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奈乎支着头发呆,她现在身处忍的房间内,主人则是正在衣帽间更衣,她将手伸进衣袋,又立刻被朴素的首饰盒烫的缩了回去。
她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如此紧张,这种心脏砰砰直跳的感觉,她只在小说主角的求婚时看到过,心脏跳的很快,支支吾吾连话都说不清楚,诸如此类的描述等到自己亲身感受到了才能明白这是多么磨人。
“香奈乎,你怎么还坐在那里?差不多要开始编头发了”。
忍推开更衣室的门,已经换上了一条修身的柔白色长裙,下摆的款式稍向鱼尾裙靠拢,胸前的部分只露出肩膀两侧隐约可见的锁骨,绝大部分的露肤部分留给了后背,只有两条珍珠肩带连接颈部与后背的布料,并不是裸露到后腰的夸张款式,实际处理地恰到好处。
可香奈乎猛地起身把已经熨过的长袍外套披在忍身上,支支吾吾地说这样会着凉,她真心实意地后悔了,觉得当时就不应该提议这一套衣服。
忍奇怪地撇了她一眼,香奈乎又别扭地偏过头,耳根已经红地彻底。
“什么嘛!明明是香奈乎提议要穿的吧?而且这套晚礼服一开始也是香奈乎要求一起买的”。
忍不满地伸手去戳对方的后背,心中暗暗的小期许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她有些失落,轻轻嘟囔一句。
“我还以为香奈乎看到会开心呢…”。
香奈乎终于忍不住地扑过去,手掌从后腰擦过,手指缠在一起做节扣在忍的腹前,她用自己的身体紧贴住忍的,下巴在忍未处理的柔软发丝上磨蹭。
“我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姐姐这幅样子嘛!姐姐今天这么漂亮…”。
语气既像撒娇又像耍小孩脾气,小狗哭鼻子一样的可怜巴巴和粘人举动化开了忍原先的不舒服,她现在只觉得香奈乎环在后腰上的手惹得她心痒。
“那就是说我平时不够漂亮咯?”。
忍的手指摸索着少女的下颌,她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更加接近,下一秒,清丽的声音在耳边骤然响起。
“姐姐是世间最为美丽的女性,不只是外貌和才能,姐姐还有一颗金子一般善良又温柔坚毅的心”。
香奈乎的一字一句皆出自真心,与此时进行着最为深情地告白,被她搂着的忍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她理应该去解开香奈乎的束缚,结束此刻于姐妹而言太过暧昧的氛围。
可最后忍也只是用自己的掌心贴在了香奈乎的手背,转过头还奖励似地在年下者的脸上亲了亲,连几分抱怨都没有地提醒对方她们要迟到了。
香奈乎慢慢松开了手,将那只盛着饰品的首饰盒小心地在忍眼前打开,两条以星星作为主题的头饰和首饰好好地躺在绒布中间,随重力垂成弧形,泛着遥望天空时星星散出的的轻盈光芒。
“我为这套晚礼服挑选了很久,第一次发现它的时候,我就明白姐姐会是它最好的所有者,所以今晚,可以让我为你佩戴上它吗?”。
香奈乎清晰地看到忍的嘴角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眉眼自然地放松着。
“就是要香奈乎亲手为我佩戴上才好”。
先各取一股头发在侧面编成辫,再以此为基础向后盘起,香奈乎取出那串发饰,交叠着固定在忍头上,星星由小到大,串成并不单调的饰品,不时闪烁着的皎白光芒更为它增胜,香奈乎转到忍的身侧,请忍伸出手。
她小心翼翼地让这条手链缠住忍的手腕,它可真纤细啊,却并不是因太过瘦弱显得腕骨病态而突兀,忍今天没有戴手套,手掌的细节被香奈乎看得清晰,皮肤很白,几乎没有褶皱,指节很纤细,指甲里透出嫩粉色,但是掌心又看起来很软,摸起来也一样。
香奈乎托住这双手,不由自主地开始亲吻忍的指节,看起来崇拜又真挚,女孩的嘴唇上有些湿润,温度却恰到好处,她的手很敏感,被这样对待着实有点…
“那个,香奈乎,你看看表…”。
忍纠结半天才冒出这句话,香奈乎转过手腕,贝母表盘上分针已经危险地指到代表了“五十”的位置,她只得赶忙起身,让忍为自己佩戴上同样的发饰,整理一遍穿着以后,准备出发。
