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正文

作者:北18條
更新时间:2023-11-16 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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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天早上9点接到佐藤聖的电话,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确信并非幻觉以后,我用大概两声响铃的时间想到两种可能性——借钱,或是事故,并将「事故」这一可能性放到较低顺位。

嗯,不借。但电话还是接一下吧。

「蓉子……蓉子?能听到我说话吗?」

「能听到。」

「那就好……」

「不过借钱的话没有。」

「不不不,为什么会觉得我要借钱啊!」

「我这里应该没有你落下的东西了才对。」

「等等等等,stop、stop!我是认真有要紧事找你。真的,我只能找你了。」

「……哎?」

「我只能找你了」这句话有着相当的冲击力,接下来的发言则更具震撼效果,「……我会好好付钱的,所以拜托了。」

如果是法律咨询的话应当工作日来找我,付钱的对象也应当是我的老板——我本来想这么说,但是听她的口气不像这么回事。

「虽然我自己都难以置信,但是接下来我说的的确不是谎言,也不是恶作剧……真的。如果你发现我骗了你,就将我送去警局吧,或者医院……警局就算了,还是医院好了。我困扰好久啦。」


连我自己都觉得荒唐。我居然真的按照她的指示,到她租住的公寓楼下,输入她给的密码打开了信箱,取出了一叠文件,去附近的便利店向一个地址发送了传真。她说那是她工作的文件,一眼看下去印刷字和手写字、日文和英文混杂,看来她已经换了一份工作。接着又去她指定的店铺——她对位置的描述能力实在有够糟,害我走了些冤枉路——买了一份章鱼烧,然后敲响了她家的大门。

一般情况下我会认为,在熟人遭遇困难之时,这点程度的帮助只是举手之劳。但是今天台风正直逼东京,而且她完全没说清楚她的「困难」所在,只说等到了她家就能明白情况,还让我答应如果能确认她说的是真话,也不联络警局或是医院,不告诉任何人……我说我并不能保证,只能根据自己的判断尽量做出合适的选择(不得不说,她那含糊的说辞已经让我联想到新闻里误将胶水当作润滑液的男女情侣,虽然我知道她不可能是模仿犯)佐藤聖大概也清楚自己的要求有多么无理,但我一会还是要跟她说清楚,我并不是因为报酬才愿意帮忙。如果问题解决后她为欠人情而烦恼,我会更开心。

「没锁门,你直接进来就好——」

如果把我放进漫画里,推开门后的我应该只有一个轮廓,轮廓里填充灰色,眼珠子已经掉到了地上。

大约一年未见的,我的前任女友佐藤聖,以半透明的形态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好久不见了呀,蓉子小姐。」

「这是……」

「能看见我吗,怎么样?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

佐藤聖仿佛把我当成了试衣镜,摆了两个姿势,还转了两圈。

后来我觉得,如果我是她的话,这时候我就应该回答她「你把头发留长了吗?」,但我当时只能给出最诚实的反应:

「幽灵?!」

「幽灵?嗯,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在想自己是不是变成幽灵了。但是我是本人哦,你看我的脚不是好好地立在地上嘛。」

然后她又小跳步到旁边,地板上发出有重量的咚咚声。她招手示意我过去,真正的试衣镜上映着完整的、不透明的、笑容满面的佐藤聖,和僵硬的我。她的模样和她的元气搭配起来让这个空间里的空气变得十分诡异,我的手牵引着我的身子移动到电灯的开关旁——客厅确实非常昏暗,但其实我可能只是为了做些什么而做些什么——按下去,没有反应。再按一下,两下,没有反应。

「啊,那个啊,前阵子坏掉了。你看我的样子就知道我没法叫人来维修……不过也还好啦,我都是在房间里工作。就是现在天气不好,天气好的时候自然光还是够用的。」

她可能意识不到,她的言行就像暴雨降临前被大风卷到空中的轻小物体一样混乱而破碎,只有她自己能明白这其中的秩序所在,但它不能被看见,只能借助其他事物进行感知。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呀,所以才来找你帮忙嘛。」

