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zxy1135 于 2013-3-15 14:05 编辑
前四话http://www.yamibo.com/thread-134609-1-1.html
2楼放更新预告和更新章节的链接,如果有新的章节更新,我会改标题的,各位只要看标题没变,就不用点开了
atoitimai大大翻译了前四话,但停更已经一年,鉴于很多同学迫切希望了解后面的剧情,我和gevurah斗胆继续她未竟的事业,只是笔力有限,实在没法像atoitimai大大翻译得那么好,故另开一贴,以示区别。
另祝大家两节快乐,第五章就算是节日礼物吧,只是文章还是有些虐的,适不适合节日看请自行斟酌。
图源:zxy1135
翻译:gevurah
润色:zxy1135
gevurah翻译得没有问题,只是我这个润色的太渣了。。。
另仅限百合会内交流,请勿转载。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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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剪指甲,会变成瞎子。曾经有听说这样的传言。
不如说,传言是真的那才好呢。
这样的话或许就能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像枯萎的三叶草一样被人悄悄地遗忘。
中园女校包括初、高中,因为偏差值很高的关系,被直接推荐进入大学的机会相当大。中园位于东京武藏野地区,上下学时,有巴士在车站往来。从我家出发,拼命骑车的话,也能赶到,但每天骑车跑这么远实在受不了,而且骑车上学本来就不被允许。
入学测验那天,东京下起了雪。早我一天接受完测验的奥井发来了加油的鼓励邮件,我和万里江则向暑假时曾参观过一次的中园女校进发。雪糕状的融雪毫无怜悯的浸到鞋子里,把我们柔弱的脚冻结成冰。
外校转入高中部的的名额只有五十人,而前来参加测试的看上去有一百多人。
我和万里江的笔试都合格了,但之后合格学生的父母还要接受面试。我的父母合格了,但是万里江的却没能过关。
我的父亲是上市公司的部长,母亲是专职主妇,而万里江是本地个体户的女儿,她母亲是个素面朝天的劳动者。
“嘛,就作为入学考试的纪念吧。”收到不合格的通知时,万里江笑着这么说。我完全找不到回答的话语,不管说什么都太肤浅,充满假惺惺的味道。
这三年里,能和万里江在一个班级是我的幸运。我们一直是亲友,因此一起上同一所高中仿佛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万里江只能认命地成为了市立高中的学生,四月份开始就要去稍远的车站搭车上学了。
“真想和你一直做朋友。”
毕业典礼的当天,眼睛有点红的万里江这么跟我说。三月初比起二月份确实稍微变得暖和一些,但樱花还没有开放的迹象,天空是淡淡的灰色。
“嗯,我也是。”
我当时还是孩子,相信永远的友情是存在的。而万里江说不定比我更像个大人,已经知道,永远的友情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即便如此,为了反抗这样的命运,她对我说着“要永远做朋友”。
“每个月至少会见你一次的。”
“嗯。”
“买了手机的话一定要第一个把号码告诉我。”
“嗯,万里江也是。”
小学时的毕业典礼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难过的,对能从小学那个狭小的难以呼吸的地方解脱出来,去往稍许广阔的世界,反而感到很高兴。
但是,初中的毕业典礼却让人伤感。即将离开一生也不会再来的校舍,回到各自的家中,校舍、校门逐渐远去;明明相信着永远的友情的存在,直觉却告诉我有什么东西正在与我渐行渐远,一旦被它逃开就再也抓不回来;内心因此而难过着。
但是这样的悲伤只是一时的,终究会像热水一样渐渐冷去。
--终于、我来到了这个期待已久的地方。
开学典礼上,体育馆里排着队的女生大概有百人以上。明明体育馆的建造样式同初中那个没有太大的差别,不论是大小,还是天花板的高度,但是就是感觉到这里更加宽敞,空气更加充足,能够愉快地自由地呼吸。
女生们都站在那里,直升的学生旁边站着要好的朋友,不时发出叽叽喳喳的笑声,然后被看上去不怎么高兴的老师训斥。
这里的制服非常可爱,纯白的上衣跟圆形的衣领,衣领下穿过蓝色的缎带。上面罩一件深棕色的茄克,口袋上缝有百合花似的纹样,下面是及膝方格裙——可以说是私立高中的证明,腿上是可以自己选择的紧身裤或者长筒袜。现在还很冷,所以我选了紧身裤。
开学典礼结束后,女生们轻声慢步地向教室移动,长发在身后随之摇动,就像那被风吹过,细小的叶子碎响摇曳的菖蒲田,和梦幻般荡漾的水面。
午前强烈的阳光从天窗里落下,照耀着她们的头发,泛着茶色的光。一个有着长长头发的女生在我的前方走着,我好像对她有些印象。她的发色极其接近黑色,却闪动着像是绿色的光。我独自看着眼前的她呆呆的跟在后面走着,一旁的女生们也正盯着那孩子看,议论纷纷。
“平田同学以前染过发呢。”
“诶?哪有?”
