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五航】零级人生(5.28)

作者:日立长心
更新时间:2015-05-28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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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日立长心 于 2015-5-28 22:35 编辑


Part Ⅰ




加贺这个人,单看起来总会有些凉薄。她本就是不喜开口的类型,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冷静的表情,说起话来一双黄澄澄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你,眼睫下光点逸散,仿若竖瞳后藏了只中古世纪的异兽。


赤城就很不一样了,无论举止外貌都无可挑剔,性格良善又温和,笑的时候喜欢露出一口白牙。顺其自然地成为学生时代最热门的大众情人,连加贺那样冷闷的人和她待在一起,也会因为气氛恰到好处的融合而显得有些可爱。


上学年八月份时恰有一场聚会,那天雨后初晴凉风正好,会客大厅却里人潮涌动热情似火,无数短裙高跟黑丝巨乳的美少女们移动炮塔般四处挥洒着汗水和荷尔蒙,丝毫不在意狂风暴雨里被喷溅一脸的人的心情。


一开始赤城只是在角落里做着与世无争的食物消灭者,毕竟飞龙她们走前曾经一脸严肃地叮嘱自己离这座糜烂至极的酒池肉林远点……虽然而后她们就大义凛然英勇无比地一头扎进了酒池肉林再没回来。背影如同美国大片中的特警潜入贼窝,又像太平洋里顺着腥味而来的虎鲸钻进受惊的沙丁鱼群,瞬间消失在成千上万的鳞片折射的灯红酒绿里。



含住又一口芝士蛋糕,奶油柔软甜蜜,入口即化。耸立着巨塔蛋糕的长条餐桌旁,气质温和的少女独自一人,奈何有食物陪伴,周围原先意图搭讪的各位男男女女时间一长也就都散开了。


熟识赤城的人会也许会觉得奇怪,其实正常情况下这些搭讪的人都会被常伴她身侧一脸低气压的加贺吓退,根本没有近身的机会。这样说显得加贺像赤城的保镖,实际上虽然她矮赤城半头,但在弓道部拉起长弓用锐利的眼神对送情书送到社团来的一年级生说着类似于射穿你脑袋这样的话,每个弓道部的社员都会咬着牙拼命点头证明,部长发起火来的状态,实在难以忘怀。只有某个明显不在状况内的当事人会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和学妹挥手道别,前提是那位不幸的少女还没被吓得脚软站不起来。




话又说回来,赤城咬着餐叉皱眉思考加贺去向何方,牙齿摩擦金属制体发出清脆的喀啦声。右手边的餐盘一路摞向高处,尽管歪歪扭扭却奇迹般地保持在一个奇妙的平衡状态,随着会场上震天的音箱摇摆不定,像一尾舞动的银蛇朝着你龇牙咧嘴,吐出它鲜艳的信子。


此刻只要有新的发现,就能够打破凝固的平衡,然而这个被人刻意隐藏的平衡点却难以捉摸。

它看似无处可循,却又近在咫尺。


只要……能够抓到这条滑腻狡猾的小东西。


地点是喧闹嘈杂的派对现场,侦探福尔·L·赤城摸着下巴如是想。





所以翔鹤一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个场景,一位长发披肩目盼生辉的美人咬着叉子就像嗑了摇头丸的麻风病人,据某个不靠谱的流氓医生所说他们犯病的时候会咬掉自己的手指。但是赤城的嘴唇因为被餐叉压迫得充血而看起来嫣红,皮肤白皙长发柔软,一点也不像戒毒所里那些面容枯槁牙床焦黄的瘾君子。


而且她的脸颊上还沾有一点殷红的果酱,这样一来倒像是哪个佣人多得不知道如何擦嘴的血族公爵小姐刚用餐完毕在练功练得走火入魔了。


也许是因为有个年纪尚幼需要照顾的妹妹,也许是因为翔鹤本身就是这样习惯于照顾别人的个性。


意识到自己的手指触碰到对方温热柔软的脸颊时她先是惊讶,接着不禁慌乱地收回手,果酱湿润黏稠的触感还留在指间。翔鹤为自己贸然的举止而懊恼得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千遍,好不容易忍住想逃跑的欲望待在原地僵硬地憋出几个字,音量却小得细如蚊呓。


“不、不好意思,我只是……只是……”



结果却被不由分说地握住了手腕,逼着自己直视对方含着兴奋的晶亮双眼。

丰盈的唇近在咫尺,有呼出的温热气息一道道扑在脸颊上。像午后的猫打翻了蜂蜜牛奶的玻璃罐,糖浆沾在猫须上,水汽挂在银白眼睫上。


灯影闪烁,舞光流转。


爵士乐的调子非要谱成柔转缠绵的蹩脚情诗,冰块扑通着掉进大扎啤酒,气泡上升炸裂跃出无数个粉红爱心。


时间,地点和气氛都不那么刚好。



翔鹤看着棕发少女一脸找到知心爱人或是犯罪嫌疑人的表情握住自己的手,背景是巴罗加森岛上树林间的夕阳,海浪里有鱼鳞闪烁的橙红波光。




“终于找到你了,银蛇小姐。”




“………诶、诶?”





