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still remember you...”

伊莉丝最早掌握，最让伊莉丝有怀念感的语言，以伊莉丝无法理解的方式在空间中波动着。

我找不到声音从何而来——

“喂！你是谁？”

“我是&％@＃”

好像是一个很熟悉的名字，就像过往的浮云一样，怀念的感觉轻飘飘的落不到地上，让人心痒。

“你在哪？为什么我看不到你？”

“你看不到我是正常的，因为我来自未知的已知，被遗忘的存在。”

嗯，她（听起来是比较女性化的声音，所以用“她”代称）说起话来就跟教堂的神父一样，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伊莉丝想起了一个部长的一段话...感觉她好像还打算长篇大论，伊莉丝直接打断她的施法。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能不能说人话。”

“我就是你所理解的语言本身，这就是为什么你看不到我。”

“语言？”在一望无际的黑暗当中，伊莉丝困惑的皱起眉头，也不知道自称是语言的她能不能看得见。“如果你不是叫作‘语言’的一个人话，为什么我会跟你对话？”

“因为‘太一’...太一终于让我不再是你往日幻影的一部分，这本身是一种奇迹。”

“可我还是不太明白...”

“在你到来之前，我只能不停的重复，重复。”她就像羞于启齿一样，迟迟未能说出。

“好惨啊你，那你岂不是一直被关在这个地方？”伊莉丝环顾四周，这里完完全全就是一片荒漠。

“荒漠？确实如此...这里的一切，让我感到的、都是死亡的气息。”

就算伊莉丝无法理解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语气中的失落和悲伤，让伊莉丝觉得她的经历应该相当悲伤。

“那需要我帮你什么吗？比如说逃离这个地方。”

即使伊莉丝现在还是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可伊莉丝觉得既然能在这里见到她，那便是有意义的。

“意义？”她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意义在这里是一个悖论，你必须要让我离开这里、不对，我绝对不能离开这里，会产生可怕的事情、可我已经受够了！——”

她的话语越来越自相矛盾，越来越癫狂，如同一个收音机被不停的调节音量，让人感到不安。当伊莉丝正在纠结该说些什么时，躁动的气氛随着她声音的突然消失安静了。

本就黑暗的一切，如同被打碎的镜子一样变得支离破碎，碎片落到水面上，变成一圈又一圈逐渐扭曲的波纹。

伊莉丝从梦醒来，关于梦中的一切的记忆很快就像被用笔随意划拉的日记一样，变得无法识别其中的内容，伊莉丝皱着眉头努力的回想着那个让人熟悉的声音。

“好像是艾米丽的声音...”

怅然若失——哪怕只是在梦中，也让自己多听听妹妹的声音该多好，伊莉丝开始厌恶自己为什么无所保留的就从梦中醒来。

这时候，树林外的异响打破了寂静。

诺姆正睡在伊莉丝旁边，伊莉丝和她正在跟踪一支人类的小队，继任成为族长之后，伊莉丝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追回被人类劫走的龙蛋。而伊莉丝并不知道这些人类都把龙蛋移到了哪个据点，只能按捺住杀戮的欲望静下心去跟踪。

“这些人要开始转移了吗？”

与巨龙不同，人类的移动速度慢且需要频繁的休整，对于巨龙来说只需要一两天的路程，这群人类已经走了一个多星期。好在诺姆并不是顽皮的个性，这段时间一直乖乖的听从伊莉丝的指挥。

“似乎不是，”伊莉丝指着从帐篷里出来的两个人类，在晨曦下他们并没有叫醒其他人类，而是默契的躲进了森林当中，“应该是这两个人类想说些悄悄话。”

“哦...”诺姆失望的垂下头，伊莉丝和诺姆到现在还是没有学会人类的语言，只能摸摸她的头安慰一下。

这一个星期以来，诺姆时时刻刻都在念叨着复仇，给族长和族人们，是伊莉丝阻止了她，让她暂时忍耐。

就算如此，伊莉丝也依然对复仇感到迷茫，如果要杀人的话，自己和诺姆已经杀得够多了。以至于在最初的悸动之后，现在看到切割整齐的尸块时，心情已经麻木。如果讲究对等复仇的话，难道就凭自己和诺姆两条龙，就能把人类所做的事情在人类自己身上重演一遍？

且先不提能否做到，伊莉丝也无法在知性做出这样的决定。

如果可以的话，只让有罪之人获得应有的惩罚就够了。

“赞美无上之主。”

“小声点，别让他们听见了。”

几句话清楚的传入耳中，令伊莉丝困惑的是，自己竟然完全理解了这两个人类的交谈，明明是从未掌握的语言，自己却能清晰的理解每个词每个句子的意思，而不是疯子毫无逻辑的呓语。

伊莉丝隐隐感觉这可能与那个奇怪的梦有关，不过现在不是追查原因的时候，伊莉丝立刻前倾身体，以便能够更清楚的听见两个人类之间的交谈。

诺姆还以为伊莉丝这是战斗的准备动作，差点从藏身地里飞出去。

“先知的预言果真是正确的，巨龙真的重新出世了，帝国的走狗们也接受了烈火的审判。”

“是的，是的，在烈火的审判后，在清洗所有的罪人后，我们阿维斯塔教派就能创造一个纯净的世界来迎接无上之主的将领。”

审判？阿维斯塔教派？无上之主？两个人类在交谈中所提到的词汇，让本就困惑的我伊莉丝思绪更加一团乱麻。

清晨还很孱弱的阳光无法带来温度，带着水汽的微风让人感到刺骨的寒冷。

“哼哼、阿德里安堡...马上就要回到了，预言中的地方。”

“如今谶语已经成真，我们应该提前发动计划，将先知从帝国的牢笼中救出。”

“是的，虽然罪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也可能会让帝国更果断的行动，我们必须赶在之前救出先知...我们绝不能失去先知。”

密谋的两人就此达成共识，偷偷摸摸的回到了营帐之中，自以为充满了神秘，实际上全都被伊莉丝听的一清二楚。

可惜伊莉丝还是没办法知道他们所密谋的计划具体是什么，只能通过寥寥的信息猜测，他们想要救出一个被关押在阿德里安堡的先知。

伊莉丝侧过头看着眼睛里充满疑惑，浑身都散发着可爱的诺姆，“看来我们得去一个叫阿德里安堡的地方。”

诺姆眨眨眼，歪着头，“阿德...莉、里安堡？”人类语言的发音对于她来说可能还是有些困难。

“是的，诺姆，似乎有人在那准备了一场宴会，虽然没有人邀请我们，不过我们去参加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人不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