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Richo 于 2016-8-5 00:40 编辑
我感觉很累。身体里加了些黑色的铅块,肌肉瘫软,精神萎靡得厉害,仿佛自己下一秒就会被阳光晒得蒸发,像是一颗冒着冷气的方正冰块融成了水,冰水再加暖,变成温水,最后蒸发成轻飘飘的水气,等风把我吹没了。
我已经很久没碰我的军械库了。 Root说要养一只狗,我们就养了。那只狗挺大只的,像是Bear... 哦,对不起,我管不住我的嘴。那只狗肯定没有熊那么大,我也不知道这个词是怎么从我嘴里冒出来的。可能是我还想再加一杯啤酒吧。
不不不,不用了。我要走了。有人给我准备了晚餐。对了你叫什么?
那个人回答了,但你没听清。就好像是那个关键字跃进空气的那瞬间就成了大脑无法接受的杂音。你不打算再问,这个名字无关紧要,很多事都是无关紧要的,所以你觉得没必要问。你最多就是诧异为什么你会和一个酒吧里的陌生人说这么多的话,那个人虽然看起来英俊,但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再说了,Root吃醋起来一整个酒吧里的人都不够她突突突的。你好奇陌生人的白头发,看起来像是天生的,而不是染的。还有他那昂贵整洁的西装,他开枪的时候肯定样子不错,和他成为搭档或许不是一个坏主意。你突然记起刚才忘了问他有没有持枪证,你感觉他可能和你枪械的喜好会一样。
你一句话都没有问出口,你抓起放在吧台上的皮衣,赴向你的晚餐和爱人。
爱人这个词挺蠢的。很多事都挺蠢的。就像是那个把你从翻滚的车下救出的消防员,他期待你做些什么反应,最好哭出来——反正是些你做不了的事。你只不过是突然感觉很饿罢了。当你还是没有作出他想要的反应。他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你。蠢透了。
从那时开始你明白你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就是从那双透着害怕的眼睛里开始。像是存在着硬邦邦的玻璃,大家觉得理所应当的事情,你却感觉无法理解。觉得不可思议,无法接受,不想接受,也不需要听解释。
蠢毙了。你不懂大家为什么喜欢浪费时间当傻瓜。当那些流言蜚语和害怕的眼神越来越多的时候,你才明白或许那些傻瓜才是随处可见的普通人(Average),而你被排除在外,或许你是因为这份排除在外才感觉不可接受。
你那时轻轻握着母亲的手和她说:“我会努力的。”你试着让她宽心,挤出一个你不知道是否合格的笑。她在父亲的离世后就憔悴了许多,你能看见她的郁郁寡欢,你也能看到她爱你。她从未用那种害怕的眼神看你,就算你在葬礼时一声不吭、一滴眼泪都没留地直挺挺站着。她甚至在事后和你说谢谢,因为你没有在葬礼时满不在乎地吃东西。她抱着你,手臂把你环在怀里,脸颊抵着你的发丝,她说:“Sameen, 如果我有你这么坚强就好了。”
你知道你的母亲爱你,你从未质疑过她对你的爱,就算你不知道如何作出表示让她明白其实你知道她的这份爱。你没有视而不见,你只不过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你很多时候甚至无法给自己的情绪命名。
母亲总是告诉你不要急,她说你总会知道的,不过就算这辈子都无法明白也没关系,总有人会明白你的。她从未把你当怪物,她觉得你是上帝给她的最好礼物,就算你的与众不同。她担心你的与众不同会使得别人欺凌你,于是她咨询你的意见,问你愿不愿意试着融入集体。
你答应了,你说你愿意试试。于是你做了一件蠢事。
那是一个你已经记得不真切的公园,你小时候常常在那的游乐场里玩,大部分时候是父亲带你去的,他会带你慢跑或者在空地上练习近身格斗。在他离世后你就很少去了。那天你决定从那里踏上你成为普通人的第一步。你事后回想感觉自己蠢得离谱。
那有个旋转木马,那上头的彩色油漆被你的记忆洗刷得陆离斑驳,你看不清其中的任何一种颜色,但是觉得亮得刺眼。小孩子们很喜欢在那上面玩,你远远地躲在树荫下望着他们,觉得他们傻透了。
你想起自己答应了母亲。于是你走了过去,坐上了一个似乎是独角兽的木马上,决定试试它。那群孩子们很诧异地看着你,他们停止了交谈,又是那种看怪物的眼神,而你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看你,你在大脑里搜索了一圈,发现那些人自己一个都不认识。所以他们为什么要拿这该死的眼神看着你?!这傻逼的旋转木马怎么还没开始转?!
