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官方番外翻译】【六合塚弥生·唐之杜志恩】About a Girl(前篇)11/13更新

作者:Revin
更新时间:2014-09-25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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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Revin 于 2014-11-13 21:16 编辑


各位好!

很久没有投下六唐药了,结果一来就是重量级的……{:4_354:}


这篇是名为“Psycho-Pass Legend”系列的官方小说,执笔是吉上亮。

PP的脚本深见真此前写的官方小说里曾经有一篇六唐的短篇,如果没看过的同学请点击 这里

吉上亮写的这个外传系列目前在早川书房的SF MAGAZINE上连载。目前已经刊行的有崔的故事和縢的故事,单行本已经发售了。

六唐的外传分为上下篇。上篇是9/25发售,下篇会在下个月发售。

LZ因为在11区所以第一时间拿到了杂志,照例做一下出于兴趣(和自宅吃药需求)的小说翻译www


这篇的内容比较灰暗,如原作者所说,是“噩梦一样,看了会让人色相浑浊的故事”。

但只能说是六唐CP的大胜利,具体有兴趣的人可以去窝的微博看剧透({:4_349:}{:4_349:}{:4_349:}

因为涉及一些限制级内容,所以加上权限。

争取能每天更新一点!


另外顺便打其他两个贴的广告(

【Psycho-Pass官方小说·前传】六唐部分翻译+官方设定捏他汇总

【Psycho-Pass】【六唐】同人文翻译合集


仅在300文区发表,请勿转载

个人爱好汉化,侵权删。请勿用作商业用途


作者:吉上亮

翻译:Revin




我不想死。仅仅抓住这唯一的愿望,呼出的气息在染上白色之前,已被寒冷的雨冲刷而去。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全身各处都在喀啦作响,渐渐动弹不得。倾注于河面上的雨滴冻结成粒,似乎激起了无数冰柱向天空矗立着,一个如此寒冷的雨夜。由于傍晚下起的暴雨,眼前这条漆黑河流的水量暴增,如果不踏实地面,几乎就要被冲走。尽管如此,凝聚起全身力量的她,像是打算去向位于川流尽头的那方乐土一般,没有一丝动摇。


她是一具被装进尸体处理袋的亡骸。应该是一个略年长的女孩子,但没有跟她说过话。她被那群人要求“忏悔”,疯狂殴打致死。当脑壳里面被打坏,血从鼻子里流出来时,她的脸早已被撞得稀烂,鼻血也止不住了。但那群人仍然没注意到,她的灵魂已被上天召唤而去。直到最后一丝微弱的呻吟消失,头软软地垂下,血从耳朵里涌出来后,他们才发现:她已经死了。


但正是托了这些漫不经心的家伙的福,没有人知道自己其实还活着。自己也和其他尸体一样,被打得不成人形。本来是要被杀掉的。那群人和往常一样,按照丢弃尸体的流程把自己丢进了河里。凭着那股死亡的疯狂,自己从内侧拉开尸体袋的拉链,爬了出来——现在,正用尽全力苟延残喘着。


好暗。并不是因为夜幕降临,而是双眼都高高肿起,只能勉强将眼皮撑开一条缝隙。再加上,意识也正在渐渐远去。就这样,跟尸体一起被河水冲走还比较舒服吧。如果死比较好的话,倒是愿意去死——可是,我不能死。


为什么,我,这么不想死呢。

我不知道。可是,不能死——不知是谁,正在心底里叫喊着。


明明河流很窄,但岸边却显得这么远。如果丢掉尸体袋大概可以更轻松地靠岸,但不能这么做。手里的这具尸体,一定会成为最后的王牌。

所以,还差一点。一步、两步、三步——和尸体袋一起倒在潮湿的泥泞中。草戳在脸上,感觉毛茸茸的。想到已经不会被冲走了,全身的力气似乎就要虚脱而去。不行——还、没有结束。


吼叫。像一匹野兽一般。“救救我”这种话——绝对不会说出口。在这个社会上不管是谁,都不会对自己伸出援手。接近这个本应从世上消失的自己的,都是被深不见底的恶意所驱动的家伙们。自己已经、亲身体验到了这一点。被教会了。被刻下的恐怖。所以这声叫喊,是为了对抗它——。


……片刻之后,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手和脚渐渐变冷,全身正在变得像石头般僵硬时,有谁的声音传来。


“扫描到重度的压力反应。推荐您迅速到专门的医疗机关进行精神护理”

