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夏禾。 于 2014-8-25 17:40 编辑
米娜撒西不理~{:4_374:}
花了好长时间来写这篇文章_(:з」∠)_
最后得到了师傅的肯定的时候总觉得花了这么长时间写这篇文章怎样都值了_(:з」∠)_
大概是一篇有点心塞(?)的文。
请放心食用/哪里不对
#此文二条泉视角。
#二条泉严重OOC,上下篇人物形象转变请注意。
#龙怜夕船・泉绝对不是all泉。
#以上三点若能接受,请往下阅读。(笑)
感谢阅读——
执虚器,如执盈.
〈上〉执虚.
嘀、嗒——
声音轻柔的,像是清冽的泉水从高台顶坠下。
从门边探出头望向房内。
是一个少女躬着身子,一条白色的布被她的双手紧拧着,略带苍白的脸上滑落了一滴又一滴尝起来或许有些味微咸的水珠。
她是,哭了吧?
有些无力的退后了一步,眼所视的方向从房内有些异常眩亮的白光所闪耀的正前方渐渐转移到昏黑致不见五指的正后方,接着又前进了一步。
熟悉的闹铃声响起。
双手挥动着,意识朦胧的嘟囔了几句。
翻了个身把自己整个身子用棉被裹得严严实实。
今日的阳光打在身上莫名的疼痛。
不自觉地,就去逃避了。
开学第一日的迟到,等于高中生活的阴暗。
这句话是谁说的,我不记得了。只是知道,现在的我,就有这种预感——对于自己赖床许久这件事,心已经凉了半截了。
苦恼。苦恼。苦恼。非常,非常的苦恼。
以前的我曾经幻想过,站在讲台上潇洒的用粉笔将自己的名字印在黑板上并带着蓬勃的朝气用元气的声音介绍自己。
而现在的我将这个目标完成了一半,另一种意义上的一半。众目睽睽下,我咬着一块面包,穿着与这尤带有一丝寒气的春季气温所不相适应的夏季校服套装,笔直的站在讲台上。
好——接下来就差潇洒的在黑板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才怪。
「二条同学你来迟了。作为一名高中生以后请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请先随意找一个空位坐下吧。」
曾经幻想过的女校,应该是女老师们甜而不腻的声音充斥着我们年轻的大脑。但是事实是男老师僵硬又官方的说话口吻击碎了我在轮番攻击下已伤痕累累的心。
如果用最近很火的游戏来说明我此刻的状况,应该是:“重巡二条泉,大破。”
大约是老师把我的名字登记在花名册上那么长的时间,我拖着有些疲累的身体,随意的找了一个座位。
最后一列倒数第二排,靠窗的那个位置。
漫画里有特殊邂逅的主角大部分都是坐在这个位置。国中的同学曾经这么对我说过。
我其实清楚的,二条泉天生就不是去做主角的料的这件事。但或许是骨子里特有的傲气还在骄傲的逞强,我就这么毫不犹豫的坐在了这个位置上,不带任何期盼的单纯就是坐在那——因为我知道不可能会有什么发生的。
像往常一样,不会有什么发生的。
我如此的想着。
「二条同学…」
啊。身旁的同学叫我了,不过现在可是上课…莫非这就是上课小动作的开端?
「那个…我有点话想和你说。」
朋友啊!我期待的高中生活在朝我挥手!
