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她是一只慵懒的猫,常环住我的腰,然后同猫咪向主人撒娇那般轻柔地蹭我的腰、我的颈、我的唇。夜晚,她又化作一头贪婪的母狮,依旧钟爱蹭我,只不过此刻的我们会更为亲密地碰触,她的腿,她的舌,她的指,似乎都拥有了大型猫科动物那般凶狠的力道,一次又一次,我彻底地沦陷,黑夜的尽头,被她拆吃入腹。
“嗯~”
“醒了?”女人清丽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从身体传来的倦感。
睁眼,是一张讨人厌的面孔,她肯定早就醒了。
“下回不要再做这么多次了。”我哀怨道,略带嘶哑的声音宣示了对方昨晚的恶行。
“好好,下次不会了。”她伸过手蹭我的脸,眼神和语气都软的像只诚恳认错的小猫。
呵呵,女人的嘴。
不得不承认,她比我稍微高一些,也就一些吧。
如此,她总爱在我刷牙时靠在我身后,一起洗漱。
刷牙只需要一只手,导致我不得不分心提防她,以防另一只不安分的猪手伸进我的衣服里。
怎么能有这么变态的女生呢?
这种问题不能太深入地想下去,因为很容易让人从“变态存在的原因”联想到“变态特征”。如此下去,她对我做过的龌龊事便会不由地从脑海里冒出来,一通下来,必定会臊的我脸热。表现在面上,便是脸与耳无缘无故地变红,这些是万万不能被人看到的。
“可惜我们终于来到~”
手机铃声想起,电话?谁给我打来的。
我赶紧冲了冲口腔,伸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
【母】
我习惯性地选择不接。
“怎么不接?”
“没什么好聊的,她有病。”
“哦。啊,疼。”
我趁机转身咬了她一下,白皙的脖颈上又多了一道红痕,像极了画里的雪地落梅。
“可惜我们终于……”
“可惜……”
“……”
之后,【母】给我打了很多通电话,不知为什么,我心里越来越烦躁,啊啊啊,全都挂掉,随后我选择了屏蔽她。
但是手机依旧在嗡嗡震动,好烦,我失手把手机扔了出去。
“接了吧,万一对方有什么要紧的事找你呢。”
“不行,绝对不可以接电话,她有病。”
“什么病?”
“精神病。”
“……”
我盯着远处不停在震动的手机,漆黑,四四方方。一口被压扁的棺材出现在我眼前,棺材里关着只恶鬼,怒目狰狞的,它想出来!于是癫狂地敲击着棺材盖,不然棺材好好地又怎么会动。
她似乎欲要去碰,我厉声喝止了她,“不要动!”
“你怎么了?没事吧?”她转而朝我走来
“我没事。我只是杀了个人。”看她远离手机,我松了一口气。
欸,等等,我杀了个人?我什么时候杀的?我杀了谁?
不管了,民以食为天,眼下吃饭才是要紧的事。
我打开冰箱,血淋淋的脏器填满箱体。
“这是我那疼爱女儿的老父亲昨夜送来的,我们快尝尝什么味道”她走过来对我说,空荡荡的房间掩饰不了她话语里的喜悦。
“嗯好,虽然看着卖相不太好,但营养价值应该很高。”我边说边端出一盘经过简单切片的心脏,淋上酱汁,应该也会很美味。
木制的圆桌,两张座椅,一盘心脏,我开始了我们的早餐。
咚咚咚。
是谁?我心头一颤,竖起耳朵听,脚步声凌乱,应该不止一人。
什么人这时候找我?
我小心翼翼地凑到门前窥看,是四五个穿制服的男人。旋即,极大的恐惧此时盖过了因早饭被打扰而产生的郁愤,我连滚带爬地躲到浴室,什么强盗团伙或者潜逃罪犯入室杀人抢劫倒卖器官的情形一股脑涌了上来。
“李女士在吗?”
李女士,李女士是谁?哦,我的老婆。
“我们是xx市公安局的人,两天前,您父母和同事向我们报备了您的失联情况,我们是来调查您的情况的。”
她很好啊,她昨天没去上班吗?
“没人,进去吧。”
咦,我老婆不是在家吗?
“别进了,死人了。”
……
审讯室,幽暗灯光。
我一定实在做梦……这两天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一张惨白的面孔,一只血衣女鬼,再一睁开眼睛,自己就身处这个昏暗的房间里。
不一会儿,门外走进一个穿制服的人,他对我说:
“你认不认识死者李千疏。”
“认识也不认识。”
“为什么这么说?”
“我认识的那个没有死,应该是同名不同人。”
“你和你认识的李千疏是什么关系?”
“情侣。”
“你们都是女的?”
“是的,她是我爱人。”
“那你怎么解释在你们同居的房间浴室里发现了死者的尸体?”
“你应该搞错了,你们来找我的那天早上,我与我的爱侣还在浴室一起洗过澡,那时我并未见到什么尸体。”
“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另一个穿制服的人,他早早地点了支烟,狭小的房间因此烟雾缭绕,等他搓灭烟头,这才说道:
“小王,别审了。检查出来了,这疯女人不该我们管。”
……
“然后,我就被人送进了这里。”我叹了一口气,对眼前的老头说道。
“哦哦,你是同性恋。哈哈。”我白了他一眼。
“你还杀了自己老婆,哈哈。”我正要扇他。
“你没有病,你想不想见你老婆。”举起的手又放下。
他虽然一脸胡子拉喳,穿的邋里邋遢的,病号服上红的、黑的、黄的,黑的为主,满是污垢,油头也不见洗过,但他身上确实有一种神秘的力量。
我初次见到他时,他蹲在一棵柳树下数蚂蚁。实在无聊,我便凑过去看他数。
一只两只……约摸数了一百只左右,他抬起头盯着我看,自来熟,他问我:“我想让蚁们摆什么字它们就摆什么字?你信不信?”
“哦,那你让它们摆个 ‘我’字。”我自然是不信的,坐等看他出丑。
但是最终蚂蚁真的摆出一个歪歪扭扭的“我”。
“哈哈,我是整体,世界是我的一部分,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正欲再问,有两个穿制服的人把他架走了,我便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