「我哪里像帮得上忙的样子?」

「刚刚能帮我做那些就帮大忙了呀!谢谢你哦。」

「……然后呢?」

「蓉子脑子很好,说不定能跟我一起想到什么办法。」

唯独作出评价的是她这一点让我有点难以忍受。啊,要说起来还得再加上一个江利子。

「总之,你就从头说起吧。」



据佐藤聖所说,异常是在差不多半年前的某个晚上出现的。

那天晚上她在父母家吃了一顿很不愉快的晚饭。具体的状况她没有说明,只是说结局是吃完晚饭的两个小时后,她从家里跑了出去。单纯只是为了「离开」的奔跑没有什么方向和目的可言,穿过了那么几个路口以后,她在没有信号灯的斑马线上与一辆小型载货车「擦身而过」(物理距离上的)。到达斑马线的另一端后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好像不一样了,不过她以为那是惊魂未定加上光线明暗的剧烈变化导致了暂时的视觉紊乱。接着她随意走进了一间家庭餐厅,可以想象的是,店员和顾客的惊叫让她不得不直面自己并非看错这一事实。

也就是说,她在一个晚上之内经历了两次夺门而出……抱歉,应该说是,她真的变成了半透明。

怎么办呢?总之,先往暗的地方跑吧。在街边的公共厕所的镜子中,她看到了只有头发凌乱这点能称之为不太正常的自己,要说令陌生人惊叫出声那就更不至于了。哎……?她低头一看,自己就是镜子里的样子——按照常识来说,这本来是一句正确的废话。

如果刚刚的结论是正确的,也就是说,她在奔跑途中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对,对,我不是半年来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之后我姑且回了这里,啊,还买了超多冷冻食材和速食食品。万幸的是,从到家为止都没有再出现那种情况……之后我联络了店长,说我要暂时休息一段时间……」

「然后你就开始了足不出户的生活?」

「没错。因为无论如何也没法当做错觉或是做梦呀。你不觉得家庭餐厅里那些被吓到的人很可怜吗?幸好那个点顾客比较少,再怎么说,这也应该算是灵异事件的等级了吧。如果半透明的我不时在街上出现,但是等记者、警察什么的赶到现场却没发现任何异样,这些人说不定会因为我被警察训斥,怀疑起自己甚至精神失常什么的,那样可就太糟糕了。」

「……你在这种时候倒是意外地很为他人着想呢。」

「我是这种风格的伪善者真是不好意思啊。」

她说的「这种风格」想必是对应了「那种风格」。曾经作为佐藤聖眼中「那种风格」的伪善者的我,与她成为同班同学后的第一年,时不时就要被她质问「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不管怎么说也太无礼了。起初我会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认真反驳她对我强加的恶意揣测。后来,在她问第三次还是第四次的时候,「对,我今天不想走一趟到食堂了,你可以在午休的时候帮我到自贩机买一盒橙汁吗?」我这样回答道。她沉默了2秒,接下了我递给她的零钱,并如约在午休的时候将橙汁放到了我的桌上。

那时候我多少是明白了,佐藤聖的价值观似乎便是如此。如果这样就能让她安心一些的话,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也无妨。就像她今天强烈地想要拜托我,就会想到要给我报酬一样,这番发言还能说明她并没有处于危险之中,让我松了口气。

「大概在家过了那么十天左右吧?还是七八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所以我想着应该可以继续工作了吧。总之,先出门吃一顿不用自己烹饪自己洗碗的午餐吧。结果衣帽架上的衣服好像挂得有点太多了,我想拿一件下来,衣架都缠在一起了,随便扯一下衣帽架就往我这边倒了……」

「倒是好好放到衣柜里啊。」

「我当时想着不好,伸手想去扶住,结果我完全没碰到它——不是我没接住,是我把它穿透了……不对,该说是我被它穿透了吗?总之,我和它好像没有办法发生真实的接触。架子就那样倒在了地上,你应该也想得到——我又变成半透明了。」

「……总觉得就好像有什么力量,在把你从生命危险中拉出来。」

衣帽架在特定场合中的确可以变成凶器。如果当时她不幸没有躲过那辆小型载货车,说不定也可以在这种形态下毫发无伤?但果然还是……想到一些更糟糕的情况,我开始认为这不是什么可以庆幸的事。

「不是啦,不是啦,我觉得那只是巧合。之后就算没有遇到这种事,也会突然就变成这样子……就比如,有一次我在电视上看到有人表演芭蕾舞的转圈,我就心血来潮也想试一下。结果转了一下,我发现我又变成半透明了。」

「说不定只是你没意识到,摔倒撞到家具的尖锐处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哎,蓉子你太先入为主啦。都说了不是的。你别说,我那时候发现自己意外地还有点天赋的样子。不信你看。」

