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金丝燕》的文评

作者:忘·川
更新时间:2016-08-31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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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的,文学区是有文评分类的

上神还是没有翻我牌子…在厕所里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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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当以诗意为之句读 我知晓《金丝燕》结局的那天是今年年初的寒假,冬季的气息尚未完全消失,空气里还透着清新的冷冽,春意却不期而至,天空是纯正的蓝色,在那时节里少见得很。高三第二学期的寒假,耗费一整天时间沉浸于已读过无数次的小说中是种无意义的逃避,自责、自虐,就像深夜食堂中所说在半夜吃食尝的就是那抹罪恶感。我喜欢救赎与被救赎的桥段,似乎我喜欢的每一个角色多少与此有关,但《金丝燕》或是反其道行之的。故事很短,一切是阶下囚的一场回忆:克列西雅·塔图是个商人,罪名是向高级军士提供毒品,而在更久远的过去,少年时代,她则是个年轻神官,因意外而被放逐至圣都修行,在那儿她与金丝燕的玛拉邂逅。何为金丝燕,她们是无翼的妖精,风月场间模仿星光或萤火摇曳漂浮,通俗而言:预备级的高级娼妓,自幼生活在粉色沙龙而因年纪太小尚未正式入行,没有公民身份证,它将作为初夜的礼物由恩客赐予,所以她们无法离开圣都,名副其实的美丽笼中鸟。假使她们之中有人意外死亡,身前任何体面都被剥夺,接受最普通的海上公葬,尸体灌入大量药物沉入海底永眠。玛拉最初结识克列西雅时,一方是神的代言人,另一方则是虔诚的信徒,不久玛拉误会克列西雅吸食幻药,于是这层关系被彻底打破,真相明了后她同样不留情面,此后她们形同友人,有时则是伴侣。种种变数如同浮光掠影,她们在旧时光中呼吸,战争的炮声即将打响,东方的铁骑即将踏上圣都的青砖黛瓦,排除东方后裔阿尔塔西人的呼声日渐高涨,而克列西雅不巧是个阿尔塔西,拥有一双属于东方人的琥珀色眼睛。她们在一切芜杂的纷乱前安静得仿佛被神从尘世间抽离,克列西雅穿过人潮涌动之间到达人迹罕至的塔楼中看护玛拉——她在暴雨中逃离初次的客人,因此得了伤寒需要被隔离。她们谈论:理想与梦想,过去与未来,梦与甜言蜜语。塔楼下等待着痴情的少年贵族,他爱上玛拉,他是一个砝码,玛拉用它为自己估价。当她们离开塔楼,玛拉成为大剧院新剧目的主演,克列西雅的苦修教派也有事可做,故事在剧院仓库的会面中戛然而止,而我们都知道它不会就此结束。除去《金丝燕》的故事,在《佩拉瑟卡夫人》中依然能见到克列西雅·塔图的风姿,彼时她已是海上商人,在陆地、海面、世家贵族的大船上周旋,进退自如,绰绰然舒缓有余裕焉,她与没落贵族达成协议,贩卖古董家具并制作赝品以此获利,这贵族家族中唯一的继承人少女布兰修是本作的主人公,不同于《金丝燕》的忧郁氛围,《佩拉瑟卡夫人》更像一则明快的冒险小品。(当然,也是坑)然而《佩拉瑟卡夫人》的故事,发生在塔图死后,兴许是她入狱后欣然接受了死亡的处决,——她早已不再是十七岁时,为金丝燕的烂漫刻薄而烦恼的少年神官。《佩拉瑟卡夫人》坑在布兰修远赴皇都制赝商宅邸,得到克列西雅给她的纪念品。那是一帧小像。“算上圆形相框的话,它也不会比一面手镜大出多少,打眼看去正是伽兰贵族圈里最常见的爱情信物,大约从一百年前便开始风行于世……即便如此,布兰修也从未见过如同这样精细优美的。它极尽精细之能事地描绘出一位窈窕少女的形象——你甚至能看见软垫上绰绰影影的纹饰,类似那样的细节——很显然,这位画匠试图运用区别于传统的手法,起码宫廷绣像里所必须的丰腴面颊、微翘下巴、健康身段、华丽正装…画中少女都不具备。 