当工作人员提醒快要开始的时候,你听见身边的人跳下了木马。那两个小女孩说不玩了。你当然能看见她们用余光不停地打量你,甚至在走远后还是对你指指点点。不难猜测,你是她们离开的原因。
嘿,我不认识你们。我玩这个游戏是为了我母亲,不是为了在游戏途中把你们推下去——你翻了一个白眼,感觉到仿佛是来自胃里的难受。你怀疑可能是刚才吃坏肚子了。
旋转木马转了起来。你感觉到头晕,你感觉到胃绞痛得厉害,感觉全身血液连着骨头都在吼着些什么。有东西在脑海里炸裂跳动着,使你感觉自己快要发狂了。周围人的笑声和谈话声让你感觉刺耳,你四肢冰凉,一时间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个人在这。你现在应该去遛狗,或者去街上跑了一圈,或者再去探索些新开的美食店。你无法明白为什么自己需要和一群令自己不舒服的人一起呆在一个同样令自己不舒服的环境里。真是受够了。当你脚重新踏上地面的时候,你想了又想,反复斟酌后给这种情绪命名成“生气”。这时候的你已经双手紧握成拳,身体难受得厉害,你不知道那股“生气”是如何产生的,为什么产生。但是你那时最想干的一件事就是那两因为你离开的小女孩抓过来朝脸上打个一拳,打完之后放颗导弹,把这个傻逼游乐场和这个傻逼旋转木马一起炸了。
那时你还不懂什么叫孤独。等到你终于接触了这个词语之后,你又开始嘲讽人类情绪的无用。你将会对你的反社会人格心安理得,然而现在的你尚未如此。
“发生了什么事吗?”那天餐桌上母亲突然问你。时间把你的回忆搅得混乱,无法记得细枝末节。你不知道她那时候为什么会想要问这个,你忘了在这个问句之前是否有一段类似开场白的对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沉浸在空气之中。
你加大力度咀嚼着肉。
“没什么。”舌尖上吐出的音节因嘴里的食物阻隔而显得沉闷。
母亲没有继续说话,她的视线没有移开,你知道她心里还有疑问,但你不想解释,也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你对自己的性格很满意,因为它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让你意识到成为不一样的人的好处,例如愤怒过后就能将不值得一提的对象和原因忘得一干二净。你懒得回忆自己为什么会感觉不舒服,那股情绪已经过去了,你的胃里塞满令身体满足的饱腹感可言,之前的绞痛已经全然消失。
“我想要再试试。”你在咽下肉块的同时出声。不管母亲知不知道其实你了解她爱你,你都明白自己不想给母亲造成大家所说的担心的情绪。你本就不蠢,你能明白情绪和感受在别人身上的体现,但是一想到自己便成了绝缘体。就像是每一个形容都无法符合自己本质上的缺口。
“Sameen,不要为难自己。你回到家的时候看起来很生气。”
母亲把手抬起,想要靠近和握住你的手。你察觉到了,在她握住你之前,你抓住了装着牛奶的玻璃杯。其实你此时并不渴,就是突然有了抗拒接触的念头。你不想说话,也不想找寻任何安慰,也不需要这个看起来是示好和温暖的握手。你脑子里充斥着各种理由让自己逃开这个来自母亲的动作。
让我一个人呆着。别碰我。至少在现在这一秒,我并不想和你说话。
“我现在不生气了。我打算再试试,当做最后一次。”你轻声说。
