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茜】雨上がりのミライ(上)
菅井是百分之百大城市出生,妥妥都市人,但考了一所偏鄉郊區的大學,學校本身偏差值不低,就只是地理位置有點偏而已。
她租了學生公寓裡的一間小套房,七坪大的房間搭上沒有乾濕分離的浴室,雖然完全比不上老嗯家,但愜意的生活環境她很是喜愛。
「茜さん!」上週末她回了老家一趟,父母塞了一大堆保健食品跟有機食物給她,一個人根本就吃不完的量。
守屋家是獨棟透天,設計講究裝潢用心,唯有門口名牌是很隨便地貼了張寫有守屋的紙片。
「我父母給了我很多食材,一起吃吧!」菅井幾乎把所有從東京帶來的愛心都拿來了,負擔過重的手臂有些顫抖,守屋接過其中一袋,帶著菅井進屋。
守屋也不是本地人,只是嫁了一個喜歡農村生活的丈夫才一起搬了過來。
她們終究要離開的,離開這片不屬於她們的土地。
T恤加上短褲,很明顯守屋今天也沒有出門。
「茜さん?」菅井說不上來,但她總覺得今天的守屋很奇怪。
「明天下午的課?」
「嗯。」
「住嗎?」守屋忙著把食材分門別類地收進冰箱,無暇去注意菅井的臉部活動,也沒打算在意。
「茜さん。」自知自己幫不上忙,她等守屋告一個段落之後才輕輕從背後抱住眼前的人。
「如果寂寞了就叫我,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陪在茜さん身邊的。」
「再一個月就要畢業的人說什麼鬼話。」守屋嫌棄地說道,但卻止不住撫著菅井手臂的動作。
*
她們是在一個雨天相識的。
菅井的大學生活不能算是一路順遂,至少小中高都沒受過什麼挫折的她在這個階段吃了不少苦頭,不過且戰且走、花了比其他同齡人還多的時間,終究還是熬到了可以順利畢業的階段。
她自認自己不能算叛逆的小孩,至少在其他家庭會出現的青春期衝突在菅井友香身上並沒有出現。可是這並不代表菅井沒有一絲叛逆心理,至少每當她一個人在套房裡,看著傾盆的大雨灑在屋外的田裡,浸濕了馬路,敲出過大的分貝,她就會萌生出想要衝進雨中的念頭。
她跟守屋茜的相遇就是在一個那樣滂沱的雨天。
菅井不是第一次有想要衝進雨裡的念頭。
第一次是在她課跟課中間的空堂三小時,用完午餐之後窗外突然就濕了一片,轟一聲雷陣雨落下,菅井突然就這麼想了。
啊⋯⋯好想去淋雨啊。
要不是接下來還有課——她算了算時間,果斷藏起了衝進雨裡的想法。
然後,在下一個無所事事的午後,戴著耳機把自己關進雨裡——
在衣服濕透之前是金框眼鏡先掛滿了水珠,學生公寓的門口到底還是有些顯眼,所以她往坡上走去,想著要避人耳目就走了自己待了四年卻從來沒經過的路。
大雨之下也意外地也不是真的空無一人,菅井遠遠就看到了同堂課但很不熟同學,因為怕丟臉就遮著臉轉進了另一條路。
過了專門租給學生的公寓區,再往上就是一幢幢帶車位的透天,有些住戶在一樓門口種盆栽,有的甚至還擺了幾張椅子,有的則是單純拿來當車位。
她就是在那裡遇到守屋茜的。
菅井站在路旁任由雨水掉在身上,素白的T恤吸水之後變得有些通透,可是那時菅井腦袋裡只有在想這區住的大概都是學生公寓的房東們吧。
她知道自己並沒有矗立在雨中多久,耳機裡的歌曲才換到了第三首,她就跟在屋簷下撐著雨傘的守屋對上了眼。
