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羅森店員煮飯娘 于 2015-1-18 17:26 编辑

大家好，這是萬聖節時寫的一個短篇系列，一共三章分別是果海、繪希與妮姬希望大家能喜歡w那麼下面是正文

『无论怎样还是不行的啊——！！』

从家里走向『穗村』的路上，一个声音一直在我的胸腔里这样悲鸣着。

虽然身上披着的只不过是合成塑料制作的玩具铠甲，但对我而言却莫名地沉重。

——大概是因为每位路人投向我的目光都使得它加重一份的缘故吧。

生平头一次觉得，做园田家的女儿是件好糟糕的事情。

园田家向来被人戏称作『神田最后的大名』，但，虽然这样说，倒也不是真的像大河剧里那样，当主正襟危坐，板着能乐面具似的冷脸，下人和子女们蹑手蹑脚地碎步而过，每句话都斟酌着使用敬语，对家主回话要弯腰俯首，大声地喊着『哈呵——！』之类的——只是和周围的世界相比，我们这一家人的生活节奏和态度上显得有点守旧，而父母也相对严肃而已。他们也不是那种不断用『不可以这样！』『这事儿，自己要好好反省！』『还要再努力一些！』之类的训斥来约束和鞭策我的家长。虽然严厉的父亲不免多少让我有点儿拘谨和惶恐，但我也早已习惯和喜欢了这样的家庭氛围。

可今天早晨结束剑道晨练从道场出来时，我竟然撞见了一个满面堆笑的父亲。

和平时一副为人师表的庄重模样相比，此时的他看起来简直像个落语演员。

『啊，海未，来来。』他向我招招手，笑容里隐藏着什么阴谋似的。

这样的父亲，真是比那个在我因为严苛的剑道练习抱怨腰酸背痛时，大声吼叫着『打起精神来！』『少说丧气话！』的父亲可怕多了。

随着他走向大广间的时候，我这样想。

结果，他的阴谋，居然是一套万圣节专用的武士铠甲。

『……啊？』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父亲兴高采烈捧在手上的那套东西。

『不错吧，海未？』

父亲的笑容变得狡诈起来。

不得不承认，那套铠甲——平安-镰仓式的大铠——做得实在是精致莫名，旃檀板和袖甲上油漆脱落，锈迹斑斑，布满逼真的刀剑的劈痕和血迹，而且东一处西一处地嵌着折断的箭杆儿，仿佛真的有人刚刚穿着它经历过源氏与平氏之间的一场恶战一般。

——虽然从大小上来看，只有我这样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穿得上。

本来就只是玩具嘛。

『我……这个……啊！？……要我穿……不行的！』

『唉，没想到这么好看呐。』

父亲把小星头盔捧在手上，认真地欣赏着，根本没听我的抗议。

我把求助的眼光投向母亲，而母亲同样狡诈地笑着：

『明年你也该上中学了，海未，再不让你正正经经地参加一次万圣节，以后就没机会啦。』

的确，从我记事时起，万圣节和我——和整个园田家——就似乎没有什么交集。就像圣诞节、感恩节一样，对我们而言仿佛是存在而又不存在的事物。与日本传统的节日相比，父母不反对，却也从未重视过这些西洋的舶来品，虽然它们在日本早已流行了不知多少年。

所以，虽然是对什么都感到新奇有趣的小孩子，我对这些节日也比穗乃果和小鸟她们淡漠得多。

往年的万圣节，我那两位青梅竹马总要去参加万圣节前夜的变装大游行，打扮成各式各样的妖魔鬼怪——南瓜人、小精灵、地藏狸子、雪女、河童之类的。有一次穗乃果甚至突发奇想，和小鸟合体组成了一个半人马射手。小鸟走在前面，抱着弓箭，而穗乃果撅着屁股，全身包裹着皮革，从后面躬身抱住小鸟的腰，这样来组成身体。两个人一路跌跌撞撞地从神田一直绕到秋叶原，也蛮不容易的。那一晚看到她们的路人全部都笑得瘫软了。