佐藤聖的兴致说来就来,跳下沙发伸展了下四肢,然后踮起了脚。当然,只是半脚掌踮起。必须要承认,她说的是对的。尽管不是完整的一圈,但放在什么宴会上足以让人笑着鼓掌了。她露出得意的表情,我戳起一个章鱼烧放进嘴里,拍了几下手。

「芭蕾的事姑且不论,你和衣帽架后来怎么样了?」

「我坐在地上和一堆衣服一起发呆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我可以把它们捡起来了。但半透明的形态还没有解除……算了,先去给店长打个电话吧!结果店长完全听不到我说话。又打了一次,这次是当班的同事接的,她也听不到我的声音。我想着可能是通信故障,晚点再试一下。刚好这时候綾……就是那个每个季节都会换一次发色的森田綾香,给我打来了电话,可是和阿綾的通话就很正常欸——」

第二次出现的半透明状态持续了大约三小时。当佐藤聖到达工作的咖啡店时,店长拿起排班表看了又看,然后拍了下脑袋,「哎呀,我刚刚总觉得这个表很奇怪,想来想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问中村也不知道……真是抱歉,我现在想起来了,佐藤你之前请了长假呢。怎么回事呢……你身体好点了吗?看起来脸色还不是很好呢……」

「店长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呐……我突然向她提出辞职,她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追问,也不需要我再出勤到手续完备为止。还说随时欢迎我再来。」

于是,佐藤聖贯彻她不希望自己的异常给外人带来麻烦的意志,成为了自由职业者。不过她对于那天发生的事耿耿于怀:不像是发生了通讯故障的通话,和店长突如其来的健忘。经过她后续的多次「验证」,对象包括但不限于朋友、同事、餐饮外卖人员,结论是在半透明的形态下,越「不重要」的人就越难以感知到她的存在,并且有愈发严重的趋势……所以她今天才在电话开头反复确认我能不能听到吗?

「说不定我现在在陌生人眼中就是一团空气呢,但我可不敢出门去验证一下呀。对了对了,说到验证,其实我也验证过你的猜想,确实一般人会是那样认为的吧,不死身什么的。有一天我就拿起剪刀,准备刺向脖子的……」

「哈?!你都做了什么?」

「没有啦,没有啦。那时候我突然想起我喜欢的甜品店的期间限定款蛋糕好像今天就要结束了,但是我还只吃过一次呢,要是真的触发了我就吃不到了呀……」

「不不不,要是没有触发才可怕好吗!」

「嗯……对,你说得对,我放下剪刀的时候也发现了。」

「……你的人设里应该没有天然呆吧?」

我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双手的颤抖,话说出来才发现连声音都颤抖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能把「我差点就用剪刀捅了自己」「学校里有个家伙说我是怪物」「我曾经想和一个女孩私奔结果被甩了」「刚买回来的电扇第一天就坏掉了」和「昨天节目里的那个艺人超好笑」都用同一种语气来讲。她难道不知道,有无论如何也不会觉得那些事情「无所谓」的人存在吗?

「抱歉,抱歉,来先吃个章鱼烧吧。」

我摆了摆手,捡起掉落的笔,继续靠在沙发边上,借着一旁的装饰台灯的灯光整理着发生过的事情,试图找出什么线索。


1. 触发条件:

已知触发实例如下(略)

2. 表现

(1)包括衣物在内全身变成半透明

(2)可穿透除建筑物(包括不便移动的大型物体)以外的物体,穿透并非绝对发生,且不受主观意识控制

(3)存在感变弱,与本体关系不亲近的人有可能无法感知其存在,严重时本体与不亲近个体的社会关系会在这些个体的意识中暂时被抹除

(4)普通的镜子可以显示不透明的人像;若使用照相机、摄像机等设备或许能进一步观测现象(目前暂时缺乏实行条件)

3. 频率:

4. 时长:不定。最短约十分钟,最长24小时以上。有变长的趋势

5. 恢复条件:未知



「总共发生过几次?其他时候都是因什么触发的?」

「我不太记得了耶,记得比较清楚的就是这几次。」

「你倒是记录一下啊,出现个三次左右就应该去记录了吧。」

「可是记录了不就好像在等待下一次发生吗?我可是每次都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

「现实是并没有因为你不记录就不发生了。」

「呜……」佐藤聖又从沙发上起身,躺到了地板上,「可是真的是一些很无聊的情况,我昨天就是像这样躺在地板上一会,回过神来自己又半透明化了。」

「你能看到自己变化的过程吗?是一瞬间发生的吗?」

「没有,我一次都没看到过。我总觉得『它』是有一套什么机制的,说不定里面还有意识。如果我有意去观察,就一定不会出现我想要观测到的现象,比如照镜子和穿透物品不会同时发生……章鱼烧还有吗?」

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吗……

「景同学果然没有骗我,这间店的章鱼烧确实很好吃。」

「……难道这是你第一次吃?」

真是的,从来没吃过却还要指使别人在大雨中跑腿给她买吗?

