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ashima
『失』
[............................]
从乡下回来已经过了一整天，我却依然躺在这床上躺着，
我拨开手机，上面显示已经晚上7点了，附带着一些信息和俩个未接电话。已经入秋的时节带来了半晚独有的凉风，让我不由得蜷缩起身体，外些许吵闹的蝉鸣让我觉得烦躁，我将铺盖拉起，想用这层略薄的被子隔绝那些让我静不下心来的声音，我保持着弓形的姿势，将头部埋进自己的双腿。
我家二楼卧室的采光很好，窗户对面空间很空旷，没有树木遮挡，即使是这样，将我完全遮住的被子里面仍然透不出任何光亮，看到如此黑暗的环境，我的思绪回到了去外婆家的三天前.........
[嗯...嗯...我知道了]
我一从卧室里出来，就看见母亲在给谁通话
[............. ]
母亲一看见我就沉默了一会，一般这时候她都会开始说“我家那个大懒虫起来了”之类的话
[嗯.......她醒了....我马上给她]
话刚一说完，母亲就向我走来把她的手机给了我
[你那是什么表情？]
母亲脸上的嘴角微微下垂，形成了一个难以掩饰的悲伤弧度，她在我面前停顿了一会后就走开了，我很少看见母亲露出那样的表情，
带着些许疑问我接起了电话....
[你好，我是岛村抱月]
[......是抱月啊，我是外婆]
[嗯!原来是外婆啊，最近还好吗？这个月小刚身体咋样？]
[........]
又是短暂的沉默，今天怎么回事呢？感觉今天周围都十分静默，我眉头微微下垂，感觉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一样
[抱月啊，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我用力的推开车门，快速的从停车场向老家院子跑去，车门也没有关，院子里的杂草不规则的生长着，甚至有些高度超过了我的小腿，害得我差点绊倒，但现在我根本顾不上这些，我的目光就只盯着院子里的狗屋，来到狗屋面前，它的发黑程度比去年更加严重了，我看了一下里面，但里头和往日一样只堆着毛毯，仍不见狗屋主人的踪影，我立刻离开狗屋前面，来到正门前后外婆就看见我了，身后坐着小刚.....
小刚一看见我就马上站了起来，我蹲下去，抱着并慢慢抚摸着它，小刚的心跳有些快，且发出独属于狗类呜呜呜...的声音，硕大的尾巴拍打着我的手臂。
小刚吐出来的气息比去年还要微弱，即使身体和双臂将小刚抱住也只能略微感受到小刚的温度，一感受到这个我的内心就被收紧，仿佛被浸泡后晒干的衣服，我说不出话，闭着眼睛感受着这一切，我害怕看见小刚的脸，现在的它估计眼睛更加浑浊了吧，耳朵也更加不灵活....我害怕一看到这些场景，内心那乱作一团的东西都会释放出来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的松开抱着小刚的双手，残留在手臂和手掌上的小刚的余温很快就如同深夜萤火一样马上消散，我将手掌握紧，想留住那份温度，但总从我的手掌缝隙中悄悄溜走，我站起来，跟着外婆回到了客厅
[抱月...]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我有很多想问的，想说的，但是我只能憋出来这句话，我也明白这句话没有任何的说服力，原因也没用任何挽留的余地，我低着头像身后的小刚望去，小刚一如既往的蜷缩着身体闭着眼睛在门旁睡着
[...................]
外婆没有回答我，这种些许沉闷与无奈的氛围让我逃离，直奔二楼的卧室，二楼的卧室还是和去年的一样，床单，墙上的贴纸，壁橱里面堆着《JUMP》位置都不曾动过，唯一的变化就是多了些许灰尘，可能是因为这些东西在，房间光线比平时更加暗淡，我的内心如同房间里的灰尘颗粒，不断的落在我的心房，堆积...堆积...直至把鲜红的血与肉替换成灰色土与灰.....
我抱着腿坐下来，把头埋住，我现在心里一团乱麻，根本静不下心来思考任何事情，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房门被敲响了，我的心也跟着房门一样颤了几下
[在...]
外婆就这样进来，静静的坐在我身边，她握着我的手，虽然那双手褶皱很多，很粗糙，有很多茧子，但很坚毅很温暖....让我的心略微的放松下来
过了一会，我回到了想问的问题上
[多久开始的？]
[大概一周之前吧...那时候它经常跑去二楼去你的房间，在床边睡觉..后找医生检查，说是它已经太老了，心脏衰老，肺功能下降...像这样能走段路站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
[你很难过吧....]
[我不知道....]
[大声喊出来或者是哭出来都没有关系哦，外公还没有回来，这里只有我们俩个人]
说着，外婆就这样抱着我，慢慢的摸着我的头
[..............]