关于银蛇的话题暂且先放一旁。



大厅东南侧喷泉方向传来人群的起哄和口哨声。看这暴动的程度八成是哪个客人和服务生有了某些甜蜜的交集正在被周边的人们瞎起哄强行拉到一块儿。还不知道会被如何对待,聚会上的特别是年轻人少有理智可言。


如果那时翔鹤的脑袋没有热得好像要烧起来的话,她一定会顺着人群过去一探究竟。前文提过这孩子爱极了多管闲事,不像她同寝那个浅棕短发的女孩子,遇见了这种情形只会在心里默默划个十字祝那人好运,顶多再付一杯威士忌的钱敬他一杯。

身为法学系高材生的陆奥知道卷入这种事情有多麻烦,自然不会多管。


所以那天她就坐在吧台旁,目睹了全过程之后什么也没做,只是又要了杯酒,拢起长腿支着下巴看戏。樱色的唇瓣抵住杯沿,橄榄绿的眼眸里流转着威士忌的澄黄漩涡,和赤城一样是独身美女招蜂引蝶的层次却又上一级。



见义不勇为是要遭报应的。这是加贺在见识了这女人今后的举止后无数次用眼神(和行为)所表明的她心中的想法。

只是当时陆奥还没听说过这句话,就算她看见外语系留学回来却说不溜英语的系花翻着鼻孔捶胸顿足试图扮演猩猩、或是某个喜欢在浴室门口脱别人衣服的金发巨乳的老师全裸在跑步机上跳舞,甚至是以冷面著称眼睛上挑像是长年斜视目中无人的弓道部部长被当众被脱了裙子,一脸阴沉地把歹徒用关节技摁在地上,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不不……实际上还是眨了的。


特别是那条印着卡通图案的儿童款棉质内裤从黑色的侍者裙里露出的时候,强烈的反差感让她想到前埃及旅游部部长玛格拉比严肃地和众人解释自己名字由来时的场景。


陆奥看着内裤上恶趣味的卡通软萌的长耳朵小动物,默默忧虑。






“……本命年?”



———






瑞鹤的手放在面前这个学姐,也就是加贺的腿上。这个动作非常自然,它可以是学姐学妹和谐有爱的标志,它可以是沟通人与人之间情感交流的心灵桥梁,当然,它也可以被当做耍流氓的象征,特别是在当下的情形。


周围的空气凝固得成密度无比大的水银,瑞鹤只觉得额头汗水形成的速度堪比亚马逊河流速。实际上她应该先把手从加贺的腿上移开,接着赶紧道歉。但直觉告诉她角落里仿佛时刻就会憋笑憋不住的飞龙此刻非常危险。

她一边控制自己僵硬的手不过于颤抖,一边眼神使劲瞪同社团的前辈,她憋笑憋的倒活像是帕金森症病人,上天保佑她一直抖下去。


瑞鹤曾经在家里解过无数次她的姐姐的裙子,过程虽然纯属偶然,结局虽然不容乐观,但并不会构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让我们对比一下两件事发生的地点和人物就会发现大有不同,这不同导致的结果就是前者只是让瑞鹤被姐姐温柔得算不上惩罚的捶打两下胸口,后者则将会被弓道部的前辈毫不留情地用关节技摁在地上。


其实要把一个人摁在地上是很难的。西方善于直拳把人掼倒在地,接着踩上对方的锁骨脚下用力。东方则研究出了一套专攻下盘的功夫叫做扫堂腿,配合另一套分筋错骨手使用,从上到下把人的关节一块一块打开,比直接倒在地上还痛。所以大师如只要没被惹怒不会轻易将人摁倒,毕竟要顾及对手的自尊,而且无论是直拳还是扫堂腿都要费大力气挺累的。



在被摁在地上的前五秒,瑞鹤听见飞龙终于忍不住漏出的一丝气音,仿佛死神来临前敲响的跌宕钟声,而随后爆发的一连串大笑和人群的起哄她已经听不见了,脑海里充满天国与地狱第十二章奏曲。


生前的景象走马观花般一幕幕回放,正好全是某个前辈镜头特写,这对将死之人实在过于残忍。


幸运的是过一会儿后,这些讨人厌的单马尾大头前辈变成了一只一只整齐划一的火鸡。加贺头部出现在鸡的腹部,仿佛就是中国山海经里畸形的战神刑天,毫无规律地左右摇晃,精神污染程度可见一斑。它们眨着胸口上的眼睛用肚脐部位的嘴叽叽喳喳诉说着什么,将瑞鹤围剿在包围圈内。




“火鸡!火鸡!火鸡!”




瑞鹤眼前一黑,终于忍不住昏了过去。















——————



这第一节我自己看都觉得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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