不知道又是哪根横纹筋突然短路搭铁了,下一刻,我的心底竟然涌起了一股似乎同样出了大病的强烈情绪冲动,就仿佛是从最深层的潜意识中催生出了一朵绝对无法被人为浇灭、宛如龙焰一般的暴烈真火……这朵炽焱与以往那种也是一不留神就会冒出的“心太软”显然并非同一种东西,所造成的效果更是不可同日而语——须臾之间,大脑里的全部理性便倏地远遁到了天边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物理学意义上的明显停顿,我的全身机能已经无缝切换成了通常只有在战斗时才会使用的那种极致高速状态……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音爆,以及一团肉眼可见的漏斗状白雾尾迹,我已经从半蹲变回了直立姿势,并猛地倾身前扑出去!
然而这并不是一种“正常”的姿势变换——我敢拿一百万赛普汀打赌,我此时的动作轨迹在小寡妇的视网膜上所呈现的“视觉残像”绝对不是符合物理规律的线性连续态,而是某种仿佛被人故意抽走了无数帧画面的“隔空闪现”——并且还是两次!并且是在两人之间只隔着一臂之遥的“微观”尺度上接连完成的!
要是换成“两年”之前,我肯定玩不出这种花里胡哨的高端操作……明明只需要普普通通地站起来,再普普通通地弯腰抱住她就好了,可是我却下意识地狠狠秀了一把,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完完整整地表达出我此时的全部心情……
是的,我对自己的身体的确已经能够做到彻底而完全的纤维级掌控,所以尽管前扑这个动作的能级已经突破天际,然而就在指尖堪堪碰到她的衣角的一刹那,我只是稍微挫了一下脚后跟,恐怖无双的全身力道便以一种令牛顿爵士也不得不复生归来的扭曲形态再次重归于看不见的狄拉克之海,仿若它们从未在这个现实世界中存在过片刻(尽管这股能量确实只维持了大约不到十分之一秒)……再下一秒,我这双原本堪称位面级的绝世兵器、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散发着真实不虚的“杀气”的麒麟臂便一下子将她搂进了怀中,动作与力度却全都显得如此柔软轻宁……
接着,我又摆出一副只有王道恋爱轻小说男主才会有的标准中二姿态(当然,我自己肯定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情绪饱满地对着天空高喊了一句话(好吧,对着的只是帷帐顶上垂下的流苏而已),却不小心忽略了另一个要命的细节——以目前的状况,我只要喊得稍微大声一点,光是胸腔产生的共鸣震动就足以对虚弱无比的小寡妇造成严重的二次伤害!要真是那样的话,乐子可就彻底玩大发了嗷……
——把这些放弃治疗的傻话统统都给老娘吞回去!只要有我在,你哪儿都不用去!管你得了什么大病,我他妈咣叽一下就能给你全治好喽!不信咱就等着瞧!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寡妇终于在我怀中沉沉睡去了。
于是我立刻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回床上躺平,然后把靠枕摆正毯子搭好,又稍显多余和套路化地朝里掖了掖毯角……更夸张的是,也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心理,我居然还在人家早已干涸多时的两边眼角上似模似样地来回擦拭了好几下,假装是在替她抹去并不存在的泪水,就好像非如此就不足以彻底表达出我此时的真实情绪似的……嗐,“哄睡”,尤其对象是小寡妇的话,果然很有那啥的感觉,所以以后千万别再让我干第三回了呗……
到了此时,“看望病人”所需的必要过场就全部走完了,我便想象着自己还怀有一丝意犹未尽或者恋恋不舍的感觉,一步三停地跟随女骑士离开了寝宫。
随后二人来到一个看起来挺普通的会客间,对方便以“全权代表”的身份正式向我告知了此次“主人的任务”的具体内容。
说是“具体”,然而除了交给我几页关于“病症现象”的文字记录之外(其实还不如我刚才自己观察到的情况来得详细),“任务”本身竟然连一条具备可操作性的事项都没有,更不要说事先规定好全部的任务流程啥的,对方非常干脆而直接地将这口大锅全部甩给了我——“一切都由龙裔女士您来自行安排决定”。
好吧,这倒也正常,只怪这个“怪病”来得实在太突然,蓝宫方面也是猝不及防,硬要他们提供真正有用的信息的确有些强人所难……当然了,如果非要掰扯到底的话,“具体事项”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比如,女骑士本人将继续担任本次任务的特派助手,在此之后全程跟随我一起行动,这一点倒是非常之具有“可操作性”。
没错,“童话骑士”的身份和我之前的猜测一模一样——正是游戏中的那位通过“独孤城领主专属任务”入手的骑士型随从茱蒂丝,她与莱妹一样,同属于“女侍卫三人组”的成员之一。当然,在本位面,人家肯定拥有完整的姓氏加名字,同时还原封不动地保留了游戏中的响亮绰号——“持剑淑女”茱蒂丝-斯泰因(Jordis Stein the Sword-Maiden)。
嗯哼,既然已经牵扯到了“领主任务”(虽然本位面并不存在这种任务),而且相关的重要人物茱蒂丝也确实就杵在面前,我的脑海深处顿时闪过一朵顿悟的火花,一下子便彻底想明白了接下来的行动方向——就按照游戏来呗。
毕竟过去的诸多经历早已屡次证明,幕后黑手虽然一向喜欢各种魔改,但它并不会把任何一样事物彻底改写到令我完全无从着手的地步,或多或少总会给我留下一些可供参照印证的既有线索——也就是游戏中的原本设定。
而在“爱的大冒险”中,为小寡妇“治病”的系列任务又是与多个原版任务融合在一起的(这其中正包括“独孤城领主专属任务”),两者必须交替进行才能逐步朝前推进剧情(这也是该模组的最大特色)。如此一来,反正眼下也没有别的线索,直接从这个原版任务开始着手就成为了目前相对最合理的一种选择;即便菜单里面实际上并没有出现该项任务,但这并不妨碍我按照游戏中的任务流程去开展行动——我敢打赌,只要我接下来去找小寡妇的管家佛可-火胡打听,就一定会从他嘴里得到某个熟悉的消息①。
虽然其中肯定还存在着不少这样那样的细节问题,之后的实际任务过程也肯定不会一帆风顺,更不可能与游戏完全一致,不过总体上绝对就是这样没跑了!
