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梦。
暮色四合。
少女站在她面前,亚麻色的细发随风扬起,单薄的躯体在风中像枯叶般不堪一击,摇摇欲坠。但就是这样的躯体,替她挡住了那些恶意的攻击。满脸横肉的女人扔下手中的扫帚,骂骂咧咧着,想要转身离开。
“你就这么替她挡着吧!迟早有一天她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少女伤痕累累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受到这样恶毒的恐吓而畏惧的神色,反而露出了优雅的笑容。
“要是为了夏树的话,我死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哼,那你就去死吧!要不是看在什么贵族的份儿上早就打死你!维奥拉!”
“啊啦啊啦,那还真是荣幸之至。”
毫无惧色,少女静静地笑着,目送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女人走开。转过身,掏出手绢替她抹着脸。赤色的眸子里是宠溺的担心。
“疼吗?”
她摇摇头。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挨多少打,几乎全是被面前的她所承担,身上少许的擦伤跟她的遍体鳞伤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亚麻色的发丝顺着少女脸蛋的轮廓滑下来,落在幼小的她的肩上,淡淡的花香,有着让她安心的温度。
“那就好。”
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想问她为什么要保护自己,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又为什么要离开自己……
她像是看出了这一切,将幼小的她拥进怀中。
“没事了。夏树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
年幼的她将苍白的手指抚上她脸上的伤口,慢慢滑到衣襟,缓缓地加进力度,攥紧。却无法阻止她离开自己。
哭不出来,也发不出声音。
“真是爱撒娇的孩子……那么下次见面时再把这次的哭泣补上好了。无论什么时候夏树想哭的话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
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还会有……下次见面的机会吗?
你会在哪里等我?
“我在加尔德罗贝等你,别忘了……夏树。”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是吗。”
“嗯……约好了哦,静留……”
她睡着了。
干涩的声音揉出最美丽的约定,她抱着她欣慰地笑了。
“有这个决心就好。这才是我的夏树……”
柔软的指尖和温柔的低语将她带入了梦乡。她在她的怀里沉沉睡去,迎接一个新的开始。
但是,三月,花津的一天——这份带有花香的回忆,却永远不会沉睡。
阳春三月。今天是个好天气。连续几天的降雨使得一切仿佛刚刚苏醒般清新美好,让人赏心悦目。清爽的春风吹过大地,孕育着大地的新生。
一大清早醒来的时候,她总是有点习惯性的低血压。
(刚刚……是梦啊。)
一般来说低血压的人刚醒来时都不会很清醒。连续几天的降雨又使她习惯性地感到这又是一个令人烦躁的雨天,潜意识地想要躲回被窝继续睡。
可惜刺眼的光告诉她今天天气的晴朗与美好,想想还是决定起床。
猛地坐起来却冷不防地跟什么近距离的软软物体重重地撞在一起,剧烈的疼痛使她发出一声惨叫。
看来想再睡是不可能了……这个时候能跑到自己房间里的人也就只有……
“真是的~夏树你怎么刚醒过来就这么精神啊?”
桔红色头发的女孩捂着脑袋无奈地抱怨着。在她放大几倍的脸上,紫罗兰色的眸子里透着大大的不解。她揉揉额头,好看的眉在额心打了一个结:
“……一大清早就跑到别人卧室里胡闹难道是你们鸨羽家的传统吗?”
“算是吧~”
“给我滚出去,我要睡觉!你要玩的话去找巧海,别拉我下水……”
刚要藏进被窝,手却被一把拉住。即使迷糊如她,也无法对着一双亮晶晶到堪比500瓦电灯泡的星星眼装无视——现在,自己的青梅竹马、所谓的日出之国鸨羽大将军的女儿,鸨羽舞衣正用几近哀求的眼神看着自己。
“……又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