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e75148815 于 2014-10-30 10:11 编辑
第一章
我很像是做了一場很久很久的夢
在夢中不管是盡頭還是身邊的景物一概是黑暗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
而手中握著鬼天劍的我，只知道除去眼前那一切的障礙
哪怕砍斷的是他人的一絲希望，我都不在乎
「師父……!!!!」 伸手出去撲見的是一陣空氣，秦義絕又再次被那惡夢般的回億給驚醒了，夢的內容不外乎又是心愛的師父一次又一次的死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卻連擁住她說再見的機會都沒有
那樣痛苦般的惡夢幾乎是每個晚上都必需面臨的，也因此她養成了少眠的習慣，少睡的關係讓她的神經近乎敏感，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都可以驚醒她
但這次醒來的理由不是因為藏在門外或躲在屋頂的殺氣，而是因為一隻長得像是麻雀般的小鳥正在輕咬自己的手掌心
「啊…為什麼我…」
本能性的眨了眨眼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身上還蓋著一條棉質的被子，床邊放著的是一盆早已冷去的水
定睛一看會發現眼前的擺設並非自己的房間，這裡既不是風帝國的太師房也不是那幾間她所秘密建造的書房，轉頭往光線灑進來的地方可以發現微微開啟的窗戶檯上積了一灘雪
「雪……好久沒有看見雪了…」瞇著眼，秦義絕已經想不起上一次看見雪是什麼時候
本能性的想著要下床，身體的疼痛馬上讓她吃痛的滾了下去，在地上掙扎許久後痛楚終於慢慢消失了，但她卻突然間想到什麼了一樣，咬著牙將自己的袖子給拉開才看見原本應該要存在於身上的咒文正在慢慢消失
「濁氣印正在消失……為什麼……」
回想起那一天，被那應該被當作是容器的人給打敗了，而叛變的幽蘭被忽雷一把給抱了下去，說到底身邊能夠信任的人只剩下他，也真夠可悲
在那之後的記億是非常的模糊的，不管想了多久，也只能夠記得起容器選擇不殺自己，把鬼天劍做為武器毀了天命祭
而最後的仇人千甄拳也終於死在自己的刀下，這趟長遠的報仇之路好不容易結束了，但應該隨著一切而消失的人竟然還活著，就算當下沒有死去，天命祭爆炸後的衝擊力應該足以殺了自己啊，為什麼呢 難道說自己當初誤算了是嗎…
甚至…現在還能夠感覺得到身體內的濁氣不斷的在消失，難道是因為身為天族的關係嗎…這應該也說不太通，唯一的解釋也只有一個了… 「看來是被那些要尋仇的人救的吧…打算折磨我…」
都是因為那該死的人不一刀殺了我把一切都給結束，說到底，救了自己的人大概是想要看著我繼續活著吧，這人應該也知道我是多麼的渴望死去，所以留著秦義絕讓秦夕顏繼續折磨她
因為那人肯定知道…
秦夕顏永遠都不會原諒秦義絕
「好安靜………」
體內混亂的元氣讓秦義絕不得不花時間冥想調整，但是過了一陣子了還是絲毫感覺不到有任何的氣息接近這裡，門看起來也不像是被鎖死，看來對方是沒有什麼意思要監禁自己
拉了拉許久沒有出現在自己腰間的白色束帶，難得有了不一樣色系的衣服還真是礙眼，身上這套跟以往在師父身邊習武時的練武服非常相似，頓時有了有自己被嘲笑的感覺
「看來是要嘲弄我是嗎…還讓我穿上這套衣服…」
推門出去後看見的是非常簡單的廳堂和原本想像中的重兵坐陣不一樣，一張小桌子還有竹椅，而桌上陳舊的小盒子內裝著的是下棋的棋子，一旁的櫃子上放著的是茶具還有零散的幾本書
對方完全沒有要看守自己的意思，秦義絕明瞭到現在的自己只不過是一介匹夫，已經不再是以往呼風喚雨的太師，也不再是手持鬼天劍殺人無數的小劍仙了
現在的她只不過是一個受到不知名人士的幫助住在他人屋簷下茍言殘喘的廢物
一想到自己已經報完仇，而心愛的師父也不在身邊了，秦義絕頓時覺得從惡夢中醒來所要面對的不過就是另一宗惡夢而已
而這次，真實的讓人想死
伸手把棋盒的蓋子給關上後，秦義絕伸手推開了大門，看見的…是她以往最想念的景色
「原來…是…您的房子嗎…………」
從門前看過去的景色就跟30年前一樣，只不過可以看見的房子或水井幾乎都被破壞了，踩在腳底下的階梯也因為時間的摧殘而破損，放眼看過去的房子早已東倒西歪，唯一剩下的是那棵曾經和師父一同練劍的松樹還是直挺挺的立在那