你觉得自己有机会当一个能和大家一样的人,那时候你还不明白总有些人是不一样的。世界就是被各种不同所构成,永远无法有两个相同的人,也不会有两个完全相同的性格。总有些人是得从大众中突出或者无法融入的,双方都没有任何过错,不同是自然存在的,也无法抵消。就像你无法变成大众里的一员。人与人不存在完全理解,只存在试图理解。自说自话最为荒谬。
你第二天又去了那个公园。从早晨呆到了夜晚。你想变得和其他孩子一样,一起在这个愚蠢的娱乐器材里面找到乐趣,你应该感到高兴的,你应该感到开心,嘴角上扬地笑起来,和其他的傻瓜们一样。你明白自己“应该”感到开心的,也“应该”不能讲他人称之为傻瓜。“应该”是“应该”,愤怒在身体中酝酿且不听使唤。
你很生气,紧握双拳,浑身颤抖。你憎恨自己为什么“应该”法则并不能应用在你身上,你憎恨自己为什么只能感到愤怒,你憎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在父亲死亡的车祸后流出眼泪。你的情绪被愤怒所燃烧,你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呕吐,你一次次地从旋转木马上狼狈跳了下来,你冲进厕所中呕吐,你出来一次又一次,你玩了一次又一次,你呕吐了一次又一次。
你明白了自己成不了普通人了。就是不一样,你不知道为什么会不一样,但是就是不一样。你知道你“应该”怎么样,但是这个“应该” 不代表你真的就能做到。
你吐到胃里空空荡荡,只能干呕。
那天回去的路上,有几个高个子围着一个瘦瘦弱弱的小男孩。他们挡住了你回家的路,而你不肯多走一步地绕过他们。你的拳头里布满憎恨,那时生气的情绪在你的每个细胞和血管里叫嚣。他们骂了些脏话,让你别多管闲事。你懒得解释其实你并不想管欺凌问题,你只不过是不想绕道。
你用拳头代替语言说话,发泄着你擅长的情绪。他们都比你大上好几岁,当他们全部被你打在地上或者打跑的时候,你也早就已经鼻青脸肿。你差点一拳打上那个和你道谢的瘦弱小男孩,拳头在他吓得跌倒在地的时候才被姗姗来迟的理智叫停。对于他的感谢你并没有应声边直接走开了。
That is me. 你从自己酸胀的拳头中找到了想要找的东西。
This is Shaw. 你明白了自己永远成不了普通人了,你也不想成为普通人了。
我说过了,你将会对你的反社会人格心安理得,那时便是一个开端。
“Sameen。” 她在那叫你,仿佛染了蜜的笑容一如既往。你正好用勺子勺起玻璃瓷器里的一大堆牛肉,把它们勺进你的面前摊开的面皮上。今天的晚餐是墨西哥鸡肉卷。
“嗯?”你的目光还是没有从眼前的那勺肉上移开,你将肉勺进圆形面皮的中心。突然想起上次和她去的那家中国餐馆里的北京烤鸭也不错,食物总有种无法言喻的渊源,甚至说不清哪里起源的。中国面食和意大利面是谁先的?谁是第一个流行起卷起面皮吃东西的国家?这些全部无法考证,也没必要考证。享受眼前的美食就好了。平心而论,那家北京烤鸭的味道并没有今天的鸡肉卷来得好吃。
在你们的关系还没发展到这里之前,Root一直用食物作为敲你房门的通行证。你仍然忘不了初尝对方所煎的牛排时所体验到的惊艳,你和她第一次在安全屋上床时曾经问过她,她喘着热气、意识恍惚,你咬着她的阴唇,你擅长在做爱时候说着烂话,身为一个二轴,你却快对身下这个女人翻尽了这辈子的白眼。
“黑客也会一手好厨艺?”