“看呐、不觉得有点绿吗?染过的头发再染回黑色的话,头发就会发绿。妈妈跟我说过。”
“是这样啊。”一旁的女孩有点佩服似的回答道,两人宛如微风划过樱树枝般轻笑着,似乎比我先一步来到校舍。
一般开学式都有父亲或者母亲陪伴,但我的母亲没有来。母亲忍受不了人多的地方,特别是有很多女人聚集的场所。我还在上幼稚园的时候,母亲在小区宿舍那边受到了很过分的欺负,不过现在想来,那只是母亲她自认为高人一等的观念自作自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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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的名字叫白川真淳,姓的首音在【さ行】,所以最初定下的座位比较靠近走廊,在全部二十五个人的班级里,我的座位在从走廊算起第二列的最后。直升的学生们似乎已经习惯了,但外来的学生们大多不是很适应,各自抱怨着。
‘平田同学’坐在我的对角线上,只能看见她那在阳光里透出些许绿色的长发。她一言不发的支着手肘,看着窗户外,看起来是直升的,不过好像没能和以前的朋友分在一个班?
遗憾的是我座位的前面和左右两边(因为坐在最后,所以后面没有人)的人都是直升的学生,我插不进她们对话的小圈子里。在小鸟般婉转的喧哗里,我只能呆呆地盯着那像是带着绿色的长发。从外校来的学生,谁是容易合群的人,谁是不好相处的人,和直升的学生一比立刻就能够分辨出来。我是怎么被看待的呢?果然是看上去不好相处的那种吧?
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
“喂、你是从哪里来的?外校吧?”
右边邻座的声音传入耳中,她坐在最靠走廊的一排,刚刚一直和她前面的女生说着什么。
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这边,是个可爱到让人惊讶的女生,坐她前面的女生也用同样的目光看着我。
“啊,XX中学。”我小心地注意着自己的声音,不发出奇怪的音色来,尽量做出自然的微笑,回答道。
“诶~那离家很近吧?”
“名字叫什么?”
“白川真淳。”
“好可爱的名字!真不错呐,我叫鹿山千佳。”
“我是小山田耀子,有什么搞不懂的可以问我们哦,知道的都会告诉你的。”
鹿山千佳有着黑亮的大眼睛,柔软的波浪状长发给人以纯洁无垢的印象。小山田耀子则将稍长的头发向上方绑起,有着鲜明的五官。耀子总觉得和万里江有些相似,这么想着时胸口感到一阵刺痛。
不一会,班主任老师进来了,是叫做川村的三十多岁、额头很美的女人。她是音乐老师,千佳和她似乎在初中部的时候就见过,悄悄告诉我“是个人很好的老师,太好了。”
她介绍完自己之后,环顾教室,“从外校来的学生不少,就趁今天做一下自我介绍吧,老师我也想快点将大家记住,大家也能好好相互熟悉一下。”
“是”--统一有礼地回答着的学生们,在我看来实在难以置信,和以往的初中校相比,这里简直是别的什么次元吧。
靠近走廊一列的第一个,名叫朝仓的学生开始做自我介绍,“直升的同学大概已经听我自我介绍到吐了吧”,把大家都逗笑了。
耀子貌似是篮球部的王牌,千佳人不可貌相,竟也是篮球部的,不过总是打不上比赛,所以想干脆以升入高中为契机转入茶道部,这么说着时,“别来啊,中看不中用!”的声音从对面那边传过来,教室陷入笑声里。
终于轮到我了。轮到我之前,还没有别的外校的学生做过自我介绍。我带着一丝紧张站起来,放眼望过去,其他的学生都在看着我,只有“平田同学”依旧是手托着脸看着外面。
“我是白川真淳,那个、从XX中学来的。”
就在这时,如同石像一般的平田同学,慢慢的把头转向这边。
“......啊”
不知不觉漏出声音来的,恰好和川村老师的话语重叠在一起。
“你就是白川同学吗。你的笔试成绩排在第一哟,希望大家多多加油,不要输给她哦。”
呜哇--,好厉害--。
乱哄哄的,各种议论从各个方向向我丢来。
平田同学不再看我,也没有再看着外面,只是一味地低着头看着桌子。
即使坐回椅子,那种悸动仍然无法停止。“平田同学”看我的一瞬间,我也看到那像是被惊恐所扭曲而没有血色的脸,绝对不会看错,那是照乃的脸。初中一年级时,在井之头公园偶然再会过。虽然相比那个时候脸颊变得更瘦更像大人,但平田同学就是照乃。
在自我介绍轮到平田同学的这段时间里,仿佛永远。
“......我是平田(译注:我是平田真悲剧平男...)”
