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概是竹林]白日夢/衰竭 短篇一篇完,附附录。

作者:botasiki
更新时间:2013-04-21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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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botasiki 于 2013-4-23 19:00 编辑


短篇,一篇完。


白日夢/衰竭


——————


那是藤原妹紅離開后過了很長的日子,她的去向我不得而知,唯一保留下來的,只有她送給我的那條略微褪色的紅絲帶,在某天綁頭髮時斷掉后我就不再用它了。


保存在盒子里,漸漸淡忘。


——————



「太好了!…小野醫生你總算回來了!」

剛踏進療養院的門,我甚至連衣肩上堆積的厚厚積雪都來不及撣掉,就猛地被從走廊拐角躥出來的西本醫生給抱住。


「啊啊啊…你到底是怎麼待候那個傢伙的啊……真是……」

西北這麼嘟囔著,抱著我猛蹭。


「呃抱歉…」

我不太好意思地移開視線,因為出差緣故我才把病患托給同輩的(兼新來的)西本,記得最開始時候她還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說沒有搞不定的病人,一回來就這狼狽樣是怎樣啦……

一面說著道歉的話,我一面又遺憾地想這回慘了,下次出差定沒有人再願意接手藤原,啊啊…請再調轉來位好歹可以騙一次的新醫生吧。


總之,西本差些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全抹我衣服上,從她的描述來看的確被弄得很慘……話說回來,藤原有那麼難應付嗎?



仔細一想的話,剛剛進來時似乎真的很難弄,不怎麼說話,但行為非常暴斂,看人的眼神帶有一種想把人釘在牆上的那種敵意,總之,不管是醫生也好護士也好,全都很怕她,其他病患也不樂意和她住一間,因此她一直都是單人住。


再之後,好像是輪到我被推出去照顧吧,聽到那些傳聞我也怕的夠嗆,但我真的過去卻發現並不是這樣。藤原很溫順,既沒有動粗,也不那樣敵意地看我,我在她房間里待了一小時,出來時候驚訝地看到幾乎全療養院的護士都面色擔憂地圍在房門前想我是不是被生吞活剝。


然後,就只有我和她的相性合拍一些,這半年來一直都是我在照料她。


才走到沒關上門的門口,我就差不多能想像剛才發生什麽了——沾上醬汁的米飯混著胡蘿蔔塊被餐盤凄惨地拍在地上,一定是相当粗暴連盤子帶飯一塊甩出來才會這樣。


唉……

我歎口氣,去衛生間拿了掃把簸箕清掃掉,象徵性地敲了敲那開著的房門,走進藤原所在的501病房。


「妹紅?」

藤原望著窗外不曉得在看什麽,我喊了她的名字,她立即警覺地回過頭來,那冰冷的眼神刺得我一陣哆嗦,幸好,那只是一兩秒的事,看到是我后她眼裡的鋒芒和緩下來。


「慧音。」

又這麼說了。

「說了多少次了,我叫小野惠子,麻煩你起碼叫對幾次我的名字好嗎?」


床單上沾到了污漬又得更換,還處在出差完畢的疲勞狀態的我幫她整理床頭堆的垃圾,沒什麼好氣地說道。事實上我覺得我這樣真不算過分,因為藤原時不時就給我添各種麻煩。


藤原有著很嚴重的臆想癥,喜歡說胡話,總是幻想著自己生活在一個烏托邦似的、名叫“幻想鄉”的地方,和一個有著碧藍天空那樣髪色的少女住在一起之類……好吧,這些都無關緊要,在這裡的很多病患也會有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幻想,但很讓我頭疼的是她認為自己不會死,有次我不小心懷疑了一下,她就真的立馬抓起擺在床頭的水果刀刺進自己胸口,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真把我嚇得夠嗆,汩汩流出的鮮血把病號服浸得一片血紅。幸好搶救及時,刀子也沒有正中心臟部位,不然就……

後果不堪設想。


總之,之後我明白講每句話都必須小心翼翼,和她處的每分每秒都令我神經緊張。


我糾正過我的姓名后她也沒回話,每次都這樣,她從來就沒好好叫對過我一次名字,相反的,藤原卻不允許我喊她“藤原小姐”,必須喊她“妹紅”。


一邊心還沒安穩下來,我就又看到藤原拿著不知從哪裡搞來的打火機在床鋪上把玩,我趕緊過去沒收了這件違禁品,一個不小心點燃了床單蔓延成全院性火災那可就完了。


果然她還是睡著的時候比較讓我安心啊……


給藤原拿來午飯後服用的藥看她吃下,然後坐在她床邊等她睡著,我才得以從病房逃出來去填補我餓扁的肚子。



跑遍二層和三層的辦公室,我總算找到和我一樣到一點還沒吃過午飯的戰友秋田,秋田忙碌到方才才搞定了工作,正愁沒人和她一起吃飯,我倆一拍即合,趕忙打車去了療養院附近的拉麵館。


