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秋山奏 于 2013-3-21 13:51 编辑
一、
說起來,那是我剛入學的時候。
隨著搬家到北大阪的緣故,斷絕了我的人際關係。
三年前的九月,是我就讀於千里山女子的第一天。
陽光透過樟樹上的綠葉灑下光彩的鱗片,拂過千里山的徐風也很涼爽,讓鱗片在水泥地上躍動著。
「啊……」
雖說是適合新生入學的好天氣,不過遺憾的是這與我並沒有太大關係,我並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這種有點遺憾的心態也很快的就應驗了。在班級分配表前,新生們擠得像是罐頭裡的沙丁魚一樣。
我也沒有硬是拖著我病弱的身體成為沙丁魚的意思。在我拼命仰著頭用視力找到我的名字時,時間往前推了一刻。
我頂著烈陽進入教室,興奮不已的新生們到處找人搭話聊天,一個班級裡面總會有幾個自來熟的傢伙。
我默默的巡視著我的指定席──靠窗的角落位置,然後朝著那邊坐下。
這個大不如前的身體讓我感覺自己好像老了十幾歲一樣,最近又是忙搬家忙入學的,一倚靠在椅子上仿佛有種融為一體的帶入感,這麼感覺著眼皮頓時沉重了起來。
在老師來之前的片刻,就讓我稍微歇著點也沒事吧。
於是我慢慢的把身體交給生理上的慾望──
「你好~我是清水谷龍華~」
「……園城寺怜。」
前面說過,一個班級裡面總會有幾個自來熟的傢伙,而這些傢伙們偶爾會附帶一些屬性什麼的,像是KY什麼的(注1),我都已經把雙手枕在桌上了,隔壁的同學還熱情的跟我打招呼。我姑且的報上姓名打算結束話題,然而清水谷同學卻硬是聊到老師來為止,麻煩……虧我還選了偏僻的位置。
班導出現後說了一些簡單的班級規定,其中最麻煩的莫過於〝請同學至少參予一項社團活動〞這條,這怎麼看對於總是沒幹勁的我來說都是件麻煩事,於是我開始再長長的社團清單上逐字畫記,反正我能當個幽靈社員就好了。
最後我選擇了麻將部。俗話說:『藏樹就要藏在森林中。』那麼藏人就應該藏在人群中,千里山的麻將部歷史悠久、人也是最多的,在這樣的社團裡當的幽靈社員應該不會太難吧?
抱著這種想法,我加入了麻將部,裡面確實是個符合校風有些嚴謹的社團,但是那只是對於某些麻將高手而言。在各個新生展頭露角的現在,誰都不會對體弱多病、不多言的新生起注意。
如以所願,我最後獲的了麻將三軍的身分進了麻將部,所謂的三軍說的好聽,實際上就是三流中的三流,一個六流的選手,何況還是新生,這個結果比我預想中的還要好上數倍,已經達成了我成為幽靈部員的目的。
在這之後,我保持著三天捕魚兩天曬網的心情參加社團活動。
每每參加,我都看哪裡缺人,然後入坐隨手的打起兩個半庄(社團規定一場以兩個半庄起算),有心情就稍為打一下,沒心情就猜猜看下家再等什麼牌,手上有的話就快點打掉,趕快讓其他三家和牌,把這庄快速打掉,有來時就是固定打兩個半庄,然後提起書包回家。
於是,在這隨機的亂數組合中,我遇見了。
「哈囉,怜也是麻將部的啊。」
「是。」
那個自來熟的清水谷同學。
這個自來熟……明明我跟你還沒有熟到稱呼對方名諱吧……清水谷同學。
同班同學基本上能避就避,不過目前就只剩這裡缺人,於是我點頭向他示意,坐下了空出的座位。
我與清水谷同學打牌是第一次,她是入社新生中的佼佼者,社團中不論年級搶著跟他一較高低的選手不在少數,而這樣的位子卻剛好空了出來,也只能說是各種壞運結合下的產物。哪個誰誰誰如果跟我交換的話我大概會舉雙手同意吧。
於是我跟清水谷同學的麻將開始了。
但是這並不會改變我的打牌模式,比賽中我不斷頻頻放銃,即使能和牌也是把大牌拆小,都是和最小的斷么九或是役牌,這並不是我不尊重清水谷同學,而是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裡。不過其實也沒這種必要,清水谷同學就像傳聞中的那麼強,打牌與立直的時機都抓得很好,得點不停的再攀高。
就在這樣的情形進行了約一圈的時候,我的分數已經快要見底了。算了,乾脆就讓清水谷同學和牌吧,這樣就不用打完第二個半庄了。
我看到其他閒家貌似再打染手,於是就把需要的花色打了出去。理所當然的放銃,我的分數變成了負分,同時宣告這場麻將的結束。
再四處響起的謝謝指教中,我默默的拿起書包,離開了社團。
麻將實力那麼的弱大概不會再和我玩了吧,畢竟在社團中清水谷同學不缺實力堅強的對手。