我也每次随着她们，一起笑啊唱啊跳啊，无比开心。但我的身上总是只有普通的秋装，仿佛妖怪大游行和我毫无关系。有时候她们两个也会到路边的商店玩『不给糖就捣乱』的游戏——那些商店总是事先准备好一小包一小包的不二家棒棒糖，或是格力高的巧克力棒，发给来讨要糖果的孩子们。而我只是在一旁观望着，等待分享她们的战利品。我也和她们一样喜欢那些免费的小零食，可我从不去主动地讨要。

『不打扮成妖怪，也不去讨糖果，海未，这还算什么万圣节嘛！』

有一次穗乃果终于忍不住对我这样抱怨起来。

看起来是抱怨，其实只是怕我不能和她一样开心的关切之词罢了。

『啊……我只要看着你玩得开心就好。』我敷衍地答着。

『就是想坐享其成吧！我才不要分你巧克力了！』

气鼓鼓的穗乃果跑到下一家商店去了。

当然最后我还是拿到了穗乃果分给我的糖果和点心，不过那天晚上，我忍不住在内心里质问自己，为什么就不肯——或者说没有想过——像穗乃果她们一样，像所有人一样，用万圣节的方式过一次万圣节呢？

只是因为害羞？——包括我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园田海未是个害羞的孩子。但这里还有一个比害羞本身更隐蔽也更重要的因素——

我不喜欢变化，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的变化。

仅仅是换上奇奇怪怪的服装在街路上游走，抛却平时礼仪优雅的姿态，像个淘气鬼一样去讨要糖果——明明也没有商店的主人会为此生气——这对我而言，也是一种短暂的变化。

我会对这样的变化，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抗拒姿态，就像一个警觉的武士，即使只是从风中嗅到了不对劲儿的味道，也会立刻把手紧紧地按在剑柄上。

所以，当父亲高兴地展示给我看他秘密买下的礼物，而母亲积极地暗示我，这个万圣节我可以『和大家一样』的时候，我反而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可……我又……这个……参加游行……我又无所谓……』

我固执地对母亲嘟囔着。

『小伽前天批评我了呢。』母亲笑眯眯地自顾自说下去。

『啊？』我吃了一惊。

小伽是母亲对穗乃果的妈妈的昵称，因为这两位母亲的亲密关系，我和穗乃果『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是青梅竹马』了。

『说你们家的小海未呀，每年万圣节都是那么孤零零的，一件好看的行头都没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家里不准她开心地玩呢。』母亲模仿着穗乃果妈妈的语气，『所以呀，我和你爸爸说了，我们今年也要让海未和其他孩子一样开心才行。』

『我……我……这种事情……』

『海未，』父亲放下了那个被他欣赏了好久的头盔，语气忽然严肃起来，『虽然平时对你很严厉，园田家也是一向以保守传统为基调，但我可不想你小小年纪就变成一个死板的孩子。不要想太多啦，今晚就好好玩玩吧！』