我似乎能看到对方的眼睛里我的倒影。
狼狈不堪的,我的倒影。
「现在你坐的位置,已经有人了。」
仿佛说了什么很害令人害羞的话似的,她微微的转了过头,脸颊微红。
「但是…没有什么标——记啊。」我的回答中半段有一道长长的延长线。
抽屉里有一个包。
有些出乎意料,坐下来的时候我竟然没发现。
这是…不论是国中生还是高中生,都惯用的占位置手段。
喂,傲气,你看你做了什么。
「二条同学…我真的不是故意赶你走的,只是选这个位置的人身体不太舒服去了保健室。」
「没有啦,错的是我,没有看清楚抽屉里还有一个包就坐了下去。」谁叫我有个习惯就是把包挂在桌子两旁呢,看来这习惯以后得改掉,再发生这种事可不好了。我暗暗的对自己说到。
下课再换位置吧,顺便再去趟保健室。
这个位置视野挺好的,外面的风景看的很清楚,比如跑道上奔放青春的前辈们奔跑的身姿,再比如某个顶着一头橘黄短发的前辈穿着男装奔跑的飞起的身影也能看的很清楚什么的。
微风阵阵的吹来,捊顺了我有些凌乱的发丝。明明是在享受着微风的吹拂,我却觉得犹如在炎热夏天里泡着冷水般的舒适又难受。
这个位置就快不属于我了,这个事实就像是泡面时不长不短的三分钟等待时间一样让人焦躁难安。
注定不是主角的二条泉在玩偶师的摆弄下又扮演回了小丑的角色。
下课铃声的响起,班里的各位就像是在监狱里关了大半辈子后获释的犯人一样,有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后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溢满了出来,也有的愁眉苦脸摆弄着手上的黑色水笔,还有的则是面无表情像是别人欠了她百八十万似的。
不过这些都和我无关。
我只是再次找一个座位,仔细的里里外外检查是否有人已经坐了这个位置的痕迹,然后心安理得的放下东西,准备好下节课需要用的文具。
虽然没有必要但还是去保健室和那个位置的原主人道个歉吧。
轻轻的叩响保健室的门后小声的说了句“不好意思打扰了”便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虽然说我是来道歉的,但这样鬼鬼祟祟的自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一样。
「早安。」
随着这句话的传出,我的全身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用着柔和缥缈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的人,此刻正坐在床上,稍显凌乱的校服合适服帖的衬和着她的身形,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流动,即使是说了一句问候脸上的神色也还是古井无波。
但让我惊讶的不是这些。
是那个脸蛋,每每深夜辗转难眠时就会在幻觉中见到的,那个脸庞。
不是主角的我,有了一场特殊的邂逅。
一场属于我的,带些虚幻色彩的邂逅。
莫名其妙的,我不似平时那般只是问个好,而是绞尽了脑汁的去找着可能会使她感兴趣的话题。
「麻将噢,我喜欢麻将。」
交谈了一会,便得到了她带着微笑的回答。
不知为何,我还想要,看到更多。
「呐,泉。」
「怎么了?园城寺前辈。」
「要加入吗,千里山麻将部。」
她的笑很美感,带有一丝丝病弱的气息。
「如果前辈不嫌弃的话,非常乐意。」
太狡猾了,那样的笑脸让人拒绝不能不是吗。
上课铃响。
这才发觉到,自己现在的行为已经与来时的目的相差甚远了。不得已的苦笑——这样的自己还真是奇怪。
「前辈,上课铃响了。」
不要笑的太悲伤。
顾虑她的身体状况也不要笑的太灿烂。
「我先回去上课了。」
嘴角微微上扬,不要太过。
「您好好休养。」
退出的时候要轻手轻脚,小心翼翼不要吵到她。
「很高兴和你聊天,泉。」
看到她灿烂的笑了。
灿烂的笑了。
笑了——
啊。脑袋好像当机了。
照在南面约五百米的樱花树林的春日阳光渐渐倾斜在大地上,林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偶有樱色的花瓣飘舞落下,有一片花瓣伴着一道优雅的曲线轻点到此刻正倚在一棵樱花树下的人的肩上。
而那人的发色就像是黑巧克力在太阳底下晒到融化般的甜美。
令人无限遐想。
不对啊,用对于我来说如此文艺的词去描述此刻正依靠在樱花树下的园城寺前辈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这种角色吧。
轻拍脸颊,却感受到了像是发烧了似的热度。