出差到東京的那些天我吃碗面都得好好合計下錢包里還剩下多少錢,故鄉的拉麵館里那熟悉的香氣實在是讓人懷念,好不容易等到自己的那份醬油拉麵,我顧不得自己的形象大快朵頤起來。


「吶,惠子啊。」

「嗯?」

秋田在我品味美食時叫我,我只好放慢進食速度聽她說話。


「你是管神經有點問題的那部份病患的吧?」

「對啊」,我停下筷子,「有什麽辦法,我是誰叫大學時手賤選了這專業呢。」


我苦惱地按了按太陽穴,每天面對著那些病患——尤其藤原妹紅,再這樣下去我真擔心自己會因為神經衰弱英年早逝。


「我閒暇時間在寫小說哦,想寫一個精神病患者和醫生——或者護士的愛情故事。」

「啊你還真閑。」

我不由得吐槽她,被翻了白眼,還從自己的面碗里把我最討厭的生薑丟進我碗裡。


「你毀了我的面!」

「你不也只是把生薑從自己面碗里夾出去丟桌上而已嗎!……好了別鬧,和我講講吧?和那些人相處啥的。」


我瞥了她一眼,三下五除二解決掉麵條,開始在麵湯里尋找殘餘肉片。


「你想知道什麽?」

「比如…他們會和你說什麽幻想么?」

「當然啊,505的沼田先生就經常幻想自己是AV男優,實際上他就是精神出問題外加ED患者而已啦,去他病房查看有八成概率他在和空氣做愛,你覺得每天去病房看到這幕很美好嗎。」


秋田居然想寫什麽三流言情小說,還是精神病人和醫生,她腦子絕對被工作壓力搞秀逗了。


「……不,我覺得有必要加個男醫生。」

「我贊成。」


我一本正經點點頭。


她又逼著我講了幾個例子,510水野女士永遠猜疑丈夫有外遇,甚至連我這個做醫生的都沒法倖免,512的日向先生每天都像複讀機那樣一遍又一遍訴說自己的戀情,耳朵都听得生繭。總之,每個都不比沼田先生的好多少,秋田露出一副沉痛的面孔,沖我搖了搖頭。


「惠子你真可憐,每天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你好煩啊,閉嘴。」


我把她前面丟給我的白眼又丟回去,並且作為追加補償,我強迫她結帳時候把我的那份醬油拉麵的錢也一併付了。我的水深火熱只值六百元,想想就令人神傷。




——但其实,也不是所有人的幻想都像我对秋田说的那样无聊。


晚上交換班后回去家裡,我躺在床上仰望著天花板,才想起藤原妹紅對我說的妄想;


關於“幻想鄉”,她說那是與世隔絕的地方,是個妖怪與人類共存的世界——說起來其實很好笑,妖怪之類我只在一些小說書中讀到,那種東西怎麼可能真的會在現實里出現呢?

是長得像繪本里那樣嗎,和那種東西一起生活還真是……有點噁心啊。


藤原說,她住在一個叫“迷途竹林”的林子里,和一個少女一塊居住,藤原的工作是在竹林里巡邏,看有沒有人在林子里迷路、救助被妖怪襲擊的人類,又或是帶生病的人進入到林子深處的“永遠亭”尋醫。


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都漏洞百出的敘述;醫院是為病人服務的地方吧,建在那麼隱秘的地方是鬧哪樣。而且那麼危險的林子,明知道有妖怪那些居民居然還敢往裏跑。再者說……妹紅這個樣子,真的能保護得了那些人嗎?


