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照堇(轻松向)】风又起 12.27单片完

作者:观潭阁下
更新时间:2015-12-27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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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5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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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又起

宫永照又逃课了。

弘世堇看了看身边仍旧空着的座位,认命的叹了口气。她站起身,径直去往天台。

穿过回廊,顺着铁梯爬上,打开铁门,不出意外地看到那熟悉的背影。

“堇。”宫永照并不回头,搭在双肩上的洁白军服随着天台微风轻轻摇晃着,酒红色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军帽则被随意丢在地上,无人问津。

弘世堇拾起地上的军帽,掸净上头的灰尘,替宫永照戴好,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一片瓦蓝的天。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从就读于军官学校到现在,一千二百八十天。第一学期就被教授支使来捉人,天天如此,长此以往竟也成了习惯,就这样过了一千二百八十天。

“在想什么?”弘世堇倚着天台的栏杆,问着身边人。

“在想,毕业之后,你我该各走那条路。”宫永照的视线投向杳无边际的天。

“怎么样,有结果了么?”

“我的话,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会直接开到前线。至于你,堇,我希望你留在后方。”

弘世堇苦涩的笑笑。宫永照说的一点不错,据自家父上大人对自己透露,宫永照在毕业后将作为一名步兵少尉编入五六三团随大部队直接开到前线。而自己,则必须服从长辈的安排留在后方担任既清闲又晋升快的职务。她早该意识到,宫永照不仅是一位指挥官,还是一名出色的战士。但,无可避免,心中的酸涩如期而至。

“走罢,去上课。”弘世堇急切地想要转移话题。

“不要!”宫永照秒答,“让那个死老头抓狂去好了,反正年级首席还是我。”

真是任性的家伙。弘世堇摇摇头,心道。不过,若是这么多年弘世堇都没有制某人的方法,她就可以直接给教务副校长打报告申请退学了。

“真遗憾啊,照。本来我可是准备了我亲手做的黄豆糕,就放在教室,既然你那么不愿意回去的话,就继续在这儿吹风吧。”弘世堇单手托着脸颊,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人的表情由平静变为纠结。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跟你回去听课好了。”终究,吃货就是吃货,为了食物可以牺牲一切。

弘世堇唇边的笑意又扩大了些。那句老话一点不错,要抓住恋人……啊不吃货的心,首先要抓住她的胃。

“那还不快走?”弘世堇一个潇洒的转身,及腰的蓝色长发在空中跨过一道优雅的弧线,几绺发丝拂过宫永照的脸,留下一缕淡淡的幽香,连带着宫永照的心也痒痒的。

宫永照抚着脸上刚刚被拂过的地方,微怔,待她反应过来时,蓝发丽人的身影已消失在门边。一种久被宫永照忽略的情感不知为何竟在此刻蓬勃生长。

“堇,等一下!”宫永照突然从后面跑上来,握住弘世堇的肩冷不防将她抵到过道的墙壁上。

“再等一会儿黄豆糕就要凉了哦,照~大~人~”弘世堇轻轻推开宫永照,突然的接触让她有些不适应。

“那个……我刚刚想到一件事。”宫永照讪讪地缩回手,尴尬的挠了挠脸颊,别扭的别过头去,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少有的吞吞吐吐。

“什么事?”弘世堇倚着墙壁,一脸愉悦的看着某个冰山面瘫脸上罕见的破冰。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宫永照脚一跺,眼一闭,一句话冲口而出。

“哈?”弘世堇一愣,颊边旋即飞出两团红云。

“我说,做我女朋友吧。”宫永照看着弘世堇,澄净的红瞳中写满了认真。

弘世堇怔怔的注视着宫永照,少女略带冷漠而秀气的脸映入眼帘,拒绝的话怎样都说不出口。

“笨蛋,要迟到了,还不快走!”弘世堇伸手捉住宫永照的后领,拽着往教室走。

宫永照瞥见女子通红的耳垂,微微一笑。

======

宫永照入伍已经六年了,当年初出茅庐的步兵少尉现今已是战功赫赫的九八二旅上校旅长了。这神一样的晋升速度虽及不上后方有大背景的军人,也足以让许多出生入死却仍旧是无名小卒的人羡慕嫉妒恨了。