「忘記帶鑰匙嗎?怎麼不找個地方躲雨?」在守屋走向自己之前,菅井花了三秒猶豫要不要落跑,但她到底還是要面子的,而且如果被誤會成在雨裡偷窺年輕太太的變態就不好了。
她順著守屋的問題點頭,儘管她口袋裡就是住處的磁扣跟房間的鑰匙。
「先進來等吧。」傘架在兩個人頭頂,在雨中隔出了屬於兩個人的小空間。
「謝、謝謝⋯⋯」儘管這完全違背了她想淋雨的本意,她還是跟著守屋進屋,甚至還盯著人家過份高挺的鼻樑是出神。
「去沖個熱水吧,靠近期末了不是嗎?衣服換下來先拿去烘。」菅井還在觀摩這個沒什麼生活感的房子,守屋已經拿了一套換洗衣物塞到她的手裡。
意識到自己到處打量的行為很是失禮,接過衣服後連忙道謝順著守屋指的方向躲進了浴室裡。
就連浴室也沒什麼生活感。
所有盥洗用具都是兩人份,一組已經用了大半,另一組卻僅僅只是開封。
菅井抱著衣服,在傘下聞到的氣味再次竄進鼻腔,那是屬於成熟女性的味道,青澀的大學生根本沒有體驗過的芬芳。
淋浴間的架上被區分成了兩塊,但屬於男人的洗潔用品卻根本沒什麼用過的樣子。
是丈夫出差和幾個月嗎?還是跟丈夫處的不好嗎?又或者根本就不是丈夫?
菅井不知道,也來不及想出答案。守屋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考,她連忙把自己扒了個精光,小心地快速摺好濕透的衣服後開了個小小的門縫,雙手把衣服塞給守屋。
*
後來菅井不只在守屋家等到雨停,還在守屋家蹭了頓晚餐。只是守屋很安靜,菅井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在雨終於停了之後隨便找了個藉口溜回家。
真的是位很漂亮的太太。
菅井回家之後還是忘不了守屋身上的味道,也許是因為用了她的洗髮精沐浴露,又或者是因為守屋順手幫她洗烘了衣服,染上了跟守屋相同的柔軟劑香,又或者是穿著守屋的衣服讓她整個人浸在守屋的味道裡。
「守屋さん。」開門的守屋看起來有些訝異,但很快又回到了她一直以來的面無表情。
「這個是上次跟您借的衣服,還有一點謝禮。」那時候她不知道守屋是打哪來的,也來不及觀察她有沒有什麼樣的偏好。
所以她只能選幾乎不會踩雷但普通到不行的保健食品來當謝禮。
「這不便宜吧?」守屋皺著眉,打算把東西還給大學生。
「是,有一點啦⋯⋯但這個沒有對我的生活造成負擔,守屋さん不用擔心。」菅井沒打算接受守屋多餘的貼心,雙手揹在背後打死不伸出來。
然後,在她們僵持不下的時候,該死的午後雷陣雨又來了。
「先進來吧。」守屋嘆了口氣,再次帶菅井進屋。
距離上次菅井踏進這棟透天只隔了一個星期,挑選謝禮花了她太多的時間,把守屋的衣服洗乾淨也花了她大把心力。她放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洗衣精,用了更多的柔軟劑,也不知道是怕自己的味道殘留在上面,還是想讓守屋的衣服上留下屬於自己的味道。
五六月的雷陣雨很多,幾乎每天都有,只要下雨她就會想到守屋。
最開始她以為守屋撐著傘是要出門,只是被自己吸走了注意力,後來刻意開著車經過了好多次,才發現只要下雨她就會出現在家門口,盯著雨看。
「守屋さん是本地人嗎?」見守屋又沒打算說話的樣子,菅井抓破了頭只想到了這個爛話題。
「嫁過來的。」
「我是東京出生的,但一直很喜歡這裡這種愜意的鄉村生活。」