雖說沒有啥邏輯可言,不過當作故事來聽還是可以的,至少比看老頭子和空氣做愛強,所以在她病房里的時候我還是會比較有興趣地坐著聽。



我也不是故意不想對秋田說關於藤原的妄想,純粹是沒想到,或者說,因為潛意識有對她講這些會讓她誕生出非常可怕的文字才忽略也說不定。


休息會起來吃了買回來的快餐,我坐在電腦前點開瀏覽器,從收藏夾里翻找到那關於書畫相關的網站,開始查看松原凛子所寫的書法作品的價格。


兩個月前療養院和本地的書法協會聯合辦一個活動,組織病人去參觀書畫展,令我意外的是藤原居然報名了,還買了本書法集回來,我在給她服藥后等待她入睡的時間里閒著無聊有翻過那本書,關於“松原凛子”這個人作品的書頁都有折痕記錄,她是很喜歡這個人的書法作品對吧?


「唔……」


大致瀏覽下后我鬆了口氣,因為名氣不太大的緣故吧,她的書畫價格都不算太貴,點擊率也不高,普通人家都能買的起……呃,有購買意願的說不定只有我才對,不,應該說是藤原。


病房沒有電腦,而且她看起來也不會使用網絡購買,因此在藤原入院一周年的紀念日,我打算買來一幅送給她一個驚喜。


和那位素不相識的書法家聊過談妥價格后,我買下了一幅寫著“慎始慎終”的字帖,花了我差不多半個月的工資,買完后稍微有些後悔……因為我以前從不給病患買什麽禮物,每個人都買,我還不得窮得去要飯。


我說不上自己是怎麼想法,是因為全院那麼多人她只對我親近,從而讓我有些優越感嗎?


……唉,或許吧。





当我把那幅書法作品送給藤原時,她的反應卻顯得很激動。


「你寫的嗎?」


她這麼問我,一點都不珍惜地把字帖丟到一邊一把按住我的肩,那力氣大得出乎我意料,她那雙因為不知什麽病而變成紅色的雙眸直直地盯著我,那種莫名其妙的振奮讓我覺得她很危險。


「不是我。你那麼仔細地看了松原凛子的書法,不是應該一眼就看出來是她寫的嗎?」


藤原沒說話,但能看出她一下子就被什麽打擊得很沮喪,放開我后縮在床角,光著的腳相互搓著腳趾。


抱著膝沉默了許久,她像是突然想到什麽,抬起頭望向我;「你會寫字么?」


我還沒從被她的突然襲擊中緩過勁,楞了愣。……要說鋼筆字的話還行,毛筆的話,不怎麼會。


那熱切的眼神簡直就是在逼我說「我會。」,猶豫了會,我還是搖搖頭,說了實話。


「書法的話,不會。」

「……這樣。」


藤原眼裡的熱切黯淡下去,卻依舊對什麽不死心似的,拿起之前被她冷落的字帖看了看,「……」,她好像想說什麽,但只出了個口型連聲音都沒發出,就改口的樣子,「你…能聯繫到這個人嗎。」

「電話?可以。」

「我想聽下她的聲音。哦對了,有她的照片么。」

「網上有,你等等。」


我用手機上網搜到松原凛子在書法展上獲獎的照片給藤原看,然後給了她電話號碼,藤原以對手機極其不熟悉樣子撥通號碼,我站在邊上聽到手機里傳來對方”喂“了幾聲,藤原卻什麽都沒說,片刻后,她掛斷了電話。


「你怎麼……」

「沒事。沒事……你出去,讓我靜一會……」


她轉過身背對我坐著,又如往常那樣呆滯地望著窗外的天空,我幫她披了件衣服便出去。


第二天再去的時候,前些日子一直被藤原放在床頭的書法集不見了。





「小野醫生,你有沒有覺得最近藤原喊錯你名字的次數少了?」


某天吃飯的時候,經常與我一起查房的井上護士突然這麼說道。

我停下筷子,這麼說起來好像的確是這樣,忘了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叫我"慧音"的次數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叫我名字,我去查房時,她只會淡淡地說「你來了啊。」,只有吃了藥後的有時她才會迷迷糊糊地拉著我喊出那個名字。


「好像是有。」

「哎,那個是叫"慧音"吧,是誰啊?」

「你問她去,我怎麼知道。」

「我進去的話她都不這麼喊哦,醫生和那個人長得很像?」

「都說了我不知啦……」


作為醫生來說最好不要多管病人的私事,這是我的一貫經驗,又不是八卦記者……

但難以置否的,如果不去提的話還好,一提起來的話我還真蠻在意藤原口中經常念叨的那個“慧音”到底是誰。

吃完飯去洗手間,我站在鏡子前很難得地端詳起自己的樣貌,很普通,一點都不出眾…但還不算難看吧,而且睫毛不長不翹也讓我煩惱,平時又沒很多時間來打扮……總之就是走在街上會湮沒在人群里的普通樣貌。

藤原一直惦念著的人,和我長得很像?

