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样真的有意思吗？你一早上好像都在打这个怪啊。”
听到这话的小灵停顿了一瞬，随后将游戏弃之不顾，按着我的左肩将我按在了沙发靠背上。
“小鱼你最近好像是越来越嚣张了，都开始嘲笑我的游戏水平了。”
“我才没有。”
“你明明就有。”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小灵翻身面对着我坐在我腿上，嘴唇落在耳垂上的触感让我下意识就伸手搂紧了她的腰。
这种坐姿让人很害羞，但是我还算是习惯，因为小时候她就会这样来坐在我腿上，还是在教室里就这样。
现在回想起来我会没有朋友大概就是拜这个人所赐，在别人面前总是会有些像是宣誓主权一样的行动，一旦我和别人有什么肢体接触她就会不开心。
在我反复道歉后，小灵又趁机亲了我两下才从我腿上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坐着。
我一脸无奈地摸着被她舔过的耳垂，指尖传来的触感让耳朵发烫，这种温度也由指尖传来。
“出去玩？”
“去哪？”
这是试图用现实来逃避游戏了吗？
我看着因为游戏愁眉苦脸的小灵莫名想笑，被压抑着的上扬声调微微颤抖，感知到这种笑意的小灵眼神不善地望向我。
“你又在笑我。”
“没。”
我将头转向窗外，小灵爬过来压在我身上，手捏着我的手腕限制我的行动。
“你这不就是在笑嘛。”
“我……是因为想到要跟你一起出去玩才笑的。”
我深深吸气，然后呼出带着笑意的谎言。
不出所料的，这种话让小灵心情很好，她通过嘴唇将这样的情绪好好地告诉给了我。
“所以，你想去哪？”
“嗯……”
小灵食指顶在下颌处陷入了思考，我很想让她先从我身上下去再思考，但我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当然不是因为我有多喜欢抱着她，抱着她有多舒服之类的，只是因为天气太冷，这样会暖和一点。
“不是说有座山上下雪了吗？我们去看吧。”
“诶。”
外面没有空调就已经够冷的了，还要去下雪的山上，这对人类来说未免太折磨了。
“拜托了拜托了，我还没见过雪呢。”
“可是很远啊。”
小灵嘟着嘴不停晃我的肩膀，同时发出着撒娇的哼哼声。
“我想和你一起看雪，想和你一起在雪地上看星星。”
真是狡猾，这种话让人怎么拒绝？
“晚上会很冷的。”
“我会温暖你的。”
“笨蛋。”
冷风从车窗往里灌，车里的温度随着气体的交换下降。
我将手放进衣服囗袋，缩着身子看着窗外，虽然很冷但我不想关窗，因为车上有种奇怪的味道，这种像是皮革的味道让我很难受。
司机说冷的话可以把窗关上，车里有暖气，但我感觉关上窗肯定会晕车便拒绝了。
小灵不知不觉间凑到了我身边，整个人贴到了我的身上，耳边的热气让我怀疑她下一瞬就会含住我的耳朵。
“老实一点啊。”
“哦。”
耳垂与舌尖的接触让我浑身一颤，小灵吐着舌头朝着我坏笑，红润的舌尖让我很想咬上一下。
车继续开着，小灵靠在我身上睡着，我将头偏向窗的那边呼吸着生冷干燥的空气，那种要晕车的预感让我不愿多去感受车内的气息。
时不时转头看一眼小灵，这种没心没肺的样子让人很难相信这人独自一人在外生活了多年。
我试探着用左手去搂小灵的腰，她只是哼哼着用额头蹭了蹭我的肩膀。
我将头靠在靠背上，脑后的伤已经像是没有存在过一样，异常点在生活中划过的痕迹缓缓掩盖在了平淡之下。
一种诡异的割裂感存在着，一些不良反应一直在世界发生着，但始终与我无关。
偶然沾染上的不正常事物在日后回望时会有种陌生感，仿佛亲历那种事的并不是自己。
