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廢言:
預計這是長篇的東西,所以原本是打算很後面很後面再來打(至少把那幾篇打完再打)
可是這篇文一直在我腦中徘徊,所以先打了短篇
長篇?在說吧{:4_388:}
短篇集──Listen
不管妳願不願意、希不希望,時間就是會繼續流動,在這個人生裡妳也一定會有著令妳寧願死去也不想面對的事情。
但我會記得。
有難過的記憶,相反的,一定會有讓人開心的回憶。
*
『聽說我們學校以前是墓地哦!』
『這個我知道!聽說到了夜晚會有很多幽靈出沒!』
『聽說兩年前有個女學生被抓去當替死鬼,到了早上才發現她的屍體!』
『『好可怕!』』
今天的音乃木坂學園也充滿了學生們的嬉笑談話。
絢瀨繪里皺眉。
她一向不喜歡這樣的傳聞,尤其是關於幽靈。
擁有四分之一俄羅斯血統的她,兩眼的瞳孔與其他人不同,明顯淡了許多的天藍色瞳孔及金色的頭髮是她的特徵。也有可能是因為這血統的關係,她一直以來都不怎麼會去與人交流。
只不過是不擅長而已。
哼了一聲,她收拾好書包站起來。
外頭的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了,要回家就必須要快。
『絢瀨同學要回家了嗎?』圍成一團的其中一位女同學詢問繪里。
「嗯,我先走囉,再見。」與那幾名女學生告別,繪里踏出了教室。
縱使學業與體育都拿優等的她也是有不擅長的事情,例如與人交流,例如怕黑怕幽靈什麼的。但這些事情並沒有造成生活上太大的困擾,所以她也不是很在意。
因為幫忙教室佈置所以今天留的比較晚,大部分的學生都已經離開校園了。
在走廊的繪里朝走廊邊的窗戶看去,被夕陽染紅的校園,明明是平凡無奇,每天都能看到的景象,但不知道為什麼她有點害怕。
可能是因為身邊沒有任何人,她趕緊加快腳步。
「吶,妳怕鬼嗎?」
耳邊突然出現某個沒聽過的關西腔調,繪里停下腳步左看右看。
身邊並沒有任何人......她嚥了一口口水繼續朝著校門走去,腳步也開始放大逐漸加快。
「吶,咱好恨啊~」拖長的尾音很有磁性,雖然那聲音讓人覺得韻味優雅,不由得使人放鬆。
但此時如果放鬆就完蛋了!
繪里雖然怕幽靈,可是她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靈異現象,讓人一點都不舒服,冷汗直下。
腦中浮現了剛剛那幾位女孩的談話,這個幽靈......是來找替死鬼的吧?
「喂!妳聽得到咱的聲音吧?不要無視啦!」
雖然那幽靈這麼說著,但繪里依舊無視她。
誰、誰會理妳啊?被抓去當替死鬼不就完蛋了嗎?
要從二樓下到一樓時,繪里跌在樓梯上,摔了個四腳朝天。
她扶著自己的屁股坐在地板上,兩眼瞪著四周,眼眶殘留的淚水即將奪眶而出,但她強忍下來。
「誰叫妳要走這麼快,咱又不會吃了妳,咱只是想找妳聊天而已。」聲音不知道從哪個方位傳出,繪里揉著自己的屁股站起來。
無視......無視她就好......等等回家前先去拜拜驅邪一下。
點點頭決定了自己的行程,繪里再次向一樓前進。
「吶,妳要帶咱去妳家嗎?」
繪里再次摔倒。
讓幽靈進家門?想都別想!那不是自己的作息全都會被她打亂嗎?二十四小時要緊繃著這種神經在意她,那被抓去當替死鬼之前不就會先死掉嗎?