[外婆也会这样吗？]
[肯定啊，毕竟这是自然法则嘛....衰老病死是人世长情]
自然法则吗......我恼于设置这种自然规则的家伙，觉得没有任何的道理可言，如果真有这种人存在，我恨不得直接冲过去抓住他的衣领，质问与愤怒会在那一刻倾泻而出。我的内心就这样无理取闹起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可以这样哦，带着小刚去外面走走]
[啊？可以小刚身体已经....]
[不一定要去远的地方啊，就在附近也可以的，找个地方坐会，放松思考一下，把心中想说的说出来]
[.........]
[而且小刚还在等你哦~]
[!]
[我出门啦]
吃完午饭，我向着外婆外公他们打声招呼，便牵着小刚出门了
[慢走，注意安全]
[...............]
[这一刻还是到来了]
[老头子你不去说些什么吗？]
[你都把我想说的都说完了，我俩说没有任何区别的]
[..........]
[抱月她会没事吗....]
旁边的老头子突然冒出这一句，让我愣住了一会
[嗯，没事的，即使小刚不在了，她的身边依然有很爱她的人...肯定会没事的!]
[........]
[也对呢...]
出了院子后，我沿着小路的反方向向前，
越往前走，人为建筑越来越少，灌木，杂草，旁边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树等自然景观越来越多，没一会到达一个池塘的附近，这里十分清静，听不到狗吠与汽车奔驰的声音，我看到一颗大树，从上而下投过的阴影大小足够我和小刚在这里歇息
我坐下后，小刚便慢慢的走过来，与出门相比它的脚步明显显得沉重了许多，想必小刚已经相当疲惫了吧..我卸下小刚的项圈放在旁边草地上，与面包粉袋子一起，小刚就在我旁边趴着，很安静，安静到我很不安，想用手去抚摸它，但是手伸到一半我又缩回去了，小刚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接着休息
看到这一幕让我感到又开心又难过，这样说确实很奇怪，但我现在的心情就是这样——“乱且躁动”
我还有很多想对小刚问的，说的，但现在的我说不出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让我发不出声
[谢谢...]
这样用尽全力的简单的答复后我就背靠着大树开始感受自己的时间与空间
八月中旬已经入秋了，所以正午的太阳并不像夏日那样让人感觉灼烧，反而是让人舒心的温暖，这股温度配合入秋下午独属的凉风吹过我的脸颊与皮肤，让我些许躁动的心情安静了下来。
我仰着头，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老实说，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也知道小刚并不能陪伴我更长的时间...但是内心某一处那无比自私的心情让我打心底没有去正视这事，外婆发给我的那些小刚的照片，都让我感觉很美好，那份美好....让我有一种无论什么时候小刚都会在那里的错觉，抗拒小刚会离我而去这事实，就带着这样的自私心情直到今天。
所以我根本没有做好准备，我不懂，我想象不到失去小刚的样子，我甚至无法描述此时此刻现在的心情....
“我们总是认为某些人与物总会理所应当的存在，仿佛一直都会，直到失去的那一天”
[这不完全没有成长嘛....]
我略尴尬说出对自己的批评，我盯着阳光透过树叶打下来的光斑与微风吹拂下略动的草地，窸窸窣窣.....窸窸窣窣....这是独属于乡下的景色，与城里的人造景观不同，这里从未被工业灰尘与汽车尾气污染过，草地，巨树，阳光，池塘，凉风...即使是这么简单的景色，也让我感到十分美好，这份让我看的出神的美好让我想到了安达
[都很漂亮呢....]
但区别是这份美好只要找到，人人都可以欣赏，而安达的美好只会在我面前展现，一想到这里，我的心跳就开始加快，脸上浮现了连我都察觉不到的笑容。
安达她啊，总感觉是一股劲的向前冲，她总是很直率的说出自己的感情，让我又伤脑筋又很喜欢，无论是尴尬，难过，还是开心这些情绪都是说出后才表现出来，所以很容易看得出她想干什么，对于我来说这很棒，能够清晰的让人知道她想干嘛。如果用类比的话就像她在长跑，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先冲到终点，而不是先做热身运动，又或者是先补充能量之类的，长跑路上的肌肉酸痛与汗水打湿衣服的黏糊她毫不在意，她只想全力冲过终点，看看终点后有什么，这些利与弊她并不会考虑。
“与我处在俩个极端”
我会思考这种事情，思考这种事情做下去会带来什么，并以此预想未来，所以有时候我会觉得很麻烦，这类麻烦的事情会逐渐让我感受到被消耗，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样下去是不对的，对其他人都有些许做什么都影响不了自己的冷淡的态度，思考着思考着我就会逐渐放弃对一些东西的维护.....
