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是骑士的必修课。
身为王者,Saber所需要付出的忠诚十分有限,但向来以“骑士”之名自律的少女绝不会对这两个字缺乏深刻的理解,更不会因为私人的原因而做出与“背叛”有丝毫联系的行为,包括质疑自己的Master。
从被召唤出来的那一刻开始,Saber就清楚地意识到Master与自己的隔阂。她毫不怀疑切嗣身为魔术师的实力或是他对胜利的渴望,但他对自己的态度却让Saber实在无法接受。爱丽丝菲尔说切嗣并不是不认同自己这个Servant,只是不满“亚瑟王是女性”这一事实,他无法认同将拯救一个国家的重任压在一个小女孩的肩上。
这真是让人不快,Saber想。从阿尔托利亚•潘多拉贡拔出石中剑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将舍弃人的身份,作为国家的信念和象征活下去。败北是不被允许的,她必须赢下去,也许直到永远。但是她没能做到。
一定是我无法胜任“王”的角色吧。怀着这样的想法,Saber向圣杯许愿了,让一切重来吧,然后,让最无愧于王座的人拔剑。
能够带领诸骑士的,正确的王。
这并不是她在否认自己王的身份。正因为仍肩负着王的责任,她才会对圣杯许下那样的愿望。自己不自量力的接下王的重担,却无法完成这份誓约,错的是自己。然而卫宫切嗣却无视了这份自责,认为弱女子阿尔托利亚本不该被给予拔剑的机会。
即便“阿尔托利亚不拔,就没有别人拔得出”是切嗣所无法原谅的众人——或者说命运的恶意,接受这份恶意也是阿尔托利亚自己的选择。所以,为了对这个自恃过高的选择所带来的后果负责,Saber参与了这场圣杯战争。然而那个男人却否定了这一切。这让Saber无法接受。
接受Master是忠诚的基本,Saber再次提醒自己。
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对Master献上忠诚,赢得战争,然后完成自己的愿望, Saber本没有除此之外的想法。这是作为骑士,也是不列颠之王的她的执着。
自召唤仪式至今的这段时间里,Saber曾尝试改善两人间的互相排斥的关系,但都毫无例外的失败了。Saber并不担心Master会因为与Servant缺乏共识而输掉这场战争,她甚至相信,如果召唤英灵不是圣杯战争必须满足的要求的话,卫宫切嗣一定会单枪匹马迎战所有对手,并且多半会取胜。但这仍不能缓解她对于“自己不被Master信任和依赖” 所产生的焦虑。
I will help those who call me for help.
响应召唤前来战斗,对方却不需要自己。这是圣杯在和自己开玩笑吗?
“——并不好笑。”阿尔托利亚,冷静下来,不可以对Master动怒。
正因如此,爱丽斯菲尔的存在才会如此为自己所重视吧,Saber想。
有一种说法认为,对贵妇人的憧憬是骑士的象征。而现在,Saber由衷的赞同这一观点。
身为Master的妻子,爱丽斯菲尔愿意付出一切协助丈夫获得圣杯,其中理所当然地包括了安抚Servant的情绪。加之艾因兹贝伦的教育赋予她的的高贵和优雅,对任何一个骑士而言她都是位值得尊敬的女士。Saber从不怀疑自己是个合格的骑士,至少,她一直这样要求自己。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Saber发现自己的目光总是不知不觉地停驻在她身上的原因。
阿尔托利亚并非不曾有过这种经历。梅林警告过她,如果她不能控制自己的视线,到头来会有人认为他们的王对凯爵士有什么特殊的感情,甚至开始察觉王的秘密。
为什么会想到凯?下意识的联想让Saber自己也有些害怕。“醒醒!阿尔托利亚•潘多拉贡!这是何等背德之事!”