看來「那天」之後是真的沒人回來這裡了
「還在呢…不過都沒有人再幫你整理落葉了是吧……真抱歉離開了這麼久…」
輕輕的摸了摸老舊的樹皮，秦義絕看見那滿地的落葉更能推斷出這間房子早就已經沒有住人了，只不過卻很難解釋出為什麼房子內裡一點灰塵都沒有，而且自己竟然還能穿著乾淨的道服躺在床上醒來
但是光想也是沒有用的，反正已經做太多傷天害理的事，殺了太多太多的人，這一點倒是很肯定，所以就算今天救了我的人打算在這把我給處死，讓我在恥辱下死去也是無所謂了
畢竟能夠和師父死在同一個地方是當初想都沒有想過的奢求
「幸好…也沒什麼遺憾了…終於能夠看見師父了」
能夠死在師父和自己以往的回億中，秦義絕反而是放寬了心甚至還微笑了一下
「啊…居然還在這裡…真是懷念…」手裡拿著的，是年幼時在使用的掃帚
師父曾經說過早起掃地這種事是一種修練，在心境尚未受到其它雜事影響前專心的把葉子給掃掉，不僅會將體內的氣息給統整，也能夠有充裕的時間修整心情，對當時深受濁氣影響的自己是非常有幫助的
不過現在的她就只是單純想要回味罷了，畢竟內功修練有成，實力匹敵四大武杰的秦義絕哪需要做這種事呢? 但能夠看到曾經叱吒風雲的風太師掃地也挺是一絕便是
「啊……總算掃乾淨了」拍了拍還卡在掃把上的些許落葉，秦義絕看見大門口處幾乎都被雪給埋沒了，所以也多事的將它們給一腳踢下涯，清出了條路
「這樣來說…不知道那把劍還在不在…」
秦義絕再次回到房間內把箱子一個一個翻過，終於在床鋪底下找到一個木盒
一把看似是給練武生所使用的鐵劍靜靜的躺在裡面，許久沒有被使用，就連刀鋒都看起來不是那麼銳利了
回億起來，這把劍是剛來的時候的飛月賜予的，不太會使用的自己還有一次就這樣意外的割傷手，雖然覺得沒什麼，但那時候卻難得看見了師父又氣又急的樣子
又是幫自己包紮又是騰出一隻手捏著自己的鼻心，嘴裡碎唸著要小心點
滿滿的與師父之間的回億衝上了心頭，秦義絕像是孩子一樣的坐在階梯上發著呆，腦海裡盡是和師父練武的時光
真要說的話，現在的心情比當時找回鬼天劍還要開心，即使這只是一把一捏就碎的鐵劍
「啊…竟然…連名字都還在上面…」
雖然知道身體還不能夠承受大量內功的使用，秦義絕依舊是姿意的揮舞手中的鐵劍，一刀刀巨大無比的劍氣將雪地給劈出了劍痕
像是發洩完什麼一樣，秦義絕終於在流下汗珠後收刀，一步步的走進了廳堂後隨意翻閱著桌上的書
只可惜從來就不愛看書的她就算現在想要多接觸點師父生前所做的事情也是徒勞，翻了幾頁後就覺得果然書這種東西到了幾歲都一樣
常聽到人說要挑對的書來看，但在秦義絕的眼裡是書在挑人才對
無神的在廳堂走了幾步，秦義絕發現廳堂後的小門略略的微開，好奇心驅使下推過了門，看見的是讓她當下腳軟下跪的墓碑
上頭刻的字明顯是用劍氣下一刀一刀刻出的，究竟是誰做了這種事也不重要了，此時的她只知道許久沒有流下的眼淚就這樣從眼角一滴滴的掉出，隨著雪一同結冰在自己的臉上
「飛…月…………」愛戀的撫著墓上的字，秦義絕此時像個孩子一樣捲曲在墓前，懷中死抱著一本破舊的書還有鐵劍，無聲的哭泣著
「真的好想您…您知道嗎…飛月師父…………」
想都沒想這麼做的後果會是什麼，秦義絕只知道現在的她沒有臉看像師父的墓碑，因為自己還茍活在這個世上
笑著親吻了墓碑，像是正重的訣別一樣，秦義絕回頭看了老舊的房子與松樹，就那麼一刻，她覺得自己擁有了全世界了
那麼，還有什麼需要多想的呢? 夕顏
難道還要等那人回來用這一切折磨自己嗎? 不如就趁現在帶著這些僅存的回億奔向師父吧
毫不猶豫的，秦義絕將手中的鐵劍打入了內力並且轉身就這樣一把刺進了腹裡
「師父……夕顏………這就…過來了........」
這一刀竟然沒了痛楚，原本應該是足以讓人痛苦尖叫的刀刃卻是帶著自己走向師父的明燈
感受到體內的熱度正隨著外頭冰冷的溫度快速逝去，秦義絕感受到的不是那冰冷的死亡，而是一步步接近飛月的喜悅感，像是走在回到家的路徒上一樣
「太好了…師父……妳知道嗎…我替妳報了仇了………而且………還能夠………和您一同死在這裡………」
剩餘的濁氣從受了重傷的身體慢慢的溢出，壓在秦義絕身下的雪逐漸的被染黑
忍受著痛楚，秦義絕硬是爬了起來並且依靠在墓碑旁，像是以往在師父懷裡撒嬌一樣
滿溢出來的感情從她的眼角流出，眼淚化做了雪滴掉落在冰冷的墓碑上，而秦義絕就這樣慢慢的闔上了眼皮，緊握的鐵劍也在最後落在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