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寻宝游戏
学院区的后方是断崖，从上方俯视可以看见下方的岩壁和河道，高架的活板板桥横跨断崖，连接着对面的山林。
靠近学院区的一端有几名守卫，他们负责看守活板桥和记录进出山林的每一个人。为了防止过强的魔兽在山林筑巢，亦会定期进入山林巡逻并向学院报告山林的情况。
他们知道今年的开学活动安排了新生去树林寻宝，早在不久前已经在山林中驱逐了较为危险的魔物，只留下初级和中级的魔物给新生们。
“对了，昨天怎么没见你进去放置魔石？”
士兵好奇地问。
“我放了，就在两周前巡逻的时候放了。”
另一名士兵回答，反正都是要进山森就顺手把魔石藏在指定的位置。
“那就没问题了，魔石这么多，总能找到一两颗。”
“对，只要细心点绝对能找到。”
士兵们在执勤其间闲聊着。
当学生靠近桥的时候，士兵们也按照规定记下所有人的进出纪录。
“加油，小心恶雾，愿星辰指引。”
士兵祝福新生。
这个森林的位置很巧妙，尽管是学院管理的范围，也保留了一定的挑战，让学生在相对安全的情况下体会什么是恶雾。
过桥后的区域与学院区无异，虽然只是简易的泥路，但地势也相对平坦，是一条安全的道路。然而，随着学生深入山森，他们就会发现路变得崎岖不平，四周的树木和灌木也越发密集。
阳光被树冠遮挡，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沉重，即使有空气也让人感到窒息和疲劳。
一路上可以看到学生们停下来休息，有的靠在树干上喘气，有的选择坐在石头上，更多的是直接坐在地上。
“呜哇……纯黑的头发……”
在小径旁边休息中的棕发学生抬头看了看路过的黑发学生。
“……第一次见，真的有点可怕。”
绿发的学生也皱着眉头。
“快走吧，会不及格的。”
“对对，走吧走吧。”
黑发会带来不幸，他们站起来快步离开。
蕾奥菈已经习惯这种态度了，她停下来看了看旁边的艾维和队友们，已经走了一段时间，这个地方的树木较少相对空旷，适合作为休息区。
“要休息一下吗？”
恶雾很容易团积在森林和洞穴，所以不能大幅度活动和大口呼吸，要控制好呼吸的频率，累了就要休息，避免吸入过多的恶雾。
蕾奥菈回忆着父亲的教导。
“不需要。”
埃塞尔冷淡地回应然后继续前行。
娜塔夏虽然想停下来休息，但是看了看“魔女”和“忏悔者”，果断地选择埃塞尔。
“嗯，休息一下吧。”
看着两名队友离开，艾维觉得十分可惜。
不过艾维停下来后并没有真正坐下来休息，而是兴致勃勃地在旁边钻来钻去寻找魔石。
“你不累吗？”
坐在石头上蕾奥菈问。
“不，还好。”
不如说颇有精神，艾维觉得自己状态似乎比在学院的时候更好。
她按着自己的经验搜寻着每一个可能藏着魔石的地方，草丛、鼠洞、树洞、甚至是树上的鸟巢，依然是一无收获。
“没有魔石。”
艾维失落地垂着头。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找到。”
蕾奥菈回想着园丁的任务内容，认为这寻宝游戏没这么简单。
虽然大家一直以为寻宝游戏是在树林里寻找魔石，不过认真想想，除非直接把魔石扔在地上，不然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找到？
而且，把魔石扔在地上有什么意义？
也许学院真正目的是让学生学习跟魔兽战斗，除了矿山，就只有魔兽的身上有魔石。不过体内有魔石的魔兽并不多，运气好的话可能需要打到五、六只才找到一颗。
“艾维，你的剑还没用过吧？”