说干就干,第一步的目标既然已经明确,“持剑淑女”又正好是一个合适的信息来源,我便直接开门见山,当面向她打听那位二五仔管家的行踪。
好吧,我这种招麻烦的体质也真的是没救了,这还仅仅只是“前置引导阶段”,正式的“任务流程”都还没展开呢,居然马上就给我整出了一个新的幺蛾子——一问之下,人茱蒂丝直接来了个否认加反问三连,噎得我连喷嚏都打不出来——从来没听说过、蓝宫里头不可能有这号人、您是不是记错了?
我当然不肯死心——嗯,刚刚我只说了佛可的名字,没提他的职务(按理说也用不着提),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本位面的蓝宫总管实际上另有其人?毕竟二五仔管家也不是什么不可替代的重要人物,有他没他都一样。
于是我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再次向茱蒂丝发问,并且特意把“现任宫廷总管”这个短语完完整整地说了三次。
行吧,这位“总管大人”的确另有其人——“持剑淑女”的漂亮蓝眼睛一连眨巴了好几下,才有些不确定地再次对我提出反问。
——这个……霍亨索伦阁下,恕我冒昧,明明在此之后的一段时间中,我都会时刻跟随在您身边,而且这段时间看起来还不会太短……在这种情况下,您难道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是谁么?更准确地说,您对我在独孤城与蓝宫中的正式身份与职务仍旧一无所知,对吗?我记得很清楚,我在之前的自我介绍中明明都已经一五一十地告诉您了……好吧,我现在再重复一次,请您一定要记好——本人,二级大骑士茱蒂丝-斯泰因,目前正担任蓝宫宫廷侍卫副长,以及“金色冬青花”军团首席副军团长;与此同时,我也是您正在寻找的那位“现任宫廷总管”……现在您明白了吗?以及,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一边说着,她一边不易觉察地轻轻皱了皱眉心,嘴角也微微朝下撇了一丝丝弧度——毫无疑问,“持剑淑女”对我的记性很不满意(或者也可以视为她对自己在龙裔心目中的“地位”很不满意),甚至有可能连带着对我本人也有些路转黑的意思……
问题是,小姐姐们偶尔歧视一下我的智商也就罢了,别的方面我可啥毛病都没有的嗷!再说了,这才仅仅只是半个多小时前的事情,要是她真的对我进行过一长串正式的自我介绍的话,我怎么可能连一点印象都没有嘛……莫非,幕后黑手又在悄悄作妖?
但无论如何,只有傻子才会在这种情形下去跟对方进行一场理性的辩论。我立马摆出一副无比懊恼的样子,对“持剑淑女”表示了一番诚挚的歉意,并故意假装委屈地向她抱怨这其中的某个“隐藏难点”——像斯泰因女士这么出色的可人儿,任何人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肯定都会第一时间被你的容貌和气质所吸引!要是在这种情况下,对方都还能同时注意到你正在说的话的具体内容的话,那就实在太不正常了,估计也只有传说中的“圣人”才做得到……本龙裔在这一点上与芸芸众生并无分毫不同,所以千错万错都是小姐姐你的颜值的错!
