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三(悲剧)。
如果我未来的命运极度不幸,我不仅实现不了理想,还因为坚持不婚不育,坚持女权主义,坚持为少数群体发声,遭到了来自社会或者身边人的伤害,让我被迫离以极端的方式对抗或者离开人世,那么这个故事便是这样的……
“我也该回到我那臆想中的故乡了。”“我”是莫翊如!《无性恋》是莫翊如在临死前所创作的。直接证据,在第三十三乐章,莫翊如临终前最后一句话就是“我也该回到我那臆想中的故乡了。”所以这句话就是莫翊如的临终遗言。
下面就以莫翊如的视角重新来看这个故事。
俞知音,她的名字其实是来源于莫翊如和侯瑾瑜两人的名字。“俞”取自“瑜”,“知”取自“侯”和“如”,“音”取自“翊”和“莫”。
俞知音在上大学以前的所有经历基本都是莫翊如自己的经历。
有读者已经发现,莫翊如和俞知音的人生经历极为相似,但是在人生的重要转折点上,莫翊如总是要比俞知音欠缺一点运气。
确实如此!
两人的相似点非常多,例如喜欢女性,喜欢看书,喜欢音乐剧,喜欢宝冢,喜欢《伊丽莎白》,童年时都受到过日本动漫的影响。莫翊如因为看了《美少女战士》,所以想要拯救世界,拯救世界的方式就是关爱身边被欺负的同学。而俞知音也看过《美少女战士》等动漫,并因此接触到了同人文学,开始用文字去倾述内心并变得大胆。
有读者问,莫翊如为什么会去帮助郑秋和石洁,仅仅是为了满足个人英雄主义情节吗?
显然没有这么简单。其实莫翊如正是因为经历了俞知音所经历的那些痛苦,所以她才愿去关爱和她一样被欺负的同学。俞知音在高中时关爱听力有问题的游真,也佐证了俞知音和莫翊如是同一人。
莫翊如之所以要塑造一个俞知音,而不是直接以第一人称写自己的故事,是因为她想让故事中的自己活得比现实中的自己更好。
俞知音和莫翊如的命运在艺考时分岔,莫翊如并没有考上专业音乐学院,而她在故事中让俞知音考上了。俞知音在大一时是非常迷茫的,莫翊如在大一时也非常迷茫,但是俞知音因为看了《苏菲的世界》而变得积极向上。
《苏菲的世界》讲述的是,一个神秘的哲学家每天都会给苏菲讲哲学,并且告诉她,她将和一个叫席德的女孩见面。我在读这本书的时候,实在太好奇席德是谁了,我甚至怀疑苏菲和席德是同一人(因为两人有许多相似之处)。但是看到三分之二时,我才知道,苏菲是席德的爸爸虚构出来的人物,他为了给席德一份生日礼物写了苏菲的故事。
所以《苏菲的故事》其实是在提示俞知音是虚构人物。
大学阶段的俞知音其实是莫翊如渴望成为的样子。小说中莫翊如不止一次对俞知音表达过羡慕。大学阶段的俞知音并不完全等同于莫翊如,但却是莫翊如以自己为原型创作出来的。她们有类似的地方又有不同之处。
俞知音因为不肯结婚而被父亲家暴,她是因为想着白阳春所以才活了下来,并且逃了出去。莫翊如同样因为不肯结婚遭受非人虐待,她因为想着侯瑾瑜才苟且偷生。她在故事里给了俞知音更为幸运的命运,她让俞知音逃了出去并且得到了白阳春的照顾。第十七乐章中,俞知音妈妈给她打电话,说父亲不在家了,她可以回去时,俞知音说:“……与其被我爸爸掐死,不如我自杀,让我死得痛快点!他会找人强歼我……”为什么这里提到了“他会找人强歼我……”其实这句话对应的是莫翊如的遭遇。
之所以把俞知音和白阳春都塑造成无性恋(精神恋爱者),有一个重要原因是现实中莫翊如被强歼过,她对性是深恶痛绝的。第二十乐章,俞知音所表达的性观念,其实是莫翊如对这个世界中男权性统治的控诉。
俞白没有因为同性相恋遭受过任何痛苦,是因为莫翊如和侯瑾瑜深受俗世对同性恋的偏见之苦,她希望在她虚构的世界里俞白可以幸福。所以莫翊如笔下的俞白恋也依然是圆满的,也必须是圆满的。
俞知音两次寻死,又两次被白阳春救回,也是因为莫翊如自身在遭受非人虐待时极度想要寻死,但因为想着侯瑾瑜她必须逼自己活着。
白阳春的故事线比较模糊,是因为莫翊如没有相关的留学经历和大学任教经历(根据莫翊如的故事线可以看出这点),她没有办法创作出来。
创作俞白的故事是莫翊如唯一的精神支柱。她想让俞知音实现她永远也实现不了的梦想,比如和爱人在一起,去看宝冢,去演歌剧。她还想借俞白之口,说出她自己想说的话。小说中大篇幅的对白,几乎都是在陈述观点,表达思想。有读者说,俞白的恋爱线,像是两个聪明的音乐家,对砸爱情理论。通常来说,恋爱小说不会这么写。那莫翊如为何要这么写呢?这是在致敬柏拉图,柏拉图的《理想国》《会饮篇》等,通篇都是对白的形式,莫翊如想用同样的形式来表达自己的观点想法。
莫翊如在后期,把现实世界中的自己写进了俞知音的故事里(所以会出现莫翊如的个人视角)。因为她希望俞知音可以拯救她。俞知音在莫翊如死后,为莫翊如讨回了公道。现实中的莫翊如也是希望自己不要白白去死,所以留下了俞知音的故事。希望世人在看到这个故事时,可以去思索她记录在故事中的种种经历、想法、观点。
