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mo.unconcerned 于 2016-6-24 00:21 编辑
【并不是很想明白】
“久美子——！”
【如同毕加索的抽象画，对普通人而言莫名其妙却又理所当然的存在】
“慢……啊——！”
【可惜感情不能像是艺术品那样，会随着时间而在懂得的人眼中沉淀出越发迷醉的味道】
“对不起、丽奈……”
“久美子？——呀！”
也许本就不习惯热情与冲动的人难得的冲动了一次之后，终究也是会被冗长的等待磨平了最后的尖锐
所以会觉得疲惫也只是预料之中的理所当然也说不定？
《呼吸》
“久美子……久美子！”
“啊，抱歉，刚刚走了下神。有什么事吗？”
“真是的，久美子的走神简直就要成为常态了，这样下去会提前步入衰老的哦？！黄前大婶？”
“呜哇，真是残酷的别称，快看看我的头发！”
“噗——久美子的过度反应真是完全看不腻呢。放心啦，那样的卷发，就算是有了白头发也看不出来哦！”
“一！点！也没有感觉被安慰到。”
“啊哈哈，好了，说正经事……”
刚刚到底是谁一直在闹啊，心里这样吐槽着，但口中却并没有如同中学时那样直肠子的顺口而出，这也算是自打升上大学以后，渐渐步入成人生活节奏所带来的不多的变化之一吧
“然后呢，今晚有同学打算组织一次联谊，久美子也来吧？反正没有男友不是吗？！”
完全肯定的语气，根本不像在商讨，尽管是正解，不过果然还是会让人感到气闷啊——虽然也没打算拒绝就是
“好吧，不过先说明，我不太会喝酒，所以只是凑人数的话OK，之后就PASS！”
“好好好，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好孩子黄前同学……”
总觉得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言论，但随手收拾着课本边跟好友对答的同时，大脑却完全飘忽的没有任何思维着力点，自然也无法马上就想起到底这种熟悉感是来自何处
“我先回去了，之后邮件联系吧。”
“嗯，好的。我去回复那边，久美子回去换衣服，不要又是衬衫短裤！”
“知道啦，啰嗦的大婶！”
“找揍啊你！真是……到时见！”
“嗯，回见。”
懒懒散散的提起挎包，不紧不慢的离开学校向着大学后就开始租住的公寓走去，路上碰到之前好友口中发起这次联谊的主办人
两个人又进行了一次跟之前相似的交谈，或许是天热的关系，在说起没有恋人的时候稍微带了点不耐烦
好在对方是活泼又神经大条的性格，也没有对此有什么其他反应，倒是让随后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有些焦躁而感到抱歉的黄前稍稍松了口气
然后突然就想着，这个个子小小却精力十足的女孩，有点像是高中时期认识的好友之一的小绿
脑子里想着这些有的没得，步行没几分钟就到达了公寓的黄前打开大门后稍微呼出了一口气
虽然屋子里因为门窗紧闭一天的关系比起外面还要闷热，但就是让她觉得反而轻松了不少
没有喊出‘我回来了’这句话，哪怕这个屋子并非只有自己居住，但长久以来早已习惯回来时都空无一人的情况，对于说过那句带有归属感的话语却完全无人应答的空落感、随着时间越发抗拒的黄前，也干脆改掉了这个原先因为同家人居住在一起而维持了十多年的习惯
或者这也是成长的改变之一？
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从冰箱里取了乌龙茶倒了一杯，一口气喝掉小半杯后，倍感舒适的胃部让她不由畅快的大呼一口气
——简直就像下班后在小酒居里喝着啤酒的中年大叔一样
又是这股熟悉又陌生的即视感，好像有人在耳边这样念着似得，让本来因冰凉的饮料而感到痛快的心情重新烦闷起来
【简直莫名其妙！】
揉了揉因为嫌麻烦而干脆剪短却越发像是鸟窝一样乱蓬蓬的头发，在客厅茶几上不太温柔的放下水杯的黄前一抬头就看到了放置在角落的乐器箱
略大的体积和箱子上不显眼的灰尘，都表明着这个东西的所有者是谁