「看得出來。」雖然對話進行著,但守屋還是看著窗外。
「欸!很明顯嗎?!」
「嗯。」
「我還以為我已經歸化了⋯⋯」
「要歸化哪有那麼容易。」守屋終於看向她,但看起來有些慍怒。
「對不起⋯⋯」
「不是在生你的氣。」守屋站起身,菅井連忙跟著跳了起來,跟到了廚房才發現她只是要去倒水。
窗外的雨還在喧囂,菅井思考著淋雨回家的可能性,可是她不想走,守屋也沒有趕她走。
「名字?」
「欸、啊!名字?欸⋯⋯喔!友香!菅井友香!」
「連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來嗎?這是新婚婦女才會有的煩惱吧?突然想不起來自己已經改了姓氏。」她被菅井的慌張給逗笑,上排牙齒幾乎全都出來見人,綻開的弧度讓純情女大生忍不住跟著心花怒放。
「守屋さん也有經歷過這種煩惱嗎?」她天真地問。
「沒有喔,冠了夫姓不到一週他就死了。所以又把姓氏改回了婚前的舊姓。」
所以門口的名牌才會那麼隨便啊⋯⋯
「對不起!」她連忙鞠躬道歉,守屋卻溫柔地扶起她,要她不要在意。
明明一直以來都是面無表情居多。
「菅井同學想聽嗎?我跟他的事。」守屋改坐到沙發上,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菅井坐到自己身側。
*
商業婚姻,一個月就告結的商業婚姻。
要守屋說的話,她的亡夫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就只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她跟著他搬到了鄉下的透天,從東北林場搬到了西南田野,但也就只有這樣。
「他是好人喔,一個很好的人。」女人搓著手指,女大生聽不出她語氣裡有任何情緒起伏,但沒有看漏她任何的小動作。
「結果只是開車出門一趟,就再也沒回來了。那天下雨,他說想看看這個地方的雨天,他有邀我,但我拒絕了。」守屋站起身,讓菅井有些錯愕。
「可以跟上來,沒關係。」她沒有看漏守屋從抽屜裡拿出了菸盒,後知後覺地發現桌上一直都擺著煙灰缸,這才連忙捧著煙灰缸跟著守屋一起上樓。
這是菅井第一次站在抽菸的人身旁,菅井家沒有人抽菸,菅井的生活圈也沒有人抽菸,就算有,也都會自覺地躲在菅井看不到的地方抽。
守屋前靠在陽台的欄杆上,偶爾會有幾滴雨越過屋簷打在她的鼻樑打在菅井的鏡片上。
女人拿了根紙菸,剩下的隨意放在旁邊任由雨水濺濕。打火機在風吹雨打時不是很穩定,鐵輪擦了三次,小小的火花卻點不出火光,菅井在她第四次嘗試時用手跟煙灰缸替她圍出了一個小小的避風港。
「謝謝。」守屋吞雲吐霧,用食指跟中指夾著香菸,緊繃的神經才有些放鬆下來。
「你還把煙灰缸拿上來啊?真可愛。」有了餘裕之後,她才注意到菅井多餘到可愛的貼心。
「好像多此一舉了。」
「就放著吧,反正我也不會在客廳抽。」女人又把注意力放回雨裡,菅井也就不收斂盯著女人的臉看。
守屋さん,還是很寂寞吧⋯⋯
「明明在葬禮的時候連一滴眼淚都沒流,明明對他也沒有太多感情,但只要下雨就還是會想起他。」
「很奇怪對吧。」她嘆了口氣,白色的雲霧跟著一起吐了出來。
「沒有那種事。」
她承認自己衝動了,否則她不會在下一個瞬間就從背後抱住守屋。