在市区巡回的公安局无人机,以一个全息投影的玩偶形象向下看着自己。无机质的询问。找不到一点点怜悯的、来自机械的关心。

“有烦恼吗?厚生省城市服务为各位市民的健康生活提供支援服务。如果有伤者或急患,是否需要向最近的医院请求出动救护车?一旦请求出车,保险以外的费用需要另外——”


不对。少女用嘶哑的声音,费劲全力挤出话语。

自己应该去的地方——应该见的、人——是——

“……公安、局”


——————————


九岁的时候,六合塚弥生第一次摸到吉他。


所以第一次听到那首歌时,应该还是刚开始弹吉他不久的时候。为了才开始接触乐器的女儿,父亲打开了自己的书斋,里面有很多音乐媒体。自己会伸出手去抚摩那些被塞在古旧架子上的唱片的纸袋边缘,特别喜欢那种感触。每次去书斋时都会选曲子来听,如果有喜欢的,就会等回房间之后练习再现那些萦绕在耳边的旋律。


弥生喜欢的乐队,是活跃在二十世纪的朋克摇滚乐团“Clash”。觉得自己受Joe Strummer的歌词和话语的影响很深。对,那时因为“Clash”的关系也对“Sex Pistols”发生了兴趣,接下来就到了Sid Vicious的“My Way”。


第一次听这首歌时,一开始前奏的部分就走调了,加上明显是胡闹乱唱的Sid的声音,弄得自己哑然地张大了嘴。要是这种东西能存续下去就真的是开玩笑了。果然,不是Sibyl公认的音乐是不行的。作为收集了各式各样音乐的收集家的父亲,偶尔也会有审美失误的时候吧。


打算关掉播放器电源,正伸手要去碰唱片机开关的时候,忽然,一段宛如迅雷般切入的吉他旋律配合着Sid的叫声响起,自己完全被它压倒了。回过神来时,已经开始跟着他一起哼起了歌。本来打算熬夜听,结果还被父亲骂了一顿。通过这段经验自己才知道:能长存于世,并得到广泛支持的东西,自有与它相匹配的价值存在——算是太过理所当然的理解。


……这是弥生亲口跟恋人说过的、自己的往事——在充分享受过**的乐趣后、全身正沉浸在舒适的疲惫之时。

她虽然没得到Sibyl的认可,但却是一名优秀的地下乐队吉他手兼主唱。

Sibyl系统所实施的职业适应性诊断,建立于用声波扫描技术计算出的Psycho-Pass数值之上。为了让人度过幸福的人生,从数值角度显示出最适合本人的职业。音乐家也不例外。公认和非公认——在二十二世纪这个由Sibyl所统治的社会里,一切艺术活动都实行认可制度。有可能引起强烈感情的作品被视为危险物,贩卖流通、生产这些东西的人,都要被严格地甄别出来。


但这个甄别条件却是“是否对Sibyl社会做出了贡献”——换句话说,“是否能将精神色相保持在良好状态”,而不是“是否能创造出色的作品”。


可正因为这样,她才是Sibyl非公认的音乐家。弹奏出震撼听众心灵的音乐,写出优秀的歌词。这绝不是基于体制所做出来的、没有主心骨的伪造品,而是如今的时代所丧失的、真正的艺术。——仍未出现在世界上的音乐。以朋克精神创作出震撼世界的作品——毫无疑问,她是真正的音乐家。


弥生在十六岁时被认定为Sibyl公认艺术家,在公益公司Oriental World旗下出道。之后和其他公认艺术家一起,在乐队“amalgam”里担任吉他手。但在和她的音乐邂逅之后,一切的一切都变了。不对,只是被提醒着发现到了而已。身为公认艺术家并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作品在被社会承认的那一瞬间,它的灵光(Aura)就已经消失无踪。这个头衔,只是让自己的作品、包括自己这个人被社会所承认的道具而已。


在察觉到这点后,更喜欢音乐了。与此同时感情也开始滋长,渐渐爱上了她。


两人是在公认艺术家和非公认艺术家的合作活动时认识的。当时的弥生刚刚和长期交往的恋人分手,心情十分低落,色相也有点浑浊。乐队的同伴们虽然也有来关心,但因为害怕带得自己的色相也变浑浊,没有人真正亲切地对待弥生。从裂开的指甲里滴下的血。一旦握住吉他颈,指尖就传来尖锐的痛楚。在舞台侧面昏暗的灯光下,弥生恍惚地想着——自己是为什么要做音乐呢。不开心——那时候的自己,毫无疑问地正处在这样的情绪里。