听起来就像是下命令一般。

我当然能很真切地体会到父母对我的爱意和苦心。可是……这和死板不死板没关系啦！

『小海未呀，穿上这套铠甲，一定很好看。』

房间另一头的祖母懒洋洋地喝着茶说。

『放学回来之后，就穿上试试看吧。』母亲顺势接招。

简直像是全家人都商量好了，要给我一个难堪似的。

『我……我我我……』

我能感到自己的脸像一个小被炉一样热气腾腾的。

『哦？脸红了。小海未这孩子，真容易害羞啊。』祖母的话仿佛一记袈裟斩。

『穿……穿就穿！』

我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转身拼命地逃走了。

到了晚上，这铠甲就真的在母亲的协助下穿在我身上了。

而我现在又走在神田的商店街上。

生平头一次觉得，做园田家的女儿是件好糟糕的事情。

真希望神田是个无人区啊！——这样想着。

但是怎么可能呢？位于『都心的都心』，毗邻秋叶原的神田，今晚简直像青梅马拉松大会的起跑线一样。

这熟悉的街路上仿佛多了一百万人，而每个人都有六只眼睛盯着我。

『啊，好棒！』

『嗨，你快看那个小鬼武士！』

『那孩子简直太可爱了！』

『铠甲上还插着箭咧！』

路人们毫不客气地大声评价着，好像故意要让我听见，而且认为我听见会很开心似的。

才不呢！

我低垂着头，艰难地移动着，每走一步，铠甲都发出『咯啷、咯啷』的声响。我觉得手套下面的手又僵硬，又潮乎乎的。

如果自己当真是一个鬼武士的话，我此刻的怨气怕是神田明神都震慑不住了。

好吧，路人无论怎么看，倒是无所谓的。我最怕的是等下穗乃果和小鸟那两个家伙看到之后，会做出怎样的评价。

尤其是穗乃果那个促狭鬼。

一边像个快要死去，或者是已经死了一千年的武士那样蹒跚地挪动着，我的脑子里一边想象着几百万个穗乃果正在一起坏笑着指指点点。

我甚至都能猜到她会给我起什么样的绰号——『源海未』、『平海未』、『藤原海未』、『武藏坊海未』、『鬼海未』、『在坛之浦投过海又在安德天皇墓前听过芳一说书的海未』。等等。

这些绰号她怕是能一直用到明年万圣节呢。

我的脸想必是又羞红了起来，晚秋的并不算寒冷的夜风，打在脸上的感觉就像鞭子一样。

就这样慢慢走到了穗乃果的家。

但是完全出乎我预料之外，等待在馒头店『穗村』门口的，并不是眼睛一亮，随即嘲弄的话语如间歇泉一般喷薄而出的穗乃果。

是一个嘴巴撅得可以挂上两个酒壶，眉毛扭成了八字形，湛蓝的大眼睛变得雾蒙蒙的穗乃果。

身上还穿着很滑稽的『勇者斗恶龙』游戏里传奇勇者的服装，但是头盔、盾牌和宝剑却被丢在了地上，整个人看起来都可怜兮兮的，好像是刚刚被恶龙击败，或是被公主拒绝了求婚一般。

『啊……穗乃果？怎么啦？』

看见她那副样子，止不住特别地心疼，我忘记了身上还穿着鬼武士的铠甲，快步跑过去想要抱住她——

『咚！』

来自东洋和西洋的两个战士的沉重盔甲撞在了一起，各自向后跌坐下去。

摔了个屁股墩儿的穗乃果最开始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呆呆地看了我几秒钟，然后——

『海……海未……哇……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样毫无顾忌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发……发生什么啦穗乃果？』

我慌慌张张地想从地上挣扎起来，但是笨重的铠甲搞得我动弹不得，狼狈不堪。

只能这样倒在地上，尴尬地试图安慰她。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穗乃果不能……不能去参加万圣节的妖怪游行啦！讨厌！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虽然穗乃果的哭声越来越响亮，不过我也发现了，这孩子和往常一样，没有真的流多少眼泪，只是在生闷气罢了。至于生气的个中缘由呢，我也能猜到个一二。

『难道是……？』我试探着问。

『爸爸妈妈讨厌！讨厌！超级讨厌！』

『啊？』

『本来没什么变故的，说好了和往常一样，穗乃果和海未还有小鸟去参加游行，可是雪穗那讨厌鬼，从早上起就闹着也要去。爸爸妈妈商量了一下，说，雪穗还从来没去过万圣节游行，今年就让她去一次吧……可是雪穗太小，他们说我带她不放心，非要亲自带她去，于是就让穗乃果留下看店了！还说什么当姐姐的少去一次不要紧……怎么不要紧嘛！讨厌讨厌讨厌——！！！都怪雪穗这个胆小鬼，非要拉上爸爸妈妈——』