今日,是九八二旅凯旋入驻临海城暂歇整顿的日子。驻守在临城的八十八师师长特修书一封,邀其共饮庆功。

宫永照虽隐隐察觉到这庆功宴另有目的,但仍旧保持着愉悦的心情看信,直到瞄到电报署名“八十八师师长 弘世堇”这一行字时,感到自己收到了惊吓。

九八二旅隶属八十八师,但前任师长许是因为年纪大了说嗝屁就嗝屁在一个月前双脚一蹬就此翘了辫子,上头说会从后方抽调一名青年才俊继任师长,让宫永照照原计划拿下临海。结果鬼知道那群老头竟把自己的媳妇儿掉了来,这样宫永照心里既欢喜又恼恨。

“老大,你还好么?”一旁的警备员看着自家老大阴晴不定的脸色,心中惴惴。

“我好得很。”宫永照摆回了那副面瘫脸。

“那师长这次……”

“去,为什么不去?”媳妇亲自发来电报,不去焉有命在?“跟千光寺副旅说一声,让她挑几个人一道去。”

警备员领命而去。

“宫永!”才没多一会儿,旅长室的门被大力撞开了,巨大的声响让宫永照正签署下面送上来的报告的手一抖,笔尖在报告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宫永照抬起头,盯着眼前站立的黑发军官,赤瞳中带上一丝愠色。

“咳,旅座,你说明天要去白糸台城,是真的吗?”年轻军官苍穹般的蓝色眼眸中难掩兴奋。

“骗你,对我有好处么?”宫永照罕见地翻了个白眼。

千光寺荻乃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意,让宫永照心里一阵恶寒:“怎么,心上人在白糸台?”

“准确的说,是妻子。”千光寺荻乃语不惊人死不休。

宫永照的脸顿时又黑了三分:想她和弘世堇两人在一起六年,感情甚笃,但就是因为连年征战聚少离多才导致到现在还没办事,结果这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小破孩竟突然冒出个什么妻子,不由让宫永照有种炸毛的冲动。

“旅座我可以带女伴么?”

“可以。”宫永照无力道。她现在就想冲上去,掐死她。

千光寺荻乃被这充满凉意的眼神瞧得心里一颤,霎时回复了平时的神态,假咳一声:“明白了,旅座,我这就去办。”

宫永照点点头,心里巴不得某人及早消失在自己眼前。

翌日

千光寺荻乃望望天,又看看身边依旧空着的位置,微微皱了皱眉。

正打算让坐在副驾驶上等候多时的警备员去捉某个疑似睡过头的旅长时,就看到远处一个白点在逐渐靠近。正是失踪人口宫永照。

待她打开车门坐到后座上时,千光寺荻乃才发现,一向衣着单薄的宫永照竟套了一件立领的军大衣,同酒红色的碎发一起掩去脖颈后一片扎眼的白色。

千光寺荻乃保证,如果这个迟到的家伙不是自己的上司,而且这个家伙除了脸和手以外浑身上下基本上都缠满了绷带,她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将某人踹下车。

“开车。”两道同样冷的声线直指充当司机的警备员,无辜的警备员同学被寒气激得缩了缩脖子。

“遵命。”脚踩油门,车队飞驶而去,扬起一片尘土、

“为什么迟了?”半道上,千光寺荻乃倏地开口。

“背上有点渗血。”在外人面前,宫永照不愿多言。

“自己注意点,别让师座知道了那我们这些手下人开刀,我还有媳妇要养。”宫永照与弘世堇的关系在军中不是秘密,千光寺荻乃便用它开了个玩笑,缓解车中僵硬的气氛。

“千光寺副旅何时娶的妻?为何我这做上司的一点风声都没听见?”宫永照冷笑。

“就是啊,副旅长,娶了媳妇也不请弟兄们喝一杯,真不够义气。”坐在副驾驶上的警备员回过头调笑道。

“旅座和师座还没办,我怎么敢先于伟大的上级办呢?”千光寺荻乃把矛头又指向了宫永照。

“啧。”司机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宫永照,啧了一声,道,“照老大的性子,我估计到那时弟兄们灰都没了。”

