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说啊,她是不是有点太高高在上了?做什么都要和她汇报一样,真火大。”
“嗯,好像是这样没错?”
“哼哼……所以我们就……”
我听到了自己的牙齿咬紧而发出的摩擦声。
“尊敬的柏小姐,您可知道眼下是什么时辰了?”
抛开盖在脑袋上用以遮挡灯光的枕头,我有如按下的自动铅笔的尾盖一样弹了起来。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既是我认识这位好室友的第三天,也是她在凌晨两点半以后带她的朋友来聊天的第三天。
我的睡眠已然受到极大极大的影响。
“江妹妹,原来你醒着啊?”
“您二位相谈甚欢,我再睡下去也太不礼貌了。”
真是纳闷,我的这位柏姓室友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澎湃精神力?夜深人静了也不休息,第二天日出前后就能起床,脸上还看不到一点儿熬夜过后的疲倦。
更不想承认的是,她还是一位相当漂亮的女性,以至于我这样火爆的脾气都很难直接对她发火,总是拐弯抹角跟闹别扭似的。
真窝囊啊江城雪。
意识到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我恨铁不成钢似地叹了口气。
“抱歉呀,我们出去说。”
她眉眼低了下来,小心地觑着我。
搞得像我欺负她了一样。
“行了行了,就在屋里聊吧,外面也挺冷的。”
嘁,那双眼睛指不定勾了多少男人的魂了!
“啊,谢谢!”
表现得很惊喜一样,她用手覆住了我撑在床上的手。
“小点儿声。”
我赶忙抽回了手,再次躺了回去。
心脏跳得有点快。
肯定对男人也是这样的吧?这种人我见多了。
一个两个的,一点儿防备也没有。
到头来也只能当普通朋友而已。
谁都可以做的朋友,我才不稀罕。
我摸了摸刚才被她摸过的手背,打开了手机的锁屏。
现在是3:30 A.M。
谈话依然进行着,大多数时间是另外一个我不认识的女孩儿在说,柏小姐只是在附和。
她就像缠着大豆秧才能活的菟丝子一样,我不知为何冒出这个想法。
她们聊的不是什么值得一听的内容,无非是女孩儿抱怨老师或者同学的那点事儿,我觉得不是什么必须秉烛夜谈的东西。
戴上耳机,早已听腻的旋律顺着耳朵就流进脑子里,翻看着诸位小说作者的新作,网名“松烟”的这位我最喜欢的作者,依旧没有新消息。
现实里,是个怎样的人呢?
绘写着女孩儿之间的恋情,情感真挚而细腻,悲伤之后却也可以圆满。
有着这样的文风,现实估计是一位成熟的阿姨吧?毕竟她的作品读着就可以感觉到笔者厚重的人生阅历。
或者意料之外是个大叔?
做着无聊的猜测,手指在屏幕上徒劳地划来划去,直到感觉到耳机被人拽了出去。
“江妹妹?”
“柏小姐,尊驾有何吩咐啊?”
回过神来,那个女孩儿已经走了,现在是凌晨四点。
“戴着耳机睡觉对耳朵不好哦?”
这语气听着真是让人不爽。
我到现在都没能睡着究竟是拜谁所赐啊?
强压着胸腔里的火气,我在床上翻过身来面对她,右手朝上抓住她睡衣的领口并紧紧攥住,把她的脸拉近。
“柏小姐,您是否理解我们普通人类的入睡时间并不是太阳升起的前一刻钟?”我狠狠地盯着她,作出我自认为相当吓人的表情。
她好像惊呆在那里,我做得有点过了?
又没真把她怎么样,该生气的是我才对吧?
“嗯,抱歉啊,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回过神来,她向我道了歉。
放开了抓住她襟口的手,我意识到这样做很不好。
感觉有点热,肯定是因为呼吸太近了。
话说她的脸是不是有点红?
应该是熬夜太晚,已经眼花了。
“睡觉了。”
“晚安。”
“哼。”
她捻着我的被角又给我盖好了被子,手碰到了我的脸。
算了,没精力计较这些小事,东方可能都泛起鱼肚白了。
真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