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

作者:llllaaa
更新时间:2024-12-17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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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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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手牵着手向前走着,心里却是各有各的心思,但是她们都没有松开彼此的手。


彼此相互在乎的人,又怎么舍得放开对方的手呢?即使害羞,不好意思,但心底的热切终究会战胜所有。


经过一天热情太阳的洗礼,堆起来的雪都化了。只剩下星星点点的残雪,藏在角落里,向路过的行人告别。


“本来还说玩雪呢,现在雪都化光了”,蒋忱有些沮丧,握着易暮的手小幅度地甩了甩,像是生气,又似是在撒娇。


易暮后知后觉地因为牵手而加速的心脏已经逐渐适应,开始轻轻跟着蒋忱摇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没有什么理由,就是觉得好玩。


二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开始加大幅度。手臂甩得越来越高,到最后两人都有些吃不消,于是又慢慢地停下来,继续朝前走着。走着走着,她们互相看向对方,像是两个嬉闹完的小孩,哈哈大笑起来。


“幼稚”,易暮笑完,有些意犹未尽地说。

“明明暮姐你也玩的很投入嘛,你也幼稚。”蒋忱没有笑完,说话一顿一顿的,像是卡壳的机器人。

“好好好,我也幼稚”,易暮看着蒋忱断断续续的说话,又轻笑起来。

“我们都幼稚”,蒋忱缓过气,说道,说完继续笑起来。

“对,我们都是幼稚小孩”。易暮破天荒的也把自己归入了小孩的行列,随着蒋忱一起笑。

“对”,蒋忱又补了一句,不知道在回答什么。像是在回应“我们都是小孩”,又像是在回应“我们”。


两人的笑声聚在一起,顺着风,徐徐地飞旋上夜空,在寡淡的夜色里燃起一场小小的烟火。


漆黑的夜幕上,从中心开始浮现出一圈圈的涟漪。


夜晚似乎感受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派出了严厉的风,呼呼地驱赶着还逗留在外的行人。一阵阵的冷感让二人都不由地握紧了对方的手。蒋忱觉得脖子有些冷,朝着易暮贴去,整个人倚靠到易暮的手臂上。


易暮一颤,脚步也随之放缓。开始用单手调整着蒋忱脖子上的围巾,来掩饰自己的慌乱。围巾在她的手上纠缠,越扯越乱,最后干脆利落地从她的手上溜走。


蒋忱眼疾手快,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围巾,在空中转了几圈,围巾便服服帖帖地躺在了她的手上。


易暮借此机会松开了蒋忱的手,开始朝自己的脖子上蹭着因为紧张和害羞而出的细汗。蒋忱的贴近总是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易暮在过去的大部分人生中,从没有和别人如此亲密接触过,即使和自己的十几年的好朋友杜清,也堪堪到了分别是会挥手道别的地步。过多的肢体接触会让她下意识的开始紧张,只有蒋忱是例外,易暮不会感到紧张和恐惧,反而会觉得自在。


蒋忱的肢体接触清楚地表明了蒋忱现在活的很开心。这是让易暮很安心的,因为这证明了,她脱离了那个家,也能把自己和身边的人都照顾的很好,自己并不是一事无成。


但是她也没有忘记曾经带给她的伤痛,自己只是喜欢女人而已,所有本该与自己最亲近的人都要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她。现实像是悬在她头上的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时刻警醒着她。


她害怕有一天蒋忱也会用那样看怪物的眼神来看自己。这样就真的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她不想。


只要能够维持现在的一刻就好,至少在蒋忱有自己的家庭之前,自己还能拥有她的陪伴,这样就足够了。


可是分别总会到来的,没有人会陪自己到最后。自己选择的本来就是一条没有回头路的飘摇路,总会有那么一天,蒋忱也会走。易暮只能告诉自己,至少眼下蒋忱还在。


蒋忱有些不满易暮的松手,走到另一边牵住了她空闲的手,另一只手灵巧地将围巾绕在了两人的脖子上。


“暮姐,我冷。”蒋忱知道易暮不会不管自己,紧紧抓住了易暮的手。她知道易暮在害怕,但是不知道原因,只能通过接触这种方式来为她分担害怕。


易暮将握着的手揣进兜里,暂时从情绪中抽身,用指腹摩挲着蒋忱有些凉的手。


“冷了我们就回去吧,回去洗个热水澡。”

