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雾临残逝 于 2011-5-23 18:24 编辑
小生不才,迷茫闭关期间忍不住奉上拙文一篇
伤眼之处还请见谅
废话不多,直接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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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生中最无言的感动,在月桂花飘落的季节……
摘自《时空管理局——队士杂谈》
壹、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那个形似天堂却与地狱无异的地方。
因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我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告知要永远待在这里,直到有人愿意献出心脏,或是去到真正的天堂。
没有谁会愿意的吧……
我时常这么想,毕竟已经十二年了。尽管时常照顾我的护士姐姐或者医生叔叔总是不厌其烦的安慰着我总会好起来的,可是随着他们眼神中所流露出日益加深的愧疚、可惜……
我便知道了,所谓的希望早就在岁月的流逝下灰飞烟灭。
不过我并不需要苟延残喘的去期待着什么,我还有可以失去的么?生命什么的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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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除了病房以外,我特别喜欢待在一颗不知名的大树下。
那一天我一如既往的去到那里,不一样的是那张我坐惯了的石凳上多了她。那抹淡淡的金色身影毫不客气的印在了我的心底,想抹都抹不去,以至于多年后我的梦境中还会不时的出现那抹金色。
我并没有因为她坐在那而停止前进的脚步,那个地方始终是我的地盘——我像个小孩子那样执着着先来后到的规律——只是让她坐坐罢了。我毫不退让的用劲坐下,比起平常而言用力了许多,如果不是因为我身材比较瘦小,我直接怀疑凳子是否会坏掉。
她转过头向我微笑,那一刻我怔住了。她好美,甚至比过那些时常出现在电视上的明星偶像,她简直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纵然穿着医院的病服也全然没有属于病人的那副憔悴、娇态——如果不去在意那比常人还要过甚的白皙肌肤的话。
然而震撼也不过只持续了短短十几秒,这之后我像感觉到了什么般愤怒的站起来向她大吼
“有什么了不起的!”
然后转身跑开了。
不,应该是逃开了……
我想那个人一定会很生气吧,突然被这么说。
不记得是怎么会到房间的了,只知道关上房门的我已经泣不成声。
我,竟然哭了?!
就算是被告知了也许永远会留在这里的那一刻也没有流泪的我,现在竟会为了这陌生的微笑而哭泣?我是笨蛋吗?!
整个身体都蜷缩在床上,还用被子死死的掩住头,我希望能忘记那张面孔,可是那微笑却更为清晰……
这家医院在米德是个独特的存在,就外面的人说,但凡入住的病人就像被宣布了无期徒刑的死囚那样只用在这里等死就行了。也就是说你只要被判定在这里注册,那就算是动用军方的高端科技也无力回天,只不过是时间的长短罢了。
虽然我年纪不大,但生离死别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整天哭闹、抑郁寡欢的人随处可见,可是这不才是正常的吗?这里是医院啊,是有进无出的鬼门关啊!为什么她还可以微笑?这里不需要这种伪善!
所以我不喜欢她,不喜欢她的笑,不喜欢她可以比我还更坦然的面对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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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
第二次碰见她是在一个雨后,地面还湿漉漉的,她依旧坐在那棵树下。我没有回避她,我更没有理由因为单纯的不喜欢而拱手让出自己的地盘。
同样的,我毫不客气的坐下,嘟着嘴抖着腿彰显着不满。
她转过头来,不过却没有微笑,取而代之的则是充满担心的目光,看来那天的事她还耿耿于怀。透过她的赤瞳我清晰的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情不自禁的脸竟然红了起来,随即一股耻辱油然而生,感觉像是被耍了一样。
我不禁又火了。
本来是想站起来大闹一番的,谁知脚底一滑,整个人便失去重心向后倒去。
这下完了。
我心想,不过预期的疼痛却没有如约而至,我堕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睁开紧闭的眼,那张担心的面孔再次映入眼帘。
“不要紧吧?”
第一次听到她说话,同样是那么的深刻。
“唔,嗯。”
轻声的肯定,刚才莫名的愤怒已在坠入那怀抱的瞬间悄然散去。
坐回石凳后,开始重新审视与她的相遇。
仅仅两次的见面不过嘲笑般的证实了我的一厢情愿,尴尬的把头埋得更低了。
偷偷瞄了瞄她,似乎是不想在刺激我,救下我后她便没再说话。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遥远的天际,是在思念着谁吗?也许天空的那端有她放不下的牵挂吧。
不过话说回来,真是难以置信,她是怎么做到的?仅仅眨眼间的功夫,真的可以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吗?