“哈…能不能…”她因为你的动作无法把句子说得连贯:“别说得…你…你现在在跟你心爱的牛排上床。”你感觉到干净圆滑的黑色指甲用力嵌入你的肩头,或许是一种抱怨,也或许是由于她的渐入佳境。
你可比牛排棒多了。你想这样说,但是你就是不想让她听到。
“回答我。”你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听着她加重的喘息,内心燃起种得逞的满足。
你问着她,吻着她。却丝毫不愿给她开口的机会。你一根根摸过她的肋骨,(这该死的黑客太瘦了),一点一点地用你的手带领她到达那个峰点。你听着被你控制住身体节奏的呻吟,你单手勒住她的咽喉:“回答我。你知道你必须回答我的。”
她来不及回答,身体永远比言语行动得快。作为惩罚,在她攀爬至高潮之际,你加重了手掌的力度,你送上了一份短暂的、足够让对方兴奋的窒息。
你期待她睁眼时露出愤恨或者害怕,像任何一个普通人那样。
不不不,和任何一个普通人的上床,你可都不会以这样的方式。他们才脆弱,也不够聪明,妄想建立起关系的时候只能让你气到想一枪干掉。
而Root能引燃你身体里面对对手期待的旗鼓相当。她不脆弱,她还不无趣,你喜欢她跟你争取主动权后失败的样子(虽然她偶尔也会赢,该死的电击枪),你不用害怕伤害到她。
她睁开了眼睛,你从她的兴奋中看到了自己的兴奋,你从她盛满情欲的眼睛中看到了彼此心满意足的愉悦。
她的身体上覆着层汗,她还在喘,并没有足够的力气说完。
“制造假身份混进大厨们的厨房当助手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难事。”这下她可不能用那副令人生厌的游刃有余的调调了——你对此感觉心满意足。“我还假扮过米其林评级的秘密探员。”
她对你露出一副“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快奖励我”的表情。噢,这只狡诈的小狐狸。她就是这么打开了你的房门。
说实话,你不懂“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懂“婚姻”,不懂“恋爱关系”。你早已接受了自己的不一样,也早已决定当作过客隔绝在这个世界各种各样的故事之外。
噢,这只狡诈的小狐狸。她做事不讲章法。
“我爱她。”你多少次在喉咙间嘟囔(你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对方听到),你承认了。这就是为什么她现在在你边上。你允许她的存在,你也敢走不了她的存在。你允许她在你头痛欲裂的时候陪在你边上,也答应她“一辈子”的戏码。
这就是爱她。
“我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女孩,金发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她看起来不属于这里。”
“哦,我也见…”过她,从酒吧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碰见了。她看起来很眼熟。
——你试图把话说完,但是钝痛在你脑海中爆炸。它突然出现,像是你的某个词语是一个引爆点,你不小心按下了开关。钝痛如同海浪般一阵阵在你脑子中扩开,从神经传递,整个身子都变得无力。你痛苦地闭上眼睛,因疼痛而握紧拳头的手在剧痛中失手打破了水杯。
她叫你的声音在你耳中模糊,真实感在理智中被剥夺。
“又来了。又是这样。”你在嘴里骂着,你感受得到自己嘴巴的动作,但是剧烈疼痛而引来的短暂失聪让你无法听见自己的声音。
你忘了过去对你做了什么,但是“它”在折磨你,“它”在永远地折磨你,“它”不让你呆在这平庸的日常里郁闷抓狂。“它”让你痛苦,在你脑海里跳动,过去总在不经意间跳进你生活,拼命宣誓自己的存在,强制你记忆在脑海里滚动。
——但你的脑里空空荡荡。
Root帮你拿来了药,药片混着冰水滑进咽喉,你知道它会很快奏效。
你的病是什么呢?
药片的名字是什么呢?
