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天难得是个无风的夜晚,就去阳台坐坐吧。竹井美穗一边提议着,一边就走向阳台。虽然像是要征求户山绫的意见,但她一向是说完就会按自己的想法行动。户山点点头,回到到厨房拿出玻璃杯和柜子里的红酒,作为今年第一次看夜景的陪衬。
“啊,谢谢。”竹井接过玻璃杯,但是把两个杯子都挪到身前,“你不许喝,唱了一晚上,喝点蜂蜜水吧。乐队的小女孩们有帮你弄吧?”
“带着呢。”户山感觉自己一开口说话,喉咙就像在燃烧。她皱了一下眉头,拿过玻璃杯,倒入香槟色的蜂蜜水。
“第二次跨年演出就已经来了1500人,热闹得我在人堆里都看不到舞台了。”竹井的脸颊红彤彤的,但她喝酒从来不上脸,只是天气冷了加上心情愉悦吧,“明年会更好吧,我也多多留意银行有没有跟相关的行业合作,给你找些机会吧。”
“比第一次办的时候多了不少,但也只有1500人嘛。”户山喝了一口蜂蜜水,喉咙如同旱地逢雨,顿时清爽不少,“你也不用太关照乐队,我知道你讨厌投机取巧的事”
“那可是有1500个人在过新年的时候特意来听你唱歌,对她们来说连初诣都比不上你的演唱会,我觉得这是很了不起的事。”竹井一本正经地说着,然后突然想起一件开心的事,脸上浮现笑容,“你还记得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也是跨年那天,你在我房间弹着琴唱歌,说是给我的跨年演出。”
“当然记得,一直到初三为止每年都去嘛。你从那时候开始就厉害得很,叔叔阿姨叫你过年出去走访关系,你说不去就是不去,没人能拉得动你。”
“现在也一样。”竹井笑得很自信,就是这样的笑容让户山无法自拔,“对我来说跟你在一起跨年可比见什么人都重要。”
过年时给竹井送礼或者邀请她参加宴会的人数不胜数,但她从未搭理过。户山也提过是不是去应酬比较好,会不会影响竹井在圈子里的评价。竹井则说在这种时候还需要应酬,以及会因为这种事情去评判他人的家伙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以前跨年的观众可只有我一个,现在可真是不一样了。”竹井和户山轻轻碰杯,东京的夜景通过玻璃仿佛融在酒中,“我真的很高兴,要不是小女孩们都在现场,我肯定要抱着你流眼泪了。”
“大姐头会哭的时候可不多,想哭就哭嘛。”
“你这么一说,我听到她们叫我大姐头的时候还挺开心的,最开始还有点不舒服呢。”竹井用左手贴着脸颊,面露难色,“是不是因为我又老了点啊。”
“美穗你可是要活到一百二十岁的,现在才三十岁,最多算幼儿园,年轻得很。”
竹井笑得合不拢嘴,“那你也要活到一百二十岁,兰的话,她就活到五百岁吧。”
“对,小兰要活得比我们更久。”
户山也跟着笑了,和美穗再度碰杯。
“她也不过完年再走,打电话也打不通,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户山刚才说竹井很少哭,只有在她和伊吹兰身上才会流眼泪,现在只是这么一提,就已经眼眶闪着泪光,“到现在已经四年多了,还是受不了,总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户山起身把椅子挪到竹井旁边,揽着她的肩膀,让竹井靠在她身上,“小兰已经长大了,这次她回来你也看见了吧,不是我们需要帮她擦眼泪,抱着她,时时刻刻在她身边的小小兰了。而且还有阿彩在嘛,她靠谱得很,不用担心这么多。”
竹井回忆着这次伊吹兰回家后,依偎在她怀里的场景,如户山所说,她真的成熟了很多。但和户山说的不一样,竹井觉得伊吹最脆弱的地方没有变化,“兰还是需要有人帮她擦眼泪,抱着她。”
“你说得对,就像现在这么了不起的美穗也要我抱着嘛。”户山转身紧紧抱着竹井,“她也答应我们之后会经常回来,所以安心等着就好。这段时间就让阿彩负责抱抱她,帮她擦擦眼泪吧。”
竹井把脸埋进户山的怀里,点点头,然后用闷着的声音说,“能给我弹一首曲子吗?观众就我一个。
这句话让户山身体微微发抖,心情顿时高扬不少,她拿自己的脸颊蹭着竹井的耳朵,接着转头亲吻耳廓。随后站起身,回房间取出木吉他,正巧晚风渐起,她的小马尾摇晃着,挠得她脖子发痒,与此同时伊吹留着和她相似发型的容貌从脑海中浮现。
“美穗,小兰真的是个好孩子。”
“嗯,是啊,她可是我们的孩子。”
户山把椅子拉到竹井正对面,摆好架势,轻轻扫弦,开始弹奏她五年级时第一次在新年的夜晚为竹井写的曲子。尚时年幼的她给这首曲子取了一个她能想到的,最美的名字。
《竹井美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