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堇照堇】Summerwunne(短篇完)

作者:wushina
更新时间:2016-08-06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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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wushina 于 2017-2-6 00:49 编辑


Smmerwunne! 夏华既谢

Daz vogelsanc ist geswunden, 鸟鸣已殇

alse ist der linden ir loup. 椴叶归根

Jarlanc trüebent mir ouch 年岁渐长


秋日的白糸台也不过平常景色,只是那碎布般的秋叶落下,再添上一两点艳丽的色彩罢了。最不同寻常的一点,怕是这偌大的校园中没有花而已。

弘世堇想,她是爱极了花的。

但是谁又不爱花呢?这句话本就受人诟责。

首先,什么是爱呢?问题如此平淡,倘若是她那位爱好文学好友,定不会加以理睬。但如果问她:“爱是什么呢?”,答案或许又有不同之处。

“Love is patient and kind;Love is not jealous or boastful;it is not arrogant or rude.Love does not insist on its own way;it is not irratable or resentful;it does not rejoince at wrong, but rejoince in the right.Love bears all things, believes all things, hopes all things, endures all things.Love never ends.”她默念着,就像一个真正虔诚的信徒一般,只是她的胸口并没有银白的十字。

人们为何爱花呢?如果你仅仅回答花是那样美丽,就必定会在第一时间被划入肤浅粗俗的行列,受足那些风流人士的鄙夷。那么最合适的答案莫过于欣赏不同花的风采,只不过前人的赞歌早已吟诵于天国,再多也不够新意了。

但那些花不过是花而已,端庄而典雅的,高贵而傲然的,灵秀而可爱的,妖娆而娇媚的。将自己的幻想加诸于他物上,便是爱了吗?

从古至今的贤人都未思考明白的问题,她一个大小姐又如何清楚。她所意识到的,不过是夏花已谢而已。

夏花已谢,夏花已谢。皮鞋踩着石板,磨过潮湿的青苔,平滑的表面真叫人难受。她直直地向麻将部走去,推开古朴的木质门,雕着花纹的把手有些冰凉,但还是能感受到上一个人留下的稳度。真是难受,真是难受。她如此厌烦着此地,这三年来她费尽心思的地方。部内如昔日那般热闹,这指的当然不过是雨点落在瓦片似的麻将声,却是一点人的生气都没有。她无视了周遭的注目礼,光滑的木质地板与鞋的摩擦声有些刺耳。

正选的活动室在最深处,但平日里可算是最活泼的地方了。可惜在夏季全国大赛结束的现在,即使是那样的虎姬队,也无心玩乐了。

这已经与她无关了,难道不是吗?

她习惯性地扫过窗边的位置,秋日的凉风吹起纯白的丝质窗帘。她知道,那个拥有玫红发色的的人就在那里。她侧坐在木椅上,倚着椅背,身型小巧。手中捧着一本书,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抵着书脊, 右臂被隐藏在半阴处,光影沿着额前的碎发相交,半长的发正好披在肩上,那永远也梳不平的角耷在头侧,隐隐遮住眼睛。

照的眼睛是怎样的呢?现在回想起来,弘世堇也不大清楚了。昔日的冠军总是那般凌厉,且不说永远抿成直线的嘴角,那双半隐在额发下的锐利双目,就算是多么夺目,也令人不敢直视。

照的眼睛是那样美丽。就算想不起来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不就在那里吗?

弘世堇没有停下回想,凉风仍吹拂着照的发丝,柔软的窗帘贴在她的脸上,就如同她深陷在其中似的。她的发是最艳丽的色彩,犹如画家随意抹下的云彩。弘世堇突然想起美术教室画板上的画。那节课正是和照一起上的,只不过模特是她罢了。出乎意料的是,照拥有精湛的画技。虽然让她来说有些不妥,那确实是一幅非常美丽的画。只是那般美丽的画的主角并不是照,真是可惜。但让她来画定画不出那样美丽的。

她一直苦恼,想要最完美的组合,却总是不如她所想。

不过美术课上的那幅画早已传播了白糸台,但深陷于纯白的照却真真切切地印在她的眼底。无人观赏,也无人分享。

这是只属于她的画,这样也很好,难道不是吗?

她不知道自已站了多久,直到脚跟有些酸痛,她终于停下了回想,抬头望向窗口。凉风仍吹起纯白的丝质窗帘,木椅斜靠在墙边。只剩下她一人的呼吸。她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她知道,那个拥有玫红发色的人就在那里。

Who know?Who know?

I don't know.

她快步走出部活室,斜阳将少女的影子拉长,枯黄的风带起飘扬的衣袂。穿过精致的石径,道旁的枝叶划出一条小路,那是通往天台的捷径。踏上台阶,长长的阶梯没有尽头,她有些匆忙,但最明显的表现也不过是步伐加快罢了,呼吸和心跳都像平常那样,有条不紊,一丝不乱。推开天台的铁门,把手上的铁锈刺得她生疼,但也无心去注意这些了。空旷的平台积着昨夜的雨水,深深浅浅地映着夕阳。她踩上护栏,向下看去,眩晕的感觉冲击大脑,在恍惚中,她想起了照的眼睛。

那是在无声的梦中,夏风拂起深蓝的缎带领结,蓝白相间的方形领巾翻起一点褶皱,深褐的腰带系住纤细的腰身,洁白的及膝裙如花绽放。向上是精巧的锁骨,夏日的阳光勾勒出明媚的脸庞,明艳的发色衬得皮肤粉红,斑驳的树影印在身上,她终于看清了照的眼睛。

那双眼睛她看了三年,却从未如此凝视过。深红带子的眼眸泛着浅色的光圈,阳光没有透过瞳孔,而是浮在虹膜上。较于光下的右眼,阴影下的左眼更加明亮,漆黑的瞳孔仿佛上好的黑曜石,嵌在纯红的宝石上。她的眼睛如同夏天的花,当然这是一个不怎么恰当的比喻,但她们都同样美丽。

难道不是吗?照。

照微微歪着头,确切地说,应当是回头望着。她的手拉着她的手,嘴唇半张,像是在说些什么。但她早已不在意这些了,只是凝望着照的眼睛。

那里空无一物。

弘世堇从无声的梦中醒来,她握住栏杆,想起大星淡那个孩子曾与照在天台上吹风。那是夏季的凉风,照望着远方,即使那里空无一物。

她突然不怎么羡慕那个孩子了。

独自一人的天台有些清寂,冷风从指缝间吹过。她想起了她的手。她现在正读着什么书呢?赫尔曼,还是华兹华斯? 虽然弘世堇对此完全没有兴趣,但那个好友的手确实是拉着她的手,在那个无声的梦中。照的骨架比她小上许多,手自然不会比她大,她回忆着梦中的感觉,但梦是没有声音的,更不用说是触觉了。 她碰到照的手,也不过是短短的一瞬罢了。或许在接过牌谱的时候,或许在快要摔倒的时候。

无声的梦如此美丽。

直到听见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她依然没有想起照的手的感觉,但她听到了照的声音。她看着照的嘴唇,她在说:

“Sumire.”

不对啊,照。堇在心中想着,你应该说:“Summerwunne.”

她回过头,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天台。

“Summerwunne,summerwunne.”她默念着。她知道,那个拥有玫红发色的人就在那里。

她不曾从无声的梦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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