“再逛一会”,蒋忱很珍惜这样和易暮相处的机会。这是极少数的亲密接触,大部分情况下易暮和她出来都是各走各的,像今天这样牵手加起来都不超过三次。


易暮没有说话,继续和蒋忱朝前走着。


北城不像易暮的家乡——z城,北城的冬天一入夜,气温就骤降,除了烧烤摊和24小时便利店营业,其他店早早的就关门了。z城的冬天不会太冷,所以冬天一整晚都会有小摊贩在售卖各种夜宵。


不过近几年北城的晚上也开始热闹起来了,不知道是因气候变暖,还是因为游客多起来的缘故,路上也开始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摊贩。走着走着,易暮就看到了一家卖梨汤的小摊。


易暮买了一杯递给蒋忱,“喝点梨汤暖和点。”

蒋忱顺着杯口,抿了几下,热的汤一丝丝地顺着喉咙,直达腹部。她感受到整个人都暖起来了。


远处传来轰隆隆的爆炸声,二人循声望去,是几个人在放烟花。北城不禁烟火,所以有很多游客来了之后,会尽情地享受烟火燃烧,爆裂的声音。就好像是在对抗整个寒冷的冬夜一样。


蒋忱看到烟火自然是欣喜的,她本就是像烟火一样的年纪。二十几岁,人生当中最绚烂热烈的年华,像烟火一样美好,短暂。


易暮听见这声音,有些意外,眼下不是节前,按道理来说,不会有本地人搞这么大动静的。可能是外地来的游客吧。她握着蒋忱的手不自觉地开始有些用力。

蒋忱感到手上传来轻微的痛感,转头看向罪魁祸首。易暮蹙着眉头,像是在想事情的样子。


“暮姐,怎么了”?

“没什么,想到哥哥了”。


“陆直哥好像也不喜欢烟花诶”。

易暮有些难过,哥哥确实不喜欢烟花,但是在家里的每一个新年,父母和爷爷奶奶总要强迫他去点鞭炮。一开始,他还会说几句,再后来,他只有沉默了。


“他小的时候被鞭炮炸到过,后来都不怎么喜欢烟花,鞭炮之类的东西了。”易暮开口解释道。


“哦”,蒋忱有些难过,因为她在乎的人不喜欢她喜欢的东西而难过,有些孩子气,低低地回道。


“其实他是因为我才会被鞭炮炸到的”,易暮平静地说,又好似陷入悲伤的回忆中,“那个时候我硬要玩鞭炮,他就在后面看,后来不知为什么,鞭炮着了我没看见,他看到鞭炮冒烟了,上来把我手上的鞭炮一把拿走扔掉,但是还是慢了,他当时整个手掌都被崩烂了,后来他就不喜欢鞭炮了”。

易暮说完,两人都有些沉默。蒋忱想要找点事情来逃离忧伤,却发现自己除了能够牵着易暮的手,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助地看向天空。


残忍的夜晚依旧戏弄着它的黑,点点的星星黯淡地坚持着自己的光。


烟火,电灯,各种发光的事物早已亮过了天空中原本的月亮和星星,不合群的事物好像总是要被不断前进的世界落在身后。


易暮也仰头看向天空,她知道蒋忱被自己所感染也有些悲伤,自己也应该调整情绪。但是她不想,忧伤是一种逃避痛苦的手段,她想要允许自己暂时沉浸一会。


忧伤打湿了两个有着沉重过去的人,易暮感到有些潮。烟火声已经停了,空气中开始弥漫令人讨厌的硝烟味。被遮盖了光辉的月和星,仍在那里,默默地点着光。


她忽然很想看一场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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