我是二条泉,二条泉,我是一名高一生,是一名高一生,是一个异性恋,对,异性恋,从以前到现在从来没谈过恋爱,是的,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不对啊——我的大脑怎么开了这么大的脑洞在这里胡乱介绍自己。
以上,可以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嗯。
压制住了来自左边的心跳声,有些颤颤巍巍的,缓慢向园城寺前辈靠近。却在走过了第四棵樱花树时停下了脚步。
有一个人从后面拥住了园城寺前辈,并把头靠在了她的肩上。
而后,她们又换了一个姿势,园城寺前辈非常自然的将那个人的大腿当做了枕头躺下,而那个人的手似是很温柔的轻抚着前辈那令我如此赞叹的发。
那个人有着一头墨色的发,窈窕的身材。
由于距离有些远,所以看不太清她的脸,但从她的举止坐姿和园城寺前辈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另一位高三前辈,而且是和园城寺前辈关系相当好的前辈。
难办啦。退场啦。
趁她们还没有看到我的时候,退场啦。
退回那被我走过的第一棵樱花树,靠在那棵树旁,浑身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似的我顿时便顺着树干跌坐在地上。
好累啊。大概是因为午休的时候,吃不惯学校那奇怪口味的榴莲面包而把吃到一半的面包扔进垃圾桶,导致自己能量不足了的原因吧,一定是这样的。
「欸?下雨了吗,草地上都湿了。」
陌生但又充满着亲切感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畔,我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
「啊,同学你的眼眶是被雨淋了吗?湿答答的。」
一头橘黄色的短发,笑的像阳光一样灿烂的人。
「啊…是在窗边看到的那个在操场上跑的飞起的前辈。」
我轻轻的把话说了出来。
「我竟然给后辈看到了,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
她听到了,还脸红了…
「我觉得前辈看起来很帅气。」
发自真心的微笑着夸赞她后,她的脸却变得非常严肃,而且还挥动着双手喊着“才没有呢”,虽然说完后脸又红了。
感觉上,是个很可靠但是又好像很害羞的前辈。
「你想加入千里山麻将部?」
「是的。」
我把坐在这里的原因告诉了她,她却看起来很怀疑我的样子。
「那你干嘛要哭。」
我摇头,笑。
「前辈你不是说我的眼眶被雨淋了吗?我没有哭噢,只是被雨淋了而已。」
是的,只是被雨淋了而已。
「跟我一起去麻将部吧。」
看向我良久后,她突然站了起来,这么说到。
「谢谢前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去麻将部的路我是知道的,不用麻烦前辈。」
「不用客气,我是那里的部员,一起去吧。」
又是那样阳光般的笑容。
虽然没有园城寺前辈那样的感觉,但是却令人觉得无比暖心。
「那么,麻烦前辈了。」
另外,这里明明是女校,为什么前辈穿的却是男装呢。
〈中〉执意.
「碰。」
「那个,也碰。」
「和。」
我摊开了手牌,报出了分数,结束了对于此刻的我来说的最后一场比赛。
为了争夺正式队员的位置,这一阵子部里所有的人都在进行着内部比赛,而我,在这种关键时刻,非常幸运的成功晋级了。
如果过去的我站在这里,肯定会惊讶的吧。
那个胆小怯懦的,笨手笨脚的二条泉去了哪里什么的。那个一直活在自己所认为的悲剧中的,从不认为自己是主角的那个二条泉哪里去了什么的。
那些都是过去式了。
现在,现在的我只是想要尽自己的全力不让前辈们失望。
以及,满足自己那想要和她们并肩战斗,给予她们有力支持的私心。
「恭喜你。」
面前来道贺的人是船久保浩子,是二年级里有着强悍实力和观察力的准队友前辈,大概是因为教练是亲戚的原因,部里不少人都怀疑她的实力。
「谢谢。也恭喜前辈。」
不过我曾经与她打过一场麻将,我知道她的实力与观察力绝对不是作假的。
不得不提的是,我曾经见到她的笔记本电脑里有一个文件夹里面满满都是江口前辈的照片。被她发现我看过了之后,她跟我讲了一大堆我听不太懂的东西,比如“ips”或者“百合”什么的,讲这些的时候她的表情有些变态的令人无法直视。
「浩子。怜叫你过去一下。」
「园城寺前辈吗,嗯好的。」
「泉,要不要一起过去?」
「我吗?欸那个…好的。」
突然就被牵扯进话题里的我有些不知所措,慌忙下还是答应了她。
园城寺前辈吗…园城寺前辈。
就如同昔日记忆里的模样一般,她的笑还是那么苍白美感。
也和过去一样,她把头枕在了那人的大腿上,笑的开怀。