用缓慢的动作起身的平田同学像是故意一样,没有将名字全说出来。但川村老师接着说了。
“嗯,是平田照乃同学呢。今年好好地来上课了呢,要是又不来的话,老师只好去家里把你押来了。”
......在之前还和睦的教室里,老师用诙谐的语气说着,可这次谁都没有笑。
课堂活动结束后,在千佳她们还没有来搭话之前,我从座位上往“平田同学”的桌子那走去。
“呐、是照乃,没错对吧?”
掌心渗出了汗水,终于见到她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在东京武藏野,但照乃她一定会一边困惑于和我的再会,一用“真淳”叫着我,应该是这样的吧。
但在那个瞬间,包裹着教室的柔和空气冻结了,虽然看不见,但能确切地感觉到。
“......”
照乃无言的从座位上站起,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从教室里离开了。
全身,把我拒绝在外。不光是我,仿佛用华丽的背影,将这个教室里的所有一切都排斥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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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同学、和平田同学认识吗?”
耀子朝一直站着的我说话了,但那些话语里所包含的并非善意,我隐约有这种感觉。
“或许吧......”
但我所知道的照乃,姓应该是“粕谷”。
“关系很好吗?”
这次是千佳用厌恶的脸来追问我。我将心里的纷乱控制住。初中一年级的暑假那会,我的人际关系一度差点毁掉,还好有万里江和奥井在所以总算是撑了过去,但现在这个学校里我还没有朋友,如果在这里人际关系就搞坏了的话以后肯定会被孤立起来。
“也许认错人了,名字一样挺少见的。”
“是吗,那太好了。”
千佳浮现出如花绽放一般的笑脸,拉着我的手。
我小心翼翼追问着
“......为什么这么说?”
“那个人的母亲啊,据说做着很可疑的工作。”
“那个人,初中上到一半转进来的,貌似是为了钱而再婚的母亲带来的拖油瓶。成绩也很烂,白川千万不要和那种人扯上什么关系。”
“她父亲好像也是做什么奇怪工作的。”
除了千佳和耀子以外,还有两个女生来到一旁,加入了对话中。用和善的脸看着我说着话。
“我说,你长的真的很可爱呢,白川同学。”
“嗯,完全没有从外校来的感觉,为什么初中的时候不来我们学校啊?”
几个外校来的学生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和我说着话的直升学生,以及那些以羡慕的目光看着我的外来学生,让我知道这所学校已经接受了我。但我不知道的是,正是这被接受,使我和照乃分离。
平田同学再也没有回教室,白天过去到了放学的时间了。“我带你熟悉一下学校吧。”被千佳她们这样邀请着。以“和朋友有约了”为理由拒绝后,我朝着保健室走去,问题学生集中的场所往往是保健室。
“啊拉、你是新生?怎么了?”