对,只有她来主动跟我说话、主动关心我。之后,在为她们乐队跨刀演出了几次之后,我们开始交往了。若是遵从Sibyl的引导,她是我绝对无法邂逅的人——我们虽然都有经验,但就像是一对初尝禁果的情侣一般,激烈地渴求着彼此。在肉体和灵魂几乎都要融成一团的快乐中交合。该怎么做才会变得舒服,太过了解对方,就像是了解自己一样。那时候觉得,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彼此不知情的事。


明明是这样才对。可是,她的表情一变,忽然露出险恶的神情。

“……那就是说,无法流传于世的东西、就是没有价值的东西吗”

“欸?”


弥生不明白,她不高兴的理由是什么。

就像是咬碎了残留在玻璃杯里的冰,但其实那是玻璃碎片,嘴巴里被割出了无数细小的伤口般的感受。伴随着激烈的疼痛,慌慌张张地想止住不断溢出的血,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可是,说出口的话已经无法收回,无论如何想要挽回,从伤口里滴下的血就是无法止住。我说的话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虽然拼命地去想了,但就是想不明白。可是,必须要解开她的误会才行。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弥生正打算叫出心爱的恋人的名字。一起躺在床上,全身卷着被流下的汗水弄湿的被单,向正在闹脾气一样地将身体蜷成一团的你伸出手去,看着你的脸,看的你的眼睛,想让你听见自己的声音。拼命地、拼命地搜寻话语。


呐——


“不是那样的,莉娜”

公安局执行官——六合塚弥生,听见了自己在浅眠中呢喃的话语,啪地睁开了眼睛。假日酒店风的房间背景,一切都是全息投影系统所营造出的幻影。窗外一望无际的海岸、深邃宁静的苍蓝海面、从远方天边开始渗透的黎明之光,暗示着现在还是黎明前的早朝时分。


弥生正和恋人一起躺在床上。


微冷的绢制床单十分光滑,泛出略带银色的白光。手摸上去的触感,令人回忆起刚刚用舌尖品尝过、用指尖抚摩过、彼此摩擦全身的、恋人的滑嫩肌肤。

对了,自己的恋人,是Sibyl的非公认音乐家?一头蓝发的少女?

不对。不对。完全不对!


“——弥生,你刚才、说了什么话吗?”

脸色忽然吓得发白。恋人——唐之杜志恩,像是低喃着自己的名字一般轻声说道。而且志恩在说完这句话后,便陷入了沉默。仿佛像是一尊停止了时间流动的雕像,那从**到大腿的阴翳被床单所覆盖着,洁白的裸体。修长的手臂弯起来支撑着侧脸,任凭豪奢的金发随意垂下。略微下垂的眼眸细细地眯起,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弥生。


像是失去声音的童话登场人物般,弥生无法发出一点声音。明明恋人正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但却无法回应,只能屏住呼吸。到最后,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像是在海底不断挣扎般的痛苦。空气在哪里呢?视线不断游弋寻找着。一闪一闪的荧光绿色数字投影在枕畔——【2113/10/23 06:21】——梦见了、和前任恋人的情事,那是在很久之前的某一夜里,两人吵架的往事。嘴里吐出的名字,是很久以前本应是早已诀别的、女性的名字——。


“……对不起”


最后终于从嘴里挤出来的,只有一句包含着谢罪意味的话语。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连自己也不知道。鼻子深处酸酸的,感觉要哭出来了。我失去了什么?为什么,事到如今还会想起这个——想要忘记。甚至连如今眼下的一切,全部都成为泡沫般的幻梦就好了。再次阖上双眼,打算再次沉入安稳的黑暗之中。


忽然之间,自己被一副躯体紧紧贴住、被光滑的肌肤和温度所包围。恰似被朝露濡湿的蔷薇般的体香。鲜活的、恋人的味道。

但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像是要揪住正打算忘却一切陷入沉眠的自己。

扣在手腕上的手铐型携带终端启动后,切换到音声通话模式。


“Shepard1呼叫Hound2。打扰你休息真是对不起。有一通市民向公安局的通报,在河川沿岸发现了一位不明身份的少女和尸体。请求紧急出动——”

“——了解。我立刻过去”


弥生全裸着从床上坐起来,像是终于找到了从这里逃走的借口一般,迅速地钻进了浴室。

如果温度不像这窗外持续下着的雨一般,忽然变得那么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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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也不算是值得挂心的事才对。只是在梦话里叫了过去恋人的名字而已——这一个多月以来,弥生经常做和那天早上相同的梦。而且醒来时必定是全身沾满汗水。讨厌的梦。可能说是噩梦更恰当。