当初随着江口前辈一起进入了麻将部,从江口前辈那里听说了园城寺前辈的一些事,以及她与那人的关系。
那人是新一任部长,清水谷龙华,与园城寺前辈是青梅竹马,两人的关系非常好,好到有时候可以无视一起回家的江口前辈。
从那个时候起,就知道差距了。
尽管如此,还是不甘心。
想要她注意到自己的心情日益膨胀,每天都被那样的情感压抑到胸腔左侧昼夜不停的疼痛,不停的期望着有一日她对自己说话的语调能与她对那人说话时一样温柔。
还期望着有一日自己能够当面叫她——
园城寺前辈。
园城寺怜。
怜。
只是两个音节却觉得呼吸道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中,喘不过气。
其实二条泉还是和以前一样懦弱吧。
注定不是主角的二条泉依旧扮演着小丑,只是不同于普通的小丑那样毫无目标的舞动着罢了。
「浩子,泉。」
回过神来,园城寺前辈就在眼前。
「以后请多多关照。」
果然,她的笑还是那样,扣人心弦。
「那么相互介绍还需要吗?」
她笑着如此说到。
我知道,其实不用的,在这里的人都是知道成员是谁,名字叫什么的。
「我想应该不用了吧,除去身为新任部长的我以及已经大有知名度的怜和夕我们都清楚的,浩子和泉应该也认识的…是吗?」
园城寺前辈身旁的清水谷前辈如此说到,确实如此的事实。
「是的,清水谷部长。」
我就这么如实的赞同了。
虽然刚刚内心升起了想反抗的火焰。
莫名其妙,又是那傲气在作祟吗。
「我回来了。」
连自己都能听出来的充满疲倦的声音。
「泉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累啊,先去洗手,再来吃饭,然后再去洗澡知道吗。」
「好的,妈妈。」
妈妈还是把我当成小孩呀…
喷头洒出的水一片片的打在我的身上,平时在额头前卷翘的发丝服服帖帖的垂了下来,浴室里的水蒸气四处弥散着恍惚了我的视线。
园城寺前辈身体不太好,所以大家在社团活动结束后陪伴着她进行着各项的运动。能帮上她,我发自内心的喜悦,也为比其他部员能稍稍的更加接近她而窃喜。
不过夕阳后的运动还是增加了身体的疲惫感,毕竟平时我是没怎么运动的人啊…这点还真是令人恼火。
倒是江口前辈非常自然熟练毫不费劲的带动着我们,在许多事上都做出了榜样,不过最后还是被船久保前辈各种各样的调侃了。
这样的日常,我丝毫不讨厌。如果,如果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的话…
即使我是个小丑我也愿意把自己当成祭品奉上,只要这样的日子能一直一直持续下去我什么都愿意做。
指盘上的时针转过了一圈又一圈,天空的景色在苍青赤红间不断转换,时间突然定格住。
与前辈们一起的,最后一场比赛结束了。
最后一场的全国比赛结束了,园城寺前辈她们要毕业了,船久保前辈要升上三年级,而我二条泉即将要升上二年级。
这样的日常就要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了。
那一晚,我哭了。
当千里山麻将部从北大阪中脱颖而出时,我们自信满满的开着庆功宴,大喊着“目标全国第一!”然后和大家一起把折好的飞机吹飞上天空。
再一起坐大巴去东京,悠哉的在旅馆里观察其他队的动向,还是自信满满的相信着我们会进决赛。
但最后竟然失败了。
绝对…是我拖后腿了。
绝对是这样的。
都是因为我,让园城寺前辈即使是在病床上也难受的哭泣。
都是因为我,大家原本梦想着的全国决赛的景象已经破碎。
都是因为我,最后一点点能在一起快乐的日子也消逝殆尽。
都是因为这样能力不足的我的错。
如果当时选的不是我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了?
「…睡了吗?」
非常非常轻的声音在耳边轻轻敲打。
「没…没有。」
不禁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着浓重的鼻音。
「睡觉的时候哭什么呀。」
「不…江口前辈,你才倒是,这么晚了也不睡。」
「嘿嘿,睡不着嘛。」
「前辈睡不着的话就去数羊吧。」
「泉,那可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
「因为像小孩子就不做而导致了失眠的江口前辈才更像小孩子。」
「…是是。」
看到像是吃了瘪的江口前辈皱起的眉头,以及看起来非常苦恼的神情,我不禁笑了出来。
「突然又笑了起来,真搞不懂你这个人。」
「没关系,前辈你可以不用懂的。」
「那可不一定!」
说着说着江口前辈就钻进了我的被窝,朝我咧开了嘴的笑。
「说起来窗帘明明拉开来了,我却看不清你的表情。」
欸是这样吗?