带着对这些事物的思考，我有了下一步想做的事情
“我想给安达打个电话，我想听听安达的声音”
带着这份些许热烈的心情我开始摸索自己的衣服口袋，可是我左右环顾，草地上除了小刚，绳索，项圈，面包粉袋子以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啊...我忘了带手机出门了”
[.........]
我只想着小刚的事情，却忘了带重要的通信工具，这么小的愿望都无法实现的我抓住自己的头发，无奈和遗憾如同和铅块将我的脸部向下拉..
我到底平时到底有没有在用脑。
我双手交叠着，弓身抱腿放上我那单线程且笨重的脑袋，我向前望去，眼前的景色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因为我的话作出任何改变，池中的涟漪，地上的光斑，并没有对我的话语作出任何改变...
现在的我...
我做不到...我无法向安达传达思念
我做不到...我无法延续小刚的寿命
就这样我盯着眼前的景色，直至颜色从蔚蓝变为赤红
[我回来了....]
[回来啦，快来吃饭吧，我做了炸肉排哦]
[嗯...好..]
吃完晚饭，我发现小刚仍然在门前阶梯那里睡着，我过去，坐在小刚身旁，我的影子在灯光的照映下拉的很长，掩盖了小刚大半个躯体，只露出个头部。
晚上8点，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乡下的黑夜与城市不同，没有灯光的地方总是能在月光和零散的星星的照射下看的见一些，晚风带来些许凉意，让我忍不住打颤，让我产生想回房间的欲望。
[.......]
我想起外婆说一周前小刚经常去我房间睡觉.....它大概也觉得自己时间没有多少了吧，所以想去我去过的地方看看，而且这地方很近，这样想着，我觉得现在必须得做点什么，必须得做点什么.....
[小刚——小刚——]
小刚睁开眼睛坐着起来，望着我，我用手指指着我房间的方向说着
[想和我一起睡吗？]
[汪]
我露出略微笑意，用手摸着小刚的头
我走在小刚前面，而小刚就在我的旁边跟随着我，让我想到以前他还活泼的时候，总是我走到哪里它就跟着我到哪里
我简单拿出要穿的睡衣，带着睡衣和小刚去往浴室，我拿着喷头，调试好合适的水温，将沐浴露混合着温水抹在小刚的身上，它的身型依然很大呢，我就这样在小刚身上搓啊搓以至于小刚身上全是泡泡，小刚则是发出呜呜呜的声音，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切，就这样与小刚共度着这些许惬意的时光后时间来到了10点过，我从浴室里出来就发现小刚坐在床边等着我，这让我有些怀念，在我面前，它总是这么听话
深夜里，我侧卧着与小刚睡在一起，小刚则是蜷缩着，像一个巨大的花卷一样，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我就这样盯着它，想起来小时候它钻到棉被里陪我，害我很担心睡觉翻身会不会压到它，没办法好好睡一觉。结果我就贴着墙壁睡，最后体验到生来第一次落枕的感觉。
深夜里只有我迟迟不愿睡去，总是闭着一会又睁开眼睛确认着眼前的事物，我害怕我第二天起来小刚就不在了又或许是没有了呼吸，一想到这里我鼻尖就开始发酸，枕边感觉到了些许热量，分辨不清那是属于眼泪还是汗水
小刚已经熟睡了，它的梦里会出现什么呢，在乡下奔跑的我俩，还是坐在门前望着永远不会变的风景，就这样想着想着，周围的黑暗将我的思绪一点点分离，带着我沉入了梦乡
“小刚的梦里会出现光芒吗？”
“我的梦会继续这样黑暗吗？”
我梦见小刚与我走在一起，它身型很小，和我们刚开始遇见的时候一样，让人怜爱，我们就这样慢慢走着，但我发现小刚总是走在我的前面，我便放快脚步，但无论如何都追不上小刚，小刚与我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方式拉大，我开始感到一些不安，便索性奔跑起来，一边跑着一边喊着小刚的名字，即使是这样，我们的距离丝毫没有减少，这样下去我会看不到它的！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
[我不想和小刚分开......]
[我不想.....去任何地方……]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这样喊着，即使喉咙变得沙哑我也并没有减少力度，小刚也许是听到了我这聒噪的言语，在我面前停了下来，它转身看向我
“嗯？!不对，这不是小时候的小刚，是今天的小刚”
[汪!]
与以往的叫声不同，这一声很大且充满警示，回响着这份空间，让我停下脚步，小刚就这样盯着我，我很想借此机会奋力一跃拉进与小刚的距离，可是小刚这份声音与眼神如同手脚铐绳结，将我的手与脚紧紧束缚，这份挣扎的心理越强就越将我束缚的越紧
我就这样看着小刚逐渐走入了黑暗之中......
