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希安格拉 于 2015-11-5 07:21 编辑

献给界外君的赤加贺同人。然而由于自身能力不足，写得实在不成样子...如果稍微有表现出我心目中的赤加贺就好了。（看完请不要揍我QAQ

复来归

*赤城醒了。摇曳的灯火打在她的眼帘上，她因此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加贺背对着她，端正地坐在桌前。加贺的手中握着一叠信纸，她正借着昏暗的灯光沉默地读着它们。模糊的剪影打在墙上，随着灯火微微颤抖。夜里十分寂静。赤城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与加贺偶尔翻动信纸的声音。在这样的寂静中，时间仿佛凝固了。赤城无言地凝视着加贺清瘦的背影，直至再次陷入沉睡。

*赤城早上醒来的时候，一如往常地，她的室友加贺早已不见踪影。她已习惯这样的情形。她和加贺的作息时间并不协调。虽为室友，但两人碰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今天她难得地在走廊里遇见了加贺，两人却也不过仅是匆匆地打了个招呼。两人擦肩而过，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对准备出击的加贺道了声“武运昌盛”。而加贺却只是微微顿了顿，背对着她点了点头，接着就离开了。

加贺的冷淡并不会让赤城觉得被冒犯。她只是有些不适应加贺的沉默。或许加贺本身就是这样沉默寡言的性格，然而她却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不自然。在这个镇守府着任一个月以来，她遇到的最大的难题大概就是与加贺的相处了吧。

*晚上苍龙约了赤城一起去喝酒。两人刚在酒馆里坐下，赤城就点了好几盘下酒菜。“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吃得那么多啊。”苍龙手握着酒皿，豪爽地对着赤城笑道。赤城只是沉默地回以微笑。“啊，抱歉，一时口误了。我一喝酒就容易说错话…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嗯，赤城桑到镇守府也一个月了吧，怎么样，还习惯吗？”“大体上已经适应了。只是还是无法和加贺桑顺利地相处。”赤城微微苦笑了一下。“加贺桑吗？….加贺桑实际上并不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不过，毕竟你是赤城桑，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这么说着，苍龙也露出了有些暗淡的苦笑。“…无可奈何吗？”赤城将这几个字反复地在脑海中咀嚼了几遍，最终选择了再次对此回以微笑。

*察觉到自己不是在这个镇守府中着任的第一个“赤城”对于她来说并非难事。这个镇守府里处处是“赤城”留下的痕迹。遇见驱逐舰们时，她们最初望向赤城的目光里充满欣喜与憧憬，然而片刻之后，等她们回过神来，目光中的欣喜却又会突然化作悲伤与愧疚。而同僚在闲聊中总会不知不觉地提及她所不知的从前。被提及的多了，她也渐渐对“赤城”有了些许印象：憧憬的对象、温柔的前辈、可以托付性命的战友、饭量大的食客。善良的驱逐舰们在不小心提及“赤城桑”时，总会露出一副懊恼的表情，然后充满愧疚地小心翼翼地偷窥她的表情。然而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作为新着任的舰娘，实际上赤城并不能够清楚地理解她们近似于人类的敏感微妙的情感。赤城无法理解为何要赋予舰娘以精妙的情感。在她看来，这些脆弱易变的情感有可能对她们的作战产生不利的影响。而作为优秀的空母，她倾向于尽可能排除一切对作战不利的因素。她想，自己作为舰娘被赋予的情感或许只有荣誉感与责任感。思索自身存在的价值，这样几近人类的行为，她也曾做过。而她得出的结论是：荣誉与责任就是她存在于此的意义。