宫永照冷哼一声,并不言语。

车内顿时又安静了。

宫永照依靠着柔软的椅背,凝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眼神闪烁不定,意味不明。

白糸台

远远望见白糸台城楼上一抹蓝色倩影,宫永照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

入城下车,许是当着众人的面,弘世堇死死盯着宫永照的大衣,只与她略一寒暄。千光寺荻乃径自去寻她家媳妇儿,不在话下。

二人一路无言,甚至没有眼神交汇。由于弘世堇贵为少将,且与九八二旅一众并不相熟,故虽知其与自家旅座情深意笃,却也不敢妄言。恐说错了一句话,丢了小命。一时间,气氛竟比刚才还要冷上三分。

不久,便到了目的地,只是不想千光寺荻乃她们竟先一步到了。

“师座,旅座,这是我的妻子,箬竹麻里。”千光寺荻乃挽着一个面容清秀俊俏的少女,想照堇二人介绍道。

弘世堇缓和了从上车起一直板着的面孔,扯出一抹淡笑,与箬竹麻里边走边聊,倒身为投机。

宫永照迫于礼节,略点点头算打过招呼,见那两个女人言谈甚欢,甚感无趣,便于千光寺荻乃两人行到一处。

“宫永,怎么臭着一张脸?难道……弘世少将没给你好脸色看?”千光寺荻乃笑得狭促。

“我觉得我该考虑处死副旅的一百种方法了。”宫永照回道。

千光寺荻乃在心里放肆的大笑三声,她可从来没见过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名扬两军的上校旅长宫永照吃瘪的样子。真该好好感谢弘世师长啊!

入夜,晚宴开始。

这场晚宴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庆功宴,这在宫永照来之前就隐约猜到,而在见到同属嫡系部队的一零三师师长及副师神代小莳、石户霞云云上午军官,宫永照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上面打算在清澄与敌军进行战略决战。

弘世堇并未同往常一样挽着宫永照的手臂与宾客谈笑风生,而是牵了箬竹麻里,另一手捉了一只盛了红酒的高脚杯,隐匿在一片阴影之中。

这可苦了宫永照。身为拿下临海的最大功臣,又极可能在接下来的战略决战中斩获奇功,毫无身家背景却年仅26岁就被授予了上校军衔的宫永照,无疑是在场所有追名逐利之人巴结的对象。

宫永照心中不耐,可碍于同僚战友情分,只得勉强斡旋于其中,只是那张让战地记者无比青睐的脸上已蒙上了厚厚一层霜。

温润如玉,翩翩君子。这是大多数人对交际场上的宫永照的评价。然而,今日这块温润美玉却变成了微冷的石块,到着实让不少军官纳罕。

如此多平日里少有的场景竟在今日凑到了一起,虽让人大饱眼福,看完精神上到底是受不住的,便使出了杀手锏——灌酒,试图终结者一场噩梦。

“弘世师长,不用去看看吗?”见宫永照被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围着灌酒,箬竹麻里心中着实替她捏了一把汗。

“哼!”弘世堇冷哼一声,摇晃着高脚杯中像极了某人发色的红酒,盯着人群中的宫永照,眸色黯沉,可到底一言不发。

也不知被灌下了几瓶,宫永照清俊的脸被染得通红,脚步虚浮,踉跄不稳。

“她喝多了,我先送她回房间。”一道清冽的女声震慑住了乱哄哄的一群人。宫永照只感到有人一手扶着自己的腰,另一手架着自己的手臂,将她想某处拖动。

宫永照贪恋的嗅着久违而熟稔的女子体香,迷糊地唤着“堇”。

弘世堇眼中转瞬即逝过一丝歉疚与心疼,又立刻恢复本来的阴冷。

将醉成一滩泥的某人不甚温柔的扔到柔软的床上,弘世堇直起身子,盯着平行挂在墙上的两把武士刀,阴惨惨的笑了。

她走进浴室,去了一条长毛巾,将宫永照的手紧紧绑在床头。径自取了墙上较短的一把武士刀放在床头柜上,调暗床灯,坐在床沿,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本就放在枕边的书。

宫永照出身行伍,素来浅眠警醒,饶是醉酒到不省人事,也在两小时后还魂人间。

“唔……堇?!”看到弘世堇的一刹那,宫永照酒醒了大半。

弘世堇啪的一声合上书,扔到床头,背对着宫永照冷声道:“你还知道活着回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堇。”宫永照扣上镇定,心里却发虚,冷汗涔涔而下。

