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怎么样?”
看着宁韵同学拿起了我精心制作的微型麻婆豆腐三明治,心中不免升起了几分忐忑不安。
“......”
比出了大拇指,点点头。
“很好吃。”
这家伙绝对是个好人啊。
心中的感激之情不禁满溢而出。
“也尝尝这个吧。”
“也很好吃。”
一旁站着的方沐露出了混杂着不爽的无奈表情,是在嫉妒我们之间的友好关系吗?
时间回到大约五天前。
总之,宁韵同学似乎再次陷入了恋爱的烦恼中,为此找上了门来。又恰逢我和方沐的单独三明治特训时间。
看着她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只好先安慰她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种难过时反而会变得食欲旺盛的人,宁韵同学开始吃了起了桌面上一堆堆的三明治。
虽然不明所以,方沐在安慰别人的方面上似乎很擅长,跑来跑去地递来纸巾和水。
“吃这些东西,肠胃不会出问题吧。”
方沐说出了少有的常识性发言。
不过仔细想来,完全是对我的人身攻击吧。
“说什么呢。已经变得很美味啦,至少是可以吃下去的程度。”
在宁韵同学总算大吃一通冷静了下来之后,在手机聊天中才逐渐得知了事情的全貌。
“所以面对面为什么要打字聊天。”
我盯着她,发送了消息。
“因为感觉说出来会有点害羞。”
啊,原来是跟阿圆一个系列的纯情少女。
“而且你朋友不是也在这吗?”
方沐正在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偷偷看我的手机屏幕。我立刻转身转到另一边。
“没事了。你大胆地说出来吧。”
宁韵同学似乎成功地在圣诞节把悠南同学约了出来。
嗯,和我给出的计划一样。
去了品味很好的甜品店,在气氛很好的圣诞树彩灯下交换了礼物,说着明天在学校再见。
然后是时候来点稍微有些亲密的身体接触...
突然就一边爆哭一边冲过去死死抱住了对面?
为什么啊?理由是什么啊?
不由得连发了带着问号的表情包。
对面的宁韵同学低下头去。
“感觉会立刻结束,像节日和假期一样,不由得就变得非常难过了。”
像是暑假结束前一样吗?不过比起假期结束这种事,我一般更难过的是要开学了。
在对面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前,我立刻打字鼓励道。
“不过会逃走的话。代表着她也一定从你的动作中感受到了你的心情吧。还是先往好处期待吧。”
于是乎,在这些天内,宁韵同学暂时成了我的三明治处理员,我则负责处理她那每天几乎都相同的烦恼和咨询。
不过我们两人互相都会用夸夸鼓励对方,所以还是很健康的吧。
“我收到了哦!悠南说她一个人在卡拉OK,问我要不要来玩。”
突然收到了这样的消息。
“诶?”
“表情别那么差嘛。会带上你的——然后啊,小沐也一起来吧。悠南同学你也认识的吧,经常来问阿圆数学题的女同学哦”
要是想给她们营造出两人交谈的空间,我这边最好还有一个队友。
“这种时候才想到我吗?”
“会把家里全部零食都带过去的,会在那里全部供你享用的。”
我实在是良师益友啊。
能做到这种地步,就连我自己也稍稍为我的人格高尚而有些钦佩。
虽然其一原因是能够近距离观赏女孩子的恋爱喜剧,对我来说已经胜过单纯看漫画了。
“化妆什么的?不需要吗?”
宁韵同学似乎在纠结这种问题,她好像确实会很注重自己的打扮之类的。
“让悠南一个人等急了就不好了,干脆打车过去好了!”
观赏时间要开始啦。
连爆米花都已经准备好了。
“抱歉啊~我想着人更多一点会更热闹一些。就擅自多带了点人来,悠南同学你不会介...”
推门而入,手不自觉地僵在了空中。
阿圆正死死地盯着我。
说到底为什么阿圆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我相思成疾,出现了什么幻觉吗?
“人多一点,也是挺好的吧。一起来玩吧。”
悠南同学搔了搔脸,往半环形沙发的最右侧坐去。
用眼神示意着宁韵同学,让她赶快坐过去,她却磨磨蹭蹭地不敢靠近过去。
开始往我身边准备坐下了,这是准备把我挤到阿圆那边吗?
这种时候,要是和阿圆贴在一块,会发生什么,我自己也不敢想。
立刻缩到了最左边的方沐旁边,把空处让出来。变成了交错的座位形式。
“诶呀,座位有点挤呢。”
我尴尬地说着炒热气氛的话。
“我一直想来呢!和阿圆来卡拉OK玩,怎么今天会在这里呢?”