不可思議。


午後是例行的查房,我過去到藤原的病房,不出所料她又只穿一件薄薄的病號服就坐在床上看天了,真是的,病房開空調的時段又不是二十四小時,這樣坐著會感冒啊……好吧,她身體一直很健康,就算每天這麼坐也沒感冒,但我覺得是我及時提醒的功勞。

我翻翻白眼,又耐下心來幫她披好專用的大衣,將被子蓋到她腿上。


「妹紅你又這麼坐著,說了多少次了會感冒的。」

我抬起眼,正巧對上她那對紅色的眸子,之前也有這樣碰上過,但不知是不是來之前想了關於她的事情的緣故……我這才發現她看我的眼神…真的很溫柔,和平時待別人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如果說平時她看別人的眼神像炙炎那樣危險,現在的反就像冬日的爐火,會讓人感到溫暖。


「……你能像現在這樣待別人就好了。」

我不自覺地脫口而出自己的感想,藤原一時沒聽明白,顯得有些窘迫。

她舔了舔嘴唇,我很少看她有這樣不知所措的模樣。


「…我儘量。」

「嗯,藥吃了麽。」

「哦……吃過了。」

藤原以那樣的眼神注視了我一會,過會後,她別開眼,溫和的目光消退了。





大概是藤原在療養院待的一年,上層給我打來了電話。

據說是藤原提供的銀行卡里的錢不足以支付醫藥費和住院費,只能轉院或者……送回家。


這聽起來對患者很不人道,沒錢了就趕人,但身為醫生的我也知道醫院其實很不好做,醫院並非慈善機構,救治病人所要花費的錢當然只能從患者身上來扣,醫藥費和病房、還有餐飲的費用算在一起也是很可觀的,醫院不可能白白讓病人占著床位卻不收錢。

我聽到這個消息感到很難過,藤原好像是沒有家人的,送進來時候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明白,據說是她給了醫院一張銀行卡,然後就要求住到這裡的療養院這樣,僅此而已。


卡裡還有一些些錢,上面同意說先緩一緩,考慮讓藤原轉院到條件差一些的醫院,實在不行的話,也只能請她離開了。

藤原沒有手機,也沒有電腦,都不像一個該處於這個時代的年輕人,她對於外界的一切信息都只來源於每天送到病房的報紙,因此這個消息也只好由我去轉告她。


我也很不樂意干這樣的事,總覺得我像是壞人,聽完我支支吾吾的傳達,藤原並沒什麽反應,哦了一聲,又去看天了。


她沒有家人,精神有疾病,我不知離開醫院的話她會過的怎樣……想到藤原能待在這裡的時間不會再有多長,我儘自己所能地待她更好一些,申請更可口些的飯菜,每天去她那裡的時間也延長了些。


然而畢竟銀行卡里的錢一天天少下去,終於,我接到了藤原在三天后得搬離療養院的通知,這次也不用我轉告了,那張單子直接就送到了她的病房。


第二天,也就是藤原要離開的前一天晚上,我在家接到了一個電話,聽到從話筒里傳出的聲音時我大吃一驚。


「藤原…?」

爲什麽會是她?我從來沒告訴過她我家裡的號碼啊。

「不叫我妹紅了么。」

「啊、抱歉…」

「算了,沒關係……因為你在我病房里給家裡打過電話吧,上面有記錄。」

「這樣……」

「能來病房一下?」

「嗯。」



我從家裡過去,打開病房的門,她連燈都沒有開,像往常一樣坐著。

月光從開著的窗投下灑在她的肩上,因為病的關係變為銀白的頭髮在月光映襯下顯得耀眼。


「你來了。」

她轉過頭看看我,又看了看外面的圓月——今天是望日。

「滿月呢。」

她喃喃地說道。


「有什麽事嗎?」

「嗯,這個,給你。」

藤原從枕頭下拿出一條什麽東西,我走過去接過來,是一條絲綢帶,房間很暗……應該……是紅色吧。

「……?」


我不明白她送我這個是什麽意思。

藤原望著我,伸出手撫上我的臉頰,那眼神有種說不出的悽楚,透過那雙眼睛,我第一次感到難以言喻的滄桑,這種感覺我在已經去世的祖母眼裡見過,奇怪的是藤原給我的感覺似乎更加……


