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yenye 于 2015-10-13 23:18 编辑

把小小的礼物留给我所爱的人，——大的礼物却留给一切的人。

年轻的人类法师倾尽一生心血研究治愈的法术，救人无数。壮年时的他救了一个真正的魔女。 年深岁久，在他将死之际，他用那满布皱纹，骨节突出的手死死抓着魔女的手臂，说:“神是救济苍生的。”

魔女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臂被干黄的指甲抓破:

“我不是神，你也不是。”

最后魔女看到老人的微笑黯淡了，化成泪容了，走向黑暗里去了。

从此魔女孑然一身。

她叫知识，是她自己的名字，因为她是个十分聪明的魔女。

如此聪明的魔女，差点死在深渊巨龙的利爪下。

那时的她奄奄一息，人类的法师救了她。

“你是谁？”

“不过是个人类。”

魔女想报答人类，人类说:“我们一起旅游吧。”

魔女点头。

“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是一个永远的奇迹，如果这就是生活，该有多好。”

“这怎么不是生活？”

“因为我即将死去！”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人类法师的生命走过了相当长的岁月。

他的头发花白了，皮肤皱纹多了，牙齿掉了，嘴巴扁了。耳聋眼花，反应迟钝，手脚僵硬。

然后心肺器官都在萎缩。

他还活着，却老得不像样子。他虽眼瞎，却还会点魔法，他让他能看见魔女。

魔女如他初见时的那副模样，只不过那时的她，满身灰土，血肉模糊。

人类笑道:“你还真是不变呢。”

“毕竟我不是人类。”魔女扶着他坐上轮椅。

“你为什么不走呢？”

“我们不是还要继续去旅行吗。”

不久之后，那个不知道终点的旅行和人类法师的生命一同结束了。

“我没有力量带你通过这个众多世界的群众，经过这个歧路百出的旅程了。”

在那之后很久，魔女突然发现，魔的眼泪也如同人类一样，晶莹剔透。

她在黄昏时，向他静静的墓碑那里窥望。

那里有许多广藿香，那是人类生前最喜欢的。

魔女不需要睡眠，但与人类同行的几十年，夜晚总是漫长而又无趣，她开始在人类睡着后也闭上眼睛。

今晚也是如此，魔女梦见人类坐在她身旁，带着一身广藿香的香味，大手温柔地摸着自己的头。魔女呆呆地看着他极速变老的脸，在不能说话对我痛苦中醒来。

她坐了起来，望着窗外银河的光辉。至此以后，就再也没有睡过觉了。

她开始了一个人的旅行。

如同人类法师年轻时候一样，她用她更高深的法术救济了更多无辜的生命。

当这个世纪最后的太阳在贪婪的海浪和嫉妒的旋风中落下去的时候，知识的魔女捡到了一个孩子。

有着深邃的紫色眼睛的孩子。

那孩子也并非人类，与自己一样是个魔女，只是非常年幼，如四五岁的人类一般。

“我叫知识。”她自我介绍。

“...know..ledge！”

“你叫诺蕾姬是吗？”

心血来潮，知识的魔女把她带在身边。

继续旅行。

知识把人类法师曾告诉自己的，又告诉诺蕾姬。诺蕾姬却对此嗤之以鼻。

她天生就懂得危险的魔法，极具攻击和破坏力，她也说自己从来不会救济魔法。

但知识却并不在意。

“我从不曾按你说的做，你为什么不生气？”

诺蕾姬拉扯着知识的衣角，仰头问她。

知识笑着摇摇头，递给她一本小书。

“我只有这个，算是小小的礼物吧。”

那书的内容十分有趣。诺蕾姬从此爱上看书。

她们的语言从来不通，但他们也不需要用说话来交流，也许一个动作，也许一个眼神。

“他喜欢广藿香。”

偶尔，也会提到那个人类。

她们走过很多地方，偶然间，路过了知识最初记忆的地方——深渊的巨龙的巢穴。

诺蕾姬咏唱高级魔法，仅一击就消灭了巨龙。

代价是卧床不起一周。

“我们的眼泪，也同人类一样，是晶莹剔透的。”

她们在一起第五十年，知识死在了来自深渊的恶魔之王的枪下。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在清场，我要盖房子。”

恶魔拍拍手。

诺蕾姬后悔了，她不会救济魔法。

于是她仰起手，攻击了恶魔。

恶魔毕竟是来自深渊的王者，实力差距太大了。

诺蕾姬被嵌在地下十米的位置，心肺被贯穿，骨头被炸碎。

恶魔背着破烂不堪的翅膀，并没有给小法师致命一击:

“我改变主意了法师，你应该谢谢她。”