我从梦中猛然惊醒，用双手撑起沉重的身体，眼角还有一丝余热。我看向枕头，已经分辨不出是泪水还是汗水的印迹，闹钟显示已经10点了，我的床上不见小刚的踪影，床头，床下都没有，甚至小刚睡过的地方没有一点余温，这让我感到非常不安，洗漱都没来得及整理的我连忙下楼，看见外婆正在客厅
[嗯？抱月？睡醒了？]
[啊..嗯...算是吧...小刚呢？]
[在院门口坐着呢]
我从外婆身边快步走过，出了院门，就看见小刚在不远处坐着，它就这样静静的望着院门口的事物，没有动过，太阳的反射的光照留在它的身上，给小刚的身体镶了一层金边，显得如此的充满神性....
我看的这一幕看的出神，明白有很多话必须对小刚说。
折返回到客厅桌子上拿了俩片面包，给其中一块抹上了一层草莓酱后便走到院子里，我轻微的吐了一口气，在小刚旁边坐了下来，我将没有抹上草莓酱的那片面包撕成碎屑
[要吃吗，不知道这个味道咋样哟]
小刚低着头 将我的手当成了吃饭的盘子，就这样慢慢的吃着，最后连着手里的面包屑也舔舐干净了
[有这么好吃？]
我半信半疑的拿着带有草莓酱的那片面包，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嗯.......感觉味道一般呢]
10点多的时间，正是太阳完全从云端出来的时候，这时候的阳光最让人舒适，周围温度也渐渐升高，带来的也不是晚上让人寒冷的凉风，我就这样感受着这一切，嘴里的面包也慢慢的散发着甜味...
在我享受着吃早饭后的时间里，小刚缓缓地站了起来，从我身旁绕过，寻找着比较低的一点，慢慢的爬近我的双腿之间，最后趴在了上面
小刚再怎么说也是一条大狗，非常的有重量，如果它还精神的话，从远处向我冲过来，不做好准备必然会被它撞倒，所以我必须摆好架势才能抵御住这股冲击，这部分又和安达很像呢，我轻轻的笑出声，抚摸着在我面前的小刚，它的毛很坚硬，而且从脖子处逐渐开始褪色，背部的白色占据了小刚身体的大部分，小刚腹部的温暖逐渐向我腿部传来，又逐渐从缝隙中流失....
[.....小刚你幸福吗？]
我将想问的，想说的逐渐说出口，这份情感如同溢满的水盆，被我轻轻摇晃，将里面的水一一带出...
[我.....]
[我很喜欢小刚，与小刚在一起从未感觉疲惫，是小刚让我明白了“珍惜眼前”的道理，将我从别人做什么都影响不了自己的冷漠态度拉回来，让我有了更多想去珍惜的人与物的机会......是小刚解除了我身上束缚自己行动和思考的东西，让我逐渐从沉沦于过去与担心未来墙缝中拉出来，将我身上的倒刺逐渐磨平，让别人拥有了想更亲近我的机会.....是小刚让我对别人冷漠的心逐渐回温，让我可以回应并期待别人对我的感情，以此遇上了对的人....是小刚让我拥有了想要去维护我所认可的关系的想法，让我知道一些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是小刚.....是小刚.........................................我不想你离开我......我不想......]
[呜...嗯...咳...呜呜...嗯...咳...呜呜呜...]
[呜...嗯...咳...呜呜...嗯...咳...呜呜呜...........]
我将这心中绝无半点虚假与迟疑的感情与任性一一说出，手中的面包已经被我捏的不成样子，我止不住的颤抖与哽咽，混杂着一点热泪与鼻涕还有汗水的结晶落在小刚身上。
[汪!]
这份充满凝聚力的声音进入了我的耳朵，连身体的颤抖都停了下来，小刚调整身体，低着头用额头轻轻的与我的额头相碰.....这股怀念的温度顺着迎面来的微风，带着属于小刚让人安心的气味从鼻尖进入，轻轻的进入我的脑袋.....
这种距离，我还能听见小刚微弱的呼吸声，随后小刚便继续在我的腿上蜷缩着，闭上了那模糊的双眼.....
[这样啊........]
外婆轻轻的走过来，坐在我的旁边，将我僵直的身体拉过来，但我的身体并没有放松下来...
[最后一刻都与你在一起呢.....]
[嗯.......]
[都说出来了吧？]
[嗯....小刚它....]
[我知道.....我知道的.......]
外婆一只手摸着我的头，另一只手牵起我的手，我的一只手放在小刚身上，一只手牵着外婆，
临近12点，两人一狗，时光冉冉流去，总是从别人身边留下又带去什么，我靠着外婆不再说话.....
在回到老家的第二天正午，我依然没有解开我心中的答案，我也永远失去了一位在我身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