往后一望,窗帘确实是打开的。
但是我正处于背光方向,所以她才看不见我的表情。
「比起那个,前辈你钻进来是要做什么?」
「啊…欸?没,没什么。」
心虚的,眼神转移开了。
「啊啊,算了,前辈是因为担心我吗?」
「才,才不是。」
盯…
「好啦好啦,因为听到了抽泣声有些睡不着而已。」
「前辈…意外的很温柔呀。」
「这是说我平时都很不温柔的意思吗…」
「没有,没有。」
就这么相互凝视了许久直到对方的脸在夜色中逐渐模糊。
「前辈还是快点回自己的被窝去吧。」
「让我在这里睡好吗…」
「不要,前辈睡相很差来着。」
「欸…算是我安慰你的回礼让我在这里睡吧…」
意外的看到了前辈似是很害羞的把脸全部遮住了的模样。
「那一起睡吧。」
与其让那样可靠强大的前辈做出这样的行为,不如答应她一起睡的好。
「真…真的吗…」
「真的哦,不过麻烦前辈你千万不要踢被子。」
「我知道啦。」
前辈又咧开了嘴的笑,还是这样笑的前辈比较可爱。
安静以后渐渐的沉入梦乡中,模糊了的感官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环抱了一样闷热而又舒适。
久违的安心。
「昨晚不该答应前辈的…」
看着脚边约三分之一在床上缠绵蜷缩的似是变了形而剩余三分之二都与亲爱的白地板亲密接触的被子,以及不管怎么看都衣冠不整到极点的江口前辈,我带着万千后悔的用着幽怨的口气总结道。
「前辈…起床了。今天大家要一起去东京参观的。」
推了推看起来对刺眼的旭日阳光毫无反应的前辈,我希望她能尽快起身,不然我们可能都会迟到。
是说,今晨的阳光实在灿烂夺人,看向太阳的时候我的眼眶像是被灼热的铁烙靠近了一般,温烫酸软。
东京的景色不同于大阪。
四处都是奢华气派的高楼大厦,许许多多匆忙行驶着的私家车或者公车在与庞大车流量相比略显狭隘的路上扬起一道道的粉尘。
「快热死了…」
大城市里的空气闷热无比,呼吸一口都会令人觉得五脏六肺在经受着什么痛苦的折磨。
说的像是要死了一样。
「江口前辈。」
「船Q?什么事?」
「昨晚给你的女装…为何没穿上。」
「笨…笨蛋!怎么可能穿的上那么轻飘飘的…!」
「那前辈你就别抱怨热。」
「……是。」
看着船久保前辈调笑江口前辈的时候,内心总会升起一股暖流,这个,就是“平淡的温馨”的感觉了吧?
「怜,会累吗?」
「靠着龙华就不会累了噢。」
全国大赛期间我更加的明白了,清水谷部长对于园城寺前辈究竟有多重要这件事。
也更加明白了,一看到这种场景胸口左端的柔软会怎样的发狂般的疼痛。
在东京漫无目的闲逛了一上午后,船久保前辈提议在公园里找个地方一起吃随意在街上买的快餐。
「吃完后该扔到哪去呢,泉?」
「大家吃完后的盒子全部给我就好了,我知道这附近比较近的废弃物回收地点。」
「直接说垃圾桶不就好了吗…」
「垃圾要分类,我们要环保,江口前辈。」
「管事的二条泉,再次出现!」
「啊…抱歉!那个…」
「就按你说的做吧。」
「啊…是。」
船久保前辈的吃饭速度异常的快,在我盒中的饭连一半都没消失之前,船久保前辈就把空盒和一次性筷子放好了,并做了一个祈祷的姿势。
船久保前辈的目光总是在江口前辈身上游移。这点部里面的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而江口前辈却像是一点都没有发现似的。
今天,会发生点什么吧。
〈下〉执盈.