敲门两秒之后门开了,背对着从窗子里射入的耀眼阳光,年轻的短发女保健老师问着我。一瞬间误以为是男人,但看见画着淡妆的美丽脸庞,立刻反应过来。
“那,那个、这个、”
我不知道该问什么。好像是误会了什么,这个保健师嬉笑着站起来,从桌子抽屉里拿出叠好的手帕大小的白色包装。
“内裤吗?弄脏了吧?一条只要两百円,以后给我也行哦。”
不是的,却无法说出来,就这样拿过她手里的生理用品,明明连初潮都还没来。
朝床那边看过去,两张床并列排在窗户边拉着床帘。
“衣服没有弄脏,那个,肚子很疼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吗?”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一小时后能起来吗?我那会差不多要回去了。”
我点头,在保健室使用表上将名字、班级写上去,把没人的床上的床帘拉上,将纸巾从崭新的包装里拿出塞到口袋里。毫无睡意躺在床上后不久,听到保健老师从保健室走出去关上门的声音后,我从床上爬起来把对面的床的床帘拉到一边。
有如孔雀羽毛般的头发跳入眼帘,压在枕头上的被纤细象牙色的手指轻轻触碰着的脸颊,长长的睫毛。
......照乃。
像是在梦里,最爱的女孩就在面前,我高兴得整个背脊都在发抖。她长大了,看上去已经像个大人了,但清瘦屈起的身体一如从前。
想来,我真是个自大的孩子,坚信照乃她肯定会记得我,绝对不会把我的事忘掉。因为,我是那么清楚地记得关于照乃的事。
用嘴唇交换巧克力的甜味,小小柔软的手指触摸彼此的身体,用扯开的蕾丝玩扮公主的游戏,用三叶草的花冠和戒指作为相互宣誓永远的见证,那个季节的气味和肌肤所流汗水的温度我依然记得。
面朝着我这边,稚嫩的肩膀在上下起伏的照乃睡得很熟。我触碰她的指尖,指甲尖有些脏了,但并不是积攒了污垢,而是变得泛黄。我趴在床边,看着照乃的睡颜,然后再次将她的手拿起,轻轻地握住她的指尖。
好想见你,照乃。
我再一次触碰到了这手指。
然后你又会去到我触碰不到的地方吧。
握着指尖,将她的中指放到唇边吸吮,有烟草和皮革的味道。把指尖用舌头舔舐,虽然没有巧克力的味道,但有照乃的。渐渐变得难以忍耐,我把手放在自己那还完全不能将罩衫撑起的胸尖上抚弄着,就像过去照乃对我做的那样。
照乃,快点注意到吧,真淳就在这里。
心跳得很快,呼吸变得激烈。啊、照乃,你和以前一样,还是如此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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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照乃的嘴唇和脸,动了。
“...嗯...”
心脏几乎停滞,反射般放开那只手。
不放开的话,照乃会用什么表情看待我呢?
会一辈子看不起我,永远不开口和我说话吧。
--“你是谁?你在做什么啊,真让人恶心。”
照乃--不、平田同学像被踩的蛇一样从床上弹起来,然后盯着我,抓起一旁的包,穿上鞋子,用不得了的气势从保健室里跑了出去,留下搞不清状况糊里糊涂的我。
我反应过来时,已经是在春风吹拂着的吉祥寺街走着了。
心中的空洞很痛,不知为何空掉一块的洞里飕飕的穿行着凉风。
想起来了,原来我还要跟万里江和奥井会合。
走进约好的麦当劳,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上二楼。
“太慢了!”
比店里的嘈杂更大声飞过来的是万里江的声音,往那边看过去时,两个丢在茶色托盘里的汉堡包装袋正被卡擦卡擦的捏成纸团。果然万里江和耀子有那么点相似。
“抱歉...”
“怎么啦?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那边全是女生压力很大?”
在椅子上坐下,穿着以前没见过的棕色外套的奥井这么问着。我摇着头回答道。
“在学校遇到幼稚园那时的朋友了。”
“诶?你在东京应该没有青梅竹马吧?”
让人怀疑毕业典礼时的眼泪怎么了的万里江,普通的对话着。
“嗯。但她确实在,而且被她说了恶心。”
“诶、为什么呀?”
“......”
想哭也哭不出来,仔细回想的话,事实上我确实让她感到恶心了。虽然当时是太过开心,但我做了些什么啊。
万里江一脸担心的看着我,为了让我心情变好般,开始说起她今天入学时的那些蠢事。身材很好的万里江穿着土气的新制服,明显看得出打扮了一番。万里江说,像是高中生就出道了一样的学生很是不少,矜持什么的不值一文。
虽然很感谢你为我担心,难得见上一面,我现在却什么都不想多说,真的很对不起。
“奥井,日吉附属怎么样?不远吗?”
“肯定很远啊。但从涉谷这边出来的话很快就能到。”
“是男校对吧?”
“嗯,所以轻松了。”
和我一样,因为身边全是同性而安心,有这样的男生在真是得救了。
貌似忍受不了吃得到处都是垃圾的桌子,准备把垃圾倒掉的万里江从座位上站起来时,奥井小声地说,“我也要注意一些了。”
“注意什么?”
