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羅森店員煮飯娘 于 2015-2-12 11:50 编辑

受@藍白糸飯碗 的漫畫影響，所構思的故事。

獻給那些對我而言最重要的人們。

Prologue

得知音乃木坂學園宣布廢校的消息，是西木野真姬即將在私立橘柚之崎寄宿高校結束第一學期的生活時的事情。

是至交好友尾崎麻子偶然向她提起這件事。

『似乎是真姬的父母之前要你去的學校吧，竟然廢校了啊，小真姬你簡直是虎口脫險一般——』

『沒錯，但我也不能說多麼反感那所學校，只是想到因此會和麻子你分開……』

正在紙上塗寫著準備在休學式上演出的合唱曲『Love Wing Bell』的樂譜的真姬，暫時停下了手中的筆。

『所以小真姬才努力說服了父母……還能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麻子把手肘支在鋼琴邊上，對著她開心地微笑。

真姬摸了摸麻子垂下的長髮，低頭繼續去寫，但是——

似乎有什麼事情一下子打亂了她的思緒。

等等……這不可能。

有那麼一瞬間，她似乎看到了幻覺。

真姬再度抬起頭去看麻子，

『嗯？怎麼不寫啦？是不是我打擾到小真姬了？』

『沒，沒有，只是……』

真姬有些煩躁地用手指卷了卷髮梢。

眼前的的確確是麻子沒錯，但是剛才——

剛才對她微笑的彷彿不是麻子，是另一個人，一個她從未見過的人。

一個笑起來會露出雪白牙齒的女孩子，看起來年紀比自己小一兩歲。大大的眼睛，俏皮的雙馬尾。

真姬皺皺眉頭，迅速地在記憶中搜索著，想知道自己是否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曾經遇見過這樣一個她。

很快，她停止了思索，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樂譜上。

『沒有，我確實從未見過這樣的人。』真姬在心中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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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起風了。』

