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深色浅色 于 2016-8-1 21:27 编辑
大家好，这里是深浅。
实在太喜欢ようりこ这对了，于是写出了这一篇。
本文为中短篇，HE。
「」中为对话。『』中为内心活动。
构思了很久的人鱼梗，希望大家能够喜欢啦w
第一章
『只有用心才能看得清。实质性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
这是《小王子》的作者圣•埃克苏佩里的著名格言之一，同时也是樱内梨子最喜欢的一句话。
无论是钢琴也好、绘画也好，都需要全身心地投入其中，用灵魂完成与艺术的共振。
然而，即使每天都有刻苦练习，却遭遇了瓶颈。最喜欢的钢琴，竟然遭遇了瓶颈。
手指违背早已铭记于心、倒背如流的线谱，怎么都弹不下去。
「《回到大海的人》吗、果然还是要去听一听『海的声音』呢。」
噗哧。梨子被自己这番近乎死板的言论逗笑了。
但钢琴的弹奏就是要有探索与感悟的精神才行。
缓缓地合上了琴盖。
父亲工作调动的指令已经批下。下周却要离开自幼生活的东京，转学去一座海边的小镇。
非常令人不安，都已经高中二年级了，竟然还要转学。
钢琴也好、转学也好，最近真的诸多不顺。
梨子不禁想起了白天课间的休息时分，与挚友的对话。
「星座恋爱运势什么的……那种东西。」
笑着摇摇头。
澄澈洁白的月光透过窗檐，撒在漆黑的钢琴上，折射出淡雅柔和的光色。
海边的小镇，内浦。那是即将要开始新生活的地方。
海边的小镇。
海的声音。
「钢琴也好、转学也好，我最近真的超不顺利。」
「嘻嘻，这可不一定哦。」
青叶——梨子的同班挚友，从抽屉中掏出一本杂志，放到梨子的桌上。
从花哨的封面判断，是一本少女漫画的杂志。
「你看你看，星座那一栏！」
梨子顺着青叶的手指，看到了“星座运势”的栏目。
『处女座的四月：
事业：★★
爱情：★★★★★
运气：★★★』
青叶的脸因八卦而冒着兴奋的红晕。
「虽然事业运不怎么样，但爱情运可是超——好的哦！说不定在内浦的新学校里，梨子ちゃん会邂逅一场浪漫唯美的恋爱！」
「那、那种书上的东西，不准的啦！」
梨子微微涨红了脸颊。
「而且，现在的我，想做的事只有一件……」
「是是，那件事就是：专•心•致•志地弹钢琴。梨子ちゃん你呀，一点都不像我们这个年龄段的女生嘛。」
「哪有！我也是很注重内在气质的修养的，从一个年轻女性的层面。」
梨子继续红着脸为自己辩驳。
「而且，明明都已经高中二年级了，竟然还对少女漫画中的恋爱运势的预测深信不疑，天真的是青叶ちゃん那一方才对。」
「噗哧，你还真敢说呢。」
青叶的脸上挂着促狭的笑容。
「那我来考考梨子ちゃん好了。近年来偶像文化盛行，我们音乃木坂学院也曾出现过一支广受好评的队伍，她们的组合名字是？」
……答不出来。即使努力地搜寻了记忆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任何印象。
「所以说嘛，你对女孩子们崇尚的时尚打扮和娱乐消遣一点都不了解。更过分的是，即使是我这个挚友，不仅放课后很少约到你，就连周末打电话也得知你正在上钢琴课。还有啊……」
唔。虽然她说的都是事实。
梨子咬紧了下唇。
但果然不想就这样认输。钢琴和绘画对内在修养的提升，是外在的包装远不能及的。
所以，要做出回击。
「青叶ちゃん，虽然我转学是下周的事，但英文老师似乎透露了这周三的考试并不简单。看来，你已经复习万全，不需要我的笔记了？」
梨子微笑着打断了青叶的喋喋不休。
「呜哇，梨子ちゃん的腹黑属性出现了！」
当意识再次回归时，眼前奇异的景象让樱内梨子下意识地睁大了双眼。
太美了。
视野被一望无际的水蓝霸占。水蓝色中跳动着无数闪着光芒的细小颗粒，像是夜空中的萤火虫。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那些颗粒是极为微小的藻类。
成群结队的、叫不出名字的鱼群从身侧缓缓游过，带来一阵水流的波动。鱼群那原本银色的鳞片折射着波光，呈现出光怪陆离的色彩，像是一条涌动着的钻石项链，高贵而刺眼。
