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之观·侍奉】

「神明」之所在要位于中宫更深处，如果继续前进的话，必须沐浴更衣、再摇摇铃铛才行。

擦拭月壤，怀揣敬意地踏上参拜道，石灯笼、狐狸像、绘马板等物并列坐落其附近；温泉池和冷泉池被特意打磨的鹅卵石包围格纳，一直铺沿至正殿地方。

落语争讼声游荡在回廊中，弄得竹洗都微颤毋休，巫女与弥宜捧端花草在鸟居里穿行，清凉的薄雾从增湿箱里飘散，连半份尘埃都不会残留在石阶上。

“前面就要到了。”女侍伸手提醒道。

上泉篠戸点点头，她轻捋一遍胸口的系带，使其更易解开，然后迈步自然地走进正殿里。

素纸川竹编织的灯笼荡漾在锦鲤池里，四方合叠供簇于御座前，两道墨画屏风规整地置放后排，不足几平米的空间却如箱庭般巧妙。

风铃莎莎响，桂花冠轻轻摇晃，一位少女托着腮部侧靠在座位上，表情一副闷闷不乐模样，云贝贴饰随烛光跳动，浅映到拍满淡粉的脸颊上，粉嫩之状则恰似六月白桃，诱惑着雏鸟们前去啄咬。

“……”

“上泉篠戸。”见眼前人兴致缺缺，篠戸索性自己报上名字，“是本昼夜被提名来服侍您的。”

“你……会弹乐器吗，”少女郁郁问道，“琵琶、三味线、古琴之类的。”

“抱歉，那些仅仅浅浅了解过，如果是现代乐器的话……我略懂一点贝斯……”

“算了，”她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木屐踢掉，露出被鱼跃池濡湿的脚趾，“你来舔这里吧。”

“好的。”篠戸撩裙屈膝，轻跪在浴巾上，褪去手套，双腕摇转，手心收拢成杯状，刚好将脚踝容裹其内，随即低身吻下去。

“啊！”少女不由惊叫一声，篠戸连忙抬起头来，但是对方却仍然闭眼倚座。只是因为太过敏感么？她细细抚摸搓揉肌肤，分辨出清晰的神经脉络，然后再次吻下去。

“啊！”少女再次惊叫一声，稍稍恼怒地用力踢向服侍者脖颈，“松开，你胆敢故意拿神明大人寻开心？”

“抱歉，殿下。”篠戸略带歉意地摇摇头，轻轻将双手拢握的玉足放在浴巾里，“未能满足您之悦趣，实在是……难以颜对。”

“……！”

“……？”

“把这个吃掉。”

桂冠少女伸手从池塘里捞取出一朵白芙蓉，然后朝篠戸丢过去。

“呃……全部？”

“对，全部。”

望着怀里的锦葵科，她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无法言喻之变扭，仿佛拥揣着某株活物一样。但即使如此，篠戸还是将其捡起，在一句“阿里嘎多”后塞进口中。

微甘、绵软、柔韧之撕嫩感在口腔里漫延，牙齿一点点捻挤纤维，再由舌苔反刍出刺涩的汁液，顺沿嘴角缓缓流动，划过脖颈、锁骨、浸湿胸口，在内衣处洇染朵朵粘稠的灰花。

“嗯呜。”

连着花梗一起咽下去了。

“请问，殿下还有何吩咐？”篠戸擦拭净液痕边的污物，抬头问道。

“……无趣。”

“抱歉——”

“不是指你，是我很无趣，”少女忧愁地踢蹭着篠戸的鼻尖，“月夜很快结束了，阳光就要照射在这片宫殿上，白色的天空，真令人害怕。”

神明大人，正在“敏感”与“失感”之间徘徊啊。

“所以，仅是微不足道的渺小愿望……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啊！”

啪！篠戸脖颈处再次挨中一击。

“你……你胆敢趁机舔我的脚！”少女气得坐直腰杆，“没有命令怎能随便触碰神明的身体？！”

“he……”篠戸抿住嘴角，可那抹弧度却不断上扬。

“居然还在笑！”

“因为，我其实是很随便的人嘛。”

在这个世界上，“随便”可真乃第一敷衍词，任何友好的邀请都会因此破裂消散，关系跌进冰点，如果要举例投票世界最恶言词，所有人都应该去投它一票。

“随便么……”少女竟然真的皱眉思考起来，“既然如此，我就封你为「御」吧？”

“诶……？”终于轮到她惊讶了，“为什么突兀地赏赐……？「御」的工作又为何……？”

“「御」就是「侍」的反义词啦，你猜猜「侍」需要做些什么呢？”

“服侍他人？”

“对啦，”少女拍拍手，随即一脸坏笑地招呼屏风后面的十余位女侍靠近，“你就“随随便便”的享受一番吧。”

“啊……请等一下……”

“嗯？你又要违抗神明的命令？”

“绝对没有……”篠戸赶紧摇头否决，事情至此，已经不会轻易即能挽回吧。

嘛，至少结果还不错，用一个不眠之夜，兑换一个少女的笑容，还是很值得呢。

“去吧去吧～”少女满脸得意地挥挥手，“明早觐见时记得汇报感受哦～我会饿着肚子等你。”

“是，殿下。”上泉篠戸慢慢从浴巾上站起身，轻甩发梢，在众女侍簇拥下向正殿外离去。

“啊……请再等一下。”

“嗯？”

“脖颈……”少女狐疑地发问道，“不、不是红印，把系带解开！更下面的地方……”

胸衣滑落至肩膀，一切隐藏都无法继续掩饰。

“那块淤痕，是怎么回事？”

【观月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