指間的女士菸被菅井撞落,守屋的氣味混著菅井聞不慣的菸草味撞進鼻腔。
「如果我是那個人的話會很開心的,能被守屋さん這樣記著。」
「菅井同學意外地很衝動呢。」守屋沒有推開她,只是任由她抱著自己。
「這是我們的第二次見面而已喔。」
*
後來菅井有空就會去守屋家裡打擾,只要下雨就一定會出現在守屋家門口,就算正在上課也至少一定會捎一條訊息給守屋。
「友香是不是談戀愛了啊?」原田比菅井早了三年畢業——一方面是原田本身就提畢,菅井降轉又多讀了兩年——這次也只是想遠離一下城市喧囂才來菅井的租屋處借住幾天。
「嗯?沒有啊?」窗外有些陰鬱,想了想她還是傳了則訊息給守屋。
「看來是單戀中。」原田躺在菅井的單人床上,也沒打算逼菅井說。
雨又開始下了,梅雨季讓鄉村的天氣陰晴不定,一天之內感受完四季更迭的情況也不是沒有過,雨一陣一陣的,但每當她想跟原田一起出門的時候,雨就會開始下。
原田放棄出門,選擇在菅井的單人床上打滾;雨似乎沒有要停的意思,於是菅井又想起了守屋茜。
「我出門一下喔。」
「去約會嗎?」
「不是啦⋯⋯」
「那是要去哪?不會鬼天氣你要去買東西吧?」原田坐起身,堅信菅井有鬼。
「回來的時候可以順便買果汁,要嗎?」菅井問,原田離校之後幾乎可以說是每天都在碎念懷念這裡的現榨果汁。
「要!」
「跟以前一樣?」
「一樣!」
*
菅井很久沒有買果汁了。
「要喝嗎?」梅雨季,雨下地很頻繁,菅井也就很頻繁地出現在守屋家。
「要。」她在出發前會先傳訊息告訴守屋自己要過去了,然後守屋就會事先打開門鎖,讓菅井自己開門。
菅井來的時候通常不會撐傘,反正濕了就穿守屋的衣服,等雨停了守屋也已經把她的衣服烘乾了。
「那先去換衣服。」守屋把第二份水果丟進榨汁機裡,在菅井說好之前就已經備妥了。
菅井到守屋宅的次數實在是太多,多到她任意出現在每一個房間守屋都不意外,就連寢室、衣櫃她也放任菅井自由使用。
可菅井每次只要把守屋的衣服拿在手裡,就會忍不住湊上鼻腔嗅嗅聞聞。
「今天是什麼果汁?」她拿著濕答答的衣服靠在守屋的肩上,兩杯淡黃色的果汁已經擺在眼前。
「蘋果鳳梨檸檬。」菅井最喜歡的那款。
「謝謝茜さん。」大學生乖乖把換下來的衣服扔進烘衣機裡,走回客廳的時候守屋已經在沙發上捧著杯子喝了。
以名字互稱是菅井提的,她沒有很喜歡被以姓氏稱呼。要說是富家子弟的通病也好,要說是菅井獨特的彆扭也罷,她並不是很在乎。
可是這一次,她僅僅是想要離守屋更近一點,不想要自己只是守屋茜疏遠的菅井同學,也不想用那個改來改去的姓氏來稱呼守屋。
「友香意外地滿閒的?」
「畢竟已經大四啦。」菅井大口大口地喝著果汁,如果喝太慢的話蘋果會氧化,然後守屋就會皺著眉反省是不是應該為了菅井放點糖進去。
「之後呢?留在這裡讀研究所?還是回你的東京?」
「茜さん呢?沒打算離開這裡嗎?」
「還在想。」
「茜さん。」
「嗯?」
「還是很想那個人嗎?」
踰矩。可是她還是想問,仗著青春尾巴的魯莽。
原田說她在單戀,她大概也有底自己在單戀。可是她還是想奢求,自己有稍微走進守屋心裡一點。
「他好像跟雨綁在一起了,只要下雨還是會想到他。」
「這樣啊⋯⋯抱歉,問了不太禮貌的問題。」菅井把手上的果汁一飲而盡。
差不多該回去了,而且還要去小市集幫原田買果汁,儘管那果汁完全不及守屋親自榨的那杯。
「友香。」一直到守屋握住她的手,她才對上守屋的視線。