是的,这必须是也只能是忠诚的骑士对高尚的女主人的敬重,自己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她直到再也不能保护她。这是自己身为骑士和Servant的职责,也是Master的安排。
对爱丽斯菲尔的过度关注加深了Saber面对Master时的焦虑。这让她想到挚友曾经的悖德之举。然而兰斯洛特与自己是不同的。自己与桂妮威尔的婚姻本就是个骗局。阿尔托利亚从未诅咒过挚友和“妻子”的爱情,她甚至乐于祝福这对爱侣。与桂妮威尔的婚姻让她深深自责,不仅因为不再拥有人类身份的自己永远无法给她带来幸福,更因为两个女性的恋情无法为世人所接受。所以即便挚友不止一次向她明示暗示桂妮威尔对王的恋慕之心,她也不愿对这份感情做出任何回应,只有更加的责备自己。有时她会想,自己的态度是否让这对恋人也感到了痛苦。
不论Saber是否将这种关注定义为“爱”,对爱丽斯菲尔的关心都已经超出了她本人可以预见的范围:她所关心的已不仅仅是她的女主人。
于是,“金发大哥哥”现在正和伊利亚在花园里玩捉迷藏。
Saber的自然科学知识有限,所以没办法像切嗣一样寓教于乐,唯有陪小小姐做些简单的孩童游戏,比如捉迷藏,比如飞高高。不过自从上次伊利亚飞得太高结果哭得停不下来之后,飞高高就被爱丽斯菲尔和切嗣以各自的方式禁止了。当然骑士阿尔托利亚本人也不会愿意再看到小小女士的眼泪。
如果这么快找到她的话,一定又会被说作弊了吧。Saber苦笑着想。艾因兹贝伦的小公主使起小性子来可说是毫无淑女应有的风范,然而不论是她的父母还是Saber都不愿为此责备她。身为艾因兹贝伦的人造人,她能够拥有的这样天真烂漫的时光能有多久呢?每每看到她与切嗣玩耍Saber就忍不住这样想。至少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小公主创造美好的回忆吧,这也许是魔术师卫宫切嗣和英灵Saber为数不多的共识。
Saber不知道的是,伊利亚曾问过切嗣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家的金发大姐姐是谁。当时卫宫切嗣义正言辞地对女儿说:“那不是大姐姐而是大哥哥哦。因为他太矮了,所以只能穿女孩子的衣服。伊利亚以后和他打招呼不要叫错哦。”从此Saber就成了“金发大哥哥”。
“伊利亚斯菲尔,藏好了吗?我要开始找咯?”
装作找了一番的样子好了,找个大概……5分钟左右。英灵对自己说。
打定主意的Saber开始围着伊利亚藏身的灌木丛绕圈。但是绕了不到三圈,伊利亚就自己跳了出来:“大哥哥耍赖!明明就是发现伊利亚了嘛!转圈圈算什么啦!”
伊利亚似乎觉得自己被看不起了,扭过脸撅着小嘴表示“绝对不会原谅大哥哥,以后也再不会和大哥哥一起玩”。毫无育儿经验的Saber只好哭笑不得地单膝跪下,对伊利亚斯菲尔小姐说:“在下愿为自己无意的冒犯向小姐道歉,恳请小姐原谅在下这个粗野武夫。”想了想,她又加上一句:“小姐的愿望,只要在下力所能及,必将竭尽所能满足。”
“……嗯、嗯……那样的话,我、我要骑马!让我玩骑马的话,就原谅你吧!大哥哥……好不好?”
Saber愣了一下,旋即莞尔:“如您所愿,小姐。”
骑士不会对任何人双膝下跪,即便是他们的主人,他们的王。只有在神面前他们才会弯下膝盖。对阿尔托利亚来说,也许在这一刻,伊利亚就是她的神吧,就像她的母亲那样。
骑马游戏一直持续到伊利亚的父母来找她们。不知是否出于对女儿和Servant亲密关系的不满,此后切嗣对Saber又是冷嘲热讽一番。爱丽斯菲尔则是对Saber愿意陪伊利亚玩表示了感谢。
“不过,骑马游戏究竟还是有些——”
“不,我并未因此感到屈辱,爱丽斯菲尔。并且,我想我有些理解你和切嗣对伊利亚斯菲尔的纵容了。那份笑容确实比任何奇迹更耀眼,比任何财宝更珍贵。”
不论卫宫切嗣如何否定自己选择的骑士道与王道,至少面对伊利亚时“想要守护这份笑容”的愿望是一致的。尽管和切嗣依旧无法顺利沟通,但是为了这个共同的愿望,Saber愿意和切嗣共同作战。
至少,对爱丽斯菲尔和伊利亚斯菲尔而言,切嗣是重要的亲人,而切嗣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为了两位女士,Servant Saber也会为Master赢回圣杯。
如果他的胜利亦是你的愿望;
如果他的安危为你所担忧;
如果他既是你的幸福;
我愿以此剑起誓,为他的剑与盾,与你约定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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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么写下去了(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