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小鬥牛 于 2011-9-20 22:57 编辑

諸君，大家好。

我是消聲匿跡、好久沒發文的啤酒BullFight。

想當初，大學生的我每周都發一篇ARIA同人小說，現在已經荒廢許久了...

如今，已經是社會人的我，仍然還是持續創作小說，只是沒有像以前一樣熱情發文。

這篇『脈動‧盡頭』原本是我要畫成漫畫出書，但我實在沒那能力畫出來，

所以還是用善長的文字描寫。

老實說，要多虧幾位好友找我出門遊玩，讓脫離二次元(?)許久的我再次碰觸同人小說，

那一天，我誇口說「我要用FF13重新出道!!!」

所以我把去年的草稿挖出來，重新編寫，重新修改，重新創作。

我沒有玩過FF13，只是看過遊戲影片，還有一些官方資料。

但並沒有很仔細。

所以這篇同人小說也許會出現很不搭的劇情吧?

還請FF13的熱情粉絲們手下留情。

在各位開始閱讀前，有幾件事要先提。

1. 地名，人名，採用音釋和意釋。

2. 香草獠牙萬歲。

3. 獠牙香草萬歲萬歲萬萬歲。

4. 巴庫蒂在此篇小說，總共躲在幾種東西下?

5. 此篇小說沒有出現其他角色。

6. 之後有無後續，無法確定。

7. 啤酒牛今天的內褲穿(被抹殺

================本文======================

《脈動‧盡頭》 By: 啤酒BullFight

咱們－

我們－

從懂事開始，就知道對方的存在。

對一切感到新奇，總是甜美微笑著的桃紅髮的她──香草

熱愛刺激，喜歡挑戰，但更愛保護我的黑髮的她──獠牙

來自不同家族，但卻總是玩在一起，而且身邊也有許多同伴。

有時候，咱們會吵架──

有時候，我們會冷戰──

但大多的時候，二人都開心的四處嬉戲，抓魚，惡作劇，被野獸追，玩累了就睡一起。不曾想過未來的事，只知道每天不管怎樣都會見到彼此。

然而，有一天，天空的惡魔『繭』──奪走了二人的家族，還有整座城鎮。

恨著天空上的繭，我拉著香草死命在森林中逃難──

全身顫抖著，滿臉淚水的我只敢注視獠牙的背影──

那一天，年幼的二人躲在敵人找不到的小樹洞中，渡過最恐懼的一晚。

「香草…妳醒了嗎…？還好嗎？」

「嗚嗚…嗚…獠牙…我做噩夢…好害怕……妳不要離開我…」

「我不會離開妳…咱們二人，到哪都一起，不分開。」

「嗚嗚嗚…嗚啊啊……」

咱們－

我們－

那時候，就約定好二人不分開。

想和　香草

想和　獠牙

在一起。

永遠，

二人，

在一起。

即使走到邊際，走到盡頭。

一定可以攜手突破。

＊＊＊＊＊

大神帕爾斯。

決定讓世界無限擴大的大神帕爾斯，劈開混沌，開拓出其中的空間。

大神誕生出眾法爾西們，並給予完成世界的使命。

法爾西們為了讓大神開心而努力開拓，並將人類變成路希、一同參與他們的計劃。

人們崇拜著大神，並將這片大地命名為「偉大的帕爾西神之地」。

但是大神消失了。拋棄這世界而離去。

神啊。

光耀之神，嘆息著走向滅亡的萬物。

英勇之神，為了尋求未來而開拓世界。

賢能之神，為了尋求真實而窮極睿智。

愚昧之神，什麼都不尋求，只是消失離去。

有一位神，從自己的碎片中創造出法爾西。

有一位神，從對消失的神的思念中創造出人類。

但沒多久，眾神們就拋棄世界離去。

法爾西和人類，皆被創世主拋棄，成為孤兒。

葛蘭＝帕爾斯，這塊深受大神帕爾斯恩惠的豐榮大地，即使在眾神離去後仍然欣欣向榮，生命延綿不斷。

但是狡詐的惡魔眷屬，挖走了葛蘭＝帕爾斯的一塊美麗大地，並在天上築出醜陋的繭。

惡魔謊稱繭是座樂園，蠱惑人民，並將之帶走。

詛咒那些拋棄深受大神帕爾斯恩惠的大地，並接受惡魔蠱惑的愚蠢人們吧！

被繭懷抱的人們，雖然同為人類，但仍是惡魔的僕人。

崇拜大神帕爾斯的人們啊，去挑戰天空、摧毀繭吧！

「好痛！好痛！」

香草（14歲）摀著嘴，眼眶泛淚的顫抖著。

而坐在椅子上給人刺青的獠牙（16歲）半瞇上眼，沒好氣的回話。

「好痛個頭啦，香草，被刺青的人是我啊。」

「因為…！獠牙！妳看！流血了！」

「怕就不要看啊！妳好煩喔！剛聽完神殿祭司的屁話，現在又要聽妳在那邊哭叫！」