“这种天气穿军大衣都不热的么,照?”弘世堇妩媚的笑着,纤纤玉指勾起宫永照领口的搭扣,微一使劲,束缚脖颈的衣领便敞开了,一片突兀的白色映入眼中。

“还……还好。”宫永照额角沁出冷汗。

“是么?我怎么觉得宫永上校很热呢?不如……我来帮你把这外套脱了吧?”弘世堇冷笑着,缓缓将武士刀抽出刀鞘,随手将刀鞘扔在地上,雪亮的刀身在银月光辉下显出淡淡的蓝色。

“堇,你先把刀放下。”宫永照使劲挣了挣双手,却不知弘世堇扣得是什么扣,竟未松动分毫。宫永照心中一阵无力——她虽不畏死,可若是以这种姿态不明不白的被自家媳妇(某人妄想)在这种地方干掉,传出去未免沦为笑柄。

宫永照内心煎熬间,弘世堇早欺身上来,手起刀落,之间蓝光一闪,宫永照的军服顷刻从中间裂为两半。

如弘世堇所想,她所看到的,是一具遍体鳞伤的躯体。能看到的伤大都是新的,因为绷带上还渗着血,但她知道,在纵横的厚实绷带下,隐藏着怎样狰狞的旧疤。

弘世堇松开宫永照的束缚,双手抵在她的肩头,咬牙道:“宫永照,你为什么不死在战场上!”

“因为我还不能死。”宫永照顿了顿,血色眸中的坚毅掺不得半点杂质,“战事还未完结。”

“只是因为这样么?是不是只要战争打完了,你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去死?”弘世堇抿唇,松手,“我明白了,你,安心做一个好将军便好,我与你,不过是四年同窗,关系较近的上下级罢了,我说的可有错?”

宫永照沉默不语,低头抠着手。

“宫永上校,请好生休息,明早有个作战会议需召开,记得准时出席。”弘世堇了然,她下了床,径自出了房间。

宫永照盯着那抹幽蓝消失在门口,却自始至终未出一言挽留。

却说着刚出门的弘世堇,心中像揣了坨冰块,刺骨的冷。临近前线的白糸台城,在夜幕之中格外孤寂。自宫永照出征,弘世堇心中的不安并未随那人的一路高升二平息,反而愈演愈烈,故她趁八十八师老师长去世不顾家父反对主动请缨到前线,意图让宫永照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中,未曾想到是这种局面。

宫永照心怀天下,但弘世堇心中,只有一个宫永照。

弘世堇立在天台上,冷风扬起她的长发,颀长的身影在深沉的夜幕中却犹如鬼魅。次日,弘世堇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睡在自己的房间里,外衣已被人脱去整齐的叠放在床头,而干了这一系列事的人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披着半开的军服,没穿衬衫,翻着昨晚自己看的书。

弘世堇无言,从衣柜中去了一件白衬衫,走上前递给宫永照:“这是你的尺寸,换上吧。”

宫永照合上书,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并不接衬衫,将弘世堇带到自己怀里,轻声说:“堇,我们结束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冷战,好么?”

弘世堇心下一软,可一想起某人每次挂彩都不告诉自己,只一人默默承受,便故意板起脸,从她怀里站起来,冷声道:“先换衣服。”

宫永照唇角一勾,接过衬衫,背过身去换上。

弘世堇也自去穿戴整齐。

“堇,现在……”宫永照盯着弘世堇那两片朱唇,生怕会迸出一个“不”字。

“傻子,为什么要瞒我受了伤这么大的事?”

“不是什么大伤……”宫永照心虚的望天。

“这叫不是什么大伤?要是真是重伤,是不是要我到那……太平间去寻你?”弘世堇皱眉道。

“下次不会瞒着堇的。”宫永照笑道。

“还有下次!”弘世堇一记眼刀杀过来。

宫永照缩了缩脖子,讪讪地笑了。

“宫永照老娘告诉你,你要做你的好将军我管不着,但你要伤了我的人一分一毫,我弘世堇分分钟要你好看!”

