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慌神无策之际，顷刻间，赵汐及时出现，尚不知她是从哪处角落冒出来的，回神后，宋可卿对着珠儿吩咐道：“珠儿，快去伙房熬些浓浓的姜汤，再把热水烧起来。”
珠儿应命而去，她则后脚跟着赵汐进了屋。
李云裳全身上下的衣物都已被湖水泡了个彻底，湿答答地黏附在身上略带沉重，她们所行之处留下一地水痕，赵汐救人心切，眼下顾忌不多，把她放在宋可卿屋内的床上，底下的褥子很快也被浸湿了去。
“嫂嫂屋内可有干净的被褥？还请取来。”
说这话时，李云裳湿尽的外衫已被她一层层剥去只留一件单薄的里衣，她好似忘了自己也是从湖水中上来的了，往掌心中不断哈出热气，暖了手掌为那具冰凉的躯体摩擦取暖。
宋可卿很快抱来了被褥，顺带取来了一套干爽的衣物，见赵汐这番举动，又见她脚下已然聚集了一滩水渍，她忘了先前对她的恐惧反而好心劝道：“李姑娘就先交给我吧，将军还是回去换身衣衫，免得天冷再着凉。”
她的温情好意只换来赵汐一个回望，只当是在场的没有她，一声不吭的接过放于被褥上的衣物，只是触及那片同样湿透的丝薄胸衣时，赵汐的动作顿了顿，随后还是没有在意宋可卿投射过来的带有几分探究的眼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扯下，那两团雪白接触到冷厉的空气，上面的经络纹路隐隐激现，又被她迅速的连人一起裹在被褥里打横抱起：“过会我会命人来嫂嫂这里打扫干净，热水姜汤若是好了有劳嫂嫂差人送去我屋。”
没有更多余的话，抱着被裹得尤是粽子一般的昏睡美人大步离去。宋可卿愣愣的点了点头，只是令她意想不到的还在后面，赵汐走后不久，就有几个小厮带着工具而来，奉命填湖，她心下的答案又肯定了几分。
***
“将军，姑娘没有大碍，倒是您病体还未痊愈，若是再受凉只怕会加重，还请将军以自己身体为先。”
医官若是不说，赵汐已然忘了自己也湿透了，她还想坚持，闻讯赶来的沈衍顾不上前阵子兄妹二人发生的事，急切的一把拉过赵汐的手，将她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仍是不放心：“汐儿，我听她们说你下湖里去了，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赵汐先前感染风寒因为心有悔意，他一直没敢来探望，就怕赵汐见了她一气又气个好歹，眼下他听了过路的丫鬟闲聊才知赵汐为了救人跳入了湖中，他火急火燎的就赶过来了。
兄妹没有隔夜仇，赵汐虽恼沈衍不学无术的做派，但他对自己的担忧也绝不是假的，不想把兄妹关系闹僵故而摇了摇头，只是鼻头忽然一痒，一个喷嚏打了出来，这把沈衍吓的不轻。
“我真没事，换身衣服就好了，哥你也少说几句，别扰了她。”
沈衍何时见过赵汐这等柔情似水的眼神，顺着视线别过头去，床帐里，李云裳正安然躺在上面，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赵汐，脸上的表情也变化莫测，惊愕、诧异、不能理解再到释然接受，他的心路路程就像大漠戈壁的沙丘坑洼不平，被席卷而来的风沙搅得的昏天地暗；又似荒废了的寸草不生的盐碱地冒出了一枝绿芽，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问过赵汐，问她是不是有病，心理疾病，不然自己送到她身边的壮年男子十个手指头都算不过来了，不是丢了性命就是被她勒令遣回，她看不上他挑的总有自己看对眼的吧，但二十五年啊硬是没有一个能爬上她的床的。他都要怀疑自己这个妹妹除了带兵打仗剩下的怕不是要在告老还乡后皈依佛门禁俗禁欲。
赵汐怎么回答他的来着，哦对，什么都没说冷不丁的给了他一拳头，但是他想啊，这算不算已经默然回答了？
这下好了，至少可以断定妹妹是与佛无缘了，眼底水波流转的都快溢出来了，能把人淹死。
“哥你要是没有其他事就先回去吧。”她不是瞎子，自是把他诡异扭曲的五官变化都看进了眼里。
反对也好，她认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篡改的，她就是要李云裳，她就是爱李云裳。
晚饭的时候，她也是随意扒拉了几口就又回屋到床前守着了，她匆匆而去的背影，沈衍看在眼里脸都绿了，不咸不淡的吃了几口便让人撤下了。