「嗄哈哈哈！」

幫獠牙刺青的老伯大笑幾聲，隨後繼續幫獠牙的左手臂刺青。

「原來妳們二個剛從神殿聽課回來啊。如何？那些內容。」

「聽到耳朵快爛了，對吧，香草。」獠牙忍著刺青的痛，微笑的用右手輕拍香草的頭。

香草握住獠牙的右手，含淚的對老伯開口。

「祭司總是說『繭』的法爾西是惡魔的眷屬，但是法爾西不是神的使者嗎？應該是好人才對……為什麼要跟葛蘭＝帕爾斯這片大陸作對？還一直傷害我們…」

「唔嗯…」老伯瞇上小眼睛，思考如何讓小孩容易了解：「並不是所有的神都是好人，創出『繭』的法爾西的神啊，是邪神，所以祂創出的法爾西也是壞蛋。」

「這樣啊……但是邪神也拋棄了法爾西，所以『繭』上面的法爾西也跟我們一樣是孤兒囉？」

聞言，獠牙不悅的用頭去撞香草的頭。

「笨蛋！別把那傢伙和我們相提並論！」

「好痛──！嗚嗚！獠牙也是壞蛋──！」

刺青店的老伯再次放聲大笑，外頭恰巧路過的居民也忍不住跟著笑出來。

這裡是歐爾巴鄉。

是少數能抵抗『繭』的城鎮，也是許多難民集中避難的地方。

無所依靠的孩子會被送去孤兒院照顧，主要是訓練成對抗『繭』的戰士──路希。

八年前獠牙和香草來到這孤兒院之後，有一陣子幾乎每天都會有新的孤兒前來報到，但最近幾個年情況比較趨緩，距離上一批孤兒入住以經有一年以上了。

但也有可能…是已經沒有小城鎮能讓『繭』去掠奪……

雖然會被孤兒院收留，主要是為了送上戰場。

但歐爾巴鄉仍然是許多孤兒的第二故鄉。

「香草，拿得動嗎？」

一位右臉有刺青的大男孩用粗壯的手臂拿起一桶水桶，而香草在他面前握緊拳，點個頭。

「放心交給我吧！大哥！」

「大哥我只擔心妳拿不動打翻了水，畢竟妳是14歲的弱女子啊，獠牙又剛刺青完，左手還不能提重物。」

「放心放心！獠牙很厲害，會幫我！」香草原地蹦跳幾下，隨後接過笨重的水桶：「唔嗯…！好重…！」

「大哥我就說吧！14歲的弱女子妳去採果實啦。」

「不要！」

「香草。」獠牙用右手拿著一桶水桶，她一直在附近等香草。

「來了！」

回應獠牙一聲，香草對大哥吐舌頭。

「人家才不是弱女子！」露出笑容，香草開心的搖搖晃晃走向獠牙：「獠牙，我們走吧！」

「怎麼硬是要拿一整桶水？」回給香草溫柔的笑容，獠牙開始和香草並肩走回孤兒院。

「獠牙一刺青完就來幫忙提水，所以我也要加油才行！」

「那請加油到家吧，我可不幫妳。」

「咦？獠牙要幫我啦！人家是14歲的弱女子！」

「哈哈哈！」

踩上大理石階梯，經過被藤蔓植物霸佔的圍牆，獠牙回過頭微笑，後頭的香草彎腰喘氣。

「哦哦！加把勁！」獠牙喊著，而香草鼓起臉，再一次用力的把水桶抬起，並吃力的跟上獠牙。

一隻小鳥，二隻小鳥，三隻小鳥，好多小鳥停在一旁的扶手上。

牽著陸行鳥的農夫經過，他大笑幾聲：「香草，鳥仔都在笑妳啦！」，陸行鳥拉著的貨車上，二個孩童也開心的大笑：「獠牙欺負香草！」。

麵包店的老闆娘從窗戶探出頭，將三袋便宜但美味的麵包遞出：「唷！獠牙，這個給孤兒院的孩子們吃。」

面向香草倒退走的獠牙道個謝，就用左手接過二袋麵包、嘴巴也咬住一袋。

「唔嗯，亞遊，唄胚屋！」咬著麵包袋，獠牙含糊不清的加油聲讓香草忍不住笑出來。

二個大男人扛著空水箱從她們身旁經過，三位女人拿著水盆經過，一群小孩子拿著紙做的盒子跑過。

「不曉得水管今天能不能修好啊。」左手受傷的老人在家門口自言自語著，他的孫子在旁玩陸行鳥玩偶。

平凡的日子，有點麻煩但悠哉的生活。

「呀呼！香草今天這麼努力啊，那我晚點在把水管修好好了。」

滿身汗水的工匠大姊豪放大笑著，而香草也滿頭大汗的喊著：「快點修好！」

獠牙咬著麵包袋，跟著笑出來。

「老婆！我錯了！原諒我！」

老是愛偷喝酒的大叔從家裡逃出來，肥壯的手臂撞得獠牙差點弄翻水，嘴上的麵包袋也差點掉下。

香草即時奮力一咬，把麵包袋給咬穩住。

咬著麵包袋的二人靠得好近，彼此的呼吸聲讓臉頰紅起，也因為如此的笨拙樣而逗笑出來。

「大哥我說啊，妳們二人也走太慢了吧！」

剛才負責汲水、右臉有刺青的大哥扛了一大桶水追上來，卻不知道肩上的水桶被小陸行鳥啄破了洞，上頭還有小陸行鳥在跳舞。

歐爾巴鄉的車站傳來了列車進站的鳴笛聲，雜貨店的老闆總在這時間拿著一包糖走出來，然後會有很多小孩子圍著他繞。