方沐一边打开零食里的巧克力蘑菇,一边问道。
“啊...从元旦聚会里跑出来了,所以就想着去哪玩玩。”
“来唱歌吧,既然来了。”
我拿起桌面上的平板,不知道谁已经贴心地选好了我想唱的魔法少女动漫的主题曲。
我把话筒递给了方沐,她也是这个动漫的粉丝,应该能唱出来吧。
“给你,阿圆。”
“不...我?”
前奏快要响起的时候,方沐把话筒塞进了阿圆手里。
“阿圆以前也有大声唱过歌吧。”
“有过吗?”
“以前一起划船的时候啊。现在是因为有别人在,所以不愿意唱吗?”
“不...总之...”
还没有解释,歌曲已经进到了主旋律。半强迫地,阿圆跟着我合唱了起来。
为了不跑调,她刻意地追上原声,连声音也变成了细长高昂的假声。
气氛总算开始变得欢快起来了。
负责鼓铃和沙锤的节奏组,悠南和宁韵好像配合良好。随后又分别唱了些流行歌曲。
方沐从悠扬的英文歌曲,一下子又开始唱起财神到之类的曲子,一面挥着沙锤,跳起据她所说是西班牙舞蹈的舞步。
拿着galgame中的剧情添油加醋一番,说是我初中某个同学曾经发生过的浪漫故事。反而把宁韵给吸引到了,接连问着后续。
我一面像一个熟练的吟游诗人一样讲着故事,一面瞄向阿圆。她似乎在强忍着不去盯着手机屏幕。
阿圆的话,像是某种密度计,轻快的气氛一旦占据上风,她就会渐渐沉到底部去,变得难以呼吸。
不过周围都是熟人,或许使得她稍微好接受一些。
也就是漂在水面上的感觉吧,不过很遗憾是脸朝下。
“阿圆来选歌呢。”
“不要。”
只有对我的态度格外分明。
“阿圆不想唱吗?我也想听听阿圆会选的歌。”
悠南同学一说道,阿圆似乎态度软化了一些。作为特别的恋人难道不如班上的女同学嘛,为这种态度的等级差异不禁感到了悲哀。
“总之,余弦你也来合唱。”
阿圆小叹了一口气,在平板上选出了歌。
是念白比例过高的苦情歌,几乎大半时间都在诗朗诵,而剩余很难唱的高音部分,全被一股脑地推到了我的头上。
方沐在座位上非常明显地笑着,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理由而在我身上取乐的。
“来玩这个吧!国王游戏。”
她抽出了桌子下的扑克牌说道。
我似乎渐渐了解了,方沐正朝着乐子人的危险方向一路奔驰着。
“国王游戏?”
阿圆歪着头,她确实不懂这种社交游戏,搞不好听过之后也只会觉得幼稚得不得了。
宁韵不知为何,像是告密一样在阿圆的耳边说着,可能复述了一遍规则。
“这个,会很危险吧。”
不知道为什么,阿圆说着这样的话,似乎在看着我。
我像是危险人物吗?
看看我左边的家伙吧,会提出玩这个的人,才是比较危险的吧。
“来玩吧。”
宁韵同学似乎笃定了这是作为恋爱高手的我想出来的计划,几乎不假思索地支持了这一项目。
顺势就变成了卡拉OK里的国王游戏。
要是被方沐抓到了王牌,绝对会被整蛊的,感觉今天的她,很轻易地就会做这样的事。
阿圆似乎在有些紧张地左顾右盼。
“抽到王牌了吗?”
“算是?”
“那就下命令吧。按数字编号来下命令吧。”
“那...2号给我捏捏肩吧。”
Safe。阿圆似乎稳定地确保了这个游戏的底线。
要是一开始就来什么pokey游戏或者嘴叼着传递糖果之类的,大家的想法也会偏离的吧。
在方沐给阿圆捏肩完毕后,游戏又一轮轮地继续下去。
阿圆对方沐表演特技公主抱,我和宁韵不得不开始对唱情歌,方沐抽签试图让一个人说出目前有没有喜欢的人,只得到了宁韵有些羞涩地说有的。
悠南表演了最喜欢的电影角色,似乎是什么拿着双枪的神父,让阿圆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爸爸和妹妹不在身边,但此时此刻,这个冬日里,我几乎与我的所有朋友以及恋人呆在一个温暖舒适的房间里。与外界的寒冷隔绝,仿佛外界的所有事物都是几乎消失的模糊存在。
思绪没完没了地飘升着,但至少我现在一点也不感觉孤单。
“抽到啦!”