毕竟另一位合租人每天都会使用，自然不会出现让其被放置到蒙上一层灰的地步
说起来，虽然上了大学后黄前仍然在坚持吹悠风号，但终究天分这种东西只是为少数人所准备的特殊条件，并非什么人都可以拥有的
所以哪怕往常习惯百无聊赖的人突然如同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砸中后，激动的冲口而出喜欢的心情并为之努力，不变的地方仍旧不会改变
而所谓努力也是有界限的，尤其在艺术这种格外注重天赋的领域
‘努力不见得有收获’——这个残酷的现实，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的常识那般每一日都展现在踏足其中的人们眼前
尽管凭借多年的吹奏经验进入了不大不小的乐团，但结果对于黄前久美子而言也只不过成了日常生活中调味品那般的兴趣活动
而如今就算是这样只是兴趣活动般的行为，也开始有点不太想继续下去了
毕竟在出于兴趣而参与的活动中，却时时刻刻都在见识到因为承受不住现实的筛选而失落离开的氛围后，再喜欢的东西也会渐渐变了味道
【反正都坚持了十多年，也算够本了吧】
脑子不知算是清醒还是迷糊的，无意识间靠近乐器箱的黄前，手指反复摩挲着带有皮革粗糙感的箱子顶部
没开窗的房间伴随窗外蝉鸣声越发让人感到憋闷，胸口有些喘不过气的近似哽咽感，让匆匆站起身的黄前不顾因为猛然起身而有些发晕的大脑，只是疾步走回卧室换了衣服后就再次提起才放下没多久的挎包、取了钥匙后离开了房间
直到走出公寓所在街道有一段距离之后，终于稍微缓过些的黄前才记起要给同居的另一个人发消息告知当晚会晚归——尽管不清楚对方今天会不会回去
毕竟虽然是同居、但有时候对方并不会回到公寓的情况逐年加起来算并不少
有时候黄前甚至错觉那个公寓真正的租住者只有自己一个人，大概也是因为几乎每次对方回来的时候，都是满脸疲惫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在吃了饭洗了澡之后就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这样的情况让人会产生出‘这里只是对方用来暂时休息、类似旅馆一样的地方’的感觉也是难免的吧
因为出发的比预想中早很多，因此在路上行进的脚步显得不紧不慢，跟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也不能说是完全不同吧，毕竟高中为止自己都不是善于合理安排时间，让自己显得无论何时都很有余裕的性格
只是说不出是什么时候开始，也已经变得能够很好规划每一天的行事表
从旁人的口中了解到的自己的行为模式后，也渐渐的能够品味到所谓‘大人的余裕’这种原先想都不敢想的滋味
就连上一次高中聚会的时候，也被小绿跟叶月说了有不小的改变
虽然那两个人的话更多的可能是因为自己剪了短发的关系才这样说的也不一定……
“哦，终于来了啊，久美子。就等你了哦~”
“是、是，抱歉，我来晚了。”
“晚到的人要罚酒！不过因为久美子不善于喝酒，我们就好心一点，不要五杯了，三杯就好！”
“一般来说就是三杯吧？！完全没看出好心在哪里！”
到达酒屋包间后，里面已经是相互介绍完并开始谈话的略熟悉程度了
感觉自己的到来完全没有意义的黄前依然一副懒散的表情，只是自顾自的吃着鳗鱼饭
偶尔会被喊到，然后小饮一口应付着越来越欢乐的气氛，尽管时不时的也能感觉到来自某个地方的视线，但并非第一次参与类似活动的黄前却完全不打算对此作出回应
毕竟没有要跟谁进一步发展的想法，所以不要给对方任何错觉是最好的方式
即便是不懂得对不熟悉的人体贴的黄前久美子，这一点至少还是明白的
“啊，感觉兴致完全被带起来了，好开心！”
“吶，要不要续摊？我知道一家还不错的酒吧！”
“哎？相比起来还是小吃摊好一点吧？久美子要继续吗？”
“我就算了，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
“真是的，就知道好孩子黄前同学会这样说。好了好了，不要摆出一副被我欺负的表情，今天就放你回去啦~”
