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回天没出来，写写银庭里的大学生红蓝（2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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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瘴气消去后，远处红红绿绿的灯光伴随着节日喜庆的氛围映入眼帘，变回常服的沙耶加才想起来，今天是圣诞节。

在这个美好祥和的日子里，就连那些往日里盘踞枝头扑扇翅膀的黑鸟们都显得很安静。

意识到的一瞬间，二十岁的魔法少女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自己还真是个一忙起来就把什么都给忘了的笨蛋，这不就和杏子那家伙一样了吗？

迄今为止，沙耶加和杏子已经共同度过六个圣诞节了。往年，她们会趁这时候去外面大吃大喝一顿，在电玩城里泡个一整晚（当然，是杏子的提议），或者同麻美小渚聚上一聚。至于礼物，杏子是个生活有如野猫一般的家伙，尽管这些年在沙耶加的管教下有所收敛，不过还是浪荡成性，脑子里没啥仪式感。不过杏子对自己的关心在每个日常的时刻都清晰地显现着，所以虽然沙耶加有时会埋怨这家伙不懂少女心，但倒也不会特别介意，只要明白彼此心意就好。

六年来，沙耶加统共只收到过两个来自杏子的圣诞节礼物，一个是一条印有苹果和音符的毛绒围巾，此刻正围在自己颈间；一个是十四岁那年，杏子在做完圣诞夜晚餐前的祷告后，红着脸递给自己的平安符。

没想到你还信这个啊？当时的她这么打趣道。而对面那家伙则一脸别扭地犟声，你管我，菜鸟！……别轻易死掉了，她说。

当然当然，她如是应允。虽然那时的沙耶加还是个凭着一腔热血莽莽撞撞步入魔法少女之道的新手，也确实经历了不少生死攸关的危机时刻，但渐渐地，有杏子相伴，两人还是这么相互扶持着一路走过来了。到如今，就如同她那头不知不觉间长至及腰的水色秀发一样，沙耶加也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魔法少女了。

甚至，都变成有余裕在白天上课夜晚战斗一边打工一边还要烦恼着各种ddl并华丽丽地把平安夜圣诞节给全部忘掉的笨蛋了。可喜可贺。沙耶加在心里如此吐槽了一句。

回顾往事，她忍不住莞尔一笑。

“不净化灵魂宝石，在这儿傻乐什么呢？”

一身红衣的搭档兼恋人手里拈着两颗黑色方块走了过来。伴随着星星点点光芒消散，杏子身上的武装变回蓝绿色羽绒外套和牛仔长裤——这么多年来，这家伙对打扮什么的还是这般不上心。

“喏，你的份。”

“嘿嘿，Thank you——”

接过抛来的黑色方块，沙耶加在杏子的注视下将自己的灵魂宝石净化完毕。那颗水蓝的宝石在夜色下散发着清澈柔和的光辉。

将大概还能再用一次的魔种收入囊中，抬首看向不知从何时起已高出自己一小截、此刻正盯着自己手中柔光焕发的蓝色宝石愣愣出神的恋人，沙耶加带着些笑意开口道：“呐，杏子，在想些什么呢？”

杏子把目光收回，对上她的视线。

“没什么，只是在想，沙耶加的灵魂宝石真好看啊。”

“唔……突然间说什么啊，又不是第一次见……就算你这么说也没法让我害羞哦？”

沙耶加嗔了她一眼。对于杏子总能在无意中说出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这件事，该说是她太过天真好呢，还是说她太过顽劣比较好。

“我只是在正常地抒发感慨而已啦！正常抒发！”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见对方一副反应过度的样子，沙耶加不禁感慨自己的恋人还真是可爱。

灵魂宝石变回戴在左手上的戒指，沙耶加主动上前一步，握住了杏子的手。

十二月末的见泷原已经到了会下雪的季节，夜晚的温度就更加低了。刚才在战斗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一静下来，便能感觉到无处不在的冷空气和夜风的威力，吹得人鼻尖和指尖凉凉的。但是杏子的体温却一直都那么温暖，就像她那仿若燃烧般的火红色长发一样，即使只是从相握的手中也能感受到那股热烈的生命力，令人安心而有力。这也是沙耶加一到冷天就喜欢贴着杏子的原因之一——平时的话更多是杏子来贴她。

