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戏言 于 2013-7-26 16:18 编辑
现在是晚十一点的北京,你一个人坐在硬椅上。已经步入年末的古都有南方冬季未有的温暖,空气中的水分也被加热升华。
家里人正忙着过冬,你的妈妈表面上嫌你笨手笨脚的没法张罗,实际上却怕你叫水蒸气嘘了手。
你听着妈妈数落着你:“都上了大学了,怎么连个男朋友也不找?”
你笑着说你还小,剥开一个橘子,将橘瓣儿赛到做饭的妈妈嘴中。
你知道,家里人是不会接受她的。虽然他们、她们和她都是喜欢你甚至爱你的,但爱的方式有许多种。
你看到书上说:你就是这道黑暗却强烈的光束,从属于你的黑夜中,照亮了他们曾经看不见的白昼。
你傻傻的想了很久,还是没能明白这句话——也许根本没有意义。
随着冬日的加深,白昼愈来愈短。她偶尔打电话给你,你和她还像往常那样淡淡的说些什么,像是只是填补平淡的空白,却又像不凡似的耀眼。
你知道自己是只能喜欢上同性的,在你高中时曾尝试着同男生交往,但却在他企图亲吻你时将他一把推开。
从那时起,你便发现了心中的另一个你。你当那是乖巧外表下的贪婪,其实只是对懵懂情愫的恐惧。
你的内心脱离了斑驳的伦理枷锁,却挣不开躁动的人间烟火。
几天前,你的同学来找你。她的妆很浓,烟吸的很凶。她羡慕的看着你的长发,说:“那帮男人就喜欢你这样的。”
她说了许多许多种令人恶心的男人。有恋足癖的中年男,也有爱被高跟鞋踩的年轻人。
你静静的听着,看她一根接一根的吸着烟。你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晚饭时,你叫了外卖留她一起吃——你的爸爸妈妈去庆祝结婚纪念日了。
你叫了烧鸡、麻辣鸡丝、炒鸡蛋……
你给她盛了一大碗饭,也给自己盛了一大碗饭。
你对她说:“鸡怎么了,鸡是人类的好朋友。”
她一咧嘴,笑了一下,然后又哭了起来。你拍拍她,她哭得更厉害了。你也和她一起哭出声来。
……
有时你也想对别人说:“如果我是个同性恋,你会讨厌我吗?”
你想,女生和女生又接吻又做爱的,会很令人讨厌的吧?
……
现在和你交往的她在追你的那个夏天,给你挖了两个月的冰激凌。你看着她用小铁勺把各种口味的冰激凌挖到玻璃杯中,然后默默的递给你吃。
杯中的冰激凌化的刚刚好,窗外的蝉也像是哑火了。
她转身将盒中的冰激凌塞到小冰箱中,假装不经意的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你回了句哦,继续吃着冰激凌。
“……算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她没转过身,像是在酝酿什么似的。
“想要和我交往吗?”你突然说。
……
她看很多书,戴很高度数的眼镜。她认真的教不喜欢学习的你,也会为了你的每一次低空飘过感到担心。
你会笑话她胆小鬼,但你心中却觉得,真正胆小的是自己。
她说话的语气有一点点南方口音的生硬,和你的京片子听起来不那么等对。
她总是温柔的抱紧你、亲吻你、抚摸你。
你却害怕那温柔,如同洪水的袭来。
她对你说,少吸点烟,你点点头然后点上一根。
你喜欢欺负她。
你有时候会笑话自己是烂人,她总是小心的伴你左右,轻声对你说不是的。
……
放假回家,和妈妈爸爸每天在一起吃饭聊天,日子过得也懒懒散散的。
下午和妈妈一起看电视,聊聊八卦,听听妈妈的道理与见解。
突然妈妈指着电视屏幕上那个公开出柜的女明星,说:“她怎么能这样呢?”
你也点点头,说:“对啊,怎么能这样啊。”
……
对啊,我怎么能这样呢?
……
你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手机响了。
是她打来的电话。
她在那一头说:“宝贝,今天过得好吗?”
“嗯,好哦。”
只是有一点点想哭的你被这寒冷的冬夜,冻成了畸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