“嗯，谢啦。今天很开心，再见。”
“byebye！”
“明天见！”
总算在临近11点的时候告别了喝出兴致的同学和好友，婉拒了其中一个男生提出送自己的提案，带着点因为被朋友几番要求而对平日完全对酒精没有兴趣的自己而言稍多一些的微醺，脚步拖沓路线却还算笔直的慢慢往公寓方向走着
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平常就习惯性放空的脑思维越发飘忽，泛着热度的脸颊被夜风一吹倒是感觉舒适了不少
早前离开公寓时的那点算不得惆怅的情绪也因此消退不少，在打开房门之前黄前有些恍惚的想着偶尔这样一次也不错
‘咔’
钥匙打开门锁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格外清晰，习惯性在关上门后就把挎包放在地上并低头单手扶着墙用两只脚相互踩掉鞋子
换好室内鞋走向玄关里面的时候抬起头，然后就被站在对面的人影吓了一跳
“……哎？丽奈？你怎么在？”
“我不能在吗？没记错的话，我也是合租人之一吧。”
一点也不客气的回答，明白的显示出这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本就发沉的头脑因为急转的情况越发迷糊起来，毕竟手机上完全没有收到对方对自己发出的消息的回复
下意识以为这就代表了今晚对方不会回公寓的情况，却没想到今日竟打破了以往形成的默契
“久美子先去洗个澡吧，水已经放好了。”
“啊，哦，好……”
脚底下如同踩着云层般的感觉，带着些许摇晃的黄前用飘一般的步伐飘到了浴室门口，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头向已经预知到这个情况而准备好了换洗衣服跟在后面的高坂道谢
得到了‘没什么’、‘快去洗’、‘身上都是酒味’这样的回答后，怀揣一些不可置信、以及被突然打破了以往日常模式的少许恐慌的情绪，黄前微张着嘴满脸莫名的样子接过衣服并关上了浴室门
随着‘咔嗒’一声关上门阻隔了两人视线的同时，她也错过了之后表情不再平板的高坂的变化
尽管莫名其妙，但多少也懂得了如何对突发情况冷静处理，因此洗过澡后重新变得清醒的黄前并没有询问对方为什么突然回来
只是在高坂接手毛巾，将她按在沙发上帮忙擦头发，然后渐渐越靠越近、最终彼此双唇相贴的时候，在心里发出了‘果然’的叹息
“久美子，快一点……”
“嗯，知道了。那我就直接进去了哦？”
“可以……嗯——！”
在之后的过程中，黄前仍能感觉到心跳远超平常的速度，身上也因为发热而渗出汗水
空气里熟悉的味道充斥鼻腔，耳朵听着来自高坂与平日不同的高低声线，仔细观察对方表情好让自己适当的做出调整不至于令对方不舒服的黄前，眼神却与体温心跳不同的十分平静
在最后高坂无声扬起下颚、整个人弯成弓形陷入空白时，趁着对方可能听不到的间隙，口中的道歉被低低的说出口
黄前自己也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于两人间这种不同寻常的关系产生出近乎淡漠的情绪，明明还是那么喜欢、却已经不再会为对方在跟自己做着如此亲密的事情时，心里装着的却不是自己这件事感到悲哀
只是愧疚、心疼、疲惫，连难堪都在时间的拉长下消失殆尽
然后每一次都会在最后时刻悄声道歉，仿佛自己是卑劣的偷盗者，在旁人不知道的地方与时间下偷取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出了好多汗……”
“毕竟、哈、没开空调、哈……”
“稍微擦一下吧？”
“没力气……”
“嗯，丽奈休息吧，我来就好。”
“好。”
在浴室趁着热水没完全用尽的情况稍微冲洗了一下身体，之后打湿了毛巾走回房间，帮浑身瘫软的丽奈擦了身体后，对方没有再穿上睡衣的就那么睡了过去
再次清洗了沾满汗水以及其他液体的毛巾，稍微收拾了第二天要用的书本后，没打算再回房间那张足以躺下两个人还富裕一些的大床睡觉的打算