“呃,那个……”
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气氛,于是我决定打破沉默。
“嗯?”
她应声回头,还是挂着微笑。难道她只要是对着人就都是这种表情吗?
“刚才……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最后那三个字小声到几乎连我自己都没听到,我别扭的将头扭到一边。
“呵呵。”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用两个简单的音节带过。
喂!这时什么态度啊,我可是很认真的在道歉诶,多少应该说点什么吧,真是让人懊恼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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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时间总是这么不着痕迹,转眼又到了那棵树开花的季节。淡黄的花瓣迎风飞舞,还伴随淡淡的清香迎面扑来。
这样的时节,我通常会一早就来到树下。
四月正值刚刚步入暮春,天气还有些微凉,所以我在原有的素色病服上披了件外套。
“早啊,小萤。”
“菲特桑早。”
天气并不暖和,但她仍然像刚来那会只穿了医院分发下的单衣。那层薄薄的布突显了她的身体更加单薄了,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下一样。
她微笑着走过来坐下,然后像往常一样若有所思的望着天际。
我时常在猜测每当这个时候她都在想些什么,可答案都显而易见的不尽人意。不是没有想过询问,而是每一次都会像现在这样不知该如何开口。
“呐,菲特桑。”
因为只要想到她会以那种夹杂着苦涩的微笑来回答我时,
心,便会隐隐抽痛。
“嗯?”
她是个温柔的人,不会拒绝我向她提出的任何问题,就算那个答案是她如何的心伤,她也会巧然的用微笑掩饰过去。这份隐忍是经历过了多少的风霜,才能使那层包裹在外的面具如此坚硬。
“唔唔,没什么。”
所以我从未向她提出过疑问,即便是要我将正处青少年时的求知欲深埋,因为我知道她就是这样的人。
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她能仅凭自己的意愿向我说些什么,就像她的名字那样
——我叫菲特,你呢?
——萤。
她说过,呼唤对方的名字是成为朋友的第一步。
所以,我们是朋友了吧……
“小萤。”
“嗯?”
我好奇的看她,她把头仰得更高了,目光停留在了屹立在我们身后大树的树冠上。
“你知道它的名字吗?”
我学着她的样子抬头,然后摇了摇头。
“月桂,它的名字。”
原来它叫月桂啊!十二年后的今天我终于知道了它的名讳,好像又跟它走近了一点。
“月桂……”
我呢喃着,它随风摇曳的花叶也回应似的向我点头。
欣喜的回头看她,
我又沉默了。
那看着树发呆的表情,似乎……更为寂寞。
“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呐。”
“诶?”
有些突兀的感叹,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是我并不想打断她,只是静静的期待着。
良久,她瞌上好看的眸,同时也为我此生留下了最大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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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医院是一个难得清静的地方,可以全神贯注的投入到自己的思想之中。尽管有些讽刺,不过多年来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自从她来了以后,我的精神世界中就多了她的身影。现在想想,才发现关于她的一切我几乎一无所知。有时候甚至会有她这个人除了名字以外其余全部都属于机密般存在的错觉,反倒是自己已经把家底——尽管我没什么事迹——给抖个一干二净了。
我们之间的话不多,但一开口,几乎是我说话的时间占多数,而她则是尽职的扮演着听众的角色。我不是很喜欢这样,感觉像傻子硬拉着别人看自己的独角戏一样,可是见到她也会随着故事的进展而喜怒哀乐时,我的担心也便成了多余。
因为我确信,她是认真的!
“菲特小姐,有朋友来看望你哦。”
护士笑颜盈盈的走过来,看起来甚至比她还开心。
她简单的做了回应,并微笑着向护士致以谢意。这一看似平常的举动使得护士更加欣喜若狂,脸唰的一下就红到了后颈,还差一点失态撞上正好路过的医生。不过这也难怪,就算是病人,但仅凭那动人的容貌及温婉的性格就足以成立大批的拥护者了。
记忆中她的亲戚朋友不常来看望——至少我一次也没见到过。
告别了护士,她向会客的方向走去。
她的步调并没有因为等待她的人而加快,但是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走过回廊转角便可以看见一位少女站在墙边正专心的看着什么。
“疾风。”
她开口,叫出了那为少女的名字。少女应声回头,原本紧蹙的眉头转瞬化为笑颜。表情转变得之自然而巧妙,想必也是饱受了不少风霜的吧,那双蓝瞳不知何时已不再明亮。
“菲特酱!”