蕾奥菈指着艾维背上的重剑，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你那把重剑可是亮晶晶的剑，不用就浪费了。”
“诶……”
说到这把剑就来气，艾维当时以为会把魔石直接镶在剑上。
结果，那个老板拿出来的是一把带着细小纹理和砂粒感的剑，还说魔石已经充份融入在金属之中。
“一般来说，要加入魔石都是这样做。”
那把剑的工艺以这个价钱来说是很实惠了，虽然比不上自己的轻剑，但对新手来说已经很够用了。
“可是这样就不是亮晶晶了……”
“嘛，你就当亮晶晶换了个形状吧，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休息够了，蕾奥菈拍着裙子上的沙泥站起来。
她环视四周尝试寻找魔兽的踪影，可惜附近完全没有魔兽的动静。
这里可是森林，怎么会没有魔兽，即使是有学院管理的山林，多少也应该会有一两种小魔兽…
“艾维，你有看见魔兽吗？”
“没有。”
这一路上艾维就没感觉到有魔兽的存在。
“有什么问题吗？啊……”
经蕾奥菈一说，艾维也发现异常了，这个森林太宁静了。
“学院驱逐过魔兽？”
所以剩下的魔兽是因为太弱而躲起来了，蕾奥菈只能这样推测。
可是这诡异的宁静依然让人感到不安，两人沉默不语，在这冷静的森林保持警觉。
已经进入森林深处的学生已经发现想完成园丁的任务就只能去讨伐魔物，可是魔物的数量并不多，只能零星看见一两只。
“太慢！”
“没办法，我不擅长构筑。”
两个考生似乎因为魔兽逃走了在争吵，她们是娜塔夏和埃塞尔。
逃脱的角兔被路过的学生拦下，他一剑刺向魔兽，在心脏附近找到一颗淡红色的魔石。
“嘻，运气真好。”
金发的学生愉快的把魔石收入怀中。
“你的风刃不是很快吗？怎么又让魔物逃走了？”
娜塔夏可记得她之前的风刃，那是很纯熟接近瞬发的构筑速度。
“别总是指指点点的，我不是你的仆人！”
埃塞尔反驳，在众目睽睽之下是不可以直接使用魔法，只能按照常规去构筑魔法，速度自然受到限制。
“这位大小姐你也别光站着，也动动手。”
埃塞尔已经打倒几只魔兽，但娜塔夏至今没有任何行动。
“我有攻击的！”
娜塔夏抗议。
她不是不想行动，而是空气中的恶雾让身体越来越沉重，加上在森林中持续攻击小型魔物，魔力已经接近枯竭。
何况一路上没有休息，别说发动魔法，她发现现在的自己连跟埃塞尔争吵也有点费力。
见娜塔夏喘着气，走得又慢，埃塞尔觉得还不如独自行动比较快。
“哼，大小姐。”
埃塞尔不想浪费时间，扔下一句快步离开。
娜塔夏看着埃塞尔消失在丛林间的背影，知道自己短时间回复不过来，更无法跟上这速度，只能靠着身边的树干休息。
人怎么可能在恶雾中以这样的速度移动，还能够不断发动魔法，高年级学生也许可以做到，但新生是绝对不可能。
那白挑染的发色和稍尖的双耳已经说明一切。
“不愧是罪孽的孩子，混血的怪物。”
娜塔夏不甘心地说。
靠着树干坐下的亚麻发少女微微闭上眼，调整呼吸，静待魔力回复。
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她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方向，是黑发和红发，是“魔女”和“仆人”。
已经回复了一点力气的娜塔夏站起来继续向森林的深处走。
蕾奥菈在远远就看见一位亚麻发的少女，正想着该怎样打招呼，对方就走开了，也让蕾奥菈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红发少女用金色眼睛看着旁边的黑发少女，想了一会就向着亚麻发少女的方向小跑。