只在壁柜里搬出另一套被枕，便走向客厅的长条沙发将就一晚
因为当初本就打着两个人睡一起的主意，因此租住的是只有一室的小型公寓
就算是黄前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心甘情愿的远离喜欢的人身边，独自窝在小小的沙发上牺牲自己的睡眠质量
不过这世上想不到的事情那么多，比起货币汇率调整、政局变化、世界信息战争愈演愈烈等等这样的巨大变化来说，作为众多普通人之一的黄前久美子对高坂丽奈的感情变化这种小事，就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了不是吗
因为不算太舒适以及不太习惯的沙发布质感，就算被酒精影响也还是有些睡不着的黄前开始没头没尾的乱想着
说到底高中时候承诺的不离不弃，至今也没有实质性的变化，毕竟那是单方面的承诺
因此只要自己还在这里、还在这个小小的公寓，等着每一次高坂丽奈想起时偶尔的留宿、陪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那么所谓最易变的诺言也显得不是那么沉重了
【无论如何，果然不想被丽奈杀掉啊】
最后脑袋里迷迷糊糊的这样感慨着，酒精终究显示出了它的威力，将黄前带进了深沉的睡眠中
就在她完全睡死过去没多久，本该早已休息的高坂却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
已经穿好新睡衣的她蹲在沙发边看着睡着后好像回到了高中时期、一脸无害模样的黄前许久
终究还是没忍住，轻咬着下唇伸出手、用食指指尖从眉心开始细细的将对方的脸部轮廓描绘了一遍
“笨蛋久美子！”
那么明显的变化，就算是号称最难以察觉日常变化的近在咫尺的人、多少也察觉到了
对方以为自己没听见的道歉其实她都听到了，一开始觉得莫名其妙、后来渐渐习惯，从没问出过为什么的高坂，直到最近从泷的改变中窥到些什么之后的逼问下，才终于开始有了近似恐慌的紧张感
高坂丽奈从来都是说到做到、一旦坚定了信念就轻易不会回头的人
因此哪怕是谁都不看好的年龄差恋情，哪怕当初得知对方有一段难舍的情感过往，在短暂的失落后也还是坚定了下来，并将心意维持至今
好不容易只将自己当作妹妹一般死脑筋的暗恋对象，在转为明恋后逃避许久，终于能够正视并接受自己已经长大的转变
可是高坂丽奈除了欣喜之外，在第一次被泷在自己又一次告白时给予拥抱的同时，心里还闪过了另一个人的脸
也曾想过不如就将方向转向虽然从没说出口、却在点点滴滴中表现出自己情感的黄前这边
但一方面是不服输、另一方面是自己还是放不下泷之外，还有一方面就是觉得这样的想法对黄前而言未免过于卑鄙和不公平
不愿意带着半吊子的心情接受对方的感情，可是那种明明两个人做着无比亲密的事情、对方却好像越来越远的感觉，开始真正影响到了高坂的生活
平常的话依然能够感觉到这人的关心，不明说却常伴身边的情感意识也能通过每一次的联络感受到
一切看起来好像都没有变化，对于自己曾经说过要放弃对泷的感情的打算，对方甚至比自己更认真的一条条反驳着
究竟何时开始变成如今这般平常中夹杂扭曲的关系，高坂自己也有些记不清
只隐约能想起好像是在高二最后的假期时，因为自己的愧疚感而主动提出的要求，那之后直到毕业两人都没有做过第二次
不只是自己、对方也在逃避什么的感觉能够很清晰的在两人独处的时候体现出来
再然后就是升上大学、放弃留学的自己跟考入不同学校的黄前，以同样在看外租房时撞见为契机，再次联系在一起
之后仿佛自然而然的，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两人擦枪走火
那时候泷还在抗拒打开自己的感情世界，高傲如高坂也自然不会反反复复的凑上去表达自己的感情，明白对方明白自己感情的黄前也仍旧当着缩头乌龟
然后这种随着年龄增长以及有过经验而产生出渴求意识的亲密行为，在两人的默契中延续了下来
再后来……是怎样呢？
好像是因为被特招入现在所在的乐团之后，工作学习两边的忙碌让自己越来越少回到这边，久美子也就是在这段时期有了那些不明显的变化