東條希用手輕輕撩開被風吹亂的額髮。

腳下的浮動碼頭隨著海浪輕輕搖擺著，有水鳥緊貼著天際線掠過。

儘管也是艷陽高照，夏天的日本海，卻和太平洋有著明顯的不同。

海水的顏色偏暗，腥氣也略重一些。而且，缺少了一點生機。

『這裡的靈力，果然還是不如東京啊。』

希自言自語。

『高中的話，你大概會到東京去就讀吧。』

三年前，初中快要畢業的時候，母親隨口這樣提了一句。

希並不感到驚訝。追隨著轉勤族的父母奔走各地，早已成為她的習慣。僅僅在關西，就已經換過三所學校。

但能去東京，她不免有一點小小的開心——畢竟，那是她出生的地方。

所以，得知父親的轉勤目的地最終由東京改為新潟時，她自然也不免有些小小的失望。

『去新潟也好。我這樣一口關西腔，在東京那樣的地方大概會被人嘲笑呢。』

一轉眼，自己在這日本海邊的柏崎已經度過了將近三年的時光。

這有些出乎希的意料。連續三年都沒有更換學校，這還是她記憶中第一次。

現在，上越的每一片雲，每一棵樹，每一隻小鳥，都成了她最熟悉不過的事物。

如果能一直在這裡定居，哪怕住上一生，也是蠻不錯的。

『這裡真好，只是，靈力還是有點欠缺啊——』

別人問起她對新潟和柏崎的印象，希總會這樣半開玩笑地回答。

其實，她心中知道，自己真正欠缺的，還是一個朋友。

這裡的高校生活，她也和從前一樣，如魚得水，在所有的女孩子當中都很有人氣。

但那也只是靠塔羅牌占卜和詼諧的言談換來的——用面具換來的歡迎。

她真正期望的人並未出現，雖然，希也說不清自己所期望的朋友，應該是怎樣的人。

『啊，對不起，請問去阿賀野——』

過路的旅客打斷了她的沉思。

『啊，您是要去……誒？外國人？』

轉身看到問路者的一瞬間，希有點失禮地叫了一聲。

那是一位有著金色秀髮和藍色瞳子的少女。怎麼看都是西洋的血統。

『不不，我是土生土長的日本人，只是母親她……』

少女笑著回答。

『啊，怪不得日語如此流利，剛才真是對不起了。去阿賀野要到那邊搭乘電車——』

希為少女指點著方向。

少女道謝離開後，希忽然感到心緒紛亂起來。

『如果當時去的是東京，而不是新潟，會不會遇到——』

她也不知為什麼自己忽然會糾結於這樣一個『假設』。

希抬起頭，用目光追隨著那個金髮的少女。背影漸漸模糊，最終消失。只剩下刈羽核電站的冷卻塔在背景中靜靜噴吐著白霧。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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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等等，矢澤前輩！——』

被叫住的矢澤妮可停下腳步。從後面趕上來的是二年級的學妹綺羅翼。

『說過很多次了啊，不要總是前輩前輩的——』

妮可戳了戳翼的額頭。

綺羅翼有點害羞地笑起來。『妮……妮可……啊呀，可是，這樣可愛的名字一叫出口，總覺得我自己才是前輩一般。矢澤前輩本來就顯得很嬌小——』

『你說什麼！？』

假裝生氣的妮可伸手做出要，翼一邊笑著躲閃一邊說——

『上次拜託的事情，矢……妮可，你考慮好了沒有？』

『上次……啊……』

『不要告訴我你忘記了啊！妮可真是的……』

『哪……哪有！我很認真考慮過的——』

『那就快點給我們一個答复嘛，下一次LoveLive可是快要開始了喔！』

翼提到的『上次的事情』，就是關於妮可加入A-RISE的邀請。

A-RISE，代表UTX出戰，以獲得LoveLive冠軍為目標的校園偶像團體。

事實上，A-RISE已經獲得過第一屆LoveLive的冠軍，在高校在校生中非常有人氣，但是作為隊長的翼對妮可是這樣說的：

『我們總覺得，這個組合，還缺少某些東西，某些特別的元素，經過和杏樹還有英玲奈幾次討論——我們的結論是，缺少的就是你！』

『我？！』

妮可被嚇了一大跳。

『沒錯！我們三個人當中，英玲奈象徵冷酷和帥氣，杏樹象徵溫柔甜美，而我象徵可愛和頑皮，但是缺少第四個人，缺少一個擁有我們欠缺的新特徵的人——矢澤前輩，作為UTX偶像研究部的部長，你……』

『我？不行不行，雖然對偶像很感興趣，但我僅限於……』

『不要推辭啊，矢澤前輩！我們可是因為加入了你的偶像研究部才下決心成為偶像的呢……從這個角度來說你可是我們的導師喔！A-RISE希望能在畢業之前再奪取一次LoveLive的冠軍，而無論從專家的評論還是粉絲們的反響來看，我們如果還是和上一次沒有變化，衛冕的希望就……』

『但我的形象……和翼也差不太多吧！我沒有什麼新特徵……』

『矢澤前輩擁有微笑呀！特別耀眼和燦爛的微笑——還有那麼一點小惡魔的氣質在裡面……我們想要的，我們缺少的就是這個！』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

幾番推辭的結果是，妮可請翼再給她幾天考慮的時間。

現在，翼來收賬了。

『我考慮……我經過考慮……我……』

『到底要不要加入嘛！回答必須是‘YES！’不然我就要生氣了——』

綺羅翼不耐煩地抓著妮可的手臂搖晃著。

『如果我……』

『當然是讓前輩來當隊長咯！我們都決定好了的！』

『不，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

心中想說的話，妮可忽然在喉頭哽住了。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華麗氣派的校服。

這些話，無論如何也不能當著翼的面說出來。

妮可非常喜歡翼，也喜歡A-RISE的每個人，但是——

A-RISE並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偶像團體。

它沒有什麼不好，就像自己的母校UTX一樣，閃閃發光，充滿貴族氣質。

可是它偏偏不是妮可想要的，就像這所UTX也並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學校。

有時候想想，自己真是矛盾。當初為了遠離古董品一般的音乃木坂學園，不知費了多少努力和心機才爭取到在UTX入學的機會，幾乎耗盡了家中的積蓄。

為此和父母有段時間相處得並不是那麼愉快。

那之後，拼命地打工，拼命地學習，獲得了全校最高的獎學金，又在學校中因為親手創立的偶像研究部而大受歡迎——

已經度過了將近三年的時光，而且是成功的時光，如今卻意識到一切都不是自己所想要的。

不是不喜歡，只是……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對A-RISE的心情，也是如此。如果加入，妮可完全有信心以新任隊長的身份，將它再度帶上LoveLive決戰的舞台。

