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没事找事

作者:不知名的抛瓦
更新时间:2024-03-13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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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4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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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欧娜一大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早到安特尼斯这座城市还没有从睡梦中苏醒。那个困扰菲欧娜许久的噩梦在夜里再一次缠上了她,每当梦魇带着那个残酷而真实的梦境找上菲欧娜时,她都会猛然惊醒过来,然后捂着狂跳不止的心脏喘上半天的粗气。


等到菲欧娜将心情平复下来之后,睡意却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她坐在床上看着窗台上还未消逝的月光,心中知道时间还早。菲欧娜又重新躺下,试图找回那一份睡意,但她失败了,而且失败的很彻底。菲欧娜越是闭上眼睛,她的噩梦之源,那一天的痛苦记忆就越是清晰。


那就不去想了。


菲欧娜试着放空她的思想,屏蔽所有外来的干扰,很快便进入了冥想的状态,从部落长老那里学来的冥想法在静心凝神方面的确非常有效。这本来是菲欧娜部落的神使们用于和先祖之灵沟通的方法,而对于因为噩梦缠身而缺乏睡眠的菲欧娜来说,却是她目前唯一能获得休息的途径。


这一次,菲欧娜似乎进入了一种更深层次的冥想状态,她在精神世界中似乎比以往的每一次冥想过程都更加沉浸——她似乎能看到一点一滴的生命能量在身体中流淌的模样,自己的意识仿佛也融化在湛蓝的魔力中汇入了川流不息的生命之流。菲欧娜的身体很健康,健康到了完美的地步。在她现在的视角中,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幅秀丽的山水风景绘卷,山川与河流上的每一道笔画都无可挑剔,就像菲欧娜身体中的每一条肌肉和筋络都处于最合适的位置与状态。


这种从内而外审视自己身体与灵魂的神奇状态一直持续到奥利维亚敲响菲欧娜的房门。菲欧娜睁开眼睛看向窗外,一道灿丽的阳光已经照亮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她赶紧从床上下来,暗影面纱已经在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裹在了她的身上。菲欧娜感慨着冥想出人意料的效果,她身上丝毫没有因为疲劳而产生的滞顿感——她感觉自己从今往后似乎都不需要真正意义上的睡眠了。


打开房门,奥利维亚不出意外的站在门口。此时的她面色红润,精神饱满,看来昨晚与萨莉亚的恩爱也让她最近几天的劳累一扫而空。


“昨晚睡得怎么样?床还习惯吗?”两人下楼的时候,奥利维亚问着菲欧娜。


“勉勉强强吧,能睡得着就行,我要求没那么高。”菲欧娜自然不可能说出“你们小两口的夜生活影响到我睡觉了”这种话。至于床,菲欧娜从来都不是个认床的人,她能不能睡得着和身下的东西完全没有关系。


萨莉亚早就准备好了早餐,算不上丰富,只是最基本的面包和肉蛋奶,还有一些菲欧娜叫不上名字的水果制成的果酱。不过那些面包和菲欧娜吃过的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很糟糕的充当干粮的干面包不同,萨莉亚烤出来的面包火候刚刚好,正因如此,菲欧娜对萨莉亚的手艺赞赏有加。


听着菲欧娜的夸奖,就连只负责吃的奥利维亚都不由得跟着骄傲起来。而萨莉亚的小脸也因为奥利维亚说出了“我妻子的手艺怎么可能会差”这样的话而染上了一层红晕。


“话说,你们家里没有佣人吗?”看着奥利维亚和萨莉亚之间亲密举动的菲欧娜已经不声不响地吃完了手中的三明治。正当她想伸手去拿第二个时,一个问题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之前是有的,但是两年前奥伯利太太因为年龄太大所以辞职了。”奥利维亚说,“因为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住,而我们还算能照顾好自己,所以没什么招募佣人的必要。”


“我喜欢做饭,对厨艺还算有点研究,”萨莉亚跟着说,“奥利维亚的工作也不算太忙,所以我们两个有很多空闲的时间。”