聞到香味，是從孤兒院中傳來。

老舊但堅固的菸囪冒出裊裊炊煙。今晚晚餐是什麼呢？

「哈哈哈！獠牙！香草！妳們看大哥扛的水桶！」

「被小陸行鳥啄破了！」

孤兒院的同伴坐在堆高機上，張大嘴嘲笑現在才發現水桶破洞的大哥。

男孩女孩都拿著水盆擠上大哥，想幫他接水，但卻整個鬧成一團。

香草和獠牙踩上樓梯，輪流將水倒下臨時的集水桶。獠牙還順便用手指彈走小孩想丟進去的紙船。

「嗚嗚…手好痠…獠牙真的一路上都沒有幫人家…」

「我也沒有手可以幫妳啊，嘴巴剛剛也咬著麵包袋。」獠牙一手抱著三袋麵包袋，另一手的朝香草挪去。

而香草習慣性的牽住獠牙，二人走向孤兒院的廚房。

不只孤兒院的夥伴，歐爾巴鄉的居民也都知道香草和獠牙二人的感情很好，好到讓人羨慕。她們二人就算吵架，睡個覺隔天就和好了。

「香草，獠牙。」

一位左眼被頭巾覆蓋女性轉過身，她左手和左腳的義肢、以及衣服遮不住的傷疤很容易讓初次碰面的人感到害怕，但義肢上頭畫滿了孩子的塗鴉，讓人忍不住會心一笑。

「歡迎回來！提水辛苦了。」

「我們回來了！媽媽！」香草縱身一躍，奮力撲進『媽媽』的懷中。

她是孤兒院所有人的『媽媽』，負責打理整個孤兒院。從她身上的義肢和傷疤來判斷，不難猜出曾經遭遇到什麼事。

「媽，咱們帶回來的水應該能用三天吧。」

獠牙坐上餐桌旁，左翻右翻不知道在找什麼。

「大家來回好幾趟好不容易才把集水桶裝到快滿，供水管什麼時候才能修好啊。」

「『繭』在上個月的攻擊把整個供水設施都打壞了……工匠大姊頭率領隊伍連夜搶修，很辛苦呢，妳就別抱怨了。」媽媽伸手指著廚房一角，而獠牙也順勢拿著空碗走過去。

打開那一大包鹽，獠牙開心的將鹽撈進空碗。

「我沒有抱怨啊，只是這樣一來，教我戰技的『奶奶』整天都要在施工處護衛，已經一個月沒有教我新技術了。」

「妳那就是抱怨啦。被破壞的地方會有野獸出沒，偶爾還會有敵軍路希……所以需要有能擊退路希程度的人手幫忙…」

「那我可以去幫忙嗎？我和香草二人，咱們二人很厲害唷！就算敵人是『繭』的混帳路希！」

「妳和香草？」媽媽有點訝異的張大右眼，看向正準備把奇怪素材扔進鍋裡的香草。

即時阻止香草拿剛煮好的肉湯做料理研究，媽媽輕捏捏香草的臉。

「獠牙受過訓練就算了，香草怎麼也會算進去呢？香草的得意技不就是釣魚和研發新（奇怪）料理嗎？」

「香草她啊，只要有那把奇怪的釣竿，她什麼都能釣到。」

「唉呀，獠牙該不會也是香草釣到的？」

「是唷！」香草瞇眼一笑，開心的繼續說著：「和獠牙的初次見面，就是在我玩甩竿的時候勾到獠牙的褲子！」

「還敢笑那麼開心！那時候我趴在陸行鳥背上睡覺，明明距離妳很遠，結果還是莫名其妙被妳弄摔下去，頭上的腫包三天才消！」

「嘿嘿♥」

「『嘿嘿♥』個頭啊！」獠牙壞心的抱住香草的腰，並開始騷癢癢！

「呀哈哈！討厭、獠、哈哈哈！獠牙！不要啦！」

「好了啦，妳們二個。」

媽媽笑著伸出雙手，輕拍香草和獠牙的頭。

「不管怎樣，妳們現在，只要先開心過每一天就好，現在妳們還不急體驗到戰場…」

「怎能說不急！」獠牙撥開媽媽的手，不悅的開口：「天上的惡魔…奪走我和香草的故鄉和家人！我要成為最強的路希，把天上的『繭』打下！」

「我也要和獠牙一起戰鬥！」

香草握緊拳頭，上下胡亂揮動。

「一起成為最強的路希，哼、哈！這樣把『繭』打下來！」

「香草，妳不用成為路希。」

「咦？」皺起眉，香草不解的望向獠牙：「可是…只要是歐爾巴鄉的孤兒，都一定要成為路希啊。」

而獠牙認真的用拳頭輕輕頂了香草額頭一下。

「妳不會喜歡和『繭』的戰鬥，那種事，交給我就好了。妳想要刺激點的話，咱們一起去附近狩獵。」

「可是…」

「我肚子餓了。媽，可以吃飯了嗎？」

媽媽閉上僅存的右眼，微笑的點頭。

「叫大家來吃飯吧。香草，來幫我擺餐具。啊，獠牙，小心不要又把鹽巴灑得到處都是唷。」

二人應和一聲，隨後香草跑去拿出一大疊碗和刀叉，獠牙則把自己專用的鹽巴碗放在專屬位置，然後就走向窗戶呼叫大家進門吃飯。

大大小小的孩子接二連三跑進房，幾個孩子看到獠牙的刺青，開始互相討論之後想刺的刺青圖案。右臉有刺青的大哥抓著一群髒小孩準備幫忙洗手。女孩和男孩們互相幫忙添飯菜。高舉起碗，好多孩子擠在媽媽身邊，弄得媽媽沒辦法好好吃飯。