感受到恋人指尖微凉的温度，杏子轻轻哼了一声，回握住沙耶加的手，塞进自己的外套衣兜里。

“真拿你没办法。”

如果有别人在这里的话，大概要戴墨镜了，可惜魔法少女们战斗的地方是见泷原这座繁华不夜的大城市里少见的阴暗人稀之处——虽说圣诞夜的街头，这种情侣恩爱的情景倒也算不上少见就是了。

仿佛心有灵犀似的，两人同时望向远处的灯火，歌唱圣诞的欢快曲乐声遥遥飘来，那是她们背负上无休无止的战斗使命所想要守护的一切。

“呐，杏子，今天是圣诞节哟。”

沙耶加藏在杏子口袋里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杏子侧头看去，对上的正是蓝发女孩水波般妩媚的双眸和如梦一般美好的笑颜。

“我们也趁现在去逛逛吧？虽然只是普通小市民之家，让养女在圣诞节这天尽情吃喝玩乐一番的能力还是有的哦。”

节日里的见泷原，还真是有够热闹啊，哪怕现在已经快到午夜了。

张灯结彩的道路上歌舞不停，来往人群川流不息，有三五成群的好友，带着孩子的父母，还有两两成对的情人。面对此情此景，饶是一向不喜欢长吁短叹的杏子也不禁有此感想。

此刻的她，正抱着一堆诸如稠鱼烧、烤红薯等街边小吃，站在商场门口的角落等待着。

她和沙耶加刚刚扫荡了一遍美食街，顺便还互相给对方买了一顶好玩的圣诞帽，正打算心满意足打道回府的时候，沙耶加突然神神秘秘地叫她等一下，便一头钻进百货商场里去了。

噢，这可真是个不痛快的时刻。杏子咬了一口手里香软甜糯的烤红薯。她现在非常能理解那些被妈妈带着逛街的小孩的不耐烦之情了。

话说回来，自己也是难得有机会和兴致可以来欣赏——在这个纪念圣母被赶出旅馆、不得已在马厩里生产的日子里——众人的平安喜乐啊。

或许真的是节日气氛的缘故，连今天的魔兽都变得更好解决了。

思及此，二十岁的红发魔法少女不由有些恍惚。她想起那些好久好久的以前，那段自己还没有成为魔法少女的时光。每年的平安夜，教堂里点满了通明的蜡烛，家庭聚餐的菜肴飘着温暖的香气，父亲带着全家人一起唱圣歌，做子夜弥撒和守夜……当第二天到来的时候，父亲、母亲和小桃准备的礼物已经放到自己手边了。

令人怀念到有些不真实的记忆。杏子垂下眼睛，又咬了一口已经略微凉下来了的红薯。

再一次体会到那被温暖和升腾的力量充斥胸膛的幸福感的时候，是自己终于被那个正义的伙伴接纳到身边后的每时每刻。那时的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绝对会被小时候的自己唾弃的存在，甚至一开始还和沙耶加针锋相对，大打出手。然而，就像飞蛾命中注定要被倔犟绽放的光芒所吸引那样，她们在历经一系列戏剧性的变化后，成了如今这样的关系。

每当和沙耶加并肩作战、守护着这座城市的时候，每当沙耶加把后背交给自己、又对着自己的伤口心疼地皱眉的时候，每当感觉到沙耶加温热的呼吸近在耳畔的时候，杏子都感觉，曾经那个坚实的、振奋的、存在着幸福的世界，又在自己头顶的天空上显露了微光。