回到自己屋后，他问出了让几个妾室都咋舌不已的问题——他们家汐儿是在上，还是在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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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
正好遇到端了吃食过来的丫鬟，她伸手接过食盒便遣人退下了。
走时命人在屋里燃上了宁神香，能散寒行气，想着这样可以让床帐中的人睡得安稳一点，她放低了脚步声走至床前，安睡之人明明双眸紧闭，泪珠还是从她的两侧滑落，她瞧见了不免跟着心疼。
你说梦里的人是我，那又是怎样一个梦，要叫你流泪啊。
蜡烛燃了过半，李云裳睁开了带有水汽的眼眸，一见到床头靠着的人，她立时来了精神，语气欢快的不像是一个久睡初醒的人。
“赵汐，我又梦见你了。”梦里那张模糊的脸终于刻上了赵汐的五官。
她浅笑着，对粘在眼睫毛上的泪珠浑然不觉，只觉着阖眼时，黏稠的触感让她并不舒服。
赵汐听着她的轻声快语，把她圈进怀里，抬手拂去了她眼睫毛上的泪珠，这个举动亲密自然，李云裳倒也没有反抗，极是好奇的抬起脑袋感受她掌心滞留在脸颊上的温热。
“饿了没有？我让人把粥热了再拿过来。”
“不饿...你让我好好看看你。”
她纤细的手指抚过赵汐的眉骨移至眉心处滑下鼻梁的位置，赵汐垂眸，视线随着她的动作下移，当她的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她的视线也所在了面向之人曾是水润诱人此刻缺了些许血色但依旧令人想要一亲芳泽的薄唇上。
停留了片刻，她忽然收回手，笑逐颜开，“一模一样。”
“看完了？”
“看完了。”她还没有意识到赵汐舒缓的声线被压低了，灼热的气息在她的身侧缭绕是意味着什么。
“可是我要做的事情，还没开始。”
李云裳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顺势被她带倒在床帐里，怯生生的闪着无辜的眼神询问她的用意。
气氛烘托到这，她不作解释，一丝笑意缠上了她的嘴角，最后覆在了李云裳的唇上。
***
夜里，宋可卿罕见的抚琴撩弦，来渭州之后，她在蜀州被熟知的琴艺很少再有展露的机会。琴声最能代表一个人的情绪，这曲子悲恸凄切，诉说着的是无穷无尽的幽怨思念。珠儿知她又想起谁了，也跟着在一旁黯然神伤起来。
再说那齐震天带着赵汐的允意回到军营，赏功罚过样样俱到，徐锦程最是得意，领了奖赏升官什长就回到营帐中牛皮吹开了。
说他在与北戎的小队中如何机敏英勇只身诱敌，又是如何配合齐震天把北戎小队一网打尽的。
不知情的几个新兵听的是叫好连连，纷纷献上自己窝藏的酒食要他再多讲些。几壶杂酒下肚，听到他们的奉承之言，徐锦程有些飘了，借着酒气便把心底话说了。
“我跟你们说，别看我现在只是个管辖十人的什长，你们知道将军，赵汐的嫂子是谁吗？是我表妹！就这层关系在，你们跟着我，金银玉帛，加官晋爵那是迟早的事！”
他如此扬言，几个新兵将信将疑，但有几个同住的老兵却别有用心的听了进去。
***
她没有躲开亦没有挣扎，一脸的懵懂和不解。贴近放大的脸，柔软清甜的触感，还有赵汐有意无意轻的不能再轻的撩拨试探，都让她忘了做出反应。
痴缠的气息使胸腔起伏不定，她就那么睁着眼睛，望着上方似笑非笑，神情煞是温柔却在对她做了坏事后镇定自若的人，醒来的时候她是觉得有些冷意的，此刻却像着了火，这团火焰被关在身体里面，烧的她遍体滚烫，不知所措。
“讨厌我这么做吗？”
赵汐揉搓着散落在她锁骨处的几缕细发，在得到李云裳摇头后的回答，眸子笑意渐深。她怕吓到她，也怕她拒绝，所以没有做的太过火。怎知她顺从的像只刚下襁褓的幼崽，毫无反抗之意，由着她翻过千山万水，行至林荫小道时发出的浅叹呢喃是她的名字。
“赵汐...赵汐”
李云裳不明白赵汐为何要同她做此等亲密之事，但随着她的安抚渐入佳境，想要与她再贴近一点，直到她们都融化浇灭这欲情的火焰。
“脸..赵汐，看不到你的脸”
未知的恐惧和两股之间不断涌上来的快意瞬间冲击进她的大脑，带给她前所未有的体验，张口颤声不已，要看到赵汐的脸方才安心。
赵汐抬起头，重新吻上她的唇，她已经不像最初的吻那样木然，开始有了回应。
报时的打更声响了两回，把她放到浴桶里时，她整个人都软绵绵的趴在赵汐的心窝处，无力再做其他。
为她穿好衣衫，她已经快要睁不开眼了，又哄着喂了点清粥，她嗫嚅着嘴往她怀里钻，赵汐爱的紧，心底已经甜腻的化开了，接二连三的又亲了好几口，方才放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