“不会有下次的,我保证。”宫永照认真地看着弘世堇。

“弘世少将,宫永上校,开会的时间到了。”正海誓山盟间,一阵敲门声打破了门内二人间的粉红色泡泡。警备员来通报开会。

宫永照表示她才不想把那个煞风景的警备员拖出去突突突三分钟。

弘世堇扶额,这小破孩从来就没让她省过心。拽着一脸黑的宫永照朝会议室走去。门口的警备员见宫永照脸黑的跟锅底一样,又看看正携手而行的两人,才恍然明白自己坏了宫永照的好事。

这次会议足足从上午开到日薄西山,这才敲定了战略决战的方针:驻守在清澄的敌军共六个师十五万人,我方十个师二十八万人,外加一个装甲旅和两个炮兵团,在数量上占绝对优势,但考虑到清澄地处山区易守难攻,故决定先将小顾士兵扮作难民、商贾混入城中,再由九八二旅、一零三师、五十九师、六十一师和两个炮兵团强攻,与城内士兵里应外合,大幅消耗城内军火补给,以五个师拿下清澄,剩余部队消灭游离在附近的敌方残部。其中,九八二旅由临海直接开拔,先行到达清澄城下,剩余部队星夜开赴前线,于开战后半日内投入战斗。五十九师和九八二旅为先锋。

这样的作战计划谈不上英明,却在人意料之中——至少九八二旅要打头阵是如此。

宫永照只与弘世堇简单到别,在她眼中,这不过是一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战斗。

“荻乃,我们还能再见面的吧?”箬竹麻里问了她每次送那人都会问的话,即使她知道那人的答案永不会变。

“一定会的。”千光寺荻乃展颜笑道。

箬竹麻里有一瞬间的呆愣:那人终不是同从前那样轻抱她一下,说“我爱你,但,有缘再会吧。”而是给予了她肯定的答复。

既然她许下诺言,那她就选择等待与坚守。

========

十二辆坦克在清澄城下一字摆开,对着高耸的城墙一阵猛轰。城墙上也不甘示弱,居高临下的架起炮台果断反击。

已过了三轮炮击。己方十二辆坦克尚能作战的仅剩两辆,城墙上的炮台,尚有十门。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气息和血腥味。

无奈,五十九师师长挥手叫先撤下坦克进行紧急维修,另派部队开始攻城。

宫永照听闻此令,拎了条枪就准备领着九八二旅率先发功进攻。

“唉,宫永,你可不能去啊!弘世可仔细关照过的,不能放你去前线战斗。”五十九师师长是个厚实的中年男子,见宫永照此举,率先出言劝阻。

“您不说,堇就不会知道。我会保护好自己,况且,九八二旅,可是上头最引以为傲的部队。”宫永照轻松道。

那男子转念一想,宫永照也是久经沙场,料想不会出什么大事,便点头同意了。

宫永照到了战场之上,隐隐感到一丝异样。

两个炮兵团加大火力掩护九八二旅进攻。由于精良的装备和百里挑一的士兵,战局逐渐向九八二旅倾斜。

守军见形势不妙,又搬了十数门大炮上了城墙,对着城下一片狂轰滥炸,士兵们也投掷了为数不少的手榴弹,攻城部队瞬间受挫。守军见此良机,大量人马蜂拥而出,给了九八二旅迎头痛击。

“该死!”宫永照暗自咬牙,清澄是她参军以来遇到的最难啃的骨头,没有之一。

无数的炮弹从城墙上飞落,到处是尸体——有完整的,但更多的缺胳膊少腿,还有的尸体在炮弹炸开的火焰中燃烧着,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九八二旅的折损速度超出预料,宫永照皱了皱眉。五十九师师长自然坐不住,正准备开拔部队,却不想副师极力阻止,只得派出附近的七十六旅。

清澄守将听属下传来地方被压制的消息,喜上眉梢,登上城楼俯瞰战况,特来显示自己的勇武。他身穿一件华贵的红色军服,在只剩下黑白的战场上格外显眼。

宫永照缓缓举起枪,瞄准城墙正中央的那道红色。

但她并不自知,城墙最边上一座毫不起眼的炮台,将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她。

“砰——”一声巨响,炮弹裂空而出,直至宫永照。

宫永照扣动扳机,那道自负的身影随之倒下,但几乎是同一瞬,一颗炮弹在宫永照身前不远处炸开。

声浪贯穿了宫永照的耳膜,强大的冲击波让她的身子直直飞了出去,气流裹挟着大量碎石和弹片,在她身上生生割出一道道血口,加之先前还未痊愈的伤口,既让宫永照痛得晕死过去。