我大声宣告,这么多轮下来,总算轮到我作威作福了。
“我想想,4号...”
我刻意拉长了声音,观察着周围人的表情。
阿圆的表情似乎有些紧张,目光不断在两侧游移着。简直像是动漫里被抽鬼牌的女角色一样。
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明显的家伙吗?
要对阿圆做些什么恶作剧呢?之前想到的过激命令果然是得用在这里吧。
这一刻,我突然回想起了来此地的目的。
我不是来帮助宁韵同学的嘛,不能辜负她一直以来吃我三明治的恩情啊。
阿圆的右边是悠南同学,左边是宁韵同学。
“4号的右边...亲一下4号的左边...额头或者脸也可以。”
太过激也会吓到吧,就给些最低限度的福利吧,假如悠南同学真那么抗拒的话,也许也是时候劝宁韵同学放弃了。
“4号是我。”
宁韵同学把牌从手中拿出来。
诶?
不,刚刚是阿圆在偷偷看别人的牌号吗?难不成从一开始就有做这类似的事吗?
所以被我抓到了才这么紧张吗?
阿圆已经站起了身,脸色糟糕得吓人。
左边?是我吗?
“等等...我。”
“不能中途改命令哦!”
方沐在一旁说道,像是安慰我一般,牢牢抓住了我的一只手。
阿圆已经半蹲了下来,撇开发丝,扶住了我的脸。
是要做这种吗?闭上眼睛等待着。
在这里暴露的话...
大概也不会有太大的事情?
虽然这么说,心跳得好快。
明明是来助攻的,在这里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过去了很久吗?又或者说只是我的错觉。
我睁开一只眼看着,阿圆确实是僵在了半空中,离得很近,但这时吸引我注意力的反而是另一件事。
变了啊,阿圆洗发水的味道,和我的,变得不一样了。
明明校运会那时还是一样的,但又再次变得不同了。
想重新让她染上跟我一样的气味。
“您难道不爱我吗?我们难道不是天生一对吗?”
我拉起腔调,催促着阿圆。
“啧。”
轻轻的吻落在了额头上。
感觉像是歌剧落幕一样,周围的人居然鼓起了掌。
阿圆扭头就逃回了座位上,真是不成熟啊,想要不被怀疑的话就该更干净利索一些嘛。
“余弦耳朵全红了哦。”
方沐又伸手过来想要捏捏,我拍掉了她的手。
“要你管,这是化妆,你会把颜料蹭掉的。”
卡拉OK的小聚结束了,居然一口气玩了四个小时。
雪也停了,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阿圆站在停车场的车子前,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站着睡着了,毕竟已经这么晚了。
要稍微袭击她一下吗?
走到她身后的时候,却好像被发现了,迎头被一个雪球打中了。
“她们已经打上车了吗?”
“啊啊,打上了。阿圆不去吗?听说新年的时候在法明寺许愿格外有效哦。”
我拍掉脸上的碎雪。
“那大年的时候呢?还得去一次吗?”
“都想要许愿的话,就诚恳一点呗。”
“我没什么愿望。”
“我想也是。”
阿圆聚拢了车顶盖上的雪,正在拍成雪球的样子。
“这在做什么?雪人?”
“雪人。”
我也扫拢了剩余部分的雪,手插进雪里,反而变得有些热乎起来了。
“喂,你抢了我的雪,我的雪人会变小的。”
“没必要做那么大吧。你去旁边车子上再拿一点好了。”
挤在一辆车子前,假如不是女高中生的话,或许会更像偷车贼。
“不要。麻烦。”
“那就用地上的雪。”
“太脏了。感觉很恶心。”
阿圆把一大一小两个雪球堆叠在一起,从口袋里掏出了树枝掰成两截,分别插在两侧。
“没有眼睛吗?”
“眼睛只是装饰品,你这样的家伙是不会懂的。”
我捏好了我的雪人,比阿圆的要小上一号,用零食垃圾里的瓶盖当作了眼睛,用手指画出了笑容。
“上面的两个角是什么?”
“是猫耳啦。”
我最近制作了太多猫猫三明治,不自觉就做成这个样子了。
“这家伙是异色瞳啊。”
把我的雪人推到了阿圆的雪人旁边,拍照留念一下好了。
“明早融化之后,就只会在别人的车顶上留下树枝和瓶盖这样的垃圾了。”
“不会那么快融化啦。这几天不是气温都很低嘛。”
“已经在融化了。你看——”
阿圆掰了掰雪人,用指节敲敲,已经是清脆的冰块声了。
“这两个已经黏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