弥生在椅子上坐下,俯身趴在酒吧的柜台上。脖子上挂着带锁的项链。穿着破了好几个洞、用别针固定住的T恤,加上一件皮革外套。装饰着流苏和蕾丝边的皮裤像是拘束具般,紧紧地贴住身体。

……为什么身为执行官的自己,会呆在这种地方呢。脑海里一片混沌。脸朝下趴着的桌子上摆着酒瓶,一股薄荷烈酒的气味。


“——似乎醒了呢,ミツキ(MIZUKI)。今天的演奏也很棒唷”

越过吧台,经营这个Live House的女性向弥生搭起话来。正值妙龄的身体略显圆润,声音非常沙哑。


“……ミツキ?”

一瞬间,还以为她在叫别人。

“还没睡醒吗?”

“……啊,嗯。醒了”

“真的吗……”

“没关系,已经、完全——”

脑袋深处传来的疼痛令弥生皱起眉头,抬起脸。


ミツキ——这是现在、六合塚弥生报上的名字。

然后,终于回忆起了自己究竟在哪里。离废弃区划很近的高円寺的Live House——“Nachtigal”。

为Sibyl非公认艺术家提供演出场所的、几近违法的场所。从舞台望过来的左侧是弥生所在的吧台。从天花板吊下来的架子上陈列着五颜六色的酒瓶,像是区分开观众席和店铺区域的格子。在这种允许Sibyl非公认的地下音乐家演奏的Live House里,少不了打架或是纠纷事件。所以店家也会做一些自我防卫措施。Sibyl非公认艺术家夜以继日演奏的场所,并不是什么轻松的娱乐设施。


然后,现在所有的演奏都已结束,观众也全都退场了。的确之前似乎和某个女孩子说过话……说因为自己的影响,今后也想开始弹吉他。但从这里开始,记忆就忽然断掉了。


“你睡着了”

女性笑了笑。

“……睡了多久?”

“二十分钟……左右吧。和外表不一样,你似乎不是很能喝酒呢”

“忽然就觉得很困。因为这么一来也没法演奏了,所以有在控制”

“意外地是个小姑娘呢”

“……也不是那样啦”


弥生开始寻找自己的吉他。Fender的Telecaster。Sand Burst的吉他本体上覆盖着黑漆涂装。跟了弥生十年以上的这位伙伴正静静地靠在墙壁边。

“对了,我得去帮忙撤收”

“早都收完了。”女性扬起下巴,对面是围坐成一圈正在吵闹的乐手们。“嘛,反正都演奏得这么漂亮了,不干也没关系吧,来帮忙的小姐。——对了,得给你这周的工钱。把终端拿出来吧”


弥生把自己的终端凑近柜台上放着的结算终端,确认起全息投影上显示出的汇款数字。比平常的钱多了一点。

是因为自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吗?女性抢先一步说明起来。


“这是算上了明天和后天的份。一般来说,靠着给以Live House为据点演出的乐队跨刀挣钱的人都不可靠,但你的情况比较特别。还不如说是全都靠着你,来我们这里演奏的乐队才变多了。这可是信赖的证明哦”


信赖吗。

弥生撇了撇嘴。身为执行官的自己隐藏起身份,在这里进行卧底搜查——要是她知道了这个事实,又会做出什么反应呢。

总之,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我去打个招呼”

“那边正在干坏事呢。和那帮人扯上关系色相可是会浑浊的哦”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呢”


弥生离开了吧台。用水泥混凝土建成的站客席位,已经变成了参演乐队的庆功席。高脚圆桌散乱地摆放着,上面有空酒瓶、残留着些许酒泡的大扎啤杯,以及略带湿气的小玻璃杯。但参加庆功会的人们的兴趣却在别的地方:被杂乱塞在箱子里的燃烧瓶、火药和玻璃碎片,还有混装着细小螺丝钉的小容器——即席做成的炸弹。


“白痴,这种做法不能当武器使啦”

“……但是在地下论坛上找到的那本《腹腹時計》(*注解1)上说就这么做……”

“照着一个世纪以前的参考书你做个屁啊,笨蛋!听好了,燃烧瓶是这么弄的”

“……哦”


*注解1:由日本极左翼组织“东亚洲反日武装战线狼班”在1974年3月出版的地下读物。记载了炸弹的制造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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