形态各异的珊瑚是大自然引以为傲的精美艺术品。它们肆意地伸展着色彩斑驳的枝臂，像是健身选手炫耀自己的肌肉。在珊瑚粗壮的枝桠间，偶尔有鱼类和蟹类一闪而过。
足足一人高的巨大扇贝慵懒地吞吐着泡沫，雪白的贝壳包围着粉色的内里，珍珠的柔光在贝壳的缝隙中若隐若现。
脚下是洁白、细小的沙粒。即使梨子现在是裸足而立，依旧感到非常柔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以置信。
如果按照「常识」来判断的话，眼前所有的景象都昭然若揭地指向了同一个答案。
现在，樱内梨子，正处于海洋之中。
准确的说，是处于某个不知名的海底。
不不不，仅仅只是「能够在海洋里呼吸」这一点，就已经彻底推翻「常识」了。
更何况身上还穿着居家的连衣睡裙。纯白的裙摆随着水波轻轻舞动。
记忆出现了中断。
梨子记得自己合上了琴盖、记得自己回顾了和青叶的打闹、记得自己抵制不住睡意躺在了床上。
但是，至于如何来到这不知名的海底，却没有一点印象。
什么啊，原来是梦境。
说起来，自己最近对钢琴曲《回到大海的人》太过执念，会梦到这样的景象，也并不奇怪。
不如借此机会，彻底体验一下海底生活。说不定会收获很多钢琴弹奏的感悟。
念及此，梨子彻底放松下来。一边小跑、一边观察着形态可爱的鱼群，不知不觉的挂上了轻松愉快的笑容。
空气中、不、海水中弥漫着清爽干净的味道。置身于这万丈之深的海底，杂念在波涛声中渐渐远去，身心都久违得平静下来。
突然。
白色的沙粒里，传来一阵闪光。
仔细看去，掩埋在沙粒中的是一个五角星形物体。它比手掌更小一些，晶莹透亮，非常漂亮。
正当梨子准备弯腰拾起它时。
一阵深灰色的阴影一卷而过。
再看时，原本躺在地上的物体已经不见了踪影。
梨子凝眸向那个深灰色影子望去……
「……！！」
一只海豚正叼着那个透明的物件，向着某一方向游去。
女生对某些事物的执着程度是难以解释的。特别当那个事物充分取得了她们的欢心时。
梨子不能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追着那只海豚跑了出去。
不能解释为什么仅凭奔跑就能追上一只海豚的速度。
更不能解释自己为什么对那个透明的五角星情有独钟。
不知道跑了多久。但是竟然不觉得疲惫。
四周的景象不停地更迭。但唯一不变的是那明快的水蓝色基调。
逐渐的，周遭的景色变得端庄而典雅。
白色细沙的路面中镶嵌了各色的宝石，平坦而宽敞。
原本杂乱无章的珊瑚好似经过精心的雕琢，整齐地排列在道路的两边，像是扶手的栏杆。
珍珠制作的巨型时钟伫立在路旁，钟摆摆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鱼群和蟹群都逐渐消失不见。
深灰色的海豚还在前方游动着。
最终，视野中出现了一座纯白色的庭院。
四根白珍珠制成的圆柱围出了庭院宽敞的空间，支撑着顶部巨大的白色贝壳。
贝壳表面镶嵌了数不清的明珠，无时无刻散发出明亮柔和的光线。
纯白色的鹅卵石地面。黑珍珠制成的圆桌和靠椅。
各种各样的奇珍异物堆积在各个角落。还有一台造型精致的竖琴，被主人随手放在圆桌上。
海豚发出一阵鸣叫。
「光ちゃん！」
庭院内传来了女孩子惊喜的呼喊。
是很好听的嗓音。
梨子好奇地向那声音的源头望去。
「……」
震惊到说不出话。
是一个与梨子年龄相仿的女孩。
非常美丽。用『惊艳』来形容更为贴切。
银灰色的齐肩长发随着水波轻轻摆动，头顶上戴着小巧的银制皇冠，皇冠上闪耀的赤红色宝石似乎彰显着主人高贵的身份。
白皙精致的脸颊上洋溢着开心笑容，那双水蓝色的眸子仿佛与周遭的景色融为一体，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质。
少女的上身穿着精美的洋装，水蓝和白色为主色的布料上点缀着珍珠和钻石。
只是。
少女的下身，是同鱼类一样的，披着鳞片的尾鳍。
人鱼形态的少女开心地抱住了被称为「光ちゃん」海豚，用脸颊亲昵地蹭着海豚的头部，然后从它口中接过了透明的五角星形物体。
然后，少女发现了梨子的存在。
「你是……人类？」