“艾维，我说过森林里不能走太快……”
蕾奥菈正要出声提醒，然而她在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这个魔石笨蛋，迷路了怎么辨……”
大概是又发现哪里有亮晶晶吧，蕾奥菈不禁为她感到担忧，连忙跟上去。
***
娜塔夏听见身后急速的脚步声后，有意加快步伐，可是不管自己走得多快，那声音依旧不断接近。
最终，娜塔夏还是被那个“仆人”追上。
“娜塔夏你不累吗？走这么快。”
走在前方的艾维问，气息十分平稳。
“……这是我的提问……你背上的剑不重吗？在恶雾的森林还能走这么快？”
娜塔夏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不行，我要稍微休息一下……”
“呼吸稍微放缓一下比较好。”
见娜塔夏大口喘着气，艾维提醒她要控制节奏。
“我知道！不用你说！”
这么简单的道理不需要别人提醒，娜塔夏不喜欢被人指点。
最好是用鼻子呼吸，靠嘴呼吸很容易吸收过多的魔力，这点娜塔夏当然知道，但实际上要做到还是有点困难，这个森林的魔力浓度太高了，让人喘不上气。
“……好的。”
不过是一点小建议，她的反应也太大了，艾维有点被吓到。
呼吸稳定下来，娜塔夏催促艾维，但她一直看着着后方的位置。
“你在等魔女？”
“是蕾奥菈。”
“你不觉得魔女很可怕吗？”
娜塔夏不理解，为什么大家都帮着那个黑发的？这个红发少女也选择跟她组队而不是自己，还有埃塞尔也是，不就是说了阴森，怎么就用风刃攻击自己。
为什么大家都在帮她说话？传说中黑发的人可是会招来厄运。
“为什么？”
不熟悉传说故事的艾维无法理解娜塔夏的感受。
“那可是魔女，是魔族的发色！”
面对娜塔夏的回答，艾维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小心翼翼地提出一个疑问。
“你被魔族伤害过？”
“……那倒没有。”
娜塔夏的声音有点迟疑。
“你的室友去哪了？”
艾维换了个话题。
“不知道，她碍手碍脚的，跟我合不来。”
一脸不屑的亚麻发少女摊了摊手。
“会吗？”
“会的，对了，你要不要跟我组队？”
像想到好主意一般，娜塔夏的声音轻快不少。
“我是平民，不，我是连姓氏都没有的人，你不介意吗？”
红发少女眨了眨金色的眼睛，似乎在考虑这个提意。
“没有姓氏也没关系，比路尔斯好多了。”
“路尔斯？”
没受过贵族教育的艾维对姓氏很迟钝，她歪着头疑惑地看着娜塔夏。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那个人是忏悔者，埃塞尔的父亲是路尔斯子爵。也不知道为什么学院会准许罪人的后代入学，亚人都算了，召唤恶魔可是重罪……噫……！”
一只巴掌大的蜘蛛突然从树上掉落，把娜塔夏吓得发出怪叫。
“是银线蜘蛛。”
只在魔物图鉴里见过这种全身长着白色纤毛的蜘蛛，艾维第一次亲眼看见这毛茸茸的小魔兽，觉得它们有点可爱。
这八条腿的小生物让娜塔夏下意识拔出剑，蜘蛛瞬间被一分为二。
艾维惋惜地看着被分为两半的蜘蛛掉在地上。
蜘蛛的腹部掉出一颗闪亮的碎片，是黄色的魔石。
真好运，正当娜塔夏这样想，树上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大量蜘蛛吊着蜘蛛丝从树上落下。
小生物落在身上时，娜塔夏感到强烈的不适，八足的生物密密麻麻地在衣服上爬动，蜘蛛身上那看似毛茸茸的细毛实际上是细刺，爬在皮肤上令人感到又痛又痒。