一听这话,再加上双方原本就存在的地位差别,茱蒂丝顿时便有些慌神,赶紧反过来对我连连道歉,脸上也红了起来。很是扰攘拉扯一番之后,这事儿才总算彻底揭过不提。
之后,茱蒂丝脸上的红意便迅速褪去,又恢复成了之前那种随时一脸公事公办表情的职业官僚做派——于是我瞬间明白过来,这妞就跟最初的莱妹一样,内心中都拥有着某种奇特而纯粹的坚持,绝对不会三言两语就轻易被人动摇,更不可能甫一见面就沦陷在我的万雌王气场当中,脸红只是因为一时之间还不适应我这种不按游戏规则出牌的无赖作风而已……嗯,其实也不算奇怪,她们都是从小就接受了最正统的“骑士”教育,对(原)主人的忠诚心当然没得说。
另外,别看“持剑淑女”在外表上似乎比莱妹更加身轻体柔易推倒,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却只会比莱妹更不好搞定——就算在最开始的时候,人莱妹都知道通过演技来适当配合一下我这个水货“主人”呢,口头上拍个马屁捧个哏啥的更是熟门熟路信手拈来,而茱蒂丝则明显没有这一类的觉悟——我有预感,在接下来的任务过程中,这妞绝对会给我带来不小的麻烦……
不管怎样,节外生枝的部分总算是全都翻篇了,我便赶紧回归正题,直接向她这位“宫廷总管”询问有关“狼头骨洞穴”的事情。
然而不出所料,迎接我的依旧是一个反问三连——狼什么穴?这跟殿下的病情有何关系?您为什么要从这种毫不相关且子虚乌有的“谣言”开始调查?
在进行这些反问的时候,她不仅再次摆出了一副“臭脸”,而且连声音都有了明显的变化,满含着种种怀疑、不解与责难,就仿佛对我(或者说对龙裔)已经失望透顶了一样……
我倒是很愿意通过令人信服的解释来扭转茱蒂丝的看法,可问题在于,连我自个儿都已经把游戏里的相关信息忘得差不多了,而“爱的大冒险”的剧情设计又是出了名的没有逻辑性可言;在这种情况下,我总不能张口就来,直接告诉她“这是因为本小姐在另一个世界就已经知道这一切了”吧?或者干脆把这个原因全部推给“神启”啥的……就算我真的这么说了,那也得人家信啊!
与此同时,我对茱蒂丝动辄给我脸色看的做派也很不爽。这两点加起来,我便懒得跟她解释一个字,直接怼了回去。
——既然如此,那么可敬的斯泰因二级大骑士阁下,请问您对此又能拿出什么真正具备可行性的好提案呢?可千万别告诉我,您这样一位掌握着第一手信息资料的心腹大总管还没有我这个刚来不到小半天的外人知道得多啊……
茱蒂丝显然听得懂我的潜台词(废话,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但她并没有被我带节奏,反而真的马上提出了一个“建议”——先去找图总谈一谈。
附带的理由也很充分——帝国驻独孤城军团的情报搜集水平一直都在蓝宫之上,对于“至高女王患病”这种等级的重大事件也绝不可能不闻不问,更何况是这种匪夷所思的“怪病”,所以图总手中极有可能掌握了一些相关的绝密信息;而与此同时,看在龙裔的面子上,也许他会主动把这些原本不可能与蓝宫交流分享的干货透露给我。退一万步说,即使对方不愿意提供协助,但我们至少还可以根据会面时的种种蛛丝马迹,顺便再确认或者排除另外一件事情——帝国军团本身有没有参与这件事情,是否就是幕后黑手。
倒也不能怪茱蒂丝太敏感。毕竟自从和谈破裂以来,关于赛瑞迪尔宫廷对小寡妇很不满意的种种传闻便一直在独孤城甚嚣尘上,连我这种远隔千里的局外人都听说过一些,“至高王一定会换人”的谣言在本地贵族圈子里更是始终都存在着相当大的市场。
既然如此,“因病身亡”可不就是一种既常见又体面的“换人”手法么?再加上强大的帝国驻军原本就具有的双重属性——既是蓝宫小朝廷得以维持统治的根本靠山,同时也是悬在每一位至高王脑门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这种关键时刻,不被怀疑反倒才是不正常的。所以,一向忠心耿耿的茱蒂丝才会完全不考虑有可能产生的严重政治后果,直接就把这份怀疑说了出来(正常情况下倒未必会这样)……
但不管怎么说,身为权力机器上的区区一枚小螺丝钉(好吧,其实算是大一点的齿轮),“持剑淑女”居然可以“直言不讳”到这种程度,敢于当着一个外人的面把这些本应永远掩藏于阴影之下的“政治暗面”直接摆到台面上来,别的且不论,至少这份胆量与气魄确实令我刮目相看——要是换作莱妹的话,即便不得不提到这种话题,她也肯定有不下一百种“委婉”的措辞方式。
既然茱蒂丝表现得如此爽快直接,我也懒得计较她是不是有拿我当枪使的嫌疑,一口答应了她的提议,于是两人便一起前往市区内的另一座城堡——帝国驻天际省军团总部所在地、大名鼎鼎的“阴郁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