「妳、妳到底想幹麻!?」對著空無一人的樓梯口,繪里大叫一聲。
安靜了,只剩下風颯颯吹拂,剛剛的聲音彷彿夢一般,一清醒變是種幻覺。
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重新調整了心情,繪里繼續前往校門。
「咱......只是很寂寞而已。」
繪里的腳步停下,放棄尋找那人的身影,她閉上眼睛,任由吹拂過操場的微風觸碰自己。
夏天果然有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最適合鬼故事的季節,連幽靈都一起出來玩了。
今年的夏天因為靈異的事件很多,所以比往年還要清涼。
*
「果然看不見呢。」站在洗手間的等身鏡前面,繪里看著鏡中的自己。
轉身看著旁邊,她的身邊沒有任何人,但繪里卻對著空氣微笑。
「真想看看妳長怎麼樣。」
「咱的樣子不好看。」
「可是我們相處了一個星期下來,有點好奇是正常的吧?」對著鏡子撥弄了自己的瀏海,再露出一個陽光般的笑容。
完美。
「最近繪里親好像越來越愛笑了。」
「因為某個幽靈纏著我要我一直陪她講話嘛,就算再怎麼不喜歡講話也被這個幽靈煩到開口了。」
笑笑說著諷刺那幽靈的話,繪里對著空無一人的廁所說了一句『走吧』,出了廁所,有幾位女同學路過對著繪里竊笑。
「繪里親......」注意到繪里的眼中有著那一點失落的心情,幽靈有點擔心。
「還是別在多人的地方跟妳說話好了。」
「那繪里親聽咱說話就好。」
「其他人聽不到妳說話嗎?」音量有些小聲,繪里不想讓別人聽到她說話,但不管是多小的聲音,幽靈都會在繪里的身邊傾聽。
「好像只有繪里親聽的到咱說話。」
「是嗎。」
所以在最初的時候才會說寂寞啊。
死了兩年的幽靈是自己的學姊,因為只有自己聽的到她說話的聲音,所以被黏上了。
一開始當然是不願意的,但不管多麼不願意還是被黏上了,繪里無可奈何。
不知不覺也已經習慣她在身邊的日子,甚至還變成了親密的關係。
繪里不禁搖搖頭,這樣的習慣真可怕。
「吶,繪里親。」
「嗯?」
「幾天後是畢業旅行吧?地點是去京都對吧?幫咱買京都的烤肉好不好。」
「蛤?買了妳也不能吃啊,而且如果帶那種東西回來,我的身上跟包包都會是烤肉的味道。」一個不小心吐槽了,那音量引來了周圍同學的注目,繪里趕緊遮住自己的嘴。
「可是咱想吃吃看啊,而且給幽靈的東西是祭品,繪里親的心意呢。」
無視了希的聲音,繪里走到了禮堂。
午休時間的禮堂沒有幾位學生,繪里隨地找了沒人的地方坐下。
「妳怎麼還不快點成佛啊。」表情非常不耐煩,繪里拿出便當。
「今天的便當是炒飯啊。」幽靈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
繪里看著便當,又看了眼聲音傳出的位置。
「......」將便當放到自己面前,繪里的雙手合掌,閉起眼睛。
「這是什麼儀式嗎?」
「這是我的心意,便當好吃嗎?」
雖然看不見幽靈的笑容,但繪里感覺得那幽靈開心的心情,繪里的嘴角揚起。
「學姊,聊聊妳的事情吧。」一手拿起便當,一手拿著筷子,繪里夾了一口飯往嘴裡送。
「嗯?妳想知道咱的什麼?」
「名字啊,死因啊,什麼都可以,有點了解我才能把妳當成人。」
「咱現在是鬼喔~」調皮的這麼說著,繪里翻了一個白眼。
「妳這麼說我可是會怕妳的。」
「可我還是會黏著妳,嘻嘻。」幽靈的竊笑聲傳入繪里耳裡。
該怎麼說呢,雖然是比自己早出生兩年的學姊,但有時會覺得她像小孩子一樣調皮,這是死後的個性或者是生前的個性呢?真是越想越好奇。
「咱的死因呢,是在樓梯失足摔死的。」
「咦?」
「在我們初次見面,妳摔下來的那個樓梯,咱是頭朝下。」
「這......這也太可怕了吧。」突然沒了食慾,繪里望著手裡的便當沒有再夾一口飯。
「嗯,所以還好繪里親沒事。」
「什、什麼啊......別隨便詛咒我。」
「還有還有!咱的名字叫東條希。」
「這名字我沒聽過呢。」
如果是幾個有名的學長姐倒是聽過幾個,不幸死在學校的少女連名字都沒有被傳出來。
「因為咱很低調嘛。」
「是嗎......」總覺得事有蹊跷,但如果她不說的話就算了,畢竟過問別人死因很不禮貌。
倒是她能這麼無所謂的說出來,繪里也感到挺佩服的。
「咱剛剛想到,咱以前是合唱團的呢。」
「剛剛才想到?」
「一開始死掉的時候記憶很清晰,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很容易淡忘小事情。」
「是喔。」
原來幽靈也會忘東忘西嗎?還是只有這個人這樣呢?
