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2序．決裂》

阿克西斯小姐：

對不起，我連向你道別的勇氣都沒有。你所信賴、眼目所見的機靈僕人，其實膽小又儒弱，還是個大騙子。我無法兌現對你的承諾，由始至終我都是不合格的僕人。

我要回家了，現在你見到的彩攸不是我。這一年我一直披著彩攸的身體過活，如今真正的彩攸回歸，而我則離開。我不知彩攸是何等的人，也不知她會否願意當僕人，希望阿克西斯小姐你能關照她。

阿克西斯小姐，你勤奮又正直，你擁有的是貴族之中難能可貴的純粹品性，而非愚蠢。你勇於保護我們的背影，總是閃閃發亮，你所發出的光芒，絕不如月亮微小。請相信自己，不要妄自菲薄，你必定能成為受人敬仰的領主。我很榮幸能當你的僕人，在你身邊看見你的努力和成長。

香包是給你的禮物，握在手中能安定心神，願香氣能驅除你的惡夢。保重身體。

澪凜讀完這封書枱上被香包壓住的信，宿醉帶來的頭痛與震撼而來的清醒碰撞，既痛又醒。她握緊香包，細微的花香和她熟知的迷迭香很相似，還混有其他的香料或花香。

荒亂了一陣子，她才發現自己不太明白彩攸的意思，她能確定的只有這是餞別信，並且彩攸不在房間，而現在早就過了她平常晨練的時份。不在房間又沒預備早飯，真是大失職！她氣憤地把信和香包收入懷中，誓要揪出失職的僕人。

衝出宿舍，外頭的空地異常熱鬧，正是師弟妹們聚集一處，等待考試。

澪凜沒有頭緒，人多使她心煩意亂。浮浮沉沉的人海中，她眺望到邊緣的樹下有一塊綠洲。綠洲流下兩行小溪，是可露可的眼淚。可露可正埋入春香的懷中，哭泣不止。

「你們有見過彩攸嗎？」澪凜穿過人群，問道，「她居然沒做早飯，一聲不哼就不見了！我要重重懲罰她！」

「她剛剛跑走了……」春香拉住焦急的手，「不要追。」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可露可泣不成聲了，卻仍以沙啞並含糊的話哭訴。

「你？關你什麼事？」聽見意外之言，澪凜才低頭察看哭到滿臉通紅的朋友。

「攸攸是被我氣走的……」

「這……不是可可你能控制的……」

她們的話搞得澪凜一頭霧水，「到底發生什麼事，給我從實招來！」

可露可一邊哭，一邊緩慢、斷斷續續地坦白她所知的一切。可露可的淚水，令澪凜聯想到信上化開了的墨水。

那是超出澪凜的認知、知識範圍與想像，另一個世界的故事。

＊

「獻給魔王大人的禮物，你預備好了嗎？」

「關鍵的臨門一腳在你那邊，其餘萬事俱備。」

「幫你我要負上極大風險。要是你事敗，我絕不放過你和你的族人。」

「哼，你也沒幫什麼。我的手下告訴我，她脫胎換骨，不用你操心。」

「跟你說的簡直是另一個人，能飛上枝頭了。」

「不論原因為何，白癡不見了是天大好事。她滲透得愈徹底，我們就愈強大。」

「能幫上忙就是。不談了，再不回去會被懷疑的，沒事就不要見面了。」

冰天雪地下，人類男人和獸人背對背的談話。二人分別後，漫天飛雪把秘密埋在雪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