少女距离梨子大约十米。她并没有靠近的意思，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梨子的脸。
『呜哇。第一次和其他物种交流。』
梨子的心脏紧张得砰砰直跳。
已经不想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听懂人鱼的语言了。
『只是一个梦而已。加油，樱内梨子！』
深吸一口气。
「是的，你好。」
梨子尽可能大声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少女的脸上出现了惊讶的表情，但很快就被克制住了，像是强迫自己恢复冷静一样，显得非常可爱。
『也许是个不坏的人、不、人鱼。』梨子心想。
「我只是一个没有恶意的过客，或许几个小时后就会离开。」
梨子开始向对方解释自己的处境。
「小时……是什么？」
少女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小时是人类世界的计时单位之一，是若干时间的意思。」
梨子苦笑着解释。
「这样啊……」少女陷入了思考「说起来，很少有人类能进入我们人鱼的领地呢。近两百年来也只有你一个而已。」
「嗯，我来到这里只是凑巧啦。」
梨子继续苦笑着和对方解释。
「既然你是人类的话，那你一定知道很多陆地上的事咯? 」
少女的脸上露出期待的表情「呐呐，关于可爱的制服和航海技术，你了解得多吗？」
事态似乎向着麻烦的方向去了。
「哎？制服和航海吗？虽然了解得不多，但是多少知道一点……」
「真的吗！」
少女的脸颊微微涨红，呈现出可爱的粉色。水蓝色的眸子开始闪闪发亮。
「所谓来者是客，是我方招待不周。希望你能赏脸入寒舍一坐，如果能多讲讲航海和制服的事，那就再好不过了。」
『是一条说着熟练客套话的人鱼呢』梨子在心中吐糟着。
就在这时。少女舞动着尾鳍，向着梨子的方向游来。
然后，双手轻轻拉住了梨子的右手。
「……！！」
太近了！
梨子撇过头，脸颊微微发烫。
「那、那个，就不麻烦了。毕竟我不会在这里逗留很久。」
少女因为梨子拒绝的话语而失落下去。拉着梨子的双手微微用力。
『她的眼眶红了，看起来非常难过。』梨子有些不忍心。
「求求你嘛。」
少女的声音有隐隐的哭腔。
「好、好啦。我会在离开前，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制服和航海的一切、告诉你的。」
「太好了！」
少女大叫着拥抱了梨子。
「呜哇！」
梨子眼前一黑。先是闻到了一阵清爽的香味，随即一个娇小的身影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明明是人鱼，论及身高竟然比自己还要矮一点。
怀中的人鱼抬起了她过分漂亮的脸。
原先的阴郁一扫而光，灿烂的笑容瞬间重返了少女的脸颊。
梨子克制着过快的心跳，咬着下唇把少女推到了安全距离。
看来小说里描写的果然没错，人鱼的眼泪象征着狡猾和虚伪。
可是没有办法，自己已经答应了这位人鱼小姐。
梨子叹了口气。
少女用左手牵着梨子，进入了纯白的庭院。
梨子想要挣脱人鱼少女的手，可对方强硬地不肯撒手。
真是的，自己又不会跑掉。
而且，和陌生人手拉手什么的，很害羞。
「说起来还没有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渡边曜，梦想是成为一位船长。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少女开朗地笑着，用空闲的右手对梨子敬了一个不是很标准的海军礼。
梨子已经没有精力去吐糟她『明明是一条鱼，却梦想着做船长』了。
「渡边さん，你好。我是樱内梨子。」
「那梨子ちゃん的梦想呢？」
「……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钢琴家。」
「钢琴？」
「所谓的钢琴，是由52个白键、36个黑键以及金属弦音板组成的，除了管风琴以外音域最广的乐器……请问是怎么了吗？」