可是，不知怎么地，就好像心灵在有意同自己作对一样，明明沙耶加是她无比珍视的存在，却总会在某个寂静的夜晚，莫名其妙地做起一些有关沙耶加的噩梦来。

那是有关沙耶加死去的噩梦。

有时候是沉入一片无底的深海，有时候是那原本湛蓝澄澈的美丽的灵魂宝石，变得如墨般漆黑混浊、破裂易碎，最后被她无力地自嘲地笑着的泪水所滴落……有时候，杏子甚至会梦到沙耶加柔白的肌肤被渗血般长出的鱼鳞给撕裂，就那么如同童话中被天的女儿接走的小美人鱼一样，如同消散在海里的泡沫一样，离自己而去。

这些噩梦在十四岁那年五月的第一天突然降临，一日更比一日严重。她曾无数次被噩梦惊醒，在整片脑海的嗡嗡震颤惊恐地大口喘息，有时还会吵醒睡在一旁的沙耶加。尽管被抱着安抚着“我不是好好地就在这里吗”，那种发自心底感到的悲伤和悸恸仍然久久难以平复。

麻美说有可能是因为她太过担心沙耶加的安危了。或许吧，毕竟莽撞又执着于正义的新手魔法少女最容易出事。在魔法少女每日每夜的残酷战斗中，她一直格外注意沙耶加那边的动向，替她挡下背后的攻击；她也教导菜鸟有关战斗和生存的技巧，苦劝倔强又爱逞能的笨蛋不要挥刀伤到了自己。甚至在那年圣诞，已经很久不再信仰神明的杏子，去见泷原本地的教会为沙耶加求了一块平安符。别轻易死掉了……她在送出去的时候用生平最小的声音这么嘟哝，却还是在把“死”这个词说出来的时候感到不安与不妥，于是也将接下来的“不要离开我”这句话吞入喉咙。

想想也真是有够好笑。

但或许真的是这样的努力有了成效，随着十四岁那年的逐渐远去，噩梦也慢慢消失了。

杏子将剩下变得有些干硬的红薯全部塞进了嘴里。她感觉一直放在外边的这只手有点冷了。

突然，一阵略显刺耳的嬉闹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朝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在人流的一侧，不知为什么奇迹般地无人经过的空地上，一群穿着怪异的小孩子们正聚在一起。

其中一个孩子，脸上扮出副苦相，手里捧着一把火柴盒子，向围着她的其他孩子们乞求：“行行好吧，买我一根火柴……”

“行行好吧，买我一根火柴！”孩子们哄笑，围着她又蹦又跳，并不对火柴加以理睬。

这是在排演什么话剧么？卖火柴的小女孩？倒也确实是圣诞节发生的故事。但是，这些孩子表演的风格太奇怪了。杏子有些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如果是有人如此编排的话，那家伙肯定是看了太多邪典。

卖不出火柴的孩子扮出又冷又饿的可怜相，兀地划开一根手里的火柴。不知何以可能的明亮焰火冲天而起，孩童们兴高采烈，这次就连扮演可怜兮兮小女孩的那个孩子都兴奋地跳了起来。

可惜，就如同故事里写的那般，火光很快熄灭了。

“再点一根，再点一根！”孩子们叫道。

那“卖火柴的小女孩”便把火柴一根又一根地点燃。可是火柴却一根又一根地很快熄灭，光焰映照着的世界反复沉入黑暗。于是，那孩子最后索性把剩下的所有火柴都一并划开。

在冲天的火光中，孩子们蹦蹦跳跳地拍起手来，用细锐的嗓音齐齐唱起歌谣。

美好的事物如泡影

往往立刻就破碎

快快点起手中柴

否则下一刻便消失

美好的世界如泡影

往往立刻就破碎

孩童的歌谣重重叠叠，好像古老教堂重复响起的钟声。杏子听得一时愣住了，还不等她做出什么反应，一只黑鸟突然从路边的树梢展翅掠过。那些奇异的孩子们就像被什么好玩的吸引了一样，纷纷追了上去。