覆盖在生活上的随处可见的平淡像是层虚假的漆，掩盖着阴冷的现实，修饰着不祥的割裂感。
所谓平淡的日子，是靠太多正向的巧合积聚起来的不堪一击的脆弱物品，画出一条似有若无的虚弱分界线保证着自身的存在，不知何时便会有什么东西跨过界限将其击倒。
“都说了让你老实一点了吧？”
小灵没有用言语进行回应，轻轻的笑声带着暖意飘在我的耳边。
下车后天已经暗了下来，小灵抱着我的左手紧紧贴在了我的身边，吹了一路冷风的我反而是多少习惯了些。
生冷的阶梯上长着一条条细密的缝，杂草从落入其中的尘土上长出，一层脏脏的薄雪堆在路边。
我和小灵顺着阶梯慢慢地往上走，路上的人还是挺多的。
我咬紧发颤的牙反思自己为什么要来受这种罪，更不理解路过的行人为什么都还挺高兴的样子。
“要休息下吗？”
小灵呼出的白气中浮着股居高临下的笑意，每次看我陷入到这种体力不足的窘境中她好像都会挺开心的。
“嗯。”
我带着幽怨点了点头，下定决心回家后要想个办法还以颜色。
“嘶……”
冰凉的木凳让我忍不住吸了囗气，坐在一旁的小灵似笑非笑的表情激起了我的不满，我探过身子咬住她的耳垂轻轻扯了扯。
“好痛。”
我松开嘴坐直，小灵水润的眼睛蒙着亮闪闪的笑意，边抱怨边往我身上靠。
休息过后我们又接着往上走，我们来到后一直不曾下过雪，路上脏兮兮的雪上覆着鞋印，完全谈不上有美感。
顶上还算多的人为冷风增添了人气，我们两个找了个角落缩在一起，在流动的寒意中更能感觉到小灵的温暖无比真切地在我身旁，也许这才是她的目的。
黑漆漆的天空中没有一颗星星。
我努力贴向小灵，和小灵几乎是脸贴脸抱在一起，小灵的眼睛仍是亮闪闪的，同时不停和我说话，时不时蹦出的怪话会让我忍不住笑起来。
小灵在这种地方仍是很活跃，这种情况下还有这样过盛的精力让我觉得她不光是只好动的大型犬，还是只相当耐寒的雪地犬。
天亮之后并没有日出，灰蒙蒙的天上完全没有太阳的踪迹，地上脏兮兮的雪没有欣赏的价值。
从结果上来说跑到这里来毫无意义，什么值得怀念的景色都不曾遇见，我们两个只是换了个地方腻在一起。
多年后我恐怕无法回忆起这里的风景，因为实在是太过普通平常，但我想我会回忆起小灵亮晶晶的眼睛，从这方面来说的话，也不算毫无意义。
下山回到家后我被小灵硬拉进浴室洗了澡才睡下，小灵大概也很累了，洗澡和睡觉时要比平时老实很多。
不知道睡了多久，在昏暗的房间里醒来，外面的光透过窗帘落在地上，让人感觉很遥远。
我下意识就朝着一旁的温暖挤了过去，脸在柔软的发丝间轻轻蹭着。
“嗯……早上好？”
听到我的哼哼声后醒来的小灵迷迷糊糊地伸手来抱我。
“才不是早上。”
“那就晚上好。”
起床后我和小灵都不想做饭，于是便点了外卖。
吃完饭后不想打游戏的小灵撑着下巴皱眉看着电视，我靠在她身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
放下手机后我望着窗外黑沉的天陷入了沉思，这样下去以后岂不是要日夜颠倒了。
“睡觉吧？”
“睡得着吗？”
“睡不着，但是到睡觉时间了。”
一阵莫名的沉默后小灵突然开囗：
“睡不着的话去睡也没有意义吧？”
“嗯……”
“那只要能睡着就好了吧？”
“嗯。”
“那只要累了就能睡着了吧？”
“嗯？”
听到这话的我不动声色地想要远离小灵，但在下一瞬间小灵就抓着我的腰把想要爬开的我抓了回去。
“色鬼！又在想这种事！”
“我觉得这是解决作息问题的有效手段。”
这话在某种意义上也许没错，试图逃跑失败的我最终确实是在天亮之前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