轻描淡写的收好手中的资料,刚才的忧愁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不知道她是否也看见了,但是我肯定,那个女孩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啊!突然间意识到了这种时候应该回避的,于是我悄悄的转身。
正欲离开之际却被一只温暖的手给抓住了,回头看她,她向我摇了摇头示意不用回避。这时那位少女也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
“这位是?”
“在这里交到的朋友小萤。”
我礼貌的想那位少女点点头,这时我才留意到她穿着一身庄严的军服。这个款式……印象之中是米德地面部队的制服。
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不常有人来探望她了。
“嗯——是小萤吗,好可爱的孩子。”
少女弯下腰,宠溺的抚弄我的头发。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别扭的挣开了那只“魔掌”。
“哦,和维塔真像呢。”
“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呐。”
不知道这番对话的意义,于是我决定退到墙边,为她们腾出空间。她们看来也没有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自然不再在意我的举动。
一定有很多话想说吧。
站在一旁,看着她们我这么想到。
不过……似乎不像想象当中故友重逢应有的长篇对白,她们只是相视一笑——
“真是好久不见了呢,菲特酱。”
“嗯。”
——然后一种久违的感动,难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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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关于她的事,自己一定是想知道的。不然不会现在还老老实实跟在她们身后。
她们的谈话关于生活的并不多,而几乎全是工作?
偶尔,她好看的眉会轻微蹙起,摇摇头,又了然的叹气。
“呃……菲特酱。”
那少女止住了步子,停在了月桂树下。
“奈叶申请了外调,大概一周后出发。”
“啊,这样啊……”
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从她淡然的回答中,似乎对于那少女小心翼翼的发言并不感到惊讶。
“不告诉她真的好吗?也许以后……”
“没关系的疾风,而且……”
她转过身,望向天际。
红瞳中带有眷念……还有落寞?
“她不会在意的吧……”
轻声的呢喃,化开淡淡的苦涩。
“你说什么了吗?”
“唔唔,我们回去吧疾风。”
之后,那名少女没有过久的逗留,叮嘱几句后便匆匆离去。临行前她似乎说了“都是笨蛋”什么的,不过由于很小声,所以根本不能明确她想表达的意思,最多只是知道少女不是说给她听的。
送走了朋友,她显得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那张笑脸。
“陪我转转吧。”
这是她提出的请求,也因为这个请求,我参观到了平时根本不能见到的高端仪器——这并不值得高兴,那些所谓的科技从未履行过它们被制造出来的使命。
救不回我,她也是……
不知是怎么的,今天过得异常漫长,我们最后停歇在了石凳上,月桂树下。这里是我们相识的起点,也是今日的终点。
她依旧眺望天际。
那端不再湛蓝,夜幕沉默了阳光,也沉默了我们。
月光洒上她的发,感觉是那么的遥远,望而莫及。她仿佛就要消失般的显得不真实,我揉了揉眼,然后迎上了那双瞳。
瞳中找不到任何悲伤,从我认识她以来,她没有像现在这样幸福过。
朋友的力量始终是强大的,我这么想。
而我,也前所未有的这么轻松过。仰头望向天空,星星们就像尽着全力的绽放自己的光彩。
如此美的夜空,第一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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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接了昨日星辰的祝福,今天的天气特别晴朗,月桂的花儿们反射着日光的洗礼,格外耀眼。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如果不是微风时而的跑来捣蛋,你也许会认为时间停滞了。
原本舒坦的心河却因为这份诡异的静谧而波澜,
她,不见了……
无法寻觅到任何痕迹,她就像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的依着昨晚的不真实感消失了?!
也许这只是一场美丽的梦吧,这个想法直到我到了她的病房才被打破。
门上的名牌已经取掉,房内很整洁,就像她一样。
我脱掉鞋,光着脚走进去,生怕把它弄脏了。
环视一周,角落不起眼的地方,一个黑色与房间格格不入的东西映入眼帘。
真是一个相当隐蔽的角落啊,她——我只是直觉的认为这是她的东西——会不会也找了很久呢?
原来是一个黑色皮革的本子,很像她会喜欢的风格呐。翻开扉页,隽秀的字迹使我立马在脑中浮现出她写字的样子——尽管我没见过。
简短的看过后,我合上本子将它环在胸前——
原来,是这样啊……
——泪,无声息的划过脸颊,滴落、溅开,然后归尘……
==TBC==
===========废话============
有啥不足之处还请指出~~~
剩下的也许会慢下来,不过是短篇,所以不会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