爲什麽,爲什麽要這麼看我呢。


她這樣望了我很久很久,像個行了萬里路的旅人那樣疲憊,我甚至感覺她快哭出來。


「你真的不是她。」

最後,藤原說了句不明意義的話,放開我,搖了搖頭。



「能拿這帶子扎下頭髮給我看看嗎?」

她指指我手上拿著的帶子,問我。

「哦……好。」

我不習慣用帶子扎頭髮,好不容易扎好,自我感覺一定亂得要命,她卻點點頭,露出滿意的笑容。

「……很好看。」



「你…明天就走了吧?」我問。

「…是啊。」

藤原疲倦地笑笑,整理過的房間整整齊齊,她的物品只有一包衣物。

「那你打算去哪?」

「我不知道,只管走就是了。」

「你瘋了,難道你就打算這樣沒有目的地亂跑嗎?」

「也許吧……好了,我該走了。我不喜歡別人趕我。」

藤原拿起自己的包裹從床上下來,腳步不穩地朝門口走去。


「等等!你就這樣什麽都不說明就走嗎?爲什麽那樣看我,那個“慧音”又是誰?」

我喊住她,這個人的迷太多了,她就準備這樣精神不正常地到處流浪嗎?


「……我記不清了。」

「…什么啊……」

「我記不得她的全名了,甚至連長相都要忘卻,但她答應過我會活著,活在世界的某個地方,所以我肯定能找到她。」

我完全不懂她在說什麼。

「簡直是胡鬧……」


「你要這麼想也沒關係吧,對了,你相信轉世輪回嗎?」

「…還好吧。」

「嘛,我很相信。」


然後藤原走了,頭也不回地走掉,對這個待了一年的地方以及對我沒有一絲留念。她走過樓道的拐角,出門,我有試著追過去,但從來沒曾想一個精神病人會能逃跑的那麼快,她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不知去向。


藤原沒有去原本要給她轉院的那家醫院。那之後我便再沒見過她。









附录:


最开始就仅是想全篇不出现“白日梦”和“衰竭”来写文,然后想写出那种feel。

藤原妹红想要找到上白泽慧音这件事的本身即是个白日梦,她在无限消耗自己,如果没有人来弥补慧音的位置,总有一天她会被消磨成一具行尸走肉。



因為沒有什麼很拘束的限制,所以基本是任由想像都沒關係。

視角是從外人的角度去看妹紅,這樣的外人很多,小野醫生只是其中的一個罷了。她是個獨立的人,不是慧音也不是慧音轉世,充其量不過是個‘和慧音有些相似’的女性。起因是妹紅因為某個原因看到了她,於是悄悄接近她,為此不惜花去自己所有的錢。反正金錢、食物之類都是不老不死的蓬萊人所不需要的。

妹紅的精神可能有問題也可能沒有,‘蓬萊人’只能維持肉體的健全(我是這麼理解。)。 在妹紅看來幻想鄉是存在的,幻想鄉消失妹紅被迫流落到現世這件事就任由猜測,幻想鄉有存在過,但外人看來那些都是她的臆想罷了。

然後下麵在字裏穿插幾個tag。在小野醫生眼前試圖自殺證明自己的【不死】,在她眼前的【玩火】。上白澤慧音生前熱愛的【書法】,妹紅並不是盯著一個人不放,她試圖通過一切有關於慧音的相似尋找她可能有的轉世,她會去追查書法的寫作者並不是因為喜歡書法本身,只是覺得作者可能會是“慧音”。若是【書法】和【外貌相似】兩個關聯點都能對的上,那麼小野醫生就有那麼多一些的可能性是“慧音”了。很可惜,她不是。但就算兩個相似點都是那又怎樣,她依舊極大可能並不是慧音。

追查,然後,失望。

小野不是慧音。妹紅在相處一段時間後堅定了自己的判斷,她不是慧音,於是她沒有待著的理由了,就像那本書法集不是慧音的,所以她毫不猶豫地丟掉。最後她送給醫生一條紅緞帶,只是想再借她的外貌看一次吧,讓腦海中已經模糊的影像清晰一些。

然而輪回轉世真的有嗎。人的记忆是个暧昧的东西。她会遗忘慧音的,会全部忘掉。她不去想調查輪回是否真的存在,她寧可信其有。這是她有理由活著的精神支柱(僅限本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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