但是小魔女马上就要死了，她自己感觉的到，她甚至出现了幻听——知识在她耳边轻声细语:“我要送些东西给你，我也只有这个了。”

“我已经死了，但你还能继续活下去。”

“...不、我...马上...也要，死、了。”

随之而来的是眼前一黑，世界都安静了。

诺蕾姬在一大片广藿香丛中醒来。惊异地发现自己还活着。她站起来，感觉浑身酸痛，但并无大碍。然而下一秒，她开始感到呼吸困难，然后开始剧烈咳嗽。

她在恍惚中看到了一个墓碑。

是那个人类的名字呢。

广藿香的气味是她清醒许多，她记得恶魔的住处，知道怎么再走到那里。

她再次找到恶魔的时候，她的房子已经开始动工了。

“真大。”诺蕾姬感叹，砸了一个大火球下去。结果是，那大房子的地基被炸烂了，还往下延长了数十米。罪魁祸首自然是被打得半死不活。

“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但她还是死了。”

恶魔当然懂她的意思。却只是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

“你要谢谢她，不是她，你已经死了。”

“你最好放弃这个念头，想要报仇，你差的太远了。”

“.....蕾米莉亚·斯卡雷特，是夜之王。”

夜之王治好了诺蕾姬，叫她离开这，远远的。

作为知识死亡的赔偿，夜之王说:

“我在这满足你的愿望，切保护你在未来旅途中不受到任何伤害。”

诺蕾姬想也没想，伸出一根手指:

“一，我想定居。”

“噢，好啊，地球的另一边怎么样？我在那也有房子。”

夜之王十分豪爽，但魔女又说:

“我不想旅行，我的旅行在这已经结束了...或者，这也是一个开始。”

“我就想待在着，我在着旅行，你也会保我的命？”

恶魔抬了抬下巴:“当然。”

年轻的魔女哭了整整一天。之后的她，带着一株广藿香，离开了恶魔馆，走得远远的。

那时候，蕾米莉亚的房子已经建成一半。

诺蕾姬住在很普通的小镇里，种广藿香。

那里的人都叫她广藿香。

吸血鬼们袭击镇子的时候，诺蕾姬到这里也不过一年而已。

寡不敌众，加上身体不好。诺蕾姬想起当年被蕾米莉亚嵌在地下的时候，也是钻心的疼。

“帕秋莉大人——！！”

诺蕾姬火焰般发色的恶魔拍打着双翼向自己扑来，嘴里喊着不认得的人的名字。

“帕秋莉大人！！”

之后才知道，原来帕秋莉说的是自己。

低阶恶魔当然不是吸血鬼们的对手，

“再坚持一会儿帕秋莉大人！蕾米莉亚大人马上...”

话音未落，她们被血红色的光柱覆盖。被光照住的地方，除了她们，都爆裂地愤怒地烧灼起来。

它膨胀，又膨胀。

它像神罚，自天而来的箭矢，贯穿大地。

当世界只剩红色的时候，曾使诺蕾姬无比厌恶的声音带着一贯轻快的语调在她耳畔回向。

“其实吧，我是很守信用的。”

诺蕾姬再次来到蕾米莉亚的住宅处，除了大，诺蕾姬不知道再说什么。

她向夜之王介绍自己。

“我叫帕秋莉·诺蕾姬。”

“我早就知道了，那些人都这么叫你。”

蕾米莉亚称那座恶魔公馆为红魔馆，那年被帕秋莉砸过的巨坑在罪魁祸首的提议下改成了一个藏书室。

她们在一起有五十年。

期间争吵打斗无数，刀兵相向。但最终也成了你来我往。世界和平。

“我的天，原来我的小可爱是被你烧掉的！”

“好好好，我的错，我不应该把宠物乱丢，所以立刻马上快把火灭了！”

蕾米莉亚有个很爱玩的妹妹，房子这么大，有一半原因是蕾米莉亚不想让她妹妹跑到外面去玩。

帕秋莉则一直待在藏书室里，她以前读的书，和斯卡雷特家的藏书放在一起，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变越多。多到需要图书管理员，又多到需要好多管理员。

收藏家捡到了从东边飘过来的妖怪，又捡到了一个误入歧途的人类孩子。

帕秋莉把广藿香种在后院。

“我连小小的礼物都没有。”

“我在她睡觉的时候烧了她的卧室。”

“她自己也被烧了。”

“烧了几百次，也淹了几百次。”

“我是大魔法师了。”

“但我却我只能把这些送给你。”

我本一无所有。这些给你。其他的，就都给她了。

第六十年，帕秋莉·诺蕾姬将红魔馆移到了幻想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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