香草在自己的碗裡舀入熱騰騰的百果湯，獠牙張大口，準備咬下滿是鹽巴的赤骨鼠肉。

昏暗的夜色下，清爽的蟲鳴聲，伴著孤兒院的吵鬧歡笑聲逍遙四起。

附近的居民對孤兒院的吵鬧聲習以為常，當自家正值叛逆期的兒子抱怨時，還會嚴正義詞的責罵：「沒有他們！難道你不怕被祭司帶走，然後被法爾西變成路希！？」

「…」

一位批著全身斗篷的老祭司緩慢在孤兒院旁的走道上移動，他的身後跟隨了二名一樣批著全身斗篷的祭司。

停下步伐，老祭司望向笑聲連連的孤兒院。他身後的二名祭司用低沉的聲音說著：「如此和平…怎麼能成為強大的路希呢？」「沒有絕望，就沒有憎恨的強大力量…沒有強大的力量…就成為不了……」

「諸神黃昏──…」老祭司彷彿自言自語似的，用沙啞的聲音吐出這句話。

孤兒院裡，開啟的門縫灑出屋內的光輝。

剛洗完澡、走出門透氣的獠牙，和不遠處的老祭司對上眼。在獠牙的身後，香草也探出頭，並和獠牙一同望向老祭司。

「……」老祭司轉回頭，繼續用蒼老的步伐，朝歐爾巴鄉最大的神殿緩慢走去。

那一個神殿──法爾西‧靈魂的所在處，孤兒院的孩子在成長到最強韌的階段都會被帶去，並成為路希和惡魔『繭』戰鬥。

路希擁有凌駕一般人類的力量，甚至可超越原野上的強大猛獸，可是，要是沒能在時限內完成…將會成為喪失自我的屍骸。

香草和獠牙，從住進孤兒院起就注定要走上這條路，孤兒院中也有許多同伴是以成為路希、摧毀『繭』為目標而辛苦修練著。

獠牙也是其中一人，而香草總是想插一腳。

「我會保護妳。」

獠牙坐在柵欄上，望向滿天星斗，還有煞風景的『繭』。

而身旁的香草搖搖頭，也望向夜空中的『繭』。

「我也要保護獠牙。」

16歲的獠牙，14歲的香草。

她們還有很多事要去學習，其中大多是關於路希的知識，還有在戰爭中存活的各種手段，因此雖然二人還未成年，但也比孤兒院外的同齡孩子們早熟。

「……香草。」

「嗯？」

「答應我。」獠牙轉望向香草，並緩緩開口：「比我晚成為路希，並在這個家，等我回來。」

「可是路希有時限……我…至少想和獠牙同時…」

「我不會變成屍骸！我會成為最強大的路希，打下『繭』，就可以結束這一切…！咱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