那位美人儿与布兰修年纪相近,懒洋洋蜷靠在椅垫里,绣着金丝燕纹饰的拖鞋被踢落交叠在椅子下的阴影中(夏尔签注的署名、时间亦藏在那里),她随意披散着浅色的秀发,仅仅在鬓边插了一小束石楠,穿件丝毫不具风情的宽大晨衣,却自然而然地在画师面前端出个颇具魅力的轻佻姿势——微微倾肩,侧着脸,左手搁在雕有狮颅的扶手上,右手则轻轻按住膝头一本书的页脚,似乎着意显露自己优美的姿态,稚气造作,却又带着某种讨喜的自然大方和不可言状的隐秘亲昵。 大躺椅边还有一张很漂亮的东方小几,几上有一盘半青半红的新鲜荔枝,以及一只精巧的金属座钟——似乎正不厌其烦地反复强调画中人的养尊处优、轻佻烂漫。 她的一双眸子在光线明暗中显得异常澄澈生动。那极尽明媚的风和光,从左侧的敞轩里打进来,风微微卷动起那些满是铃兰草和茉莉花的窗帘,而光则落在美人儿膝头,在衣褶、手指、书页上造成一整片色变。” 我说了,这个故事中不存在救赎,她们更善于自救,克列西雅隐忍稳重,玛拉自信傲慢野心勃勃。她们勉强算是朋友,但能够彼此信任,直到故事坑掉为止我很少从她们交往时种种发现爱情的火焰,更多的是在此种氛围中流动的闲适空气,甘甜的暧昧,时间仿佛从此静止,外界剑拔弩张的局势与人群之外的塔楼上相视的二人无关,仿佛她们被神抽离出相互对峙的拥挤人群,被制成画像永久存放。我们不紧不慢地相互打量着,仿佛现下这好秋光会有一百年。像是秋季阳光正好,天阔云高,一个适宜小憩的午后,所有人都曾拥有过这样一个午后,时间静默,世上唯独剩下你我。安銎塔楼上的生活寡淡无聊,而唯独在那些时刻:她们窃窃私语、相互凝视的时刻,是不孤寂的,甚至温暖、充满爱意。《金丝燕》不是记述爱情发生的叙事小说,她是漫不经心的抒情散文,塔图面带笑意、毫不真诚,在她回忆的平原上逡巡。多年之后,她不会去爱那个权势泼天的贵妇人,她想怀念的也只有那位在阴雨天的窗台上玩笑般行屈膝礼的少女金丝燕。所有一切的发生都是必然,因为克列西雅的隐忍稳重毫不虔诚,因为玛拉的傲慢野心与让人始料未及的虔诚:对神,对爱情。古希腊至近代的高级娼妓是被束缚的笼中鸟但在精神上她们更自由,优渥奢侈的生活、有教养、艺术天赋,她们以美貌与魅力让社会地位远高于自己的男性拜倒于她们裙下,从而得到某种意义上的平等地位。玛拉对少年贵族加布里埃尔便是如此,她聪明,有些心机,敢于利用少年的爱做登入上流阶层的跳板,但在层层束缚下她还是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无力。她无疑不爱他。加布列埃尔,年轻、英俊、高贵,单纯、敏感、深情。他阖该是您视线里那灯塔了。 加布列埃尔?他的问题在于没钱,继承权看起来还没有敲定,所以他不比阿尔森爵士更好。神官大人,请别这样看着我,我很虔诚,我不说谎。 她还尚未入行,虽有二十六岁般的风尘世故,仍是十六岁的不容冒犯。她曾自白,最初的梦想是做个船员,有自己的船,自己的钱,那是她此生无法实现的“梦想”。我不明白,克列西雅为何选择这样一种人生:成为一个海上商人,她十七岁时分明有严重的晕船症。如今是懂得了,她代替玛拉,完成她无法实现的梦想,玛拉少年时代曾经想要的生活,克列西雅有了自己的船,自己的钱,她最终获得了自由。此时,金丝燕也不再是金丝燕,她跳入权力的漩涡中,赢得生前身后名。只是,当她功成名就,权势泼天,她还记得安銎塔楼上手足无措,给她一个虚弱长久的拥抱的小神官吗?她会以何种眼神面对克列西雅的墓碑?我对铎上神,向来都是爱恨交加,从《金丝燕》到《绮淑英豪传·春风一等》,从戳我到极点的双生姐妹《夕生自言》,到与我坚持志乃不动摇的cp观彻底相悖的圣志文《京都旧事》。铎上神唯独在当年还叫HU神的时候所创作的几篇短小精悍的静夏文、更名后的《喜相逢》、以及近期一篇短文《耳垂》没有坑。至于上神的长篇,洗洗睡会儿,指不定还能梦见玛拉。痛哭流涕。我还等着降真大人和小掌柜成亲呢。记得300有一位曾说,(大意)上神是炖佛跳墙的厨神,说好了炖七七四十九天,还差一天的时候发现厨神收拾收拾灶头又起了个新锅。泪流满面。上神的坑,坑得也是诗意盎然,例如《金丝燕》那句的“照理来说”,例如《春风一等》中何爷“知道,乐意,痛快”,荷则大人清瞻堂谢燕式云淡风轻杀人于无形,引得读者尽折腰,等十天时心急,百天心焦,千天则心如止水,等到《金丝燕》这个地步,人差不多要飞升,当然我不是《金丝燕》的第一批读者,所以人目前还在地上。上神值得佩服的点太多,我就说几条。1. 用词精当,神韵气韵自在其中300文评区有个帖的,比如衬托表小姐单薄的“烫碎了”《佩拉瑟卡》以及《金丝燕》里种种比喻也毫不落俗套。