正当娜塔夏手忙脚乱地拍掉勾着衣服的蜘蛛时，艾维的前方出现一个魔法阵，随着魔法阵消散，火光在她的身上闪烁，火舌顺着艾维的身体盘旋而上，像活物一样缠绕在身上。
蜘蛛被烤焦而自然脱落，只有银色光泽的蜘蛛丝残留在皮肤和衣服上。
“麻烦……”
这些蜘蛛丝对魔法有高度的抗性，艾维蹲下身，用手扯掉黏在身上的蜘蛛丝。
见艾维只自顾自地处理身上的蜘蛛，完全没有过来帮忙的打算，被蜘蛛缠着的娜塔夏忍不住开口。
“你看见这种情况没点想法吗？”
娜塔夏瞪着艾维不满地问。
艾维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头看着娜塔夏身上的衣服，目光在蜘蛛上游移。
“想法？……很多蜘蛛？”
红发少女沉思了一会后回答。
只是这种回答让娜塔夏的心情更加复杂。
“对！你就不会过来帮一下吗？！”
没想过要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娜塔夏的声线因为激动而变得有点刺耳。
原来是这样，艾维总算听懂了。
构筑用的火焰魔法阵出现在娜塔夏的前方，衣服上的蜘蛛们在火焰的旋涡的被点燃起来，纷纷翻着肚子掉在地上。
“你，火焰的控制还得还不错。”
娜塔夏拍着身上的蜘蛛丝和灰烬感叹。
很少初学者会直接在身上使用火焰，还是这种螺旋轨迹的火焰，控制不当很容易烧到自己。
“嗯。”
对于别人的称赞，艾维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不是谦虚也不是承认，而是没所谓的回应，原以为她会更积极一点，红发少女过于淡然反应让娜塔夏一时间不知所措。
不过没有关系，也不需要深究，娜塔夏知道自己马上能找到新的队友。
因为今天是自己的幸运日，魔兽所掉落的魔石就跟缎带的颜色一样就是最好的证明，那是一颗黄色的土属性魔石。
“……魔石呢？”
娜塔夏记得那只银线蜘蛛是掉落在这附近，就在那块小石头的旁边。那被切开两半的蜘蛛还在原来的位置，只是魔石消失了。
魔石可不会自己长腿跑掉。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拿走了，这里除了自己就只一位红发的少女，娜塔夏用褐色的眼睛打量着艾维，随即否定这个想法。
即使这位红发少女是平民，也不至于要偷这种不值钱的初级魔石，何况那位银紫发前辈已经强调过盗窃是违反校规。
“你应该没有把魔石拿走吧？”
娜塔夏试着问。
“没有。”
艾维摇头否认。
果然没有，也就是刚才自己太慌张把魔石踢走了，娜塔夏只好在附近寻找那小块的黄色的魔石。
她专注地寻找草丛中的反光，并没留意到“魔女”已经追上来。
“娜塔夏同学，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蕾奥菈见她低着头蹲在草丛中，显然是丢失了什么。
“帮我找魔石，我记得是在这附近……”
在草丛中的娜塔夏没留意到声音已经改变，以为还是艾维。
“怎样的魔石？”
“就是刚才打倒的蜘蛛，是黄色的。”
了解到娜塔夏丢失的是魔石，蕾奥菈无奈地呼出一口气，直接朝红发少女的方向走去。
有点心虚的红发少女看着蕾奥菈微微往后退。
“是我先捡到的。”
既然是寻宝，那自然是先到先得，这不算偷，艾维紧按着口袋。
“那么，魔兽是谁打倒的？”
蕾奥菈伸出手示意她交出来。
犹疑了一会的艾维没有再说话，只是非常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拿出一颗黄色的魔石。