落魄的勇者擦着眼角的泪，怒气冲冲地控诉道。

『啊……是这样，其实雪穗……』

『嗯？』穗乃果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我，

『没什么……啊，今天晚上也要营业吗？』

我硬生生地把之前的后半截话咽到了肚子里。其实呢，我是忍不住想起，穗乃果才是连晚间上厕所都要雪穗陪着去的真正的胆小鬼，而且尽管多次下决心达成『晚上一个人也能上厕所』这个目标，但至今还是……

『一些老客人会比较晚些来拿货，而且今天准备了万圣节前夜的特色点心……』

穗乃果哼哼唧唧地回答。

『不去就不去好啦。』我说，『我也来陪穗乃果一起看店。』

『啊——？』

穗乃果惊讶地这么感叹了一声，而且似乎是这时才开始注意到，我今天也破天荒地穿上了扮演妖怪的装备。

『海未——可是你好容易才有机会……』

『没什么啦。』我说，『只要能和穗乃果在一起我就开心的。』

——这不是客套话。只要和穗乃果在一起，哪怕是玩『和尚打坐』这样的游戏——据说是小鸟发明的最最无聊的游戏，就是整整一下午两个人像法华宗的和尚那样一言不发地对坐，看谁先忍不住站起来或者开口说话——我都开心得不得了。

而且我才不想穿着这套行头，跑到街上让人家指指点点呢。

『好可惜，穗乃果好喜欢海未的这套装扮……』

没有刻薄地嘲笑我的穗乃果让我吃了一惊，那一瞬间我几乎想收回陪着她看店的承诺。能听到穗乃果说这样的话，我就算穿着这套鬼东西绕着全世界跑一圈儿也不要紧。

但是接下来穗乃果又说——

『那么我就扮演芳一来说书给你听吧！』

『给我住口！』我气急败坏地大叫道。

那之后我们花了好大力气才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冲进『穗村』。

『帮我把这个东西脱下来吧，我觉得好热啊。』在柜台后站定，我对穗乃果说。『客人来了看见也不像话……』

『可今天是万圣节前夜呀，就保持这样子最好。』

破涕为笑的穗乃果恢复了促狭的劲头，我意识到她肯定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看我笑话的机会。

『但是，这么说起来，就只能让小鸟自己去参加游行了，会很寂寞吧……』

『什么话？当然我们三个要在一起了啊。』穗乃果说。

『可是总不能逼着小鸟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看店吧。』

『放心吧，你就是求她，小鸟去也不会去的。』

穗乃果这样自信满满地说着。

『唉？——』

就在这时，打扮成鬼姬的小鸟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

『点心～点心～』

这样娇滴滴地喊着。

『小鸟，刚吃过晚饭，不许吃穗乃果家的点心，你会胖的！』

我一如既往地呵斥道。

『呀，海未！！』

看到我的穿着，小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我真后悔刚才没坚持让穗乃果帮我脱掉这身铠甲，现在真想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平海未！』小鸟说。

『住……住口！』

『在坛之浦败给源氏，被迫以身殉主，是不是很怨念呀海未？』

『够了！』

『哒哒～！请看！』

这时，捧着大托盘的勇者穗乃果一边高声喊着，一边从厨房钻了出来。算是帮我解了围。

而小鸟的目光立刻就被那个托盘吸引过去了。

『哇——！』

『本店的万圣节前夜特别点心，妖怪馒头！』

『我要！我要我要！』

那一瞬间我觉得小鸟的眼睛瞪得比馒头还要大。

看着托盘上五颜六色的馒头，我又一次由衷地佩服起穗乃果的父亲来。虽然和自己的父亲一样严肃得厉害——甚至还要更严肃些，我反正从没见他笑过——可是这位大叔真是像大和抚子一样心灵手巧。那些馒头被做成五花八门的日本传说中妖怪的模样，甚至还夹杂着西方的僵尸和吸血鬼，栩栩如生，却又一点儿也不可怕，而是个个都可爱得让人想一口吞下去——不，因为太可爱了，所以谁会忍心吃它们呢？