第二个放下饭盒的,是清水谷部长。
她坐姿端正,手执碗筷的模样甚为大方得体。
然后,清水谷部长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的在旁边的园城寺前辈身上移动着,脸色微红。而园城寺前辈回应似的嘴角微微划起一道弧度。发现了园城寺前辈回应的清水谷部长脸上红的像滴血了一样接着便转过头去用手绢遮挡着。
「那个…我去趟洗手间。」
「龙华,我也去。」
躲避的敢再明显一些吗…
啊对了,前辈。洗手间的方向,反了哟。
待最后一份我的空盒子收集完毕,我站了起来准备前往回收站。
「泉,要我一起去吗?」
「不用啦江口前辈,留下来陪船久保前辈吧。」
婉言拒绝道。我知道,船久保前辈想做什么。
「泉,谢谢你。」
「不用谢,船久保前辈。」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祝你好运。船久保前辈。
废弃物回收站似乎是在刚才清水谷部长和园城寺前辈刚刚离开的方向,如果遇到了她们该怎么办呢。
不,也说不定,或许她们已经往厕所走——
两个人影在樱色的树下重叠。
——了。
她们背对着我。
忘情的拥抱着。
一头秀丽黑色头发的女孩搂着那发色如巧克力般色彩的女孩的腰。
而那被搂的女孩双手环绕在前者的脖颈之间。
呼吸好像瞬间停止了。
胸口好疼啊。要死了吧。
她们的拥吻,是在未再次盛开的,一棵樱花树下。
就正如那一次,在樱花树下见到的,娴静美好的园城寺前辈一般。此刻,她也是那么动人心魄。
莫名的水珠湿润了我的眼眶模糊了视线,让这样的场景越发的美好起来。
呐。好讽刺啊。
这样的你,看起来竟然还是那么的美好。
美好到现在的我像个智障一样无法准确言述自己所表达的,结果整个思路逻辑全都相互缠绕住像是打结一样让我的语言表达能力全都为了你而坏掉了啊。
不是主角的我,有了一场特殊的邂逅。
一场属于我的,带些虚幻色彩的邂逅。
原来那个所谓的邂逅其实就像金苹果一样,外表看似华丽,其实里面是腐烂不堪的虚假。
其实那场邂逅,本身就是命运之神的恶作剧吧?
让一场本来就不可能的邂逅在现实中上演什么的,很假的对吧。
但是我,充满着期盼的,上当了。而且我还对这是一场特殊的邂逅这件事,深信不疑。
我该庆幸的,我该自豪的,能够遇到园城寺前辈,并且喜欢上她。
作为回报,这个时候就安静的退场吧。
思君恋君,一场戏罢。
曾经在孤单的部室里哭泣的你,已经有了她人的呵护与陪伴。
而那个胆小怯懦没有露面的我,则是犹豫彷徨不敢主动上前。
放手。让时间淡化这段感情。这样就不会那么疼了吧。
一定,是这样的。
说断就断。我果然还是那个胆小又怯懦,自私又绝情的人啊。
轻轻的转过身。
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泉,你去了好久。」
「因为突然认不到路了,所以花的时间有些长了。」
「…没事就好。」
「…嗯。」
船久保前辈不见了。
现在只有我和江口前辈两个人。
「江口前辈…船久保前辈呢?」
看到江口前辈的身子分明顿了一下,然后又粲粲的露出了与往常活泼开朗所不同的笑容。
「她啊…」
「刚才突然跑掉了。」
配上这样的笑容说出这种话的前辈,不管怎么看都是在说谎。
「哦这样啊。」
但是这个时候不能问多的,绝对。
视线漂移到遥远的天空。
棉花糖似的云朵一片一片的散落在蓝色苍穹的身上,时间停下来了的感觉充斥在心间。有一栋高楼像是穿透了一片云朵一般的在视野中高耸的屹立着。
尽管知道其实还是那片云所处的天更高,但是因为视角的原因,让我觉得那栋楼与那片云是处于相同的高度。但是实际上那栋楼是永远无法触及天空的,这是因为天不会塌下来,那栋楼也不可能再做的更高。
今儿的风还真的是很喧嚣啊。
全国大赛落幕以后,最重大的事情就是江口前辈她们的毕业季了。
园城寺前辈和清水谷前辈似乎是要一起去东京上大学,至于是什么大学我并不是很清楚,园城寺前辈也并没有说什么。
江口前辈则是选择了要走职业麻将选手的道路,也不知道去了哪所大学进修。问她的时候她也是支支吾吾的没有说什么。