飞龙骑兵的日常训练内容与诺森的其他兵种大差不差,基本就是体能与战斗技巧的训练。除此之外,骑兵们还要与他们的飞龙培养感情,而这才是他们最重要的训练内容。正因如此,飞龙骑兵将领们实在是非常闲,没什么需要做的事情。作为国王直属部队,没有繁忙的日常军务需要处理,军队操练方面也不用他们操心,最多就是指导一下和飞龙搞不好关系的骑兵们。像奥利维亚就属于十几名小队长里面比较负责任的一个了,她基本每天都会抽出半天时间去练兵场上监督她手下的骑兵们训练——虽然奥利维亚不去也没有关系,但为了能稳坐总队长继任者的位子,她还是坚持着亲力亲为的治军方式。


菲欧娜对希蒙斯和奥利维亚这对父女的敬佩之情其实是很高的。如果换成菲欧娜自己来当个将军,凭她这个自由散漫的性格带出来的军队会是个什么样她连想都不敢想。


吃完早饭,奥利维亚就准备动身前往王宫里的军营了。萨莉亚没什么出行的安排,她不像其他的富家千金一般整日混迹在各个沙龙会所中,比起那种奢侈的享乐行为,她更愿意把精力花在照顾家中的花花草草和创作剧本上——没错,萨莉亚其实是一位剧作家,她创作的剧目在诺森很有名,虽然远没有达到家喻户晓的程度,但诺森的文艺界是很认可这位年轻作家的才华的。


萨莉亚最近正陷入创作的低潮,创作剧本曾经只是她空闲时间用于陶冶情操的爱好,可自从她正式成为了一名剧作家,创作也从爱好变为工作之后,泉涌的文思似乎枯竭了,任她怎样摆弄家中的花花草草也没办法得到新的灵感。但是,菲欧娜的到来给了她新的启发,她想要将菲欧娜在格瑞尔伯格的那段的故事改编成一出戏剧——没有人不崇拜像菲欧娜这样的英雄,没有人不向往这样的英雄主义。不过萨莉亚此前的作品都是爱情悲剧,要怎么写好这样的故事对她而言是个不小的挑战。


对此,菲欧娜倒是没什么意见,她只要求在挑选扮演自己的女演员的时候一定要找一个好看一点的就行了。


菲欧娜觉得她自己也得找点事做。最起码在春霖节到来之前她是不会离开这里的,菲欧娜答应奥利维亚要参加那场盛大的庆典,在那之前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可以让她自由安排。


做些什么好呢?菲欧娜思考着,她之前拒绝了奥利维亚让她在府邸中再住上一些时日的邀请,理由是她认为凡事皆有代价,像这样白吃白住实在是让她有点过意不去。尽管奥利维亚不觉得这有什么,但为了不伤害菲欧娜的尊严她还是只能接受了对方的说法。


也就是说,菲欧娜接下来在安特尼斯的时间里就要找个地方暂住了。还好这么一个繁华的城市里肯定不缺旅馆,只要有钱住宿什么的都不成问题。


找一家旅馆,这就是菲欧娜今天的第一个目标了。


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钱的问题。菲欧娜靠着之前卖出的魔晶和格瑞尔伯格保卫战的酬金其实还剩下不少。而她的确也不急着去赚钱,但是经过昨天给奥利维亚买礼物,菲欧娜已经学到了一条很有用的经验,那就是物美价廉在物价严重虚高的大城市中是根本不存在的。


尽管诺森的政府已经很严格的限制物价,但还是架不住那么多商人合法的哄抬物价,虽然这背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利益关系,但最起码表面上商人们抬高物价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那昨天菲欧娜买的几盒糕点举例子,那些甚至还不够菲欧娜一个人吃的东西居然要五枚银币。要知道,按照大陆上的标准物价,一枚银币就足够一个人吃上三天的饱饭了。商品溢价之严重可见一斑,照这样下去,菲欧娜口袋中的几枚金币根本支撑不了她花上几天。