你知道当大脑停止疼痛时,你将不会疑惑。
问题将会被你忘记。
你什么都知道。
你忘了你的过去,但是你知道你在黑暗中睡了很久。
那个始终纠缠着你的女人仍在你昏睡后絮絮叨叨,你的意识在黑暗中感到放松,她给你讲了很多事,很多你清醒后就被你忘掉的事。你怎么会愿意记得呢?那些扰人的人名和使命还有看似没有出路的未来。任何孩子听到世界上正有两台人工智能上帝打架的故事都会觉得这是个噩梦,精神病医生只会把信誓旦旦说出故事的人抓进病房。你怎么会愿意记得呢?
你只记得了她的声音,她因喜怒哀乐而产生的不同的语气,她的叹息和思念(她把你从撒马利亚人那抢回来后曾与你寸步不离),她在你右手臂上留下的指尖的触感。她写过“我爱你”,也写过“我想你”,任何你会在清醒时嘲笑她幼稚的情话。但你那时丝毫没有任何能力挣开眼睛,你只能忍受她幼稚而坦然的爱情,忍受你的心被她甜蜜蜜的爱意盛起,两颗疲劳而又看似冰冷的心发成碰撞,它们原应像两个硬石头般撞上、然后错开。但是她的那块石头心太硬了,又坚硬又固执,她把你的石头心撞出了裂痕(当然她的也没好到哪里去)。两颗石头心都因碰撞而开始缓慢开裂,露出里头正用力跳动着的红色心脏。爱意——那原本你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懂的东西——终究还是将你沉溺。
你还是记得一些过去,你愿意记得的过去。
Sameen Shaw曾是个医生,但是因为反社会人格而被解雇。后来去过海军陆战队,再后来被政府招募成为制止恐怖袭击的特工。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了可厌的受雇杀手Root,对方是个神经病,为了任务编造了新身份成了政府高官的秘书,一见面举着熨斗要对自己严刑逼供,但是最后自己还是被同伴所救,最后任务成功。之后对方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风似地对自己死缠不放,以一颗石头心来撞另一颗石头心,你不得不在心里承认你爱她,就算你不曾说出口(由于习惯,你对这个女人的下意识反应就是翻白眼)。你在接近故事的尾声里被政府所背叛,你受到了爆炸的冲击,在病床上昏迷了很久也丧失了大部分的记忆,你也经常被脑内的巨痛所干扰。Root从始至终一直陪着你,她甚至从枪林弹雨里救了你被炸弹炸得昏迷的身体,并陪着你到出院,和你一起到一个远离特工和政府故事的偏远小镇中生活。
你的心一边在那抱怨着:“我居然逃不开这个麻烦的女人了”,一边又有力地跳动起来。
你在巨痛苏醒后在小镇里奔跑着,发了疯似地找那个金发小女生。
有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忘记了的事——你不该忘记的事。
即将沉入地平线的太阳给小镇撒上了橙色的余晖,镇里空无一人,就像是你不愿看到,世界就能被你视而不见。
Root吻着你,把你按在床上。你在意识恍惚间被她用手铐铐在床头。
“你不应该离开的,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你不应该离开的,你会被事实痛击得不得安宁。”
又是另一个意识片段在脑海里炸开,你不知何时挣脱了手铐,一把枪出现在你手中,你用它抵着自己的脑袋,经过6741次你早就已经熟能生巧。
“我已经不能失去更多了。”
小镇坐落在海边,你对和Root在迈哈密的海滩度假记忆深刻,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小镇会出现在这里。
你曾和她开水上摩托车出海,你无论如何前行,最后只能重回小镇的海岸。世界是仅存于意识中的方寸之地。你反复想起又忘却。
当那个金发小女孩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就意识到她不是小时候的Root,而是机器。就算她们同一幅面孔和嗓音。你还意识到其实她在你的世界里存在很久了,而是你一直沉溺于幻觉,视而不见罢了。
“谁赢了?”你问她。
“我们。” 你明白她悲伤的笑容中所隐藏的含义。
“你现在看起来快要醒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不,我一点都没准备好,我不知道现在是猴年马月,我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我身体的状态,我也不知道醒来后的世界会成为什么样子。
“总需要有人站在无名英雄的墓碑前为他们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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梗:楚门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