*“苍龙桑，我是赤城这件事，会让你觉得遗憾吗？”酒酣耳熟之际，赤城突然若无其事地向苍龙提出了这个问题。“……”苍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露出了十分微妙的表情。她沉默地摇晃着空荡荡的酒瓶，目光在瓶口打转。最后她挠了挠头，干笑了几声，抬起头直视赤城，直率地回答了她的问题。“坦白地说，有时候会。看着你，有时候会想，‘啊，为什么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不是我们的赤城桑呢？’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并不公平。然而曾和我一起并肩作战，和我一起共同欢笑的同僚是她。吶，赤城桑，你知道吗，回忆与制造回忆所花费的时间是无法替代的。”“….是么。我会尝试着去理解的。谢谢你回答我的问题，苍龙桑。”赤城有些疑惑地点了头，然后对苍龙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赤城桑，有时候看着你，我会有种自己还在从前的错觉。然而再看看你，我又会回想起来那只是错觉。所以有时候面对你还真是让我觉得为难啊。…我还真是说了很残酷的话呢..对不起，赤城桑，喝了这杯酒，原谅我的口无遮拦吧。”“苍龙桑，你的坦诚并没有冒犯我。与之相反，我想要感谢你的直言。”赤城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饮尽了杯中的酒，“听起来苍龙桑十分喜欢从前的日子呢。请问，我和那位“赤城桑”之间是不是不太相像呢？我是不是应该表现得更像“赤城桑”一些呢？”赤城虚心求教的样子似乎让苍龙有些吃惊。有一瞬她皱起了眉头，露出了凝重的神情。然而她又随即将苦笑挂上了脸庞。“不。赤城桑，你和赤城桑很像。因为太过于相像，所以不同的地方所以才格外突出吧。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待自己的，然而我觉得赤城桑是独一无二的。你不需要表现得和她一样。你不需要维持我们的错觉。我们总要从过去的梦中醒过来的。然而梦做得越久，醒过来的时候就越痛苦。现在这样就可以了，让我们慢慢地醒过来吧。或许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你最后也会成为我们的赤城桑的。”“好的，我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看着赤城认真点头的样子，苍龙忍不住在心中苦笑。她想了好久，最终还是对赤城说了。“赤城桑，加贺桑…”“嗯。加贺桑怎么了么？”“…没什么。有机会和加贺桑多多说话吧。你们毕竟是室友是战友，不是么？”“好的。我会努力和加贺桑好好相处的。”得到回应之后，苍龙笑了。她灌下一大口烈酒，而后大笑着说起了飞龙最近做下的傻事。每个人都要从梦中醒来的，不是么?

*赤城开始更多地关注加贺。从他人的口中，她渐渐地对加贺有了更多的了解。加贺大部分时间都是面无表情的，然而有时候她也会对着羞涩的驱逐舰露出温和的笑容。加贺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寡言的，然而她说出的话语里都包含着坚定的意志。加贺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一丝不苟的。加贺是隐忍而坚毅的。

然而两人碰面的机会还是少得可怜。赤城思索了半天之后，决定以写纸条的形式维持两人的联系。

她提笔在信笺上为深夜才会归来的加贺写下“欢迎回来”这四个字，然后将信笺放在了桌上。夜里她不知为何无法入眠。整个夜晚她辗转反侧，最终在朦朦胧胧地听见加贺回来的声响时彻底清醒过来。她偷偷地睁开眼睛，想要观察加贺看到信笺时的反应。然而眼前的场景却出乎了她的意料。加贺在哭泣。加贺怔怔地看着手中的信笺，面无表情，但眼泪却不止地往下滴落。赤城从未见过如此安静而绝望的哭泣。她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这是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或许是因为睡眠不足吧，她想。于是她闭上眼，不再去看加贺哭泣的身影。

*第二天早上醒来，信笺与加贺都不在了。昨晚的场景恍惚就像一场梦。赤城在纸篓里翻了翻，并没有找到那张信笺。她再也没给加贺写过信。她隐约地察觉到，她不该写。不该是她写。

*两人的关系并未因为那张信笺发生变化。加贺依旧早出晚归。但赤城却比从前睡得晚了些，醒得早了些。

她总要等到加贺回来之后，看着加贺的背影才能入睡。加贺每晚回来之后都会呆坐在桌前借着灯火读那堆信笺。她沉默而郑重地翻动信笺，表情被昏黄的灯火遮掩着。而赤城则悄悄地凝视着她的背影发呆。她的心间开始生出复杂而精妙的脆弱感触。

*赤城再次和加贺在走廊擦肩而过。这次赤城停住了脚步。她转过身，快步走回加贺身边，和加贺打招呼。“加贺桑，早上好。”她笑着这么说。然后加贺别开了脸。“早上好。”匆匆说完加贺转身就走了。赤城有些晃神地站在原地。刚才她第一次认出了加贺脸上痛苦的神情。这是否意味着她开始知晓何为痛苦？

*有些晚上，加贺不再回来。赤城整夜未眠，也不曾等到加贺。后来她从苍龙得知，加贺是去了酒馆。凤翔收容了加贺。加贺在酒馆里独自一人喝到凌晨，然后在清晨的时候回宿舍洗漱，接着继续出击。