「……」

香草低頭不語。她明白…自己其實很害怕成為路希，更害怕戰場，但孤兒院的同伴都不想向『繭』低頭認輸，硬是接受了不成文的規定──孤兒院的人，一定要成為路希。

為了不要讓沉重的壓力奪走孤兒院的笑聲，最年長的大哥和媽媽總是卯起勁帶動氣氛。

「不想成為路希的話……除了逃跑，就是…」

「…嫁給歐爾巴鄉的男人。」獠牙接下香草的話，隨後不愉快的皺緊眉，並且無奈的抓抓頭：「香草很討人喜歡，要嫁給歐爾巴鄉的男人應該沒問題。」

「…」

香草雙手用力一推、將獠牙推下柵欄！

獠牙輕鬆落地，隨後一臉疑惑的看向香草。而香草不瞧她一眼，臉鼓得像湖邊的捲嘴蛙一樣。

「妳為啥突然推我啊？生氣了？」

「…獠牙是笨蛋！」

「啥？妳才笨蛋！妳當戰場像釣魚一樣輕鬆啊！」

「我…我才沒有那麼想！是獠牙自以為是！」

「啥自以為是！妳倒是說清楚，我哪裡自以為是？我從小就接受訓練，來歐爾巴鄉之後也每天在鍛鍊！我一定可以一個人打下『繭』！」

「妳辦不到！只靠妳一個人的力量什麼都辦不到！」

「我可不想被弱小的妳這麼說！只會扯我後腿！」用力撇過頭，獠牙火大挪開幾步。

但她沒想倒，身後的香草竟然直接從柵欄跳下，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跑進屋內。

獠牙錯愕的愁起眉，情緒也從生氣轉為愧疚。

挪動步伐，獠牙跟著進屋，卻找不到香草人影。左顧右盼，四處查看。

「唷，獠牙，妳在跟香草玩捉迷藏嗎？」一位比獠牙大的女孩一邊做著仰臥起坐，一邊問話。

「啊啊…是啊，有看到香草嗎？」

「有啊，不過一下子就不見了。」

「往哪走了？」

「洩漏就不好玩了吧？自己找。」語畢，女孩就繼續做仰臥起坐。

而周圍的同伴也以為獠牙和香草在玩捉迷藏，因此都一臉不打算洩漏的表情。還有小孩子拉著身邊的同伴說：「我們也來玩！」

獠牙走上階梯，來到大家睡覺的地方，這邊有數個三層床，已經有幾個今天十分賣命運水的同伴在呼呼大睡了。

但香草不在平時一起睡的位置。

跳過從床摔落到地上、卻仍然熟睡的同伴，獠牙從附近的書桌下拉出一台四方型的小機械──巴庫蒂。香草和其他同伴很喜歡的小型機械人。

「巴庫蒂，你有沒有看到香草？」

﹝香草，獠牙，捉迷藏，不能說不能說。﹞

「不對，咱們二人沒有玩捉迷藏，快說！不然我拆了你！」

﹝外面和大哥，約會。﹞

「約會！？誰教你這種詞！算了、謝啦。」拋下巴庫蒂，獠牙飛快的從另一扇門出去。

可是跨出門的獠牙，卻差點撞上大哥結實的胸膛。

「唔喔！獠牙，怎麼了？」

「…香草呢？」

「香草？妳是指我從後院摘來的香草，還是總是和妳在一起的香草？」大哥抓抓右臉的刺青，並拿起手上的一捆香草：「這個加到肉汁裡面最好吃了。」

「我是指…黛亞‧香草，她不是和你在一起？」

停頓一下，獠牙壓平雙眼……默默的轉過身，看向躲在櫃子下的巴庫蒂。

而巴庫蒂沒有停留太久，他馬上驅動輪胎，飛也似的逃走。

［香草，香草，巴庫蒂沒有說謊。］

「竟敢騙我！站住！」

［香草，拜託巴庫蒂。］

「我要把你大卸八塊！」

獠牙惱羞成怒的追殺巴庫蒂，這讓一旁的夥伴忍不住捧腹大笑。

但獠牙的心情卻越來越差。一腳踩著被逮到的巴庫蒂，獠牙整個煩躁到原本就捲翹的黑髮更是捲翹。

「混帳…香草妳到底跑哪了…！」

「獠牙。」

媽媽從走廊迎面走來，看到獠牙踩著巴庫蒂，二話不說先用義肢巴獠牙的頭。

「好痛！媽！不要用義肢打我啦！」

「誰叫妳不只欺負香草，還欺負巴庫蒂。」

「我才沒有欺負香草…！而且巴庫蒂…是他先騙我！」獠牙委屈的叫著，剛才媽媽那一下打得她頭昏目眩。

「巴庫蒂只是奶奶做的機械玩具，才不會說謊，對吧，巴庫蒂。」

［咕嗶，咕嗶，巴庫蒂，乖小孩。］繞著圈，現在的巴庫蒂徹底像個機械玩具。

「他已經在說謊了！」

自認倒楣的撫著頭，獠牙不悅的開口。

「…媽，妳知道香草在哪嗎？」

「在我房間，今天會跟我睡。」

「啥？為啥？」

從一開始，香草就和獠牙擠一張床。

那時候剛來到孤兒院的香草十分怕生，總是像隻小陸行鳥一樣緊緊跟在獠牙身邊，一直在身邊。要是獠牙突然不見的話，香草就會張水汪汪的眼睛，要哭不哭的呼喊獠牙。

而聽到香草呼喚的獠牙，一定會盡全力趕到她身邊……

在一起是理所當然，也約定好不分開，就算吵架也會鼓著臉一起睡，然後隔天就和好。可是為什麼現在突然分開睡？獠牙不了解。

「獠牙，妳明天和大哥去幫施工地護衛，奶奶她臨時有事…」

用右手托著臉頰，媽媽擔心的瞇上眼。

「是什麼事呢……電話裡面也不說清楚…」

獠牙現在沒心情去管奶奶的事，她只想見到香草。繞過媽媽，她直直朝媽媽的個人房間走去。

而媽媽用義肢伸手一拉，硬是將獠牙拖回三層床。

「唉…我好擔心奶奶。獠牙，明天一大早妳就要和大哥出門，快睡吧。唉……真的好擔心奶奶。」

「我還不想睡…！我要見香、」看到媽媽舉起義肢，獠牙趕緊閉上嘴，鑽回被窩。她可不想被擊昏到隔天。