可是那種遺憾的感覺，恐怕會依舊揮之不去。

『矢澤前輩，你……怎麼了？』

翼吃驚地放開手，後退了幾步。妮可這才意識到不知不覺中眼淚流了出來。

『是……生我的氣了嗎？對不起，前輩，我只是——』

『我加入。』

妮可擦擦眼淚，努力地對翼微笑著。

『真的嗎？萬歲——』

翼撲上來緊緊地抱住了她，而妮可又悄悄地哭了起來。

一個從未出現過的毫無意義的問題，此時忽然在她的心頭如雷霆般轟鳴——

『如果當初我沒有來UTX，而是去了音乃木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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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還是決定廢校了嗎……』

學生會辦公室內的氣氛有點凝重——

不過只對此刻發出哀嘆的高坂穗乃果而言是這樣。

學生會長園田海未和副會長南小鳥——她青梅竹馬的好友——正忙著處理各種文件。而另外兩位幹部，小泉花陽和星空凛，已經開始在討論工作結束之後去哪裡吃拉麵了。

『小鳥，劍道部申請的部活經費是不是多了一點？』

海未抬起頭問。

『那是你當部長的時候定下的標準啊……』

小鳥摘下眼鏡，用手帕擦了擦眼睛。

『啊，真是的，果然是當家才知柴米貴，沒當學生會長之前我還總是覺得絢瀨前輩太苛刻，每次都要削減經費，說我們花錢太浪費……』

『嗚……廢校了……』

高坂穗乃果靠在沙發椅上哼哼唧唧地說。

『花陽親！你那個飯團子，都自己一個人吃掉啦——！』

『啊……啊！？對……對不起，凛！我以為凛肚子不餓，所以就……』

『說……說起來也是不餓的喵，但是凛看見花陽親吃得那麼開心就……也餓了喵！』

花陽不知所措地對著手指，而凛毫不客氣地搶過了她的書包——

『還有沒有？沒有別的好吃的了嗎？凛想吃，想吃！』

『廢校了好傷心……』

穗乃果覺得自己要流出眼淚來了，用手指揉了揉，但是完全沒有濕潤感。

『穗乃果，不要直接用手揉眼睛，會沙眼的——』

海未指著穗乃果，忙裡偷閒地教訓道。

『喔！海未你現在倒是注意到我啦！？』

『什麼？剛才你有說什麼嗎？』

海未不解地問。

『廢校！廢校了啊！我說了好幾次……』

『哦，是啊，廢校，我們都知道了。』

『不是中午就正式通告了嗎？』小鳥說。

『可是……可是你們似乎完全都不在意——』穗乃果氣鼓鼓地說。

『這有什麼好在意的……或者說，在意也沒辦法吧，剛開學的時候已經宣告過了，你也應該有了半年的心理預備期嘛。』

『花陽親！紫菜也沒有了哇！』

『對不起凛醬，下次我讓媽媽準備兩個飯團子……』

『凛現在就想吃！好餓！』

『小鳥，那邊的財務報表幫我拿過來……』

『別吵啦！！！！！』

穗乃果從沙發上彈起來，大聲喊了一嗓子。

所有人都驚恐地停下來看著她。

『真的……真的你們都不在意廢校嗎？這可是我們的母校……不僅僅是學園，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音乃木坂小學和中學也都要沒有了啊！』