莫翊如深受父权和男权的压迫,所以她创作了对抗父权的俞知音和对抗男权的白阳春。父权和男权,本质上是一样的,但这里我还是区分了一下。俞知音面临最大的困境都是父亲带给她的,她用反抗婚姻和逃离原生家庭来对抗。白阳春面临的最大的困境是性别歧视,她用强大自我来对抗。(由于篇幅问题,这里就不再深入探讨。)
再来分析俞知音和莫翊如父母。两人的父亲其实相似度很高,父权、暴力这一点如出一辙。莫翊如说,父亲曾经对她很好,小时候几乎没打过她。但是,俞知音的父亲在她小时候打过她。莫翊如在童年时也被打过,如果没有后面的事,她是愿意去忘记童年被打的事,但她因为不肯结婚而受到父亲的殴打时,童年被打的伤痛又清晰了。俞母要比莫母更好一些,根据莫翊如自己所言,母亲原本对她也是不错的,她很希望母亲站在自己这一边,现实中这个愿望没有实现。她希望俞母能够比自己的母亲更好,所以俞母虽然帮俞父说过话,但最终还是站在了俞知音一边。故事中的莫翊如死后,母亲疯了,父亲懊悔,这也是现实中莫翊如的期望。
“谢谢你,一直在前方为我指路!”这句话中的“你”是指莫翊如,“我”是指俞知音。这句话是故事中的俞知音对现实中的莫翊如说的。莫翊如非常希望故事中的俞知音可以获得幸福,于是她把自己也写进了故事中,让故事中的自己去引导故事中的俞知音真正强大起来。故事中的俞知音便向创造了她,给予了她幸福的创作者莫翊如表达了感谢。
现实中的莫翊如依旧是悲惨的,毫无希望可言的,于是当她写完俞知音的故事后,她写下了遗言:“故事讲完了,我也该回到我那臆想的故乡了。”便自杀了。
从女性主义的角度来说,这个故事是女性主义彻头彻尾的失败!俞知音是虚构的,所以不存在战胜了父权的俞知音,也没有人可以帮莫翊如发声,没有girls help girls。莫翊如死后,她所创作的这本小说根本不可能被人看见,人们只会把她当成畏罪自杀的凶手,莫金两家父母也无法受到应有的惩罚。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从对这场悲剧进行反思,因为真相随着莫翊如的自杀永远被埋葬,而她创作的俞知音的故事将永远没有机会呈现在任何人眼里。
总结
俞知音、白阳春、莫翊如,三位一体,都是我自己。俞知音是莫翊如的理想,白阳春是俞知音的理想。俞知音上大学前的经历和我完全一致,大学阶段和工作以后的我更接近莫翊如(监禁和强歼部分是糅和的其他人的故事,不是我本人的经历),白阳春是我希望自己未来可以成为的样子。
三种截然不同的命运,三个悲喜不同的结局,在我创作小说的过程中,这三种命运(结局)都曾一一体现。
当经历了第十三乐章中的那件事时,内心极度痛苦的我,想要写完自己的整个人生后就离开人世。于是我开始用第一人称写名为《遗书》的自传(即《无性恋》的雏形),如果我在写完了《遗书》便离开人世,那么命运三(悲剧)便应验了,我则和莫翊如同命运。但是我写到一半时,脑子里浮现出了两个女性形象,俞白诞生了。第一人称“我”成为了第三人称“俞知音”,正如俞知音臆想出白阳春来支撑自己熬过苦难,我也是靠着对俞白二人形象的臆想、构思、塑造,来支撑我度过最为痛苦的三年,这便应验了命运二(不悲不喜),我则和俞知音同命运。完成小说以后,决定继续活下去的我,不希望白阳春这样的人只在书里存在,想要为理想为自己所坚持的种种竭尽全力,想要创造出命运一中那个圆满的喜剧,尽管现实中没有白阳春,但是当我自己成为白阳春时,知音阳春便相遇了。
写完此书并决定继续活着的我,暂且摆脱了命运三(悲剧),而处于命运二(不悲不喜),并以命运一(喜剧)为目标去活每一天。但是,最终《无性恋》的结局到底如何,此时的我无权作答,只能由未来去给我答案。当我一生坚定不移地追求理想,坚持不婚不育,支持女性主义,支持性少数群体,命运最终到底会回馈给我什么?
《无性恋》的最终结局暂且欠下,待我走到人生尽头,即将回到臆想的故乡时,再去补写这个结局。但只要我的生命还存在,就会坚定不移地走创造喜剧(命运一)的路上。
作者寄语:
愿所有读者都可以喜欢“喜剧”这个结局,读懂“喜剧”才能真正明白这本书想要传达给每一个人的力量!
我们的文学作品里有成功的女性,也有女性主义者女性,却极度缺乏成功的女性主义者女性,“喜剧”中的俞知音、白阳春便填补了这个空缺。
发生在女性和性少数群体身上的“悲剧”是不可以被喜欢被期待的,“悲剧”是让人愤怒的!
女性需要“喜剧”,数千年来发生在女性身上的悲剧不计其数,悲剧是最没有力量的,悲剧越多女性的艰难处境越不会得到改善,有力量的是阻止悲剧发生的能力,是创造“喜剧”的能力,俞知音正具有这样的能力!
愿与读者携手,共创“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