「对啊。说起来,之前有一天我本来准备出门和景同学见面的,结果一觉醒来我发现自己变成半透明了,我打电话跟她说出大事了让她来我家。结果,在她到达之前我就变回去了……」

难道说『它』不想被加東景看到吗?

「然后景同学很生气……我也没办法呀,除非能让她亲眼看到,不然怎么说都只会让人觉得我在搞什么一点也不有趣的恶作剧,要不然就是脑子坏掉了。不过反正让景同学来我家也能达到目的了,她把要给我的东西给我之后就回去了。之后她告诉我,附近有一间店的章鱼烧非常好吃。可是每次我经过的时候它都没在营业,不管是工作日还是周末,白天还是夜晚。我今天也是想碰碰运气啦……结果蓉子也能遇到它刚好开门的时候是怎样啊?」

——那是你运气不够好吧。我本来想这么说,但没有什么比发生在她身上找不到原因、没有解决方式的怪象更倒霉的事了吧。

「看来你和那间店没什么缘分。」

「可能是吧。多亏了蓉子我总算能吃上了,多谢款待——」

「所以要吃章鱼烧就是你今天叫我来的理由?」

「不是不是,是那些文件本来是应该今天就交给编辑的,结果昨天开始我就没法见人了。因为不知道第二天会是怎么样,我用电子邮件联络了编辑,说台风天不安全,先用传真发给她……接着我凌晨3点把文件放进了信箱里,因为那个时候楼下应该没什么人来往了。而且这里的管理员一天只上班两小时,上午一小时下午一小时。」

「如果不是的话,说不定我已经变成可疑人物了。一看就不像住客的人到信箱取件什么的……」

「对对——要是那样可怎么办啊——可疑人物水野蓉子,哈哈哈哈哈……」

「但你到底为什么找的是我?」

我还是问出了在意很久的问题。毕竟她电话里说什么「我只能找你了」。

「嗯?就是想拜托你啊,我就是觉得我应该联络蓉子,就是要联络蓉子,只能是蓉子……你会觉得很讨厌吗?」

「……倒也没有。」

我其实也不清楚自己期望听到什么样的答案,非要我选一个「听了会比较开心」的答案的话,那应该是「因为你不会觉得我在骗你」。

「不过这完全不是我擅长的领域呀,你看,一点头绪也没有。」我把笔记本递给她,「条件太少了,理不出什么规律来。」

「规律吗?确实……啊,规律还是有一点的,虽然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巧合……反正,月经期间一定不会发生这种事。」

「呃……」该怎么说,荒唐中的合理只会让荒唐显得更荒唐。不过说真的,我曾经想过,如果女人证明自己切实活着的方式只有月经的话,那不活也罢。虽然佐藤聖因此受的苦不如我,但她当时还是相当激进地表达了对我的赞同——「人类在进化方面有相当多的失败作,灭绝也罢。」……那还是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还有自///慰的时候。」

「……」大多数时候,我都希望她能调整一下她的羞耻心系统。但是这次就算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到了有用的情报。

「要是这时候蓉子和我做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恢复的说。」

「绝对不要。」

……收回前言。

假如,假如这时候我真的去触碰她,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呢?应该说,我能触碰到她吗?她,或者是『它』会选择让我穿透吗?糟了,我的脑子也在这个空间里变得奇怪起来了。或许早就已经变得奇怪了,在我答应她的请求的时候,在我不知不觉已经适应她的这一副模样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这个形象和佐藤聖有够相称,在我最初认识她的时候,她就隐隐约约给我一种有点抽离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中的不真实感。

「怎么办啊,蓉子。怎么办呢?我还不想死掉。」

「当初求着我对你痛下杀手的人可没资格说这种话。」

是的,以前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应该说,那就是我和佐藤聖分手的直接原因,我本来不想再提起的,因为那太荒唐了。那是至今为止我和她最后一次做爱,她的指甲嵌入我的后背,在我的耳边一遍又一遍说着「蓉子,杀了我吧。求求你。就现在,求求你。」