「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繪里親喔,繪里親是咱的好朋友。」
「妳已經死了吧?」無奈的嘆一口氣,倒是能跟幽靈當朋友也是一個不錯的經驗呢,雖然已經不想要再有第二次了。
*
所以,無法成佛的幽靈──東條希,今天也依舊纏著繪里。
一個星期過去、兩個星期過去、離初次見面已經過了一個月。
兩人的感情越來越好,是繪里一開始無法想像的親密。
喜愛上了幽靈是怎麼感覺呢?
當想親吻她的時候只能吻到空氣。連她的鼻息、香氣、唇的觸感都無法碰觸。
但這個心還是一直傾著她。
喜歡的感情已經積滿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然而卻無法觸碰到她。
理智與感性一起被逼到了極限,這場戀愛很累。
難怪這場禁忌之戀不會被祝福也不會有人去實行。
而實行這場戀愛的我們大概就是這個世紀上最傻的戀人吧?
只能用口說出的感情,只能用耳朵聽的甜言蜜語,早已經無法滿足繪里。
另外,還有件事一直困擾著繪里。
靠在學校的後山悶著。希的存在已經造成了繪里的困擾,不管是精神上亦或是身體上。
希很難過,自己最喜愛的人已經逐漸消瘦,失去了生氣。
原因是什麼,希很清楚。
「希,妳在嗎?」捂著臉,繪里對著空氣發問。
「嗯?」
「待在我身邊,永遠。」不像約定,聽起來到像是種請求。
希點點頭,縱使繪里看不見。
沒有回應的聲音讓繪里心急,她抬頭,縱使看不見希。
「希?」
再一次呼喚了她的名字,繪里的心涼了。
明明應該在的,明明她永遠都在自己身邊不是嗎?
那為什麼現在她不回話?為什麼現在能聽見的聲音只有風跟樹被吹拂的聲音。
「希......回應我。」如此卑微的請求依舊沒有聽見她的聲音,繪里的眼淚流下。
*
我們的故事只會用聲音聯繫,沒有了聽覺,大概這篇故事不會成立。
之後的東條希呢?繪里不知道。
無聲無息消失了,就在繪里畢業的那一天。
自己與他最後的談話,繪里發現希已經失去了所有記憶,不管是生前或是死後。
那一定是一種即將要成佛離開這世間的前兆。
應該道別的,應該好好祝福的,可是自己卻無法說出那些話,反而任性的拜託她不要離開。
所以在最後的最後,繪里沒有說一句再見。
*
「咱一直保持著死掉的樣子,妳看到會害怕的,所以不要抱著想知道咱長怎樣的好奇心。」
「繪里親會一直陪著咱嗎?」
「妳是誰?為什麼聽的見咱的聲音......什麼嘛!是繪里親啊!咱最近的記憶有點......」
「咱是誰......繪里親妳知道嗎?」
「繪里親,咱愛妳。」
*
『晚風呼呼吹拂著,今夜的氣溫似乎比平常還要低了一點。
隨著我的畢業,妳前往我無法到達的世界。
我愛妳,我在這世上最留戀、最喜愛的那個聲音,那溫柔優美的聲調使我陷入了一場奇妙的戀愛。
我從沒見過的那個面容,一定是美到能讓我拋棄這個世間的珍貴寶物。
希,我想妳。』
朝著夜晚的大海丟出了瓶中信。
那是要寄給誰的?會到誰的手裡?
沒關係,已經不重要了。
就讓那封自由的信,到達已經自由的妳身邊吧。
之後的故事,這顆心已經不會再對誰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