『對不起，穗乃果……』小鳥怯生生地低下頭。

『也……也不能說完全不在意，畢竟再也不會有學妹了，這種感覺……』

凛小聲說。

『凛醬！你說的這個，和高坂前輩完全不一樣啦……』

『我理解你的心情，穗乃果，但是我們又能怎麼樣呢？千代田……不，整個日本都面臨著少子化的浪潮，而且音乃木坂本身的傳統也……』

『海未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們可以……』

『我們也並非沒有嘗試過。你努力地奪得了劍道比賽的冠軍，絢瀨前輩和我們一同準備了非常精彩的校園開放日——但是沒有吸引到足夠的入學志願人數，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們的……現在，本來就沒有那麼多學生啊。』

『我們努力了，可是還不夠……我……』

『我們還能怎樣努力呢？難道像UTX一樣組織個校園偶像團體，去文化祭上唱歌嗎？』

『海未，我沒想過你會說出這麼喪氣的話……』

穗乃果的聲音變得冷冰冰的。

『這不是喪氣，這只是現實——』

『可是我不想面對這樣的現實！』

穗乃果大喊道。她的眼淚這一次真的落下來了。

『穗乃果——』

海未站起身來，想要去拉住穗乃果的手，但是被她重重地甩了開來。

『對不起，我想自己一個人出去呆一會。』

她奔出了學生會室，衝過熟悉的走廊，熟悉的操場，衝出了校門——

面對的是她所熟悉的街道。

漸漸落下的夕陽染紅了一切，街道，行人，河川，樹木，神田低矮的老房子，和遠處秋葉原已經亮起燈火的高樓大廈

只有穗乃果面頰上的紅暈不是由於夕陽，而是無法停止的哭泣。

日本，東京，千代田，神田，音乃木坂。

從江戶築城到黑船來航，從明治維新到經濟起飛，直到現在——

這個國度，這座城市，這條街，變化萬千，卻又似乎從未改變。

總有一些最重要的東西，會一直保留著最初的面目，像血脈那樣延續——

就像這座學校，穗乃果的祖母，母親，每一代人都是它的校友。

校舍的每一塊紅磚，行道樹的每一片樹葉，池塘中的每一滴水，都保存著一份記憶。

可是現在，它要消失了。帶著所有的記憶，一同消失。

穗乃果緊緊地用手捂著眼睛。

不要……不要——

我輸了。那些看起來很可笑的努力，什麼都沒能挽回。

為什麼，為什麼。

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本來不該是這樣的。

海未想錯了，所有人都想錯了。不是我們不夠努力，不是我們做錯了什麼，一定是——

因為在某個命運的交叉路口選錯了方向。

穗乃果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瞬間會冒出這樣奇特的念頭，但是一旦冒出來，它就變得像無法更改的真理一般。

下一個瞬間，她似乎看見了不可思議的幻象。

舞台，九個人，最美好的舞蹈和歌唱——

她幾乎能清楚地叫出每個人的名字，其中也有她一生從未見過的人

甚至也能回想起共同經歷的點點滴滴——

但那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情。

接下來，什麼都消失了。什麼都遺忘了。

穗乃果拼命地抓著頭髮。

真希望此刻有一根小女孩的火柴，只要點燃，就可以重新看見那個美好的幻夢。

讓我再看一眼……一秒鐘就好。

『你們是誰？你們在……在哪裡？』

她仰望著開始變成深藍色的夜空。淚水從她的耳側流下。

……

…………

μ's。

忽然之間——

彷彿有一個聲音在耳邊對她說出了這個字。

不，也許是在她眼前閃過的。

也許二者都有。

μ's。

穗乃果從不認識任何希臘字母，但是現在她清楚地看到了它的寫法，也知道了它的讀音。

μ's，μ's，μ's。

這一定意味著什麼，一定——

『μ's！』

她大喊著這個字，轉身向校門跑回去，和剛剛準備離開的海未她們撞了個滿懷。

『穗乃果……？』

『μ's！我知道了！μ's！』

『你在說什麼，你怎麼了，穗乃果？』海未看著她的眼神有點恐懼。

『μ's！海未，我們一定要知道什麼是μ's！就是它把一切都搞亂了，相信我海未，μ's！就是μ's！』

『海未，穗乃果是不是……』

小鳥躲在海未的身後，揪著海未的衣服下擺。

『我要把弄丟的東西都找回來！』

說完這句沒頭沒腦的話，穗乃果丟下其他人，向穗村的方向拼命跑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