一开始还会故意的、不知是自虐还是增加情趣般，在被对方抱的过程中听到那人让自己可以将她当作泷这样的糟糕内容
之后这样的情况渐渐消失、甚至几次后发现对方会在自己情绪到达高点的时候移开视线并低语道歉……
想到这里的时候高坂突然记起，好像她们在第一次的时候，黄前就做过一样的事，只是与那时对方带着哽咽的语气不同，如今的黄前更多的给高坂一种即将发生什么的预告感
虽然不是很清楚对方到底要做什么，但隐约能够猜到一定跟曾经对方做过的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承诺有关
这样的意识让经过十多年的努力终于等到泷愿意试着回应自己感情的高坂，比预想中少了许多喜悦的情绪
“唉……”
想到有些头疼的高坂稍微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为久蹲而发麻的双腿，之后就回到房间重新躺好
毕竟之前两人的行为也确实消耗了不少体力，加上因为心里的焦躁感而没有按照平常的时间睡觉，躺下没多久高坂便进入了梦中
带着问题没有解决的不安，第二天反常比黄前更早醒来的高坂决定跟对方好好谈谈
因此当黄前满身酸痛的醒来时，比视觉更早清醒的听觉就发现了房间内不同寻常的改变
“久美子，醒了？”
“嗯……丽奈？这么早、今天有事？”
“没，只有下午有一堂课要上。”
“嗯，呃？”
“别赖床了，既然醒了就起来吧，我做了早餐。”
“丽奈做的早餐？没问题？我可不想难得的休息却在医院度过……”
“果然还是性格糟糕的久美子！只是烤面包煎蛋什么的，我还是会做的！”
“啊，抱歉抱歉。嗯，我起来了……”
在洗漱的过程中，总算完全清醒过来的黄前也明白过来高坂是打算要说些什么
心里多少有点对于预想中最坏结果的不安，但同时还有些类似‘终于’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从高中、不，对于丽奈的感情也许在自己没意识到的中学最后一年时就开始了，到现在也已经维持了5、6年
曾听过同班同学谈论恋爱保质期的话题，所谓有情三个月、深情三年、专情七年的言论，在如今的黄前看来也多少有些认同感
因此对自己能够维持了这么久的感情不变，也自然产生过骄傲的情绪
但果然还是觉得累了吧？这种明知无望、却因着种种原因而不能也不愿放弃陪伴的情况，这种对于扭曲当常态的情感状态的抗拒感
终究还是让自己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吃过早餐之后，收拾了碗盘，两人面对面坐在客厅桌子上喝着冰乌龙茶
几分钟的沉默让黄前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意外的连刚醒时意识到这点时产生出的那少许恐惧感都不见
手指摩挲着杯沿的她打算主动一次，又或者是潜意识觉得这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丽奈最近怎样？之前好像说过乐团有准备将你推上独奏的位置吧？”
“嗯，虽然还在考察过程中，不过不出意外的话在下一次演奏会让我独奏。”
“这样，恭喜，果然丽奈是努力就能做到的类型啊。”
“久美子呢？在学校还不错吧？”
“嗯？嗯，还好。专业课内容还是比较重，其他课程倒是进入准备阶段了，也加了现场实习的机会……”
“昨天……那样的聚会经常会有？没想到久美子会参加，而且平时也不见你喜欢喝酒。”
“那个啊、啊哈哈，那只是朋友找我凑数的，反正出去吃还不用自己花钱，也不需要特别做什么，不去白不去嘛！”
“真是性格糟糕的久美子会说的话，就没有看上的人？”
“……”
在话一出口的瞬间，即便是不通人情世故的高坂也意识到了不对
毕竟是经过了几年参与乐团演出的训练，对于人际交往该有的表面态度也总归是学会、理解了些
明知道对方的感情所属还问出这种问题，这已经不是KY的程度可以形容的了