放在蕾奥菈掌心上的是一颗细小的魔石，黄色的部份分布不均，属于劣等魔石，跟艾维房间里的收藏品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想想艾维的收集癖也就明白了，宿舍里没有亮晶晶，之前在商店街又没有买魔石，连最后期望的亮晶晶武器也变成普通的魔法剑。
见她沮丧的样子，蕾奥菈像安慰小孩子一样摸着艾维的头。
“放假就去买魔石吧。”
不然真的怕她早晚会因为盗窃而被退学。
“娜塔夏同学，魔石找到了，被泥土盖着了。”
“找到了吗？”
从草丛里出来的娜塔夏忙着拍掉裙上的树叶。
“……魔女？！”
片刻才看到那黑色的发丝，娜塔夏反射性地说出不太礼貌的称呼。
“对，我是魔女，魔女碰过的魔石你还需要吗？”
蕾奥菈用调侃般的口吻说。
娜塔莎看着她手上的魔石愣了愣，不明白她这样问的是什么意思。她没想到丢失的魔石竟然被“魔女”找到，不是自己找到，不是普通的红发，而是黑发的“魔女”，心中涌起一阵不满。
“什么需要不需要，这是我的魔石！”
亚麻发少女一把抢走蕾奥菈手上的魔石。
就在娜塔莎拿回魔石的瞬间，阵风吹起，树叶之间互相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迎面而来的阵风掠过脸庞，风中细小的沙土让眼睛干燥发涩，风中还夹杂着枯枝树叶，重量不至于令人受伤但被砸中还是有点痛，大家不得不抬手挡着阵风。
这显然不是自然的风，是由魔法做成的疾风。
“哎哟！”
手背被什么碰到，娜塔夏的手一松，刚拿回来的魔石又弄丢了。
她半睁着眼睛，靠着模糊的视线确定魔石就在脚边。
腰还没弯下去，一只土黄色的小型魔兽就冲过来，它用嘴叼起魔石，以闪电般速度逃进森林。
怪风停了，魔石也被魔兽抢走了。
娜塔夏没来得及看清那只是什么魔兽，只知道是土黄色的小型魔兽。
蕾奥菈看着小魔兽藏身于密林，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认，然后用怀疑的眼光望向红发少女。
艾维猛力地摇头否认，红色的马尾也跟摇晃。
不过艾维知道自己的否认也没有多大作用，她对自己的行为纪录还是有自觉的，怎样解释都没用。
“好，娜塔夏，我们去找魔石吧，去找那只黄色的魔兽。”
只要找到那只黄色的魔兽就能澄清自己的行为，艾维半推着娜塔夏往密森的方向走去。
小魔兽所在密森已经偏离了主路径，里面除了树就是草，要不就是垂在树阴间的攀爬植物，连一个能作为记认的东西都没有，很容易迷路。
正当蕾奥菈打算用剑在树干上划上记号，却发现树干已经被划上一道痕迹，而下一颗树也有箭头指着方向。
她摸了一下划痕，还带着碎屑，是很新的痕迹。而地上也有一些脚印，草和灌木都被开出一条小路，地上也散落着新鲜的枝叶，看起来是有人用利器斩开草丛。
这些痕迹大概是新生留下，应该也是为了找魔石而来到密森，毕竟其他地方都没什么魔兽。而密森高大的树木阻隔着阳光，空气难以流通，容易令恶雾沉积，也就更容易出现魔兽。
她们跟着树上的记号走，刚开始是艾维跟娜塔夏走在前面，蕾奥菈在后面。
可是这里的路比之前的山林小径更难走，地面覆盖着湿滑的青苔，交错的爬藤像网一样散落在地上。树木的根系也十分庞大，根板扎根在泥土中，被草丛遮挡着横躺在路上，一不注意就会被绊倒。
加上森林沉积的恶雾，很快就只有艾维走在前面，剩下蕾奥菈和娜塔夏在后面结伴而行。
就算是临时小队，娜塔夏也不想跟魔女并排而行，她抬头看着前方远处的红色身影，尝试勉强自己走快一点，前进了一段距离就不得不扶着树喘气。
埃塞尔不是人类所以能走这么快，她明白。