忍看了香奈乎一阵,提问道。
“不抱着我吗?”。
“要抱着去吗?如果姐姐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做到的!”。
“难道你自己可以在霍格沃茨幻影移形?”。
忍用单只手臂尽量环抱住香奈乎的后背,空出来的那只是留给家养小精灵的,香奈乎听起来有点遗憾地轻应一声,抱住了忍的肩膀。
樱早在一旁准备好了,等忍打出手势便立刻来握住小主人的手,一阵短暂的天旋地转后,香奈乎抱着忍平稳降落在一楼的盥洗室,尽管桃金娘已经不再把这里弄得满地溢水,却还是少有人来。
香奈乎扶着忍站稳,等着忍去开那个黄铜把手,再跟着出去。
外面没有人,两人就顺着旋转楼梯下行,直通斯莱特林的地窖方向,偶尔可以碰到一两个穿墨绿色长袍的身影,他们没有置疑两人可能的去向,貌似是早就了解斯拉格霍恩教授喜欢宴请各院学生的习惯。
仔细想想,如果是以前的斯莱特林,大概会吵吵嚷嚷地说泥巴种和混血种玷污了他们的走廊,当然忍除外,她是个货真价实的纯血巫师,但保卫战战后可以明显感知到毒蛇有几欲冬眠的想法,父亲一开始对于孩子们没有一个进入自己的学院是有些惋惜的。
“现在的时局对于格兰芬多的学生明显更有利,而且这恰恰说明你们都像你们的母亲啊”。
他随后似乎被自己的结论逗笑了,愉悦地把玩起自己的蝙蝠扇。
她们凑着一起谈这件事,直到教授房间的门口,一颗熟悉的金色的小脑袋开始挥舞手臂吸引忍的注意。
“学姐快来这里,我给你留了位置!”。
斯林娅指的是一张中等大小的圆桌,她拉着忍和自己坐在一起,两人Omega的旁边则是双方的亲属,不给别的Alpha一点点搭讪的机会,香奈乎入座之前主动向斯林娅的哥哥,帕特里克·塞尔温握手以示友好。
他帮助过忍,无论那是不是出自真心,香奈乎都愿意对他友好相处,没成想对方好像认为己方受惠更多,语气谦和,交际地相当愉快。
正餐是煎烤适当的猪排,浓郁的肉香让在场所有人都想要立刻大饱口福,忍用刀叉切割着喷香的肉排,感受到了一股视线,既非窥探与打量,相反,它怀着善意。
忍不动声色地回望,然后找到了视线的主人,拉文克劳的级长,和自己同年级的曼纽埃尔·西瓦尔,似乎是被本人发现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注视的时间太长了,他颔首致歉,忍倒大大方方地报以微笑。
她和对方的关系只停留在了同级生的一级,唯一一次主动的联络是他捏了一道推理题目,来向忍求教。
他虽为拉文克劳,知识渊博但并不代表推理能力优秀,许多伟大的巫师都差上这种逻辑推理能力,但忍截然相反,她爱这种推理,冒险与怪谈的游戏。
拿到题目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以后,忍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那个笑容有多么美好,它含着对能力的自信,含着少女青春期的青涩,还有满腔的生命力,蝴蝶振翅似的灵动而轻盈。
甜品和采访被一起抬上桌,因为联络频繁,斯拉格霍恩教授不再只把注意力放在这对姐妹身上,学生会现任的斯莱特林女主席,眉飞色舞地讲述自己和现任神奇动物管理司司长的一次聊天,香奈乎压根没有听,只专注于缀满了坚果的巧克力冰淇淋,仓鼠似地将它一口口往嘴里放,忍伸出手指去戳女孩的胃部,告诉她吃太多会伤害肠胃。
“就两个球”。
香奈乎比着口型求她,忍笑笑同意了。
斯拉格霍恩教授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西瓦尔的身上,他就简单说了说上个暑假和父亲一起去狩猎巨尾兽的经历,斯拉格霍恩听得认真,在他说到他教父的儿子为此断了一只手臂的时候,斯拉格霍恩教授还感慨那一定很痛什么的。
像是为了迎合斯拉格霍恩,也可能是出于拉文克劳好学的精神,西瓦尔问了要如何配置出理想的魔药,学习过高级课程以后那种依据课本要求不能获得知识的感觉令他有点怅然若失。
“要说魔药学,最最重要的其实是对于药材性质的深刻了解,它有何作用?为什么在课本的要求里会选择这一种材料?是否可以使用其他材料进行替换或改良?