人鱼小姐，你快停止用过分认真的表情盯着我看啦，真的很害羞！
「唔。只是觉得，当梨子ちゃん谈及『钢琴』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梨子红着脸，准备忽视掉这颗超级直球。
该说是坦率还是腹黑呢，这位人鱼小姐。
「以上，就是我所知道的关于航海的一切。」
讲得口干舌燥……
「来——请用。」
曜递过来一个贝壳。贝壳里乘着色彩斑斓的……球形物体。
这是刚刚聊天时，名为「光ちゃん」的海豚送过来的。
「这是什么？」
「我们这里的特产。甘甜多汁喔！梨子ちゃん一直在说话，一定口渴了吧。」
「……嗯。」
「那就快点尝尝看！」
承受不了对方期待的眼神，梨子拿起一个红色的果实，放入口中。
甜美的味道席卷了味蕾。
「……好吃。」
「是吧。」
曜露出一副『我没有骗你吧』的得意表情，嘴角笑意快要掩藏不住。
面对着这样孩子气的表情，梨子的心跳微微加速。
『总之，是一个贴心的孩子。』梨子想着，又吃掉了一个黄色的果实。
「我果然还是很想看《加勒比海盗》这部电影。」曜托着腮若有所思。
「如果渡边さん可以上岸的话，我可以借你《加勒比》的碟片哦。」
梨子微笑着说出一句玩笑话。
「上岸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啊咧？可以上岸？
「不过，我们上岸是需要条件的。」
曜微微叹了口气。
梨子不禁联想到了幼时读过的童话。
「难道是去拜托狠心的巫女？」
「才不是呢。」
「那需要什么条件？」
「不告诉你。」
曜莞尔一笑。
「……那你满足条件了吗？」
曜皱起了眉头。
「还没有。」
「……」
算了，既然对方不愿多说，梨子决定不再询问。
突然，曜手中的透明的五角星形物体，吸引了梨子的注意。
「那个，稍微有些在意。渡边さん手上把玩的是什么东西？」
「这个吗？」曜摊开了手掌。五角星折射出柔和的光彩。
「嗯。很漂亮呢。」
「梨子ちゃん喜欢吗？」
「诶——？」
「如果梨子ちゃん喜欢的话，可以送给你。但是有一个条件。」
曜微笑起来。她的笑容温柔缱绻，仿佛她的对面坐着她心爱的人。
面对着这样的笑容。
樱内梨子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什么条件？」
「做我的恋人。」
人鱼少女精致的脸颊上布满了红晕，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纯净的双眸荡漾着水光，认真地注视着对面的梨子。
「……」
其实有猜到她的条件。
毕竟对方从一开始，就不曾试图掩饰自己的眼神。
「对不起。」
梨子深吸一口气，鼓励自己继续说下去。
「早就对渡边さん说明过，我只是一个过客。事实上，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迟早要离开这里的我，不能对渡边さん许下任何承诺。」
不敢去看她的脸。梨子低下头，将视线聚焦在桌上的扇贝果篮里。
曜依旧不甘心地追问，声音带着颤音「那梨子ちゃん对我、有没有，一瞬间的……？」
「对不起。」
「……」
对面的回答是长久的寂静。
长久到梨子以为这个梦境已经走到了尽头。
突然，传来少女清冷的嗓音。
「愚蠢的人类，竟然胆敢闯进人鱼的领地。第二部队，把她押到拷问室。」
梨子猛然抬头。
三只近乎两米的海虾，装备着金属铠甲，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向梨子的方向走来。
其中一只虾兵，在得到曜的默许后，伸出钳子，夹住了梨子的手腕。
「嘶……」倒吸一口凉气。
疼痛感从手腕处传来，梨子在慌乱之中望向曜的方向。
曜已经转身离去。留给梨子的，只有一个挺得笔直的背影。
「不、不对！」
梨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既然会有痛觉的话，就说明这根本不是一场梦境！
所有这一切。在海底发生的一切。
全部都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