——小鸟会。

我还在如痴如醉地欣赏的时候，小鸟已经把一个胖乎乎的裂口女塞在嘴里了。

『喂，小鸟！』

『啊……对不起！』小鸟口齿不清地说，『这个裂口女嘴里露出的红豆馅儿看起来太诱惑了，小鸟忍不住——』

『吃吧，吃吧，小鸟等下还要去参加妖怪大游行呢，不吃饱的话，体力会不够的喔。』穗乃果得意洋洋地鼓励着。

『游行？谁要去啊。』说着，小鸟又抓起了一个镰鼬。

穗乃果对我挤了一下眼睛。

到了预定的妖怪游行开始的时间，客人们也陆陆续续地光顾了——不过真正购买的客人没有几位，更多的是和我们年龄相仿的，来讨要点心的小孩子。

『不给糖就捣……啊！妖怪！好可爱！』

『每人只能拿一个喔！』穗乃果耐心地按照孩子们的要求分发着妖怪馒头，很有小老板娘的气派。

『我要河童！』

『我要兵主部。』

『我要水虎……诶，花阳亲你要什么？』

『啊……啊……那个……』

我看见一个打扮成花仙子、目光羞涩的小女孩瑟缩地躲在另一个橙红色头发，打扮成猫又，看起来很男孩子气的小女孩身后。

『要什么就说啦！』

『啊……我……』

小花仙子的声音反而越来越低了。

『要不然，给你这个吧。你看，这个很适合花仙子呢。』

我用透明纸包起一个花妖的馒头递给她。

花仙子吓了一跳，犹豫着看着我。

『鬼……鬼……鬼武士……！』她颤颤抖抖地说。

不知为何，我忽然发现之前害羞的情绪不见了。大概是那孩子和我相似的羞涩激发了某种共鸣，反而让我产生了勇气吧。也可能是因为是有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在一起共同面对陌生的目光，我就觉得没什么可顾忌的了。总之——

『没错，我可是战死在坛之浦的平家武士喔。』

我探过头去，压低声音，幽幽地对她说。

『噫……噫！是真的鬼武士！……谁……谁来救救我呀！』

花仙子抢过我手中的馒头，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一旁的穗乃果和小鸟笑得肚子都要破了。

而在这一瞬间，我觉得改变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因为我知道，无论我自己，和周围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子，总会有穗乃果和小鸟她们陪伴在身边。而因为她们的存在，我永远都会是园田海未。

也许在不久后的将来，我也会因为她们的缘故，做更多自己以为坚决不会去做的事情呢。

这样想着，我微笑着抬起头，向门前的大街上看去，夜色中的神田人潮汹涌，那里和我们装满妖怪馒头的托盘一样，正在演出一场精彩的百鬼夜行——百鬼……

鬼……

『哇啊啊啊啊啊啊！！！！！』

一张邪魅的妖狐的脸忽然出现在我眼前，几乎要贴到我的脸上，我吓得魂儿都要飞掉了。

『我～要～馒～头～啊～』

妖狐发出尖细的声音，毛绒绒的金色尾巴在身后摇摆着。

心跳停了几拍之后，我才重新喘过气来。

『不给。』我气呼呼地说。

『啊～小～海～未～好～狠～心～啊～』

『真是的，故意来吓唬我。』

『唉？果真有那么可怕吗？』

狐狸摘掉了面具，露出了清澈美丽而带着几分狡黠的蓝眼睛。

人类怎么会有如此迷人的眼睛呢？这家伙说不定真是妖狐喔。看着绚濑绘里的眼睛，我不由自主地想。

-ツヅ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