“魔药研发突破瓶颈的契机,可能是药师一时的灵光乍现,也可能来自无数个刻苦钻研的日子,天赋,钻研与冒险精神,这都是在魔药学习中不可缺少的,关于问题,我想你可以去问问忍小姐,我相信她可以为你更加清晰地解答这个问题”。
一口气饮完杯中的蜂蜜酒后,斯拉格霍恩拍拍手示意大家起身,挥挥魔杖把照片展示的那一处空间清理出来,小精灵把唱针拨上唱片,整个房间里就响起悠扬而浪漫的乐声。
“对于这样有趣而美妙的一晚,让我们尽情舞动起自己的身子,因此所有人必须尽快找出自己的舞伴”。
香奈乎第一时间伸出了自己的手,露出白嫩柔软的掌心,忍把手指放入,白皙的指节的末端是透出嫩粉色的指甲,手腕处缠绕着星星形状的饰品。
香奈乎握住忍的手,把它带到自己的唇边。
“我能有这个荣幸同你共舞一曲吗?”。
“当然”。
她们第一个滑进了临时舞池。
奥菲提亚向斯林娅邀舞,毫不相让地成为舞者之一,忍不知道自己看得是否正确,她的大部分精力都留给香奈乎,旋转的过程中忍看向那面墙,双亲的笑容是如此灿烂,而她和香奈乎在间隙依偎的模样和他们又是何等相像。
香奈乎的视线没有一刻从忍的身上抽离过,注视直接而炽热,沉溺于紫罗兰色的海洋。
旋转,相拥,指间的藕断丝连,曲毕,香奈乎将鼻尖和忍碰到了一块,对方的呼吸好像也要被一并吞入口中。
在她们之后,斯拉格霍恩教授也进入舞池,只不过舞伴是他最喜欢也最常倚靠的那一把扶手椅。
在第二只曲子的伊始,乔恩向帕特里克邀了舞,他的华尔兹其实不差,只是突然要转换为女步着实有点困难了,帕特里克其实也没好到哪去,在男生中他算是高挑的了,但和一个将近两米的“女伴”共舞,难免磕磕碰碰。
其他的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愿意放下Alpha的身份去担当女步,可斯拉格霍恩教授都滑入了舞池,他们就这么呆呆站定实在有点不解风情。
最终咬牙地抓住一旁的Alpha,谁也不让地起舞,这副画面的喜剧与荒诞感不言而喻,忍希望她们别为谁应该跳女步而大打出手,她还不希望这样有趣的夜晚迎来尾声。
香奈乎对着她笑,在乐曲的高潮部分扶着忍的腰将她托起又放下,她们紧靠着彼此,绽放笑颜的两张脸颊靠得如此近。
较佩戴在盘起的头发上星星头饰,她们更像一对于夜空中划下的长尾彗星,划破笼罩于头顶的无边夜幕,纠缠间彼此交融,至死不休。
好像永无休止的旋转过后,乐曲停下了。
斯拉格霍恩将他钟爱的扶手椅变了回来,气喘吁吁的请大家都坐下,热腾腾的煮红酒从茶壶源源不断地倒出,香奈乎为自己和忍各拿一杯,亲密地挤在双人沙发上。
斯林娅坐在沙发中间,左边是刚刚邀她共舞的奥菲提亚,右边是自己的兄长,捧着红艳液体的茶杯,斯林娅露出了纯真但显然不符合场合的笑颜,奥菲提亚对此饶有兴致地舔过自己沾上红酒的唇瓣。
香奈乎在暗处捏了捏忍的手,忍的脸色有点红,倚靠在她的身上,好像真的为这酒醉倒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