可是前方的红发少女又是什么回事，背着重剑还能连跑带跳的，除了偶然回头看看自己和蕾奥菈，几乎没有停下来休息。
就连后面的蕾奥菈也是一脸游刀有余，还有兴致欣赏四周的风景。
“……你们……是什么……回事？”
喘着气的娜塔夏忍不住问。
“你们不累吗？！”
总不会是自己的问题吧，娜塔夏不服气。
“完全不会。”
艾维不理解她说的累是什么意思，反而觉得这里的空气挺好。
“是有点难受，不过还可以接受。”
蕾奥菈只是觉得到比平时累点，不过娜塔夏那喘不过气的样子也有点稀奇。
恶雾是会让人难受，但现在的浓度并不至于这么快就产生让人中毒的效果。如果是虚弱的病人确实无法在恶雾的环境待太久，而娜塔夏看起来也不像患病的样子……
“娜塔夏同学，你很少运动？”
蕾奥菈觉得她可能只是缺少运动。
“怎么可能？！”
她下意识的反驳，自己平时很少坐马车，也经常走路，一周一次的剑术课也没有落下，跟总是在研究室的姐姐和妹妹相比，运动量挺足的。
没错，问题不是在自己身上，是她们俩比较异常才对，自己只是还未适应恶雾的环境。
自进入密森后，大家就四处搜索，别说找到那只黄色的小魔兽的踪迹，在这一带就连角兔这类长年处于繁殖期的齿类魔兽都看不见。
按理说这种密森应该能看到兔子们在草丛里跳来跳去，现在只有一群又一群的青蛙在鼓腮。
除了青蛙，这片森林的爬虫类魔兽也特别多。学生们已经放弃寻找常见的魔兽，转而攻击一些爬虫。
爬虫魔兽普遍较弱，拥有魔石的个体并不多，不过以数量取胜的话还是有机会找到魔石。
“哦！是魔石！”
“打倒十六只终于找到了。”
“我打倒二十一只才找到。”
青蛙比较敏捷，无法靠近，也难以用魔法击中。而虫子只会在地上爬来爬去，除了喷点泥巴，没有更多反抗力，相对好对付，大多学生们都选择攻击爬虫魔兽来取得魔石。
“喂！我好像看到那飞鼠了！它在那边！”
学生向同伴大喊。
娜塔夏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很多学生都被偷了魔石，大家都在寻找这种会飞的老鼠。
这几个学生一同前往密森的另一侧，打算讨伐那只飞鼠小偷。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愣住了。
几只死去的魔兽被挂在树上，有些只剩下骨架，有些还算新鲜，它们身上都占满血迹，内脏也半垂在体外，更多的是被啃吃了一半而露出白色骸骨的尸体。
腐烂和血腥味让人窒息，没有人继续前行。
“怕什么？不就是几只魔兽尸体吗？”
金发学生无视树上被挂在树上的魔兽尸，坚持寻找那灰色的飞鼠。
这位棕金发少年看见灰色的身影出现树干上，迅速构筑魔法，一道风刃向着目标飞去。
可是风刃并没有击中飞鼠，只在树干留下浅浅的一道痕迹。
发现敌人在攻击自，飞鼠沿着树干爬上树冠躲起来。
“切，没打中。”
棕金发少年追上前，才发现这是一颗异常高大的巨树，巨伞般的树冠遮蔽着天空，里面居住着大量飞鼠，可是说是树形的飞鼠村庄。
而巨树四周的树干上挂着更多的魔兽尸体，大量的角兔和木叶狐，甚至还有几只残破的黑狼。
幼小的飞鼠以魔兽的尸体为家，在尸体上窜来窜去，啃食上面的肉。
“吱！”
一只飞鼠在树干上发出警告，他却不以为然。
可是随着刚才第一下的叫声，其他飞鼠应声也叫起来，就像警告着这位入侵者般，飞鼠们刺耳的叫声在林中回响。
棕金发少年意识到自己应该马上离开它们的领土。
然而，刚踏出一步，风刃从头顶上飞过，烈风切断附近的树上的枝干，少年的退路被巨大的枝杈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