说起来,江口前辈与船久保前辈的关系究竟是怎么了。
在那次午餐以后,江口前辈就像是有意避着船久保前辈,凡是扯到船久保前辈的聚会或事她都会拒绝或转移话题。平时日常生活中也是处处躲避的模样。
而船久保前辈也失去了之前的活力,每天都阴阴沉沉的,做事也是非常不专心,眼神总是缥缈无神,跟一个人说话时也有种似说非说的感觉。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两个人肯定有发生什么。
部里面的气氛,变得很微妙。
三年级生们马上就要毕业的忧伤与她们的尴尬交杂在一起后,部里面就是满满的伤感了,置身于此整个人都要不对劲了。
前辈们的毕业典礼前一天晚上,我决定去江口前辈家里拜访,尽自己所能的将这件事调理好来。
绝对不可以让她们不欢而散。这是我的想法。
「您好,请问有人在吗?」
拿着清水谷前辈给我的江口前辈家的地址,我从电车上下来后又跑遍了十几个巷子,终于找到了门牌上标着“江口”的屋子。
接着便颤颤巍巍的问了这句话。
「请问是找谁…欸,泉?」
「啊,江口前辈。我有事找你。」
「大阪的晚上挺冷的,先快点进来喝杯水吧。」
被江口前辈牵着手的进了她的家门后,她把我领进了客厅。
「前辈…一个人住?」
环顾了这个客厅,以及确定了现在的时间后,我得到了这个疑问。
「欸?为什么这么说?」
她一边开着煤气煮水,一边问到我说。
「因为我来的不算晚,所以冲茶什么的这种事都是大人会做的吧。」
「是这么说没错啦,但我也并不是一个人住。」
她开始拿起一个塑料杯往里面倒进冷开水。
「父母出差了?」
「是的。来,温水还没好,先喝杯冷开水解渴吧,抱歉啦。」
边说她边把刚才倒的水递了过来。
「嗯。」
虽然说是冷开水,其实还是有些温度的。
该说是很暖心的温度吧?
「啊。对了前辈。」
「什么什么?要说正事了吗?」
「不,我是发现了前辈竟然穿着裙子。」
「……」
她的脸开始变得潮红起来,双手开始扯着裙角,动作也变得非常不自然。
「因为是在家里…」
「突然又很想穿…」
「然后来不及脱…」
「你…你你什么都没看到!还有不准和船…Q说,会被笑的…」
说着说着江口前辈就别过了头。
「那么,我们讲正事。」
「转移话题好快!」
「难道前辈你想接着讲…?也行噢我奉陪…」
「我错了,开始讲正事吧。」
摸着手上的杯子,看着江口前辈略带严肃的脸。我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前辈你是怎么看待船久保前辈的?」
「突然就直球?」
「是怎么看待的。」
「我…我不清楚。」
「那天发生了什么?」
「哪天?」
「别装傻啊前辈。」
「没有…」
「前辈,我不希望你和船久保前辈就这么错过,不欢而散。真的,拜托你说吧。」
「…浩子她…和我告白了。」
「然后…?」
「我拒绝她了。」
「理由是…?」
「我有喜欢的人了。」
心脏突然一紧。
「那个人,是龙华。」
该说是命运吗。
我们喜欢的人她们相恋了。
「真的吗?江口前辈。」
「我不说谎的,泉。」
所以那个时候我们在那棵樱花树下的相遇,也是必然的吧。
「或许很不可思议,但是我,就是喜欢她啊。」
所以每当清水谷前辈与园城寺前辈做出极其亲密的举动的时候,你的动作都会有些不自然。
「全国比赛输掉后,看到龙华难受的哭出来的时候我也哭了。」
所以当清水谷前辈来看望病床上的园城寺前辈的时候,你的眼眶是红的。
「在旅馆里的时候,其实我是因为无法陪伴在龙华身边,安慰她鼓励她,难过到不行才睡不着的。」
所以那个时候你才会来安慰我,因为痛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吧。
「我知道的。龙华喜欢怜。我也知道的。怜喜欢着龙华。」
胸口,好疼。
「三人行是无法成立的,这个我很清楚。因为总有一个人要被冷落。」
曾经有着太阳一般温暖笑容的江口前辈此刻就这么干笑着,从谈话开始在桌上放着的双手也微微的颤抖着。
「泉。听到这些你会觉得不舒服吗?这样的感情,很奇怪的吧。对吧?」
我没有嘲笑你的资格哟。江口前辈。
「一点都不会,前辈。」