顷刻间，方才还热闹着的“小剧场”空无一人。然后，渐渐地，有人从这片空地上走过。那是在圣诞夜里出来游玩的人们，那是享受着平安喜乐的人们。朋友和朋友嬉笑打闹、谈天说地，父母牵着自家孩子的手，教导孩子不要走丢。还有耳鬓厮磨的恋人们，在人潮中紧紧地靠在一起，手握着手，说着除彼此之外谁也不知道的悄悄话。

“杏子——”

背后传来的熟悉呼唤声让红发的女孩转回了头。她的蓝发恋人正站在商场大门口，背后是室内白炽灯耀眼到令人有些晕眩的光芒，仿佛像是漂浮在模糊不清的梦境里那样。她的蓝发恋人脸上带着妩媚的笑靥，以她最熟悉的、充满活力的语调和姿势，向她挥手。

“我买完东西了。”

“走吧，我们回家。”

“哈？那算什么啊，简直是教坏小孩子！”

归家的路上，沙耶加帮杏子提起了一半的扫荡成果，两人空出的手再次握在一起。感觉很温暖。这个姿势让她们紧紧靠着彼此，在起起落落的步调中，能听到彼此衣料在行走中偶尔相互摩擦过的窸窣细响。

此刻，在某些方面和十四岁时无二的正义伙伴正在对杏子看到的怪事发表看法。

“我也觉得奇怪……但是话说回来，安徒生的那些童话本来也有很多悲剧啊。”

杏子这么说道。她捏了捏女朋友与自己相扣的手，柔软细腻的触感，感觉没那么冷了，不过也引来了对方报复性的回捏。

正是这样，让杏子确信，这是她所心向的那个人的手，而这只手正与自己十指相扣。不知怎么地，这个感受让她莫名悬起的心松了口气。

“这倒也是。”

沙耶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展颜一笑。

“不过我都还蛮喜欢的。像是海的女儿这个故事，小人鱼最后也没有违背她善良的本心，灵魂得以升入天空，继续行善——怎么不算是个美好的结局呢？”

这话让今天有些异常敏感的杏子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那些可怕的噩梦。

“喂，你别老想着要英勇就义什么的——这话早在不知道多久以前就跟你说烂了吧？”

看见杏子那长长的眉毛拧在一起，沙耶加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理所当然地换来了杏子一句有些恼怒的“这不好笑！”

她一向觉得，平日里浪荡不羁还爱调笑自己的杏子，在面对这种涉及她的安危的事情上，立刻就会变得无比认真甚至有点关心则乱的样子，真的十分可爱。当然，这话她没对杏子当面讲过就是了。

“当然，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杏子你这家伙没有我的话就会天天吃垃圾食品，这可叫我怎么能够离开你啊。”

“而且，有杏子，有麻美姐她们在，我们一起守护这座城市，守护这个世界，让大家能够平安地生活，我真的感到很开心哦。如果大家都能够如此满足的话，那些魔兽也会变弱的，那些悲剧也会变少的，我一直是这么相信着的。”

“你这家伙……我看和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也没什么差别嘛。”

“这是什么话！”

沙耶加不满地朝杏子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考虑到她们两人都拿着东西不太方便，她会给她一个头槌的。

不过，杏子似乎从刚刚起就莫名被一种沉重的气氛缠绕了，而这番充满十足杏子式调笑的打闹冲淡了一些这样的氛围。注意到这点的沙耶加，嘴角也如因为调侃成功而笑起来的杏子那样，勾起了开心的弧度。

随即，她清了清嗓子。

“总而言之，你不要担心啦。”

“你看，我现在不就在这里陪着你嘛。”

像是为了让对方放心，又像是在自我确证那样，沙耶加与那对炭火般赤亮的眸子相视，再度握紧了彼此相牵的温暖的手。

两人到家的时候，时钟的指针还没有过零点。

沙耶加的父母依然照例在外出差，即便今天是圣诞节。沙耶加不是没有抱怨过寂寞之类的，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父母无疑爱着自己，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如今和杏子成为恋人之后，这反倒成了一种便利。