正因如此,赚钱虽然不是迫在眉睫,但也是一件必须尽早提上日程的事。


在诺森赚钱的路子有很多,国王艾斯卡特十七世登基以后更是花大力气改善就业问题。只要舍得出力气就能找到活干,慢慢来总是能赚到钱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安特尼斯的街道上很难看到流浪汉的原因,就业岗位的增多的确为国家的稳定带来了不小的好处。


一个从荒郊野岭中走出来的家伙适合做什么活计呢?菲欧娜试着列出她身上的一技之长,从头想到尾,她在荒野中磨练出的浑身本领能够在这片石砖垒成的森林中能够派的上用场的却没有几个。猎手的本事大概能让她成为一个手艺不错的屠夫,扒皮拆骨这种事情她干的很多,也很利索。


思来想去,雇佣兵或者冒险者的活计似乎是最适合她的,尽管会伴随着些许风险,但是与其风险对应的报酬自然也会水涨船高。最关键的是,诺森是世界上少有的几个官方承认冒险者协会这个民间组织的国家之一。在安特尼斯的冒险者协会分部中的布告栏上就张贴着许多来自诺森政府的委托,它们通常有着比一般以个人名义发布的委托更加危险,但报酬也更为丰富,许多经验老道或者幻想着发一笔横财的冒险者通常会接取这种委托来碰碰运气。


菲欧娜很快就作出了决定,她今天的第二个目标就是去冒险者协会的分部找个活干。这是菲欧娜作为新手的第一次尝试,也算是为她以后的道路试水了。


来到大教堂广场,菲欧娜要找的冒险者协会分部就在广场的东侧。庄严神圣的圣迪纳尔大教堂与往日一样矗立在整个城市的中心,东升的朝阳为它镀上一层灿丽的光辉,让本来就极富神性的大教堂更添了一抹蓬勃的生机。


菲欧娜知道那座由信徒为神明而建造的建筑中并没有供奉她所信仰的神,但教堂中传来的阵阵虔诚祈祷的梵音还是引起了她心中的共鸣。许多前来朝圣的信徒不惜跋涉千山万水只为了能在大教堂中为他们所信仰的神明献上一段祷词,一首赞美诗,他们认为这样就能让神宽恕他们的罪。


“有时间的话,我也去那里面祷告一下吧。”菲欧娜又想起了那个梦,她可能也需要被宽恕一次了。


菲欧娜穿过广场来到了冒险者协会分部,这里看上去就只是个大一些的酒馆而已,而事实上它的确就是一座酒馆,只不过承担了冒险者协会分部的功能而已。推开木门迎面而来的浓厚酒气顿时让菲欧娜的记忆回到了几天之前。


相传这个分部刚刚成立的时候遭到了当时的大教堂主教的强烈反对,理由是圣洁的教堂旁边绝对不允许有酒馆这种宣扬享乐主义的场所存在。不过当时的分会长斯隆·泰利斯的态度也极其强硬,在对着前来劝阻酒馆建造的传教士们破口大骂了几句不能再脏的粗口,吓得那群传教士落荒而逃之后,教会也就没有再管这件事。关于这件事情的讨论在当时成为了风靡全城的热门话题,人们纷纷猜测是朝廷对教会的施压导致了对方的妥协,而斯隆在民众的口口相传中也成为一名敢于反抗教会权威的英雄。


不过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其中的内幕也早已无从考究,倒是当初分会长斯隆的那几段脏话流传了下来,成了整个安特尼斯底层劳动者的口头禅。如果一个初到这里的传教士听到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辱骂教皇的粗话,肯定会将他们以对八神与教皇大不敬的罪名告上法庭的。


不过,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因为诺森的统治者们很清楚信仰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种稳固统治地位的工具,而所谓“神授君权”也只是一种收买民心的说法而已。对于教会的那些规矩,对于教会与教皇的权威,诺森一直都保持着一个不冷不热的态度。诺森的法律仅保护教会传教的权力,而教会则没有任何干涉诺森国家内政的权力。可以说,所谓的“神权”在诺森的“君权”面前不值一提,一切外来的事物都要在国王面前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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