那時我堅信,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和清水谷同學比賽。
但是這樣的幻想很快就破滅了。
隔了幾天,我去了麻將部,這次的三缺一也是清水谷同學那桌。
清水谷同學一看到我,就掛起笨笨的笑臉招著手。
我是不了解麻將好玩在哪裡,但我更不清楚一個不平衡的遊戲是好玩在什麼地方,我跟他的實力差實在太大了。即使我認真玩也是。
我跟清水谷同學打的麻將,寫作遊戲讀作殺戮,於是我今次又被痛宰了一頓。
順帶一題,還有下次和下下次還有下下下次都一樣,我跟他一起打麻將成了放學後的例行公事。
在每天浪費時間所得到唯一的收穫,就是我確定了清水谷同學是個抖S。
……明明總有很多人想跟他玩的,怎麼都讓不想跟他玩的我給遇上了。
但是這樣的不幸並沒有持續很久。
對局到半庄時,清水谷同學因為班級的事離席,於是請其他社員代打。一想到那自來熟的傢伙消失了,我就比平常更用心的打著牌(壞的意義),至少在他回來前快點把點棒耗盡,然後快點回家,對當時的我來說,我沒有一絲一毫的打算把心思放在這裡,麻將部只是我用來應付學校規定的場所。
而且這幾天總覺得清水谷同學特別注意我,所以我缺席的天數也變少了,對於麻將沒有熱情的我,還要天天趕往麻將部,讓我對打牌也沒了心情,隨手摸了張牌便這樣把它丟進河裡。
「啊,那張牌和了!」
「……給。」
二年級的某位前輩(我也記不住名字),開開心心的說出牌型還有點數。
我默默的打開小抽屜取出被壓榨所剩不多的點棒。
這幾天的生活對我來說簡直就是拷問。
在好不容易熬過兩個半庄後,我拿起了旁邊的書包形式上的跟他們告別。當我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看到了清水谷同學呆傻的站在那裏的身姿,失魂落魄的人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他的雙手無力的垂在兩旁、總是帶笑的雙眼也睜得大大的,臉上的五官帶著一種我說不出的感情……就像是理解我那敷衍的本質一樣。
雖然我不知道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站在那邊的,但是至少一定被他看到了,明明有人莊立還刻意拆牌、這種擺明就是要快速流庄的打牌方式。
這麼想著我的心突然冷熱交錯著,但還是故作鎮定的站了起來,背過他離開。
清水谷同學原本只是抱著好奇的心態看看我是怎麼打牌的,一定沒有想到自己一直以來的玩伴都是這樣打著牌的吧。
「怜,等、等等!」
他這樣的大聲喊著,但是我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快速的走了起來,想把身後的他甩的遠遠的,但是當他追出來時體弱的我命中註定逃不了。他的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在我走到中庭手被他拉住了。
他的力氣不小,手微微的有點發疼。
「怜,你……」
「什麼?」我忍著發疼的手回答著。
「這樣打著麻將真的好嗎?」
我猶豫著該告訴他實話嗎,他一定認為我選擇麻將部是出自於對麻將的熱衷吧?直接說出來會不會傷到他?這樣的想法在我的心底交雜著,但當我對上他深邃赤紅的雙瞳時,心裡的話便脫口而出。
「我對麻將沒有感覺,所以那種事怎麼樣都好。」
聽到我的回答,他杏眼圓睜、不自覺的抿著的下唇微微發白著。
握著我的手也加了一點力道,但或許是察覺到我的表情,很快就放開了。
清水谷同學,我不認為你有必要這麼為我著想。
看著這樣的他我意識到在這裡待著對我們都沒有好處,只會徒增尷尬,於是我離開了那裡。
這次他沒有追上來。而我也沒有停留,在那之後──
我再也沒有去過麻將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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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坑了{:4_330:}
第一次寫本命CP的文,希望不會寫的太怪~
寫完這章時有股想要在這邊給他END的衝動,但總覺得結尾不慎討喜啊{:4_3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