有时候沙耶加自己都不敢想象，爸妈在得知自家亲生女儿和养女在一起了后会是什么反应。

圣诞夜的雪于她们踏进家门的那一刻起，在外面的世界悄悄地下了起来。

“嘿，真是lucky！赶在下雪前回到家了。”

换了鞋，沙耶加一面整理两人脱下的外套和围巾，把它们挂在位于玄关处的立式衣架上，一面这么说着。挂着两人外衣的衣架最上面多了两顶今天刚买的带绒球的可爱圣诞帽。

杏子则在把她们扫荡来的大袋小袋在家里放好。哪怕能吃如她们二人，这些零食也够饱好几天口福了。

手上整理着所购之物，她突然想起今天沙耶加把自己抛下去商场的事。

“对了，都忘记问了，你去商场买了啥啊？”

“啊，正要和你说呢。”

闻言，沙耶加噔噔噔地跑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喏，给你。这算是……圣诞礼物。”

对啊，沙耶加是个很注重仪式感的人嘛。

在接过盒子之前，杏子认真地看了沙耶加两眼，只见蓝发女孩的脸渐渐有些泛红，便不由得心情愉悦了起来。

在被盯得快要爆炸的沙耶加即将把“够了你快点打开看看！”这句话从嘴里吼出来之前，杏子打开了恋人的礼物。

“这是……平安符？”

一对外形精美的银制平安符静静地躺在盒子里，上面正印刻着两人的名字。

佐倉杏子。美樹さやか。

眼前景象让人回想起十四岁那年的圣诞节，杏子嘴角在不自觉间染上了笑意。

“什么啊，你这是……剽窃创意？”

“还不是因为某个家伙老是太担心我？既然这样那就领一对平安符，你有我也有，保佑我们永远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吧。”

“虽然不是从教会里求来的……你应该不介意吧？”

说完这番颇显浪漫的话，沙耶加像是有些害臊那样别过了头。明明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到了这种时刻总还是难免有些羞涩。看着那水色发丝间露出的粉红耳朵，杏子不禁莞尔。

“谢谢你的礼物，沙耶加，我很喜欢。”

她轻柔地将沙耶加揽进怀里，伸手摆过她的头。

“倒是你这么认真，让什么礼物都没准备的我觉得愧疚了。”

近距离地直视着眼前的爱人，那带茧的手指正轻轻摩挲着自己脸侧，沙耶加哼了一声。该说是自己的伴侣太过天真好呢？还是太过顽劣？

“你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吧，我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你接下来要做的是……”

接吻。

这个词没有说出来，淹没在了暧昧黏糊的水声里。

仿佛在漫长而沉浸的海里沉浮之后，终于获得了片刻的喘息之机。杏子把脑袋搁在沙耶加的肩窝上，感受她迎接自己的怀抱，感受两人以柔软相贴的肌肤所倾听到的彼此的心跳。

“这是你的圣诞礼物吗？”

她听到她的轻轻喘息的话语。

“如果你喜欢的话。”

“真是个不懂少女心的家伙……”

“对不起。”

“嘛，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不喜欢哦？”

沙耶加的双手环上杏子颈肩。

于是她再次倾首，为切切实实拥在怀里的恋人献上又一个沉溺的吻。

房间里一切静谧，而窗外的世界正轻轻地落着雪。

在祥和美好的圣诞夜里，就连那些盘据枝头的黑鸟们都显得很安静。它们展翅，向悬挂着皎洁半月的深邃苍空振翼而去，穿过片片飘飞的白雪。雪悠悠落在人间，落在匆匆归家的行人的衣摆上，落在万家灯火的额头上，将世界染成清柔素静的雪白。在这个日子，在圣诞夜的雪落下的这个世界里，人们或者双手合十，或者在心里默默祈祷，为家人、为朋友、为爱人、为所珍视的一切。虽然无论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无论谁都无法断言命运会走向何处，但是依然十分衷心地，依旧无比真诚地——

愿来年的此日依旧如此幸福，愿来年的此日依旧一切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