「……獠牙，奶奶她很看重妳和香草…」

「媽…？」

媽媽用右手輕撫摸獠牙的額頭，溫柔微笑著。

「如果可以，希望能在妳們被選為路希之前，將『繭』給破壞掉…」

「……」

望著媽媽走出寢室，拉上布簾。

獠牙躺回床上，抓抓鼻頭，翻個身。

『反正只有一天沒一起睡，沒啥大不了。』在心中這麼想著，獠牙閉上眼。

…………唉…不擠的床真難睡……

＊＊＊隔天──

「香草姊姊！妳怎麼一個人！」

小弟弟抱著奇怪的布偶（莫古利），大聲的問著。

而香草微都起嘴，別過頭。

「…呼嗯！」

「香草姊姊怎麼生氣了？巴庫蒂！告訴我！」不只小弟弟這麼說著，一旁比香草年幼的孩子都開心的跳起身：「巴庫蒂！告訴我們！香草姊姊在生什麼氣！」

巴庫蒂從椅子下鑽出來，然後旋轉一圈登場給小朋友看！

［巴庫蒂！大家的巴庫蒂！］

「「「哇啊──」」」小孩子們開心的拍手，這讓14歲的香草也忍不住將注意力移到巴庫蒂身上。

﹝巴庫蒂知道，香草，在生什麼氣！﹞

「「「真不愧是巴庫蒂──！」」」

［香草，因為獠牙不在！生氣了！］

「「「啊！原來如此！香草和獠牙愛愛！羞羞臉！」」」

「那個…才不是！」香草尷尬的紅起臉，彎下身，她飛快的將巴庫蒂推出小孩子群中。

「巴庫蒂亂說話！討厭！」

［巴庫蒂，只是說獠牙不在，而已，而已而而而而］巴庫蒂被推下樓梯，整個發

音變得很微妙。

「我只是…！只是不想要獠牙把人家排擠在外…所以…所以…」

說著說著，推著巴庫蒂的香草忍不住眼眶泛淚，甚至直接坐上階梯開始掉起眼淚。

「誰知道人家早上起來…獠牙已經不在了嘛！嗚嗚…」

察覺到香草在哭泣，巴庫蒂先是本能的繞圈尋找獠牙，之後才掃描四周有無他人可協助。沒有人在附近，巴庫蒂只好回到香草身邊，

［香草，不哭，巴庫蒂在這。］

「我…我只想要獠牙啦……嗚嗚…」

［獠牙，在歐爾巴鄉北方，施工處，陸行鳥，很快就可以到。］

「可是…陸行鳥…我沒自己騎過…而且媽媽不會讓我一個人跑到那邊去…」

「呀啊！遲到了遲到了！」

工匠大姊咬著麵包，儀容不整的牽著陸行鳥跑過孤兒院旁，然後恰巧和香草視線對上──

沒過多久。

媽媽抱著剛入睡的小女孩，左顧右盼的走近床底下的巴庫蒂。

「巴庫蒂，妳有看到香草嗎？」

［庫…巴庫蒂，看到香草…在後院田裡……］

「香草在後院田裡？今天輪到她照顧香草嗎？」注意到自己說的話，媽媽無奈自嘲著：「香草照顧香草…真可愛呢。」

自言自語的，媽媽將小女孩放上床後就緩步離去。

而床底下的巴庫蒂慢慢探出頭……

［巴庫蒂…沒說謊……］

＊＊＊

呼沙──

風吹過山谷，岩縫中的細沙被吹出，落下深不見底的懸崖。

呼沙沙──…

啪沙、

一隻龐大的四爪翼龍用利爪抓住岩壁，他的三對眼睛，其中的一顆眼插著長槍──那是獠牙慣用的紅色長槍。

「唧嗄嗄嗄──！」張嘴吼叫一聲，他用剩餘的五顆眼俯瞰整個山谷。

發現右臉有刺青的大哥拿著雙手巨斧出現在附近，四爪翼龍毫不猶豫就朝大哥展翅衝去！

「哼嗯！」大哥將力量灌入雙臂，並用巨斧一鼓作氣將四爪翼龍攻過來的利爪打起！

而趁著四爪翼龍失去平衡的瞬間！獠牙從一旁的岩壁跳出！並將自己的長槍從四爪翼龍的眼中抽起！

四爪翼龍疼痛的大吼，立刻將頭上的獠牙甩出！

「獠牙！」

「我沒事！」在空中翻滾一圈，獠牙穩穩的落在岩壁上，並順勢跳下回到大哥身邊。

「可惡，大哥我只能幫這傢伙修剪指甲的樣子。」大哥看一下破損的巨斧，冒汗的埋怨著：「這可是我辛苦工作存錢買的啊…」

「請鐵匠屋的小妹幫你修就好啦，你不是很中意她？」

「唔！大、大哥我才沒有對鐵匠大叔的女兒有意思！妳才是！和香草到底是什麼關係！」

「家人啊。」

「不只吧！妳這香草至上主義！」

「啥香草至上主義啊！」

獠牙莫名的紅起臉，但隨後她又立刻回過神、把注意力集中在前方。

「來了！」獠牙擺出架式，再一次踩岩壁跳上迎面衝來的四爪翼龍！

碰轟──！

尖聳的岩山因為衝擊而斷裂倒塌，揚起濃厚的沙塵。

「吃大哥我這招！」趁著四爪翼龍被落石壓住，大哥使出全身的力量！揮出大斧！

乓碰！聽到巨斧的斷裂聲，大哥的心也碎了。

「唔喔…！」

「哈、終於壞了。」獠牙幸災樂禍的從碎岩石頂端跳下，順便踩踩被巨斧砍斷頭的四角翼龍，確認生死。

「獠牙妳這傢伙……」

「放輕鬆啦，除掉這隻，我們能拿到一筆不錯的報酬，你也能換新巨斧啦。」

「唉，我們快回施工地吧，大哥我現在沒有武器，再出現什麼就只能空手上了。」

獠牙抬起頭，望向天空。

怎麼回事？今天天上的那顆『繭』比平時更叫人厭惡。有種詭譎的壞預感，悶得胸口好不舒服。

『香草…我不在身邊，現在安全嗎？』

在心中擔憂著香草，獠牙不知不覺加快腳步。

眼角一瞄，天空上那恨到無法忘卻的軍隊就這樣掃進視線──曾經奪走一切的『繭』的軍隊…！

「那些傢伙…而且那個方向不是歐爾巴鄉嗎！」