2. 化用巧妙,引用功底亦非常《春风一等》、《凡胎》里随便翻翻,遍地都是我印象深刻的是引用吧…《羽林郎》、以及描写飘朊楼引张岱“书蠹诗魔”那段3. 中西方文风切换自如前一秒还是——神给予性别,为了“延续”,也是为了“分类”、“隔离” 、“约束”、“惩罚”依此承接...同时神通常在彼此隔离的区域中间留下一块异常瑰丽的空地——就像分隔并连接着温塔尼特与耶陵黑特这一对死敌间的科尔勒舒高原,就像新城和老城之间的坎德街——无限美好且自由,艺术或宗教就是此空地的千面相之二——所以我们膜拜没有明确性别的神,所以我们脉搏正常地描绘异性的裸体。 后一秒就江南一等胭脂色了,看过《凡胎》的都知道我在说啥。4. 雅俗共赏这个词被用烂了,导致感觉上有种廉价感,事实上则是一种境界,《春分一等》中体现得很巧妙,《夕生自言》虽说是青涩的早期作品(我也写不出来),但仍然有此种文气。5. 世界观的统一有些是上神的恶搞我知道…比如《佩拉瑟卡》中的迪·坎贝茨与04年的《坎贝茨信笺》,还有《耳垂》的卢瓦尔堡的某位领主的夏夜传说与卢瓦尔公爵夫人玛拉。然而,一般来说,上神多个作品中多条线索,统统指向了一个世界观这个事实。 《金丝燕》中提到东方国家耶陵黑特的名氏军,《佩拉瑟卡夫人》则更直观地介绍东方后裔阿尔塔西族:夏尔曾这样介绍自己的族裔:我们阿尔塔西人的祖先是真正的勇士和革命者,他们被东方的故国流放,他们被诅咒永远不能回头。于是祖先们离开故土,穿过沙漠、海峡,高山、森林,躲过了温塔尼特游牧先民锋利的箭簇。他们一路向前、永不回头,终于到达了海德茨的玫瑰山脉,而人们却吝于同情这些风尘仆仆的异族流放者,想方设法驱逐他们……不久陆地上再没有容身之所,于是勇士们建造船只退到海上,寻觅珍宝,各方交易,他们将海洋当做家园。又过了很多很多年,满载大洋珍宝的阿尔塔西们,让陆地上的人们刮目相看,人们这才开始学着接纳他们。直到今天,他们的后代遍布各国,却依旧难免与原住民族相互排斥嫌恶,他们大多擅长航海、行商,无论贫富贵贱,都以祖先们的苦难和勇敢为荣,并将连接东方大陆的海洋视为唯一的归宿——最纯粹的阿尔塔西人终将徜徉于无尽海洋,享受“永不回头”的宿命。 而在《春风一等》中,相同的传说则写为:西域一带关于三界的传说都差不多——传说是上古时期,中原哪一朝的君臣反目,为臣的带着一千多人马叛走西域,为君的朝廷上天威震怒——这位魔王极有手段,法术了得,真能翻江倒海之手乾坤,魔王在叛臣西走的路上平地拔山,又令外海结冻、内湖化沙。不过这叛臣也有胆魄,硬是闯过层层险关,带着队伍走到沙海对岸的古舒布洛克城,才被王军追上杀害。这魔王盛怒难平,又一阵飞沙走石将古舒布洛克城毁了个干净,今日之舒布洛克即月亮城是近百年内的西域商贾在古城遗址上重建而成。 而那臣子带走的一队人马虽经历这番浩劫,却也能在西方香火不灭,自成一族,可喜可贺。 《凡胎》、《春风一等》、《喜相逢》之间的联系均可通过相同的地名辨认。 关于《绮淑英豪传》,有一点令人扼腕叹息,事实上它是一组系列文,然而有不少篇目并未公开,只在上神的基友圈中流传(对vip读者羡慕嫉妒恨)。上神我也想看!!!!!!!上神看看我!!!!!!上神可怜可怜我!!!!!!! 咳,歪文了。 讲回《金丝燕》。我第一次读她是在四年前,不久后打印下来装订成册,甚至试图背诵。我太爱她,她立于我心中至高的塔顶。她是克列西雅·塔图,绚烂之后归于平寂,注视监狱小窗外蓝得不可思议的天空,以下午茶般宁静恬淡的心境放任回忆驰骋。她是玛拉·林登内,风尘世故,天真烂漫,她赤脚走在森林中沐浴银辉,海平面浮光跃金静影沉璧。她足够成熟:练习如何勾引一个好男人一次性激发全部的骑士情怀;她是个孩子:相信神龛上的圣徒与爱。她是加布里埃尔,秋水镜子般的贵族少年,他被玛拉迷住了,站在塔楼下等待并愤懑不平。她是一些片段,重要或无关紧要,玛拉用手臂在驼色被单上撑起一个个流线型帐篷;普绪克曾说用高盐海水调色是制赝捷径;克列西雅与玛拉在安息之地相会,玛拉取下手套上的时令花放在圣像前。十七岁时惶惶的,春日花般的心境,若是能停留百年那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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