——我拒绝了。我当然要拒绝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我都没有去做的理由。第二天她也拒绝了我。她开始拒绝我的一切。好笑吧?比节目里的搞笑艺人,又或者是可疑人物水野蓉子还好笑。

江利子再怎么问我,我也没有回答。这要我怎么说得出口呢?「可能我和她没什么缘分。」我只是这样说了。「聖那家伙也不肯说,你们两个真的很奇怪耶,被什么组织威胁了吗?」「很可惜,我们这边并没有监测到外星人对我和佐藤聖造成了什么实质性的影响。」「肯定是聖的错吧,是不是那家伙出轨了啊?是的话我去揍她一顿。」「你想揍她就揍她可以不用拿我做理由……」

「……聖也是这么说的,随便揍她都可以,不要扯上蓉子。」

嘛,说实话就算坦白出来,正常人也会认为那是在掩饰移情别恋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吧。但我知道她真的就是那样想的,正因如此我才束手无策。

「那时候是那时候嘛。虽然我到现在也没有后悔当时那样说就是了。」

「那是因为你还活着,才有选择不后悔的权利。」

「但我现在还在记恨呢。愿望就是拿来实现的。」

「你怎么还在嘴硬?」

「我啊,就算以后不会有相同的想法了,还是会觉得曾经不顾一切去做的事能实现真是太好了。」

「死掉的你可就没法感受到太好了。」

「但是如果那时候你真的那样做了的话,至少我会到那时候一边太好了一边死掉。」

「那我可做不到。」

「所以我到现在也还没原谅你。」

「我也没有原谅你。」

「那样就好,不要紧。原谅这件事本身也没有什么意义。在这件事情上,我不会原谅你,你也不会原谅我,那样也没有关系。蓉子,我还是很感谢你今天来了。我想见到你,蓉子,能实现真是太好了。我这段时间总是担心我哪天就会在世界上消失,我是抱着最后一次见你的觉悟联络你的。」

「消失什么的,那也太夸张了吧……」好吧,我也知道这样的安慰毫无说服力。

「镜子里的自己和自己看到的自己不一样,但我只能通过镜子来看自己。真的,真的一点也不有趣……」她横躺在沙发上蜷缩起来,「我还是觉得,只能是蓉子。蓉子,谢谢你,蓉子。蓉子就是我存在着的证明。」

「只有你自己能证明你的存在吧。」

「是吗?可能吧,我不知道。抱歉,总觉得有点困了,我想睡一觉。昨天基本没怎么睡,看到我早上9点居然醒着是不是吓了你一跳?你要到我房间来吗?我可以开灯,没有那么黑……」

「嗯,你先睡吧。」

尽管我就是很抵触到她的房间去,才坚持只借助客厅那一点点灯光来写字,但既然她已经进了房间,我也稍作休整后走了进去。房间的布局有些不一样了,我将地上散落的书整理好。她已经睡着了。真的,我也害怕,害怕她离开我的视线一会就真的消失了。



「……子,蓉子!」

没想到我还是不知不觉间靠着床边睡着了。庆幸的是,佐藤聖没有消失,而且还变回了通常的样子。

「变回去了……吗?」

「对对。怎么办,怎么办,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可惜,如果刚刚都是做梦就更好了。我从地板上撑起身子,「我说啊,聖。」

「嗯?」

「要不你到我家住一段时间吧,多观察一段时间,说不定能搞清楚什么。你现在这样一个人生活还是太不便利了……」

「可是这样太给你添麻烦了吧……」

这家伙这时候还敢说这种话?

「如果我嫌你麻烦的话,我早就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也对……也对。」

她抓了抓她的头发笑了。我要说,她还是头发长一点好看。

「真羡慕你啊,蓉子。」

「羡慕什么?羡慕我不会变成透明人吗?」

「羡慕你永远都可以像这样理所当然去爱别人。」

「……在说什么呢,明明就被如此爱着的人。」

这里那么多书都是她工作要用的吗……有点难搞。

「之后想干什么?冰箱有食材吗?先吃点什么……」

「想和蓉子去散步。」

「……我在路边开车看你走。」

「蓉子——」

我从心底里祈祷天能快点放晴。



FIN.


苯人已经为了圆设定改了八百次细节,如果你看出了什么bug,偷偷告诉我就好,给点面子,我的出发点真的只是想写点前女友文学(……)
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看出来,这里的设定浅浅借鉴了CLANNAD的伊吹风子,向被我拙劣碰瓷的经典作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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