「下雨的時候我會想到他,就這樣再也不回來了。」守屋有點,梨花帶雨,所以菅井連忙抱了上去。
即使沒有走進她的心裡,她還是忍不住想要伴在她身邊。
「我還會想到你,友香。下雨的時候,我會想到你,永遠都會出現在這裡。」守屋的語氣依然沒什麼起伏,但她回抱住菅井。
大學生身上穿著自己的衣服混著自己的味道,明明是女孩子卻比早逝的丈夫給了自己更偉岸的安全感。
「茜さん。」
「我可以取代那個人嗎?」大學生跨坐到守屋身上,對著守屋泛淚的視線,等著守屋的同意。
*
等菅井再次套上自己的白踢恤時,雨已經停了,天色也暗了。
她想過要不要乾脆跟原田說自己不回去了,但守屋只是多在菅井懷裡窩了一陣子,就說時間不早了要菅井自己回去,到家記得傳個訊息。
客廳還擺著已經空了的杯子,她這才想起自己還答應了原田要買果汁回去。
自己算見色忘友的人嗎?看著被自己放置了三個小時的手機,菅井反省著。
但好像只是因為對象是守屋茜,所以她才想丟著好友待在這裡。
「茜さん。」洗完杯子要回家時守屋已經不在房間,她走上樓,果不其然在陽台找到了守屋。
「要回去了?」女人吐了口氣,菅井還是聞不慣菸草的刺鼻。
「茜さん⋯⋯」
「只是菸癮上來了而已。」她知道純情女大生欲言又止想問些什麼,所以摁熄了菸,輕輕往菅井身上靠。
「我、可能這樣有點,踰越了,但,不要抽太多比較好⋯⋯」菅井斟酌著用詞,觀察著守屋的反應確定對方沒有因此發怒才繼續說道。
「茜さん想要戒菸的話我可以陪你!」
「不抽菸的時候嘴巴會很賤喔。」
「你可以罵我沒關係的!」
「不是那種賤啦,是會很想吸。」她盯著菅井的唇,不是很厚,但偶爾會噘成鴨子嘴的形狀。
意識到守屋的眼裡藏著什麼邀請,她立刻就湊了上去,雖然幾個小時前在房間裡已經吻過好幾次,但今天終歸還是她們第一次進展到不一樣的關係。
明明有著煙癮嘴癢癢的是守屋茜,但對寡婦上癮心癢癢的卻是菅井友香。
混著菸燻的吻讓菅井並不是很舒服,可是當對象是守屋她就只能照單全收。
鬆開嘴之後菅井嗆得咳了幾聲,她才正要跟守屋說,自己願意隨時擔當紙菸的替代品就被打斷。
「不要隨隨便便就給別人承諾。」
*
「菅井友香同學。」原田坐在副駕駛座上吸著菅井幫她買的果汁,為期三天的放風行程用最愛的果汁收尾可以說是完美。
「嗯?」
「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染上一些不好的習慣了?」
「沒有啊?」如果對守屋茜上癮不算的話。
「那你怎麼會有菸味?」
「剛剛買果汁的時候有一些人在旁邊抽啦⋯⋯」急踩的煞車出賣了菅井,但原田自己也遇過不守規矩不在吸菸區抽菸的人,所以也沒有特別起疑。
「那就好。」
會無可救藥地愛上守屋茜是菅井友香想都沒想過的。
可是她沒有自信守屋是怎麼想的,更沒有自信自己真的可以取代那個跟她有過婚姻關係的男人。
她終究只是一個遠到他鄉讀書的大學生,等畢業證書拿到手就會離開的異鄉人。
「友香如果有煩惱要來跟我商量喔。」距離車站只剩最後一個紅綠燈,原田一面檢查著東西有沒有漏一面說道。
「嗯。」菅井應了下來,儘管她很清楚她不可能把守屋告訴任何一個人。
那是一個只能鎖在雨中的秘密,只有共撐同一把傘的兩人才知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