「什麼！」大哥也注意到，並且很快的爬上高處望去：「該死的！現在歐爾巴鄉沒有路希留守，只有一些戰士啊！」

「咱們快回去！」

香草…！香草還在歐爾巴鄉啊！

早知道就帶著香草一起來了！

「可惡！」獠牙越跑越快，完全拋下手無寸鐵的大哥。

「獠牙！小心啊！」

大哥使力一吼，才讓獠牙即時閃過砲擊！

轟隆隆！接連不斷的砲擊嚇得獠牙拼命閃躲，最後趕緊和大哥滑下山壁、躲入叢林。

「哈啊、哈啊…剛才那也是天上那些傢伙的攻擊…咱們被暗算了嗎？」

「有可能…」大哥向前彎身，維持著低姿態在叢林中快速移動：「他們同時進攻施工地和歐爾巴鄉…想讓我們措手不及…！」

「他們不可能靠近吧！咱們有路希在前線……難道說，前線的路希…」

「…大哥我在早上，聽到其他大人說前線狀況不樂觀。」

碰轟！

砲擊聲和刀槍聲越來越近，看來施工地那展開了攻防戰。

快速在叢林移動的二人，發現到有敵人也在叢林間悄悄移動。大哥和獠牙用眼神示意，很快的各自消失。

啪沙、沙沙……

沒有太多的吵雜聲，那些敵人很快的被大哥和獠牙暗殺。

「他們…」大哥放下脖子被扭斷的敵人，不安的開口：「他們只是套了強化機甲的普通人，不是路希。」

「嘖…！把路希集中在進攻歐爾巴鄉的軍隊嗎…？」

獠牙踩上剛暗殺掉的敵人屍體，一躍躍上大樹。

「我要先回歐爾巴鄉！」

「獠牙！冷靜點，沒有陸行鳥妳趕不回去啊！」

獠牙沒有聽進大哥的話，她背著長槍，使盡一切手段在叢林間飛快移動！

擔心歐爾巴鄉，更擔心香草！

一想到現在香草也許抱著巴庫蒂躲在餐桌下，並含著淚水哭喊自己的名字──獠牙真想立刻飛回香草身邊！

「火焰！」

突然聽到耳熟的聲音，還有敵人嘶吼、火焰燃燒的聲音，獠牙停下步伐，立刻轉方向朝聲音來源奔去。

果然沒錯！是工匠大姊的聲音！她騎著陸行鳥，一邊對從空中追來的敵軍射出火焰！但為什麼她會用出路希才會的招式…？

「…香草！」猛一看，香草竟然和工匠大姊坐在同一隻陸行鳥！

「獠牙？」

害怕的香草聽到獠牙的聲音，馬上抬起頭尋找獠牙。

「獠牙！妳在哪裡！」

「獠牙在附近嗎？」工匠大姊從背上抽出大榔頭，奮力敲碎追上的敵軍機甲。

「喝！」獠牙將準備偷襲的敵軍刺倒在地，並衝出叢林，和工匠大姊、香草會合。

「獠牙！」

香草從陸行鳥上直接跳抱住獠牙，而獠牙緊緊的回抱住香草後，馬上轉望向工匠大姊。

「大姊！歐爾巴鄉也被進攻了！」

「嗯…可是我現在得去施工地支援…以路希的身分。」

「妳果然成為路希了嗎…？」

「是啊。」

工匠大姊拉起頭巾，在額頭一角有著路希特有的烙印。

「昨天和妳們分開後，被祭師帶去神殿……真剛好對吧，現在的我超強啦！」

雖然工匠大姊帶著一臉自滿笑容，但獠牙和香草都明白…工匠大姊並非自願，今天會遲到，也許她折騰了一整晚吧。

而且本身就是歐爾巴鄉居民的她，只要孤兒院還有人力就不會被選為路希才對。也就是說，現在的孤兒院沒有戰力足夠被法爾西選上……

「對不起…」不自覺的，獠牙和香草愧疚的道歉。

「道什麼歉啊！把戰爭加壓在妳們這些十幾歲的小毛頭身上，身為歐爾巴鄉的居民才要道歉！」

天空傳來吵雜的聲音，是敵軍的戰鬥飛船…！

工匠大姊咬緊牙，逼迫自己瀟灑的開口。

「妳們二人先回歐爾巴鄉吧！我要去支援施工地才行，不然好不容易快修好的供水系統又要壞了！」

「工匠姊姊…！妳要小心點！」香草擔心的喊著，而工匠大姊伸手一揮，就駕駛著陸行鳥前往施工地。

「香草，我們要趕路。」

「嗯…！」

「唧嗄嗄！」是四爪翼龍！竟然在這時候又出現了！

獠牙握緊長槍準備應戰！

但香草卻從腰際抽出造型奇特的釣竿，並且天真的說著。

「獠牙！我有個好點子！」

「啥？妳打算現在玩那招？那傢伙和我們平時玩的飛翼鳥體型差很多啊！」

「有獠牙在的話就可以！」

二人同時左右側翻，閃過四爪翼龍的攻擊！

抓準時機，香草用力拋出釣繩、精準的纏住四爪翼龍！但因為沒有路希的力量，嬌小的香草得緊緊繞著樹幹才能釣住四爪翼龍。

而獠牙沒有愣著，她迅速的跳上四爪翼龍，並用長槍牢牢戳住四爪翼龍的脊椎！

「香草！好了！快上來！」

「嗯！」

「唧嗄嗄嗄嗄──！」四爪翼龍不舒服的飛起，他想試著甩掉身後的香草和獠牙，但獠牙一使力，讓他痛到不得不乖乖飛向歐爾巴鄉。

＊＊＊

「……」

一位中年女子在細長菸斗裡點火，並深沉的吸一口菸。

她的下巴右側有條疤，向上延伸到嘴唇右側也被一分為二。呼出濃菸，中年女子的眼神帶著些許憔悴──她的四周，躺滿了零散的機械碎片。

「路希的力量…啊…」

「唧嗄嗄──！」

一隻四爪翼龍十分不自然的從空中飛來，左晃右擺，似乎在掙扎。在他吵雜的叫聲下，隱約還聽得到二個女孩的叫聲。

中年女子張大眼，隨後抽出腰際的雙刀、躍起！

呼刷──四爪翼龍的頭被乾脆俐落的砍斷，獠牙和香草也在墜落的同時被中年女子抱住。

碰轟──…在笨重的四爪翼龍屍體摔地之後，中年女子抱著獠牙和香草安全落地。