于是睡不着的夜里，赤城偶尔也会去酒馆里看一眼。她从窗口里望进去，寻找加贺的身影。加贺通常坐在吧台前。她面前总会摆着那堆信纸。她就对着那堆信纸，安静地一杯一杯地饮酒。有时候喝多了，她会趴在吧台上睡着。那时她凸起的脊椎骨会在单薄的外衣上显出轮廓。偶尔赤城会生出想要触碰那骨骼的欲望。

*隔了许久之后，她们的再次相逢却是在入渠的时候。出击归来的赤城不幸大破，然而船位已满，她只能站在澡堂门口等待入渠。而后加贺就突然出现了。她甚至没有打招呼就蹲到了赤城面前，开始为她处理脚上的伤口。“加贺桑？”加贺并没有回应。她只是专注地擦拭着赤城的伤口。于是赤城也安静下来，沉默地注视着加贺的背脊。加贺在颤抖，赤城意识到。她在极力控制自己的颤抖，然而却因此颤抖得更加厉害了。赤城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抚平她的颤抖。她弯下腰，轻轻地抚摸加贺的背脊。在肢体相触的那一刹那，加贺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而后她慢慢地抬起头，缓缓地看向赤城。“……”加贺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却又沉默地将其咽下。最终，她垂下眼帘，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赤城的触碰。赤城收回手，站直了身子，安静地站在那，让加贺继续为她包扎伤口。两人再无话可说。

*赤城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在桌上发现了加贺的那堆信笺。看起来似乎是加贺忘了将其收起。她对着那叠信笺思索了半天，最后还是看了下去。

那原并不是信，而是加贺与赤城之间的留言。

“加贺桑，夜战结束之后我想吃间宫桑做的点心。”

“赤城桑，我已经把点心藏在柜子里了。但请不要过度饮食。”

“加贺桑，今天辛苦了。”

“赤城桑，今天辛苦了。”

“加贺桑在今天的战斗中的表现实在是太出色了。我为与你同为一航战而感到骄傲。”

“赤城桑也是。我还想和赤城桑一起战斗。”

“听说加贺桑大破了。我很是担心。回来之后，今晚请好好地休息。”

“我没事的，谢谢赤城桑。是，我会好好休息的。”

“加贺桑，明天让我们一起向提督展示一航战的荣耀吧。”

“是的，赤城桑。我绝不会输给五航战的。”

“……”

“……”

“赤城桑，武运昌盛。我会在这静待赤城桑的归来。”

而后，两人之间的留言就终结了。

赤城突然明白了，加贺是在等赤城回来。

每天夜里，加贺端坐在桌边，反复地读着赤城写给她的留言时，都是在执拗地等着赤城的归来。她也明了为何加贺望着她的时候，眼中总是沉浸着憧憬与绝望。她是加贺梦的显现，却也是她梦的幻灭。

最后一张信笺却是她写的那张。“欢迎回来”几个字早已被泪水洗得模糊不堪。在那之下，是加贺清秀而端正的字迹。【今世来生长相忆　犹望伊人再一逢】

正当赤城对着那首和歌出神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了。浑身布满血迹的加贺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她与她手中的信笺。

加贺并未勃然大怒。她只是露出了十分迷茫的表情。她像是竭尽全力地思索了一阵子，接着她开始慢慢地清醒过来。然而当她眉间褪去一分迷茫便又染上一分痛楚与绝望。赤城细细地观察着加贺脸上表情细微的变幻。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对望。

到了最后，加贺露出了赤城从未见过的奇怪而扭曲的表情。她像是忘却了如何去表情。赤城攥着手中的信笺，胸中瞬间膨胀的痛楚几乎让她无法思考。她想做些什么。她突然意识这或许也是她存在于此的意义。

下意识地，她说，“加贺桑，我记得你。”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她甚至不明白自己所说的话。但她还是说出口了。赤城伸出手触碰加贺温热的脸颊。她发觉自己的手指在颤抖。这是她第一次说谎。而后是漫长的沉默。借着昏暗的灯火，她看见加贺脖颈上的青筋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然后加贺慢慢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缓缓地将头靠在了她胸前贴近心脏的位置。接着她听见了十分压抑的呜咽声。那呜咽声似乎穿透了骨骼回响在她的胸腔。她不喜欢那声音，于是她贴上加贺冰凉的双唇，吞没了那隐忍的呜咽声。最后，她贴着加贺的耳廓对加贺说，“加贺桑，我回来了。”----------------------------------------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