「我才不信。应该是你没有听清楚…我说我对龙华是带有恋爱的感情的。」
「前辈,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神差鬼使一般的,我想将那时间的因果,自己胡乱的想法通通倾诉出来,不管后果如何结局怎样,就是想要将这一切痛苦都清理干净。
包括我对怜那朦胧的感情。
「我愿意。泉。」
眼前的场景轻微的模糊起来,我闭上了眼睛,回忆起那段略带甜蜜略带苦涩的初恋。
国中三年级的我在某个夜晚偷溜进了千里山女子高中麻将部,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只是从后门那里偷偷爬了进去之后因为不认路所以到处逛而到的。
当时的我还并不知道那里是麻将部,只是看到了那里有光,所以才过去看了下。
顺着手机光线照亮的道路我走到了门口。
一个女生在安静的擦着麻将桌和一副麻将,发尾缓缓的滴下了水珠。大概那是汗罢。
然后又将布放入了水中清洗,再次擦拭完毕后便坐在了椅子上休息。
「希望这样,能为部里尽一分力。」
她如此的说到,脸上愉悦的表情丝毫不为疲惫而减少。
那样的她展露给我的侧脸,让我一瞬间便心神恍惚了。
这个,是一见钟情吗?
我这样问着自己。
坐在椅子上的她突然就哭了出来,抽噎着像是喊着谁的名字。
现在想起来,应该是“龙华”吧。
那时候的我,因为她的哭,而内心在躁动不安着。
好害怕。我不要。
因为惧怕这样的感情,那个时候的我选择了逃避。
几乎是逃窜一般的感觉,我从来的地方再次爬了出去。
我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却没料到这个大概就是“苗”了。
沉淀在岁月里的感情原本是长不大的,可是高一的相遇开始给了这棵苗水分,它开始茁壮成长,直到有一天它成长到紧压着我让我因为这份感情而喘不过气来。
「江口前辈,感觉如何?」
「我只想问,你那时为何要潜入我们学校。」
「你可以理解为我的年少轻狂。」
「你现在才多大啊喂…」
「总之,故事讲完了。」
转头看向时钟我不禁有些懊恼,距离我刚来这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钟有余。
不知道赶不赶得及最后一班电车。
「泉,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我们两个交往吧。」
「哈?前辈这个不对吧…」
「当然是开玩笑的。」
「说这种话,感觉一点都不符合前辈你之前的形象…」
「总之呢…我会去再给浩子一个答复的。」
希望对于船久保前辈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这样我的内心解剖就没有白费了。
「前辈,我觉得我赶不上最后一班电车了,今晚我住你家吧。」
「…」
随着校园里离歌的响起,前辈们顺利毕业了。
戴着花的前辈们含着泪水的唱着歌,缅怀着最后的高中生活。
清水谷前辈则是将冬装校服的第二个纽扣送给了某个学妹,江口前辈也将纽扣送给了船久保前辈。
事情看来是解决了。
「园城寺前辈,我能跟你讨个纽扣吗?」
想在最后的最后,留一个纪念。
「已经拿了下来噢,是准备就给你的,泉。」
用这颗纽扣,埋葬我的暗恋吧。
「谢谢前辈。」
「明年,要和浩子一起领着千里山麻将部走向巅峰。我相信你。」
「我会努力的,前辈。」
各自的道别结束后,我看到了江口前辈似乎有些害羞的牵着船久保前辈的手,此刻船久保前辈的表情是我认识她以来最为纯情的了。
而园城寺前辈将头靠在了清水谷前辈的肩上,她们的双手十指相扣。
我会好好保留对你的喜欢的。绝对不会将此抹消掉的,园城寺前辈。
我喜欢过你的事,存在我的回忆中。
我与你的邂逅,即使虚假,也是存在的。
手执虚器,亦执盈。
望向远处蔚蓝的天空。
放假后,去过一次自己一个人的旅行吧。
突然的,我这么想到。
——《执虚器,如执盈.》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