表面不显、但轻咬着下唇低下头的高坂还是让多年下来早已学会读懂对方任何细微情绪的黄前明白了对方的懊悔
好脾气的笑了笑没有回应也没有生气，心里的酸涩感只在瞬间闪过便没了踪迹
黄前突然不着边的想到，如果再继续下去，恐怕有一天就算是她们在床上的时候、自己的心跳指数都不会改变了吧
仔细想想这种可能性的百分比，还真是让人有些无奈又恐慌……
【所以果然还是不要继续下去了吧？像是高一的时候那样的距离就好，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距离感才是最正确的啊】
脑袋里这样想着，嘴里也将此前就陆陆续续整理好的想法说了出来
过程中倒过几次饮料、彼此交换了什么想法，在最终的结果出现时都变得不重要
“丽奈，我希望丽奈能够得到所有想要的、实现每一个愿望，成为你期待的那种特别的人，这点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正因为没有改变，所以我会继续支持你，丽奈希望的时候我会出现、不希望的时候我会是偶尔联络的朋友。所以……”
比想象中更加简单的就将这些话都说出了口，深呼吸一口气的黄前终于吐出了最后一句话，也是从早前就开始在考虑最后下定决心的决定
“我打算搬出公寓，最后一年要实习的地方已经差不多确定下来了，之后为了方便我会到那边附近租房。”
“是吗……”
该算是意料之中的简短回应，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安心，黄前只是平静的看着对方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
“这个月结束。”
“呵~”
十分突然而莫名的笑声让黄前有些惊讶，不过这次她不打算再追问原因，总觉得又像是回到了高中之前的自己那样，对什么都不太在意，不过她觉得这样的状态很好
年少激动过、冲动过、努力过、坚持过之后，所有的激情都被消耗殆尽，虽然什么都没剩下，倒也获得了弥足珍贵的回忆
也许是年纪增长的关系？总觉得心态变化后的自己回过头看那段过去，感觉除了‘还不错’之外就只有平淡
可能是因为还没到需要怀念过去的年龄吧，所以现在是刚刚好？！
这样一想黄前也跟着笑了，只不过跟高坂的笑声含义有些不同
对于对方的变化多少明白是因为这人又陷进自己思维空间的关系，因此只是挑了下眉并没表示什么的高坂，刚刚之所以会笑出声是因为她发现黄前久美子不知不觉间也变得跟高坂丽奈一样，懂得用简洁的语言作总结了
有一个人会因为自己受到影响而变化，这种情况所带来的微妙心情让她忍不住想笑
但同时和想象中稍微也有些不同的是，在听到黄前说出决定的那刻，本该早已料到的她却被胸口的闷痛感滞住了一瞬间的呼吸
之后的发展如同黄前预想中那样进行着，月底收拾好了行李搬进新租好的单人房，没有询问高坂之后的去留，如她所说的那样，黄前久美子此后只是高坂丽奈需要时候会出现的朋友
因着这个承诺黄前自认没有违背当初对高坂不离不弃的诺言，只不过是将因时间变得狼狈不堪的感情重新整理收缩
她们都不再是可以肆无忌惮在桥上奔跑、在空地大喊大叫的少女，所有的一切只不过回到了本该因成长而逐渐变得清晰的正常生活轨迹上而已
当扑在新房间单人床上的时候，第一次不再觉得只有自己的房间那么空旷的黄前舒心的笑了
她觉得自己总算走出了围困自己和高坂多年的迷宫，也总算可以再一次自在的好好呼吸了
这很好，之后将会越来越好
心里默默念着的黄前为自己打着气，然后从第二天开始将精力都投放在实习与学习的单调而充足的生活中
The End
后记：这大概不是传统意义上的HE？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总归是怨念产物，也没捉虫，写好了就放上来了。所以有什么别扭的地方请指出。
是说好久没在300发文了，都快忘记自己也会写东西……
还是老话一句，虽然可能没几个人听过：观看感谢、伤眼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