“防止被人说恶心啊,虽然不知道白川为什么会被说恶心,但按照我的推测,这样下去我也有可能会被这么说。”
不知道他是为了安慰我,还是纯粹的自言自语。但对已经被骂了恶心的我来说这话完全算不上安慰,所以应该是他的自言自语吧。把吸管放在嘴里吮着的奥井的侧脸,漂亮得像个女孩,他用那双唇吸吮女孩手指的样子,我完全不能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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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课程正式开始了。
开学式那天,教室仿佛被不同的颜色区分开来,但过了一天后,各种颜色混在一起像是柔软的糖衣,我也这样成为了教室里的一部分。
新的教科书到手,以前没见过的老师们用不慌不忙的声音,一边观察着学生的脸,一边平淡的进行着授课,体育课也是同样。和初中时代,上课上到一半对着不认真的学生怒骂、或者在动物园般闹腾的教室里低头只管讲自己东西的老师相比,中园女校则是保持着优雅冷静的风格。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早知道就应该在初中的时候来这里上学,不过这样的话就没法和万里江跟奥井认识了。
老师走进教室开始上课时,千佳每次都会把“那个老师他如何如何......”之类的东西告诉我。同时兼任初中部和高中部老师的人有不少,不少直升上来的同学会在下课后亲密地和老师交谈。受欢迎也好,不受欢迎也罢,不管哪个老师都有一个共通点,他们都认识“平田同学”,并且三个老师里就有一个会说“居然让你升学了。”
那些人对“照乃”一无所知,只是知道“平田”这个人罢了。在教室宛如五彩糖衣包裹的空气里,只有照乃那一点鲜艳的色彩无法交融。
过了差不多一星期,我所能知道的,关于照乃的事情大部分都听说了。
有个做水生意(译注:三俗产业的暗喻)的母亲,母亲再嫁了一个搞娱乐业(简单地说做老虎机的)的小公司的社长,原本这样出身(就是跟博彩界黑社会有联系的公司)的子女要进入中园女校是不可能的,但好像她父亲塞了很多钱将她强行编入了中园。
初等部的校规禁止染发,却非要染着一头偏金色的茶发,还经常翘课。据说成绩很差,肯定上不了高中,和很坏的同伙交往,好像还被看到跟夜总会、酒吧里的男人一同出入。因为吸烟而被停学的事也有过,而且每次都不参加学校举办的活动。
被老师和同学所冷落。
虽然听到的都不是让人高兴的消息,但知道了照乃一直以来生活轨迹的我,却开心不已。我不了解的那个照乃,慢慢变回了那个我所熟悉的,过去的照乃。
正如千佳她们所说,照乃不会好好的听课,她肯定是呆在保健室里。但我很害怕,没有办法去找她。
开心的同时,又难过、寂寞。
这是得知照乃的事情后,我的心情。
明明就在同一间教室里,就在同一个地方生活着,我和照乃却相隔好远。
就这样和照乃持续着没有对话的状态(倒是被她说了一句恶心),樱花谢去换上新绿,四月就这样过去了。黄金周的时候被千佳她们邀请去迪斯尼玩一天,包括我在内的同班同学共有六人。虽然担心黄金周的迪斯尼难以进去,但同伴里有一个拿着护照搞到快速巴士票的达人在,六个人都挤了上去,还看到了游行活动,玩得非常开心。依依惜别回到家时,已经是夜里十点了。刚打开家里玄关的门,就被母亲拉了过去。
“你是怎么想的,这么晚才回来!好不容易才进了中园,想变成不良吗?”
母亲的耳光毫不留情的将我扇到墙边,响亮的声音把伞都震倒了。
“...对不起。”
“别让我操心啊!你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你以为现在是几点了?”
“对不起。”
“为什么要弄到这么晚?别光道歉好好的给我吧理由说清楚。”
“还不是...”
“不许顶嘴!”
又被揪了。
对不起、对不起,边像机器一样重复道歉,边祈祷让我逃走。我已经习惯了这种事,连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但每当这时候总想着,要是我有一对翅膀该多好。
担任总部勤务的父亲总是回来得很晚,母亲没有朋友,所以必然会将所有的心思放在我身上,将女儿“正确地培养”是她生活的唯一追求,我若是有一点不合她的心意的话,饱含憎恨的巴掌就会扇过来。最开始会痛会哭,但现在已然哭不出来,不疼不痒。这时会庇护着我的的父亲,渐渐什么都不再说了。
啊、照乃。
在那个小区里和照乃见到的最后一面,她的脸肿得不像话,现在想起来也是被她母亲殴的吧。
照乃她是否也是将这个疼痛和无奈默默地忍耐着呢。
还是说为了反抗,所以把自己变成了染着发的不良少女呢。
游玩迪斯尼所得到的快乐心情急速萎缩着,我要是变得开心的话,母亲就会生气,如果这样,变得不开心就好了吧。作为替代,照乃的脸鲜明的浮现在眼前。“感觉好恶心”,这么说着的照乃她,是用什么样的眼神在看着我呢?
啊、照乃,请你看看我。
明明在同一个教室,同一个地方生活着,我和照乃却相隔好远。
永远到不了般的,遥远。
五章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