千光寺荻乃身在二百步开外,只得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却无从阻止。她一个箭步上去,把已没了半条命的某人从碎片堆里刨出来。

“喂!宫永!醒醒!”千光寺荻乃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巨大弹坑,心中一凉,再看手里拖出的血人,直觉大事不妙,幸而脉动心跳尚存。

“副官!”千光寺荻乃大喊。

一个身上沾着血迹的士兵小跑着到两人跟前。

“把旅座带到后方去,注意别让她交待了。”

见副官点了一个人做了一副简易担架将宫永照抬着迅速后撤,千光寺荻乃安心的呼出一口气,继续投入战斗。幸而增援速至,攻城压力减轻了不少。

一天下来,九八二旅伤亡过半,正副旅长重伤,被遣送回后方。

上面十几个老头一听这消息,肉疼了,再一想,没准最精锐的八十八师也得折在这,更是疼的心肝颤,可现在命令八十八师全师后撤影响又不好,只得召回伤亡最重大的九八二旅,另派两个步兵师增援。

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是已陷入绝境的清澄守军?对他们来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攻城将士也深感此役之艰难,详见九八二旅。但清澄是敌方最后一个大据点,只要将其攻克,战争胜利唾手可得。

终于,在付出六个师的代价后,清澄易主。

随后,二十个师在剩余地区进行拉网式扫荡,将敌方势力全灭。八十八师班师回白糸台城,一零三师镇守清澄。

白糸台市立医院 ICU

弘世堇一下战场,连授衔仪式都未去,直奔医院。大多数伤员都已痊愈,千光寺荻乃整天只知道吊着手臂打点滴跟箬竹麻里秀恩爱。可,那家伙……

弘世堇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身上插满管子的人,手不由握紧了拳。指甲划破了掌心的肌肤,渗出血来。

“怎么样了,她?”

“宫永上……少将双耳耳膜撕裂,可能会失聪,右腿胫骨骨折,全身共二十处擦伤,送来时已生命垂危。但照目前的状况看,还是有恢复的可能的。”护士长扫了一眼手中的病历,木然道。在医院,她已见惯了死亡。

“知道了,你先走吧,我陪她一会儿。”

弘世堇能忍下宫永照对她做的一切,除了离开。

又是一年春。

宫永照在新年前就醒了,结束了长达一个半月的深度昏迷。运气不错,没失忆或变成傻子,只是真如护士长所说永远失去了听力。过了一周的观察期就被移除了ICU。

好在两人对这个结果都有心理准备,加上身边有弘世堇陪伴,宫永照只是消沉了几日便投身于康复训练中。

五月,宫永照与弘世堇携手参加授衔仪式,分授少将、中将军衔。

次年七月,二人双双以中将、上将军衔退役。但宫永照在战争年代的辉煌被作为传奇一直在军中流传。

同年十月,简单的婚礼后,宫永照与弘世堇踏上航船,开始了她们的世界之旅。

翌年二月,原八十八师新编第五师,千光寺荻乃出任师长。四月,迎娶箬竹麻里。

一切回归正轨。

五十年后 海边

一个老妇坐在轮椅上,血色瞳孔中的锐利坚毅隐隐透出她年轻时的杀伐果断;另一个老妇在后面缓缓地推着轮椅,柔美深邃的蓝色眸子依然显出她年少时的绝代风华。

两人微微地笑着,平淡的幸福洋溢在她们唇边,凭任海风轻拂过她们的胜雪银发,一如当年在战场上寒风呼啸时,她们心中因拥有彼此而温暖如春。

她们终此一生,都未从对方口中听到过“我爱你”三个字,但她们相伴一生,不离不弃。

或许对她们而言,陪伴是最好的承诺。

金黄的沙滩上一串脚印和两道车辙相依相偎。有时被潮汐冲去,又在不远处重现,直至天际。

几时风住了,风又起。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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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失踪人口的冒泡(虽然不会有人记得我但别拦着我让我矫情一下)

因为升了高一,都没有时间来更文……

这篇的话,脑洞是从军训时就有的,从期中考完开始写,断断续续写了一个多月,剧情可能有些连不上了……

ps:我果然写不来战争这么神奇的东东……

最后,祝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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