「妳們這二隻毛小孩又在玩啥遊戲？有陸行鳥不騎，老愛騎些怪東西。」

收起雙刀，中年女子又深沉的吸口菸，呼出。

而獠牙扶起腿軟的香草，不滿的回話。

「奶奶！咱們才不是在玩！因為歐爾巴鄉被進攻，所以咱們才趕回來啊！」

看來這一位中年女子，就是孤兒院中被稱為『奶奶』的女性。

孤兒院出來的許多強大路希，都是由她一手教導。

「進攻啊…是啊，不過已經結束了。」

「咦？」

獠牙和香草錯愕的環顧四周，在這距離歐爾巴鄉不到一公里的空地，躺滿了機械碎片，而碎片下方竟然有不少敵軍的屍體。遠方也有不少。

香草害怕的抓緊獠牙。

「他們…都死了嗎？」

「好厲害…這些都是奶奶一個人做的？」獠牙敬佩望向奶奶。

「不，還有一些新生的路希幫忙，他們除掉這些後就趕往前線支援了。」

「新生的路希…？」

「嗯。」

奶奶踢開前方擋路的機械碎片，邁開步伐朝歐爾巴鄉走去。

「雖然是群沒有受過嚴厲訓練的傢伙，但只要變成路希，小孩子也能戰鬥。路希的力量…讓平凡人能和野獸對戰，受過訓練的戰士就更不用說了，我們孤兒院的路希向來都是戰場上的菁英…妳們二隻，將來可別丟孤兒院的臉。」

香草和獠牙默默的跟在奶奶身後，沉默許久，香草緩緩開口。

「奶奶…為什麼法爾西會選擇孤兒院以外的人成為路希呢？如果說…連我變成路希後都能成為戰力……」

「香草…！」獠牙不愉快的想阻止香草，但奶奶很直接的回話。

「沒人知道法爾西在想啥，我只能判斷…在人手不足的現在，法爾西只是臨時湊出棋子派上場。為了讓更有希望的幼芽可以成長。」

回過頭，奶奶平淡的盯著獠牙和香草。

「『繭』的路希數量，完全比不上我們葛蘭=帕爾斯同盟軍的路希數量，但他們用超越我們的科技補足人力，現在只能把戰況穩住……獠牙，香草，法爾西‧靈魂似乎打算讓成長後的妳們二人，擔任啥重責大任的樣子。所以…好好的幫助彼此活下去。」

距離歐爾巴鄉只剩幾步的距離，但奶奶卻停下腳步，自顧自的抽起菸。

香草和獠牙不解的望著她，而奶奶示意要她們二人繼續往前走。

「……妳們二隻，和八年前縮在樹洞中發抖的時候比起來，現在大隻多了，把妳們帶回歐爾巴鄉…是對的。」彷彿自言自語似的，奶奶又吸口菸，繼續說著：「『媽媽』…她也曾經是一名優秀的戰士，她會教導妳們更多事。孩子們…再見面的話…也教我怎麼騎四爪翼龍吧。」

「奶奶…？」香草不安的回過頭瞄向奶奶，而在奶奶回過身、逐漸離去的瞬間，她看到──奶奶脖子後、那路希特有的烙印。

「獠牙…！奶奶…她！也被變成了路希！」

「香草…」

獠牙緊緊抱住香草，16歲的獠牙、早在奶奶用驚人的跳躍力砍死四爪翼龍的瞬間就猜到了。

不管是誰，只要被變成路希…之後就只能註定分離。路希，不是戰死，就是沒完成使命而變成屍骸，然而，即使完成使命…也會變成水晶，永遠供奉在神殿中──雖然祭司老是說水晶化的同伴總有一天會在甦醒，但那也只不過是新使命的再開始吧。

就算如此，獠牙和香草仍然想天真的期待水晶化的奶奶被光榮運回，並世世代代讓眾人讚揚。

即使，那是如此的不切實際…

＊＊

當天，媽媽哭得好嚴重，尊敬奶奶的夥伴們也忍不住啜泣著。

其中，巴庫蒂更是躲在鍋子下沉默不語……因為巴庫蒂的製造者，正是奶奶，他一直遵從奶奶的命令逗大家開心，但現在巴庫蒂一點都不想讓大家忘記奶奶的離去。

香草和獠牙受不了屋內的悲傷氣息，傍晚時分，她們並肩走在後院的田裡。

迎面撫來的風帶著泥土味，還有淡淡的香草味。

獠牙望向身旁的香草。低頭不語的香草才剛哭完，哭紅的眼睛下還有未乾的淚水……

「……」沉默著，獠牙伸出手，輕輕的牽住香草。

要說什麼才好？獠牙不知道，但又想試著安撫香草。

「香草…」

「獠牙…！」香草突然用另一手抓住獠牙的手臂，並使力靠緊獠牙：「求求妳…！不要把我嫁給別人…！讓我和妳一起戰鬥…！」

「這…妳…」

「要是連獠牙都離開我，我真的…會不想活下去！」

「笨蛋…！」

獠牙心疼的將香草拉到懷中，她的胸口好熱，一股勝過悲傷的濃厚保護欲從深處湧上，讓本來就萌芽的情感更為堅定。

使力抱緊香草，獠牙忍不住泛紅起臉，並頑強的開口。

「別說啥活不下去的話！沒有妳…我才…不知所措……叫妳和別人結婚什麼的…！給我忘掉…！妳只能嫁給我！」

「…！」

香草第一次見到獠牙尷尬害臊的表情，弄得自己的臉頰也被氣氛染紅。

「……嗯…」在臉頰充滿害羞的紅暈之後，隨之而來的是滿腔的喜悅。

香草終於破涕為笑，用雙手回抱住獠牙。

「我是獠牙的妻子…！所以要一直在一起…」

「哦！當然！跟著我，我一定會保護妳。」

噗通噗通的心跳，緩和了和敬愛長輩分離的悲傷。

她們二人都發現到這段原本就滿溢的感情，在此時此刻更是開始發酵蛻變。有